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舞流年 卷二 上(穿越+父子)————火狸
火狸  发于:2010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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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溟月淡淡点头,随那小二去了二楼。

红袖和莹然自然跟随在他身后,无爻则依旧如幽魂一般,让人几乎忘了他的存在。

自他们一群人现身酒楼,里面的坐客都安静了不少,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如炸了锅一般的议论起来。

“唉唉,瞧见刚才上楼的小公子没?那气派,那容貌……我看就连宫里的皇子都比不上吧。”

“何止啊,人家身后跟着的那两名姑娘,也是一等一的貌美,可赶上皇上的后宫了,说不准便是那小公子家里给定下的房里人呐,啧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要死了你们,这也是能随便乱说的吗,别忘了这里可以天子脚下,嘴上都严着点,别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可没说错,大家可都见了,那小公子的风采,恐怕也只有流芳馆的琰青少爷才可与之一比了,你们说是不是?”

“琰青少爷那也是绝代的凤华,不过,与这位小公子比起来,似乎仍是略逊一筹啊……”

“最近又去流芳馆了吧,见着那琰青少爷没?”

“哪能那么容易见着,不过今日见了这位小公子,好像也不觉得琰青如何了,唉,吃菜吃菜,我们坐着看看,说不准一会儿能见着他下来呢。”

楼下低声的议论并非逃过祁溟月的耳朵,脚下不停,缓步往楼上而去,边向身旁的小二问道:“方才似乎听闻流芳馆,不知那里是何所在?”

小二带笑的脸顿时添了几分暧昧,“公子要去流芳馆吗?那里可是皇城之内最闻名的小爷馆了,里面的头牌名叫琰青,据说文采风流,气质脱俗,长的也是俊俏不凡,听去过的爷说,那可叫一个颠倒众生……”

小二边说边注意着祁溟月的脸色,见他挑眉露出几分兴味,连忙接着说道:“琰青少爷与别的小倌可不同,能不能见着全凭他的心情,若有人恰巧合了他的心,不止是舞剑弹琴,即使留宿也是可能的,公子若有兴趣,不如前去一试,依小的看,公子这样的人品相貌,一准被琰青少爷相中,说不定还不放您走呢。”

发出几声轻笑,小二话中之意谁都听得出来,祁溟月点了点头,似乎被勾起了兴趣,等进了楼上雅座,吩咐莹然打赏,小二捧着白花花的银锭,简直乐晕了头,他还没收过这么多的打赏,敢情今天是遇上贵人了。端茶送水的伺候的分外殷勤。

红袖和莹然早在先前就觉意外,也有些心急,殿下被人与那青楼小倌放在一处比较,竟不生气,似乎还很有兴趣前去一探,若真的去了,被陛下知道那可如何是好?

祁溟月招呼几人坐下,无爻仍是如傀儡一般,神情虚无的坐在他对面,机械的动着筷,对方才所闻没有任何反应,红袖和莹然却是食不知味。虽然殿下点的菜味道都不错,但此时她们哪里有心思吃饭,只有祁溟月品着口中的菜肴,满意的点头。

他们的座处靠着窗,虽然是冬日,窗户只开了些许,但窗外探入的雪梅依旧吐露着淡淡冷香,让祁溟月觉得很是怡然。

楼上雅座客人不多,非常安静,祁溟月边欣赏着窗外的景色,边举箸用膳,还难得的喝了点酒,此生对酒沾得不多,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脸上已浮出了淡淡的红云,额上也沁出了细汗。

一方素白的帕子忽然出现在他眼前,抬头一看,竟是曾打过照面的阮天琪。

“明月公子,看来我们有缘的很,又在这里遇上了。”阮天琪只身一人,不知何时上来的,脸上仍是傲然自信的神色,不等祁溟月答话,又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有缘,不如由我做东,这顿饭算我请了,上回得见公子的风采,便有心结识,今日有幸遇上,天琪再不可错过。”

