绝色邪神————吉爱儿
吉爱儿  发于:2010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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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找这男人之前,他已经反复想得很清楚了。虽然不一定要靠这男人才能得到高深的武功,但是要学稀世绝学,恐怕拜这男人为师是距离目标最近的了。

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牵引著他,他莫名其妙地相信这男人。

因为从他身上,隐隐感觉出自己此刻的穷途末路的味道。

这男人,他之所以常年不见天日地隐居在这里,跟他瘸著的腿一样,也曾经有过不堪回首的沈痛过往吧?

而且,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些都跟玉麟有关。

他跟这男人,是处在同一境地的人,所以他相信他。

「我愿意拜你为师。」秋水说道,「如果当天的条件还成立的话。」

清冷的神情,眉宇之间还夹杂著深得化不开的哀愁。他这样子,能学到什麽东西?

「我可以教你,只怕你自己接受不了呀。」男人叹息著,道,「要炼造绝世武功,需要元神合一,心境平和。你行吗?」

「只要你肯教,我就行。」秋水说得斩钉截铁。

可是,你只是因为被最爱的人背叛,受伤过深,才一时想到要学绝世武功,借此报仇的吧?男人看著他,心里想著,但并没有说出来。

「我隐麒说过的话,从来没有食言的。」男人说,「我会将毕生所学都教予你,只要你接受得了。」

秋水顿时释然了,跪下一扣:「徒儿在此拜见,师父……」

「不,」隐麒扶著他,免去他的礼节,说,「不用拜得那麽急,我并不是你的师父。」将武功传授给他,究竟是帮他还是害他,暂时还不得而知呢。「你要不要带我出山?」他问。他知道,在这寒麟教的地盘里,这少年是不可能定下心来练武的。

「好,我们这就出山去!」

搀扶著这高大的男人,秋水一步一颠簸地,朝著大雾的深处,朝著未知的命运进发了。

 

高垂著的帘幕内,教主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著刚粘合好的麒麟玉佩,心神飘至十万八千里以外。

「教主,以衡来拜见。」帘外,一俊朗的男人跪著求见。

教主稍微往外头瞟了一眼,说,「进来吧。」

「是的。」

以衡方走进去,就被教主绊倒在床上,整个人刚好压在修长柔韧的身体上。

「教主……」

低头凝视著身下俊美的容颜,许久不曾有过的欲望在以衡身下悄悄萌生,他感觉到教主那独有的魅惑呼息了!等了这麽久,教主终於又是他的了!捧起白皙的脸庞,以衡忍不住低头就吻!

「嗯……」教主并没有拒绝他,反而是柔顺地扭可扭身子,换一个更舒适的姿势躺在他怀中,热情回吻。

得到他的回应,以衡的心情是惊喜难以形容的!鼻息里头吸进的全是教主特有的迷人馨香,怀里感受到的尽是他精壮诱惑的身躯……情不自禁地摩擦著,不知不觉地身体就热了起来。

「教主,太好了,你的心终於回到以衡身上来了!」动手剥开教主身上的一袍,以衡尽情地膜拜著他骄人的身体,动情地说道。

可教主只是冷冷地看著天面,并没有回答他。

他的心,早就丢在云真山脚下的那个湖泊里,一去不复回。

那无情的少年带走了他的心,连他自己也找它不著了!

「只有以衡才是这世界上最忠诚於教主的人,无论发生什麽事情都永远不会改变……」埋首亲吻著身下滑腻的肌肤,以衡表达著自己的心意,说,「无论是什麽人让教主伤心,以衡都不会饶过他,一定会让他十倍奉还!」

「……」接受著他温柔的爱抚,教主的眼神却突然间阴沈起来!

