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の杀人者 上————血禁
血禁  发于:2010年02月24日

关灯
护眼

“他会担心我?别说笑了他恨不得我早点入土吧!”嘴硬的田中其实也很希望能见到这个爱跟他吵架的冤家,没想到一觉醒来他已经离开东京了,两年后才会回来。
“喂喂?喂怎么这么吵?是我、润啦!”电话接通了,小野恶作剧地对远在伦敦的他说:“你到了吗?有个美女想跟你说话吔!她说她好想你喔!啊?你听一下不就知道了。”
语毕,小野把手机扔给在病床上拼命憋住笑的田中,田中整了整喉咙,拿起电话嗲声嗲气地说:“喂~~~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林智明听到这奇怪的声音后一阵纳闷,然后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吼问:“田--中?!”
“哇哈哈哈哈--”小野与田中同时大爆笑,听到电话里传出鬼叫的近藤也忍不住笑起来。
“太过份了!”等他走了才醒,而且一清醒就捉弄他!林智明气得拿行李狠砸路边的雕像。
“喂,别生气了!喂?啊……喔喔,我知道了,记得打电话给我。”田中合上手机抛回小野手上。“他砸坏了雕像,被警察捉走了。”他和小野对了个眼色,而后又一同神经质地爆笑起来。

“好啦!我也该走了!”小野拍拍田中的后脑,然后惯性地将手插进裤袋里,关门前看见近藤倒汤的动作,羡慕地感叹说:“唉--我家那泼妇什么时候才会像老师这么温柔啊!”

“泼妇……?”近藤望著关上的门,不解地回头问田中。
“过来。”田中浅笑,不改霸道的口吻,懒懒地伸出一只手命令著他。
像著了魔,近藤顺从地将手置于他掌心,被他占有性地拉到身边坐下。
勾在近藤腰侧的手不安份地游动著,撩起披肩长发挂于耳后,二指轻轻在他脸颊来回抚摸。
“还疼吗?”责怪自己的冲动,田中以鼻尖轻触他吹弹欲破的肌肤磨蹭著。
“不会。”视以理解的一笑,近藤亦不退怯将脸地靠向他。心情依然兴奋不己,他的觉醒,让他好像忽然活了过来一样,不再像那比刑罚还教人生不如死的十个月,行尸走肉般地苟活著。

“我做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梦。”田中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二人独处时,胸口的沉闷感觉便愈来愈凝重。“你相信吗?你们看来我似乎是昏迷著,但其实你在我耳边说的每句话我都听得到。”

近藤睁大眼,显然是不太敢相信。
“真的,梦里我身处一个暗无天日的世界,我只知道自己一直摸黑向前走,走了好久都找不到出路,头痛欲裂,当我开始绝望地想要放弃时,耳边就传来你的声音,我想回答你,叫你别哭,但喉咙却发不出声音,真的好痛苦。”视线无力地落在床单上,他又忆起那个可怕的梦。

“不要想了,一切已经过去了。”和他一样,近藤一点也不愿回味那段令人精神崩溃的日子。
“现在开始,我们就向前走吧。”
“啊?”
“别想过去,只要和你一起的话,我们一定……”他垂下眼,将温热的前额抵在田中额上,羞涩地微笑道出一直不敢说出口的话:“我爱你……所以我们一定能,一直到永远吧。”
真的爱上了,就不要辜负那份感觉,没有坦诚地把心中想法说出的那种遗憾,是当田中生死只差一线时,他亲身体验的惨痛经验。
讶于他较以前坦白,田中失神地望著他甜腻的笑容,突然间无故地感到恐惧。
这种幸福的笑似曾相识……努力回想著,他的脸骤然失去血色。
他想起来了,最后看到阳志的一刹那,他就是这么笑的,笑得好幸福,幸福得……可怕。
没有察觉到田中的失常,近藤仍沉醉在忘情的境界里,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感觉他的呼吸。
“我爱你,你还像以前一样爱我吗?”抬眼一瞧,窗外一片白雪茫茫,然而他冻结的世界却已被他温暖的体温,渐渐融化了。
“爱……”本能地搂紧他,田中发觉自己的双手竟是这般无力。
得到回应,近藤满足地在他脸侧留下一吻,继而窝在他肩上甜甜地笑著:“我不会轻易去爱一个人,除了你,我不会再爱别人,所以我相信,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你笃定了……是永远吗?
田中困惑地拉开近藤,盯著他的笑容发呆。
“你知道这一刻……我在想什么吗?”忘了笑的嘴唇,泛白地颤动著。
“什么?”
我想逃,从你身边逃走……可难得他这么开心,田中不忍如实地说出内心的想法。
“我想吻你。”他吻住他的唇,想借此消除胸中的恐惧感,然而,不安却越来越严重。
他乱了头绪,两手惧怕地搂紧近藤,拥吻著他倒下去……

你从我身边抢走她,在我想祝福她的时候又甩了她!你知道她现在怎样了吗?她嫁到北海道那种乡下地方去,还跟一个老头子睡在一起!
你害怕了吗?心虚了吗?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男人,专搞些玩弄女人的把戏!
阳志说他到现在还爱著我,你听到了吗?他说即使我那样对他他也会永远爱著我!你弟弟爱我吔!啊哈哈哈哈--
“哇啊啊啊啊--”田中大叫一声从恶梦中挣脱出来,跃坐起身。
正是夜深人静时,房内遍布黑