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の杀人者 下————血禁
血禁  发于:2010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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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了。”他懒懒地答道,关掉水喉转身,被她赤裸的身体挡住去路。
“怕你父母叨念吗?”
“我父母全死掉了。”
“啊?!”她诧异地睁大眼,父母双亡,他居然说得这么平静。“那……你自己一个人住?”
“是又怎样?”他蹙眉不悦地反问。关她什么事?他最讨厌别人干涉他的私生活了。
“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坐啊?”她吊高眉毛勾唇一笑,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然而田中却冷漠地推开她,走出浴室说:“没这个必要。”
“为什么?我想更加了解你,你不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你不相信我?”她喜欢听他就多说几次,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最爱吗?”她掩饰不住欢喜的神情,笑得更甜。
“世界上没人比我更爱你,你是最美丽也最特别的。”他穿上衣服,谎言说得极为顺口。
“讨厌,你这么说人家会害羞的。”她一指戳著田中的肩膀,造作地说。
田中噗哧笑出声。赤身裸体地死缠烂打不让他走,还真看不出她哪里害羞了。
“吻我。”每次见到他俊逸邪气的笑容,她就陶醉得痴狂,忍不住仰首索吻。
田中盯著她性感的厚唇呆愣几秒,顷刻收回所有表情,移步走开。她大惑不解地追上前去,他已跨出大门并随手关上……望著门板,她的心麻乱起来。
到底是为什么?这件事一直令她心存疑虑。即使他们的关系怎样亲密也好,每当她向他索吻时,他就会找各种借口拒绝躲避,和他在一起快一个月了,自始至今,他都不曾吻过她。


打开门,楼下明亮的灯光证明了他从他出门到归家这段时间内一直没有下楼来。
田中慢慢踏上楼梯,感觉竟……有点心慌。
卧室门开著,台灯昏暗,他看到他趴在桌上睡著的背影,旁边的音乐盒重复著变调的曲子。
走到桌旁蹲下来,他撩起他的长发,端详他熟睡的脸庞,忧愁的长眉,似乎在无声地控诉他的不忠,不知不觉地,他亦感染了那份忧伤,这是第一次,他对自己的行为抱歉愧疚。
视线移向在他耳边叮咚作响的音乐盒,顿时定住。
这是什么?他伸手绕过他的肩,轻轻拿过盒子,在台灯的照射下,他看清了插于相框的相片,惊讶得瞪大眼--这不是很久很久以前,在学校的保健室里,他们接吻时……谁拍的?!

“还给我!”田中吓得一颤,随后被突然醒来的近藤抢走音乐盒。
“你怎么会有这张相片?!”太奇怪了,他忍不住问。
近藤合上音乐盒,房里静得只剩二人的呼吸声。
“是当时……古屋他们拍下来威胁我的,后来我就一直……保留著这些相片。”
总觉得很丢脸,近藤低著头,不敢正视田中。见田中没有出声,他迅速地瞟向他,发现他正注视著自己,顿感一阵紧张,马上又低下头,将音乐盒按开又关上,这个动作不断重复。
“其实……一直想拿给你看,但总是没有机会……还有另外一张的,是那次在树下,我睡著了,然后你……”未曾发觉自己语无伦次,他边笑边说著,忽然泪水溢出眼眶,滴在盒子上。

“不要哭。”无数种感觉涌上心头,道不出是什么滋味,田中双手捧起他的脸,轻拭去两行泪水。“别哭,告诉我,另外那张在哪里?”
“被……被林智明……扔掉了。”他紧闭双眼仍抑不住汹涌的热泪。
“他为什么要扔掉?”
“我自杀……被人救活后,气得将相片撕掉,后来又……用胶纸拼起来,他说,他说裂成碎片的相,再怎么拼都拼不出原来的画面了,然后就抢走相片扔到水里去……”或许是压抑太久,眼泪像崩堤的潮水一样急骤地涌出来,他越哭越厉害,脸朝下企图用长发遮掩。

“别说了!”田中猛把他扯进怀里,抱得紧紧的。他终于深刻体会到,那滋味是心疼,是酸苦,还有受人遣责的可耻背叛。看到他哭他就好难过,像心脏被人硬生生撕裂般。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错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他拉开一点距离,擦拭著他的泪水。
近藤望著他手足无措的窘态,忽然间笑了,但笑意却未染上泪湿的黑眸,眼泪仍流个不停。
他终于肯承认了吗?果真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吧?他的第六感一点也没错。
“算了。”他推开田中,丧气地起身走到床边,睡下去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
“纯。”田中坐在床沿,轻唤著他的名字。
“什么也别说了,我不在意的。”
男人一向喜欢不断追求新鲜刺激,他的性欲不必受外力牵引,也会自然苏醒。田中本来就是个精力旺盛的少年,况且是个这么完美的男人,他又怎么敢奢求能永远独占著他?可即使有这层认知,他还是会心痛,还是会妒忌怨恨。只是在通常的限度里,他可以强迫自己去忍受。

“我爱你。”望著背对他睡的近藤,他认真反省著,剖白心意。
爱……他吗?他合上眼,努力叫自己别为他的话所动摇。
他想要的,不是一个借著言语而是用真心来回应的男人,一份震憾心灵而非肉体的爱情。

爱,从何时开始,变了质?