他推开身上的男人,赤身走到床台上,拿起一对杯子,一瓶子酒,回到以衡的怀里,说,「是的,在这世界上,我可以相信的人就只剩下你一个了,以衡……」含愁带怯,教主呈现出前所未见的娇怜,躺在以衡身上,寻求慰藉道。

「很高兴,您终於相信了……」轻搂著怀中无比珍贵的宝物,以衡激动地不住亲吻著他,说。

轻轻叹息著,教主摆开了两只酒杯,分别在上面倒上了酒,端起其中一杯递到以衡面前,说:「来吧,托你的忠心,这是我敬你的。」

「教主……」激动得无以复加,以衡不假思索地就端起它仰头就饮!可是,才刚入喉咙,他就感觉到不对劲!

「这酒的味道还真不错……」教主拿著它在鼻息前闻了闻,说道。

「唔!……唔……」以衡终於记起这究竟是什麽东西了!这是当天他给秋水的毒酒!天可怜见,现在独饮鸠药的变成他了!尽管拼命从喉咙中把毒酒呕吐出来,可惜他放的毒量实在太重了,一滴即可致一壮汉当场毙命!

「以衡,我一向都不怀疑你的忠心……」教主把杯中剩余的酒都倒在以衡已经痛苦得扭曲的脸上,说,「本来即使不让你事寝,我还是有意提拔你成为教中的护法。可是,我万万想不到你竟然拿著我给你的权力去伤害秋水……」

「唔!唔!……」用手捂著仿佛烈火灼烧的咽喉,以衡已经开始全身经脉抽搐,痛苦得倒在地上直翻腾了!

「虽然你很有才能,也很懂得侍侯人,不过还是以死谢罪吧……破坏了我既定的计划,这是你唯一的下场。」踢开已经面容扭曲,逐渐翻白眼的男人,教主吩咐守卫进来,待他完全断气後将之处理掉。

 

以衡死了,寝宫内最後的温度也消失了。他终於又要回到以前死寂的世界、那只有一个人的冰冷世界去了!

 

在远离寒麟教的山间,秋水正潜伏於一冰冷的瀑布底下,狠炼内功。

自诀别了寒麟教之後,他一直就潜藏在这里,如摧残自己一般刻苦修炼著。隐麒没有吹牛,在他的指导下,秋水的功力确实突飞猛进,与往日相比,他现在足以步入一流高手之列。可离顶尖高手还是相差太远,更勿论到达玉麟那境界了。

从天黑一直到天亮,再由天亮一直憋到天黑,他坐在这瀑布底下已经好几天了。当他翻腾著走出瀑布的时候,身上的衣服竟然一点也没有粘湿!在微暗的天色下草看得出,他浑身都被一层薄薄的光笼罩著,这是他独门气功的真气,就是这层真气保护著他才至使衣服一点也没粘湿的。

坐到旁边的巨石上,躺下去仰望天空,只见繁星点点,微弱的光亮映照著整个山间,将其镀上一层微薄的银光。

无论是在哪一块山头上,能看到的天空总是一样的。不管是在这里,还是昔日的云真山,又或者是给过他甜蜜也给了他致命伤痛的寒麟教。

想起寒麟教,又很自然地想到他了。

来到这里的日子不长也不短了,为何想念他的次数却有增无减,从不间断?

虽然是自己亲口跟他决裂,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他,怀念他馨香的气息、温柔的怀抱,怀念跟他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当他回过神来之後,才残酷地发现过去甜蜜的种种早已一去不复回了,从此以後,放在他们俩面前的,只有仇恨。

然後又不禁黯然惆怅。

说实在的,即使是这个样子,他还是没办法真的恨他。

因为爱怜他已深入骨髓,即使他犯再大的错误,哪怕他杀的是自己,他也不能真的恨他……

可是,他杀的不是自己,而是他那帮无辜而又可怜的兄弟。为了他们,他不得不恨他,不得不与他为敌,不得不为他们报仇!