祁溟月接过他的帕子,“多谢。”随手放在一旁,红袖已取出了怀中薄如蝉翼的罗帕,为他抹去了额上的汗珠,瞧都不瞧立在一旁的阮天琪。

阮天琪何曾受过这等无视,偏偏对着他又发做不出来,气氛一时有些僵持,祁溟月却不知为何忽然答了他先前的话,“不必称我明月,那是他人送的号,在下程子尧。既然阮公子有意做东,子尧便不客气了,红袖莹然,你们要吃什么只管点了就是,阮公子面对美人,自不会吝惜些许财帛。”既然有人愿意付账,他便替父皇省些钱吧。

阮天琪得了他的回答,又知道了他的名讳,不觉欣喜,立时露出了笑脸,“正是,面对如此美人,区区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他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分外专注的望着祁溟月,话中之意不言自明。

祁溟月恍若未觉,只是扫了一眼站在身前的阮天琪,“公子果然是雅人,不计较那些俗物,既然如此,红袖莹然你们就再添些菜,阮公子想必饿了。”

“子尧不必如此生疏,称我天琪便是,也显得亲近些。”

红袖和莹然早就看此人不顺眼,听说殿下要与他叙谈,都有几分惊讶,但面上却未露分毫,只是找来小二吩咐加菜,也不管是否能吃的掉,只管选那些贵的报了出来。

阮天琪在一旁加了座,吃饭之时灼灼的目光全看着祁溟月,让人无法不去在意,但祁溟月却处之坦然,品菜吃酒举止如常,动作优雅从容,浑然不觉一般,让一旁的红袖莹然看的好生佩服。

一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之下结束,等桌上的菜都撤了,小二奉上了上好的香茶,几人围坐,捧着手中的茶盏,嗅着雪梅的芬芳,好不惬意。

此时天色还未完全暗去,正是将要入暮之时,迎着几丝冷风,忽然飘进几枚雪片,祁溟月干脆开了窗,风不大,空中却纷纷扬扬的有雪花飘落,雪梅浅粉,雪花纯白,一眼望去,景致无限。

祁溟月看了一眼陪坐一旁的阮天琪,对莹然说道:“如此美景,不如子尧凑一曲弦筝,才是应景。”

方才听殿下自称程子尧,红袖和莹然便会意,殿下是不想曝露身份,此时自然也未露出丝毫异样神色,点头称是,下了楼去马车内取来弦筝,交予了祁溟月。

含笑接过,将弦筝放于膝上,祁溟月对阮天琪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惑人心神的黯光,薄唇轻扬,“阮公子可愿听我弹奏一曲?”

在暮色之下,祁溟月的一抹浅笑显得分外诱惑,阮天琪见了,目中灼人之色又浓了几分,“今日若能有幸闻得子尧的弦筝之音,真是求之不得之事,不知此曲何名?”

祁溟月抿了一口清茶,望着窗外的雪花纷飞,略略敛下了眼,“此曲,名为念尘……”

第五十五章 流芳馆

随着语声落下,他指尖轻抚,舒缓悦耳的弦筝之音悠然响起,从打开的窗口飘扬而出,如随风舞动的雪花,轻飘飘的落入听者的耳中,只觉说不出的舒泰顺耳,就连街上的路人也不由驻足停留,露出向往之色,抬头望楼阁望去,只见窗前舞出几丝黑发,在暮色中显得尤其魅惑,使人不禁添了几分遐思。

阮天琪耳中听着如此天籁之音,眼眸却瞧着那双在弦上拨弄的手,微翘的指尖轻按慢捻,似在撩拨着他的心弦,一时间,竟似看的痴了。

红袖和莹然不禁佩服不已,殿下对天音的掌握实在骇人,连楚虞都无法做到,只对一人施用天音,而不牵连他人,殿下却已领悟,不愧是天人之资。此时两人见阮天琪已在乐声之下昏然欲醉,都赞叹天音之妙。

酒楼附近,无论是谁,都被其中传来的乐声所打动,一时间上上下下,竟无一人发出声响,全在凝神细听这天籁般的筝乐,直至乐声渐渐低弱消散,才如梦初醒的四处打量,不知是何人能奏出如此不似凡间的音色来。

酒楼之上,祁溟月停下筝乐,从阮天琪口中探问了几句,才露出沉思之色,楼下已咚咚咚的跑上了两人。

“方才可有人在此弹奏琴筝?”一名年岁不大的孩子随着小二站在身前,见了祁溟月身上的弦筝,眼神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小二点头哈腰的对祁溟月说道:“这位公子,小的这辈子可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外头的人都吵着问是何人所奏,小的也没办法,这不,这位小哥是被他主子遣来的,说是有话对公子您说呢。”

祁溟月漫不经心的拨了几下筝弦,阮天琪怔然的坐在原处,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方才乐声醉人,竟如仙乐一般,此时望着祁溟月,正要开口,却见身前的小二和那孩子,“这是何人?”