“川原。”听到喊声,走到教室门口的川原停步回头。
近藤取下眼镜,微笑走向她。“我欠你的钢笔,一起去买吧。”
“老师……”她迟疑著,旁边的同学哇哇声尖叫著把她推到近藤身边,随后抛来各种眼色。
穿过操场,放学后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们十分雀跃,成群结队欢笑嘻闹著,令人亦感染到那份年少时无忧无虑的气息。看到男生手里抱著球,近藤忽然说:“川原,你会打排球吧?”

“咦?是呀!”她可是排球队的主攻手呢!
“等我有时间的话,一起打排球怎么样?”
“老师会打排球?!”
“哈哈哈……我从小就会,我姐姐是职业队的呢,不要小看我喔,高中时我也曾是主攻手。”
“哇,真的吗?太好了,星期天好吗?”她开心得勾住近藤的手跳动。
“好,不过你必须做完功课才能和我去打球。”愉快地言谈著,走到校门口,近藤突然刹住脚步,把向前直走的川原拉回来。“走后门。”
她奇怪地跟著近藤走,好奇心却促使她迅速回头一瞄,瞄到田中的Rageous停在对面才恍然大悟,他今天态度大大转变的原因,很可能是……“老师,你和他吵架了?”是因为她说了那些话的关系吗?走在路上,川原有点良心不安地问。

“没有。”只是他需要些时间冷静,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认真地思考下一步,他该怎么做。
陪川原逛街吃饭,直到9点多才回家,如他所想,这个时间回来不会遇到田中,他有工作。
早早上了床睡觉,可帮自己催眠了好久都睡不著,他只好坐起来看书,看得聚精会神时,电话的铃声又打乱了他集中的精神,他不耐烦地拔掉房里的插头,可楼下的主机仍一直响。

站在20层高楼的办公室内,落地玻璃门前俯视脚下世界的女人,握著手机焦急地来回踱步。
终于,她停住脚步--“田中在家吗?”
“不在!”对方很凶地吼道,她吓了一跳,急忙抢在他收线前问:“等一下!你是谁?”
“你又是谁?”近藤态度恶劣地反问。直觉告诉他,就是这个女人了。
又是这个人来听电话,想必是田中的朋友或亲戚,反正能住在他家的,肯定是他很重要的人。
“我……想找田中,但到处找不到他,如果你知道他在哪里的话,请告诉我好吗?”
“你找他干什么?说说看,或许我能帮你也不一定。”他改变主意,语气变得十分温和。
“真的吗?”她眼前亮起一线希望,愚蠢地将今天田中去找她,要跟她断绝来往的事简扼地说了一遍,声泪俱下,却不知电话的另一边,近藤勾唇冷笑著,强烈的报复心渐成雏形。
听到钥匙作响,他直视玄关,却继续与她交谈:“我觉得你可怜,但是……”
田中进门看到他,便向他走过来,隐约听得见他在说话,但听不清楚他说什么。
“但是爱上他的人全部都该死,没有人会同情你的。”就像没有人会同情他一样。
对方正于错愕中,他对她说了句:“他回来了,你等一下。”然后将听筒放侧,起身迎向田中。
“找我的?”田中想走过去拿电话,却措不及防地被近藤往后一推,跌在沙发上。
“不准听,就这样放著。”他跪坐到田中身上,瞪大双眼咬牙切齿地揪著他的衣领说。
惊讶于他今晚异常的凶悍,田中愣了愣又问:“是谁打来的?”
“你别管,反正我不准你听,也不准挂掉电话。”他的微笑变得恶毒,令田中莫明其妙亦不由自主地慌张起来,忽然,他单薄的白衬衫由肩膀脱落……

“你想干什么?!”田中抓紧他的手,阻止他一反常态的诡异行径。
“你不喜欢吗?你不是最喜欢下贱的姿势吗?如果我变得放荡、不要脸、张开双腿让你…”
“Shut
up!你疯了吗?”他气急败坏地喝道,简直是不敢相信,他不允许他用这种污秽的词语来糟蹋自己。“我知道我错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去学校等他,他又故意走后门躲避他。