他是个铮铮汉子,不是只会匍匐在别人脚下的奴隶,哪怕奴役他的,正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情。

 

在与世隔绝的深山里,秋水就这样在艰苦的修炼中一路走来,走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

三年转眼间过去,在隐麒奇特而又神奇的教导方法下,如今他的武功跟昔日已经是天壤之别。除了修炼以外,每当空闲下来时他总是不厌其烦地上山去,采来各种各样的草药试图医治隐麒被废的右脚。

他曾三番四次探问,这伤究竟是怎麽得来的,看能不能凭借他以前在云真派学得的一点点医术把他治好。可对於这条瘸腿,隐麒好像有莫大的隐情和苦衷,每当被问到总是嘻哈著打混过去,丝毫没有说真话的意思。久而久之,秋水也不打算问了。

 

「唰」地一声,一颗石子从背後袭击而来,秋水头一偏就躲开了,转过头去望著身後的男人,说:「老是用这种老把戏,你有完没完?」

男人的脚走起路来不太方便,干脆在湿漉漉的岩石上坐下,「你才有完没完!都过了几天了,你就一直坐在这里优哉游哉地洗澡,难为师父我的肚子早就空得剩下两层皮在打磨了!」

又是这样!一旦自己闭关修炼起来,这家夥就连饭也吃不上了!「你脚不方便,手还好好的是不是?自己找点吃的会死啊?干吗非得要我回去才能吃得上饭?」

来到这种鬼地方了,还是要被这小鬼教训,男人心里委屈,却又不太敢说出来,「好了好了,好徒弟,你泡澡都泡得长毛了,快点起来去找点吃的吧!也好让为师碰一碰久违了的食物!」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秋水只好自水中站了起来,一掂脚尖就跃之男人跟前,抓起他的腰带将之带回小屋。

 

生起一堆篝火,秋水把烤好的鱼串递给隐麒,问:「我前几天看过你放飞了一只鸽子,虽然不知道你要联系的是谁,但我想我发问一下的权利还是有的吧?」

果然,无论是什麽东西都瞒不过这小鬼的眼睛──虽然他已过弱冠,已经不能算小鬼了。

「没什麽,家信一封而已。」隐麒大口大口地嚼著手上的鱼,满脸的不在乎。

可所谓「家信」的含义,秋水当然马上就能听得出来。

隐麒的「家人」还能是谁呢?

愣在那里,手上热气腾腾的肉串也顾不上吃了。那「家信」背後隐藏著的那个人,对他影响力太大了。

「哦,是吗……」他呐呐地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翻弄著还放在火堆上的鱼串,看似漫不经心,「兄弟情深嘛,真不错。」

「是呀,」隐麒倒也没有分辩什麽,故意别有深意地望著秋水,调侃道,「他一直打算说服我回去。真是奇怪呀,我被废弃在寒麟教十几年了从来都没人甩半下,现在跟一个年轻小夥子逃亡了倒是有人紧张起来了!」

但那人紧张的是谁,都是心照不宣的了。

想起他,咽在喉咙中的食物就没发下咽,一直噎在那里,痛痒难受。

「大概是空闺寂寞了吧,这才想起他还有我这个大哥来著,我真可怜!」隐麒继续不正经地说著,引来的秋水的一双白眼。

他现在,大概已经把整个武林收服得妥妥帖帖的了吧?凭他的本事,世上是没几件事情能难倒他的。

没有自己的日子,他也许过得更意气风发,风光无限呢。

「不过有些人明明是有非常想得到的东西,而那东西本来就进在咫尺,但他还是放弃了,相比较起来他比我更可怜啊!」

指桑骂槐地,秋水知道他在说谁。

虽然表面看起来玩世不恭的样子,但秋水知道隐麒其实是一个很深沈的人,他把自己所思所想的全都埋藏在心底,拒绝任何人的过深探访。

他曾经告诉秋水,泱泱武林里,所谓正气其实是粉饰太平的东西,邪气未必就一定十恶不赦。如果不是世人的嫉妒与猜忌,寒麟教也未必会获得「邪教」的美称,人人敬而远之。

他还说过,即使是当今武林中最为称道的少林高僧,其实也不是再世菩萨,他为武林带来的东西,未必比玉麟多。玉麟的能耐绝不会比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差,只是他却一直被世人误解,永远背负著「邪魔外道」的枷锁。