那孩子对祁溟月行了一礼,“我家少爷方才在街上偶然经过,有幸听见公子的筝弦之音,想要与公子结识,这是少爷命我交予公子的,敢问公子名讳。”

祁溟月接过他手中之物,只见长若细柳的一支青绿,竟是翠玉制的,形如枝蔓,缀着数枚雕琢精细的叶片形状,煞是好看,叶片之间藏着隐隐的殷红之色,状如花蕊,乍一看来清雅悦目,又透着几分旖旎。

才要询问,小二探头望见,惊呼一声:“这可不是传说中琰青少爷的青花柬吗!?”

那孩子微微点头,“正是青花柬,得了此物,随时可去流芳馆约见我家少爷,至今也只送出去两枚,公子是第三人。”

“子尧可否相问,前两人是谁?”拿着手中的青花柬,祁溟月被勾起了兴致。

那孩子面露得色,“自然都是身份显贵之人,不止苍赫,就连安炀和莲彤都慕名而来求见我们少爷。”

听他话中之意,得了前两枚青花柬的人,定是地位显贵,说不定还不是苍赫之人。

祁溟月握着手中的青花柬,向那孩子含笑说道:“替我多谢你家少爷,子尧自当前去。”

那孩子被他的笑容所惑,楞了一会儿,才躬身退了下去。

阮天琪在一旁听了,此时不禁皱眉,“子尧莫非真打算去那流芳馆?”

祁溟月将青花柬收入怀中,“有何不可?”

命红袖收起弦筝,祁溟月接着对两人说道:“一会儿你们先行回去,告诉父亲,我一切无恙。”

红袖和莹然不便在此规劝,只好领命,本想留下马车,却被祁溟月拒绝,“如此短的路途,还怕我不识得吗,你们放心回去便是,还有无爻在。”

两人无奈,幸好已在城内,只要回去禀报陛下,也不怕溟月殿下出事,便坐上马车去了。

等祁溟月与阮天琪离开酒楼,天色已黑了,路上行人虽还有不少,也个个打着伞,雪花仍旧不停的飘落下来,洋洋洒洒的映照出一片银白。

祁溟月让无爻跟随身后,阮天琪却说也要去见识一下,片刻不离的跟在一旁,一同往流芳馆而去。

虽不识得流芳馆位于何处,但小二知道两人要去,早就详详细细的告诉了位置,又说只要随便找人问了,定会知道。可见流芳馆在城内是无人不晓。

“子尧也不知道流芳馆的所在,可见不是身居晔耀城,同我一样,是来此游玩的吧?”阮天琪见他对此处并不熟悉,出言问道。

先前若不是为了试验天音之力,他根本无意理睬此人,他既然跟了来,也由得他去。但已探问了他的来意,此时他却说为了游玩而来,看来从他口中问出之事竟是不可让人知的,倒是有趣了。唇角轻扬,祁溟月眼中掠过一丝异光,淡淡答道:“不错,只是随便逛逛。”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走来,到了流芳馆门前,望着头上高悬的匾额,只书有“流芳”二字,流畅随意,还有着几分情色旖旎,倒是与此处很是相称,祁溟月并不说话,只是取出了怀中的青花柬,看门的小僮见了,带着惊异的神色打量了一番身前的两位公子,连忙将他们迎了进去。