“吻我……不然,我吻你。”近藤无视他的斥责,一头丝质的黑发与露出大片的白净脊背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俯首漾著媚笑,当田中还想再开口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印上他的唇。
经不起蛊惑的心为他判若两人的激情表现而倾倒,田中仿佛被勾去了魂魄,迷乱地享受著。
放侧的电话里,自讨没趣的女人屏住呼吸倾听他们无声的气息,脑里呈现的画面使得她如熊熊妒火焚烧般抓狂--田中连男人也……?最揪心的是,他情愿吻一个男人也不肯吻她?
唇舌相交,感觉疯狂却心痛,他笑得凄凉的唇沿,乘载了自己的泪。
是不是他这么做,就能留住他的心?他无法忍受与别人分享所爱,更不能接受爱人的背叛,尽管他已拼命强迫自己去包容他,但这个该死的女人,把他的努力全部推翻了。
他算什么?代理妈妈还是男性床伴?他去外面拈花惹草,现在还要聆听对方哭诉她的遭遇?
她又算什么?她为他付出过什么?他像死人一样昏迷的时候,她为他等过吗?可笑,他连一个吻都啬于赠她,她有什么资格与他共享他的爱?!不,他是他一人所独占的,只有他能拥有他!


“啊!你咬我?!”田中吃痛地大呼,抹了抹嘴角的血丝,气恼地看著近藤,他淌著泪,笑得阴森寒冷,这份异样的妖娆令他深感恐惧,却又禁不住那蚀骨销魂的美丽,他倾身压倒他。

四腿缠绕的末端,嘟嘟作响的电话被无意踢落地,卷曲的电话线,一直悬挂著……

“我求你!别哭了好吗?”搂著他睡在窄长的沙发上,田中抓著乱发,焦头烂额又无计可施。
近藤把头窝在他颈上,鼻子梗塞得喘不过气,微微张开嘴巴,呼出的热气烘暖了他的脖子。
“不要离开我。”
“你在说什么啊傻瓜,我有说过要离开你吗?”
刚才从她口中得知她被抛弃的时候,他闪过一瞬的痛快,随即被恐慌所代替--他,是否终有一天会落得如她一般的下场?他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不敢再尝。
“好爱你…好爱。”在田中耳际厮磨著,他诉尽断肠的爱意。“你不能变心,不能爱上别人,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抛弃男人的尊严也无所谓,他只祈求著他的爱,不要分给任何人。

田中搂抱著他,没有回答。当他再度感受他浓浓的爱慕之情时,他开始对自己产生质疑。他真的能实践承诺,永远不变地爱他吗?永远是多久?假设他有80年的寿命,那不就等于……18岁的自己还有62年的时间要和他在一起?整整62年,日日夜夜,四季轮换地厮守相对?

单是这么计算,他就觉得好累。如果近藤愿意放他不管,让他尽情玩的话,或许生活还不会太枯燥无聊。可是偏偏他的独占欲又这么强,爱如此沉重,现实的空间……容不下永远。
第一次深思,他才发现他们的未来很渺茫。

……“各位早安!马上报道今天早上的突发性事件!日本第一暴力团月海会位于新宿的事务所,在今天凌晨6点30分左右怀疑被黑社会份子纵火,我现在就站在该事务所楼下,现场十分混乱,浓烟滚滚,消防员还在灭火中,现场已发现六具尸体,其中一位是大楼的保安人员……”

收看著新闻,近藤大概能推测出田中为什么一接到电话就匆匆出门去了。
他有点担心,不知道小野有没有事。接著,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姐……姐姐?!”


“怎么搬了家也不告诉我?”近藤秋绪长著一张和弟弟极其不相似的脸,相较于近藤的文静,她显得活力充沛,连上餐厅亦戴著排球护腕。“你现在住在哪里?”
“在朋友家住,他有空出的房间所以叫我去住,也省了租公寓的钱。”
“你不是说要买房子吗?”她坏心地取笑说:“一定是钱花光了吧!”
近藤脸色微变,随后以笑容掩饰。“不是啦,钱还不够,我还在攒。”
他不敢说实话,其实他的存款早在田中昏迷的时候就全部用光了。连杏子也不知道,医疗费用有80%是他付的,当时发现杏子四处奔波借钱,他便静悄悄地支付余款,然后请院方骗她说是安藤弘司的家人赔偿的。想到这里,他不自觉泛起苦笑……赔了钱还赔上自己,得不偿失。

“喂!”秋绪粗鲁地拍拍桌子,震醒正在神游的他。
“头发留这么长做什么?被爸爸看到一定会骂死你的!”
“懒得去剪。”
她伸手抓起一簇,掀开头发便看到近藤瘦削的脸,爱捉弄人的她忍不住又要调侃他:“完了啦,你长得越来越像妈妈了!”
“你也越来越像爸爸了,当心嫁不出去。”近藤气呼呼地反击。从小到大最不甘心的就是这件事,他们的性别好像换错了,姐姐跟男人婆一样,他则遗传了母亲的脸与温顺的脾气。
“呵呵呵……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不像你,到现在还是独身!”
哼,我也有男朋友,比你那个什么木村型的帅多了!他不屑地瞟了眼秋绪。
“喂,爸爸妈妈也在说吔,你一直交不到女朋友,会不会是长得太丑了没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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