这话让秋水鼻子顿时一酸。

误解……

这麽说来,他大概也是给玉麟「邪魔外道」的枷锁加重的人之一吧,如果这一切都可归结为误解的话。

这才感觉到玉麟这一路走来有多麽不容易,一直夹在世道与自我的缝隙中,两难求存。

自己这样绝然离开,也许是对玉麟做了一件最残酷的事也说不定。

 

深山的夜晚,寒气袭人。

虽然有浑厚的功力护体,可秋水还是感觉分外冰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难成眠。

他知道的,寒冷的不仅仅是夜露,更是自己的心境。他心里失落的一块地方又在发作了,空虚得使人难以忍受。

披上外衣坐到简陋的屋子外头,抬头仰望夜空,星子的柔光一波一波传来,恰似那双无比熟悉,总是带著深情凝望他的眼睛。

离开他已经三载有多,不知为什麽今日的思念却发作得特别厉害,屡屡向他袭来,他措手不及。

 

对他的思念,早已经比对他的恨意还要深……

就在他正陷入静默的思念中时,树林里却吹来了一阵奇怪的风,阴冷扑面,吹得枝叶咻咻作响。

那不是一般的风,它的方向不对,比起自然刮起的风,它更像是一只巨大的鸟掠过森林是带动的气流。

山林里头有这麽极大的一只鸟吗?

没有,因此秋水几乎可以立刻判断,是有绝顶高手在深夜里光顾他们这块山头了。不过让他奇怪的是,他来去如风,功力十足,却丝毫没感觉到有杀气。

秋水如被一根绳子牵动了一般,跟著就乘轻功掠过山头,追寻那人的身影而去。

莫名其妙地一阵异动在心头生起,秋水双眼湿润了,他深感觉到那个人对他意义非凡,他必须要追上他的步伐!

当他落到发出响动的深林里时,人早已经消失了,踪迹杳然。

焦急地巡视著周围,秋水不死心,希望还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可周围的风早已停息,万籁恢复宁静,好像什麽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根本找不到那人离去的方向。

就在他快要失望了的时候,阴暗的一块岩缝里却有一阵暗淡的光散发过来,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块有夜明珠的特质的玉石──一块曾经粉碎过的麒麟玉佩。

手心里捧著它的一瞬间,秋水心里一阵热潮涌了上来,噎得他的咽喉发酸,双眼迷朦。

这温润的触感,他太熟悉了。因为这曾经是他的东西,又被他亲手摔碎了。

把他揣进怀里,秋水立即就腾空而起,渴望能找到放下它的人的踪影──他是谁,几乎可以断定了!

「玉麟!」他放开喉咙大喊,希望他能够回应。

所有的仇恨在这一刻几乎已经忘光了,他满心的只想看到他,看到他!

「玉麟!我知道你还在的!」他用内力往深林里传播声音,说,「你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为什麽不让我看看你?」

深林却没有回应。

「我想看到你,我知道你也是一样的,不然也不会亲自来到这种地方,不是吗?」紧紧地攥著手心里的玉佩,秋水忧愁地说。

但深林仍旧如它原来一般静谧无声。

秋水明白了,虽然心里早已经耐不住炙人的思念,但来人还是挠不过一身傲骨,放不下身段出来看他。

就像自己对他的感情一样,他对自己,想必也是爱得既深,怨恨也极重吧?

毕竟当天是自己狠心地当著他的面把玉麒麟摔碎,把这段感情摔碎的。

想到这里,心里禁不住又是一阵楚酸。

得不到回应,在黑夜中找不到他的身影,秋水只好往回走。

可心里这一折腾,想平静下来是不可能的了。秋水没有回到小平房里,反而是往平时修炼的瀑布的方向走。

 

潺潺流水声,渺渺风声,还有风吹过黑袍时扬起的响声……

如世外仙人般,出尘地飘在岩石上的身影,如一只巨大的黑蝴蝶映入秋水眼中。微微月光下,他挺拔的身影仿佛被镀上一层银色柔光,夺尽山间一切秀色。

再也叫不出声音来,秋水双眼已经被夜雾迷朦,眼前的一切都显得像梦一般朦胧而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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