早就命无爻到了流芳馆便隐去身形,此时祁溟月与阮天琪随着小僮一同入内,

阮天琪跟在一旁,像是有些心虚,带着些躲闪之意,似乎怕被人认出,祁溟月已知道了他的身份,瞥了一眼,但笑不语,依然故我的往里走。

一路走过,花厅里已坐了不少达官显贵,有几人祁溟月甚至还见过,幸而他走的是回廊,并不引人注意,也省去了被人认出的麻烦。

有许多身段面貌俊秀,身段匀称的年轻男子在其中来往穿梭,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意,却不显浮夸,不会让人生出丝毫反感,他们衣着并不奇异,举止也十分自然,整个厅内有的只是情色暧昧,而没有一丁点低俗淫靡的气氛。

身处此间,倒让祁溟月回想起身为牛郎的那段日子,纸醉金迷日夜笙歌的“子夜”,与那相比,流芳馆更多了几分清新雅致,也莫怪会被人如此推崇了。

被小僮引着进入了一个包间,祁溟月打量着房内的陈设,桌椅茶具无不精细名贵,墙上的字画是一副牡丹图,在素雅的房内尤其的醒目,也为墙上添了几许艳色,清香的茶茗冒着热气,摸在手上却并不烫手,是恰好能就口的热度,座椅与桌面的距离在一抬手间,让人一坐下就觉得无比的舒适。

祁溟月本来也只是有些好奇,此时却是真想见一见这位琰青少爷了。

阮天琪坐在一旁有些不耐,祁溟月见他如此,端起清茶喝了一口,淡淡说道:“阮公子若怕,可以回去。”

“子尧说笑了,此处不过是欢场罢了,男人来此也不过是寻欢作乐而已,我怎会怕,”阮天琪定下神来,忽然换了个脸色,对祁溟月笑道:“为何还以公子相称,子尧太过见外了罢。”

祁溟月挑眉,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你我相识不过一天,最多也只是一顿午膳的交情,难道只是如此,阮公子便能识得我的为人,与我论交?”

“如子尧这般……”阮天琪似乎不知该用何种词汇来形容眼前谪仙似的人物,久久,才注视着祁溟月继续说道:“天琪从未对一人牵挂如此之深,只有子尧你,自上回小镇偶遇,便时时想起,后悔那时不该放你离去……”

祁溟月截口说道,“不放我离去?阮公子想要如何?”口中这么问了,脸上却依旧淡淡的。

阮天琪见他无动于衷,神情冷淡,似乎不管他说了什么,他都不会放在心上,想他阮天琪何时曾如此低声下气,对方还毫不领情,不禁心中微怒,猛然握住了他搁在桌上的手,只觉十指纤长,却无女子的脆弱,温润的触感顿时让他心头一荡。

祁溟月不言不动,见他如此行径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阮公子可以放开了吗?”

“若换做是我,我也不会放开的。”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句悦耳的男声,声音轻缓,如耳语一般透着诱惑,却字字清晰,使人心头一跳,忍不住想听他再多说一些。

屋内的两人随着声音望去,只见门前不知何时已站了一名高挑清俊的男子,青绿色的衣袍,是比寻常所见还要艳一些的颜色,长发松松的束成一束,搁在胸前,垂落的发丝如柳,不多不少,恰添了些醉人之意,衬着青袍碧色,无比的媚惑,此时他靠着门框,阴影之下,半明半暗的脸色看不清样貌,只露出一段轻扬的眉梢,但只这风情,已不由叫人心生旖念。

收回被阮天琪握住的手,祁溟月站起身来,望着那男子,眼中露出一丝兴味,“琰青少爷果然未让子尧失望,如此风姿,果真叫人动心,难求一见也是应当。”

“那琰青可有让子尧心动?”男子由阴影下缓缓伸出一只手,似乎带着邀请。

闻言,祁溟月轻笑,缓步向他走去,伸出了手,指尖由他展开的掌心慢慢划过,轻声说道:“若说不心动,便是骗人的谎话了。”逐渐转低的语声轻柔,和他将那白皙手掌握入掌中的动作一样,温柔至极。

阮天琪倏地站起身来,见两人如此,握紧了双拳,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又敛了下去,轻笑道:“看来阮某在此也是多余,琰青少爷请的本就是子尧你,你两一见如故,我也不便打扰,还是就此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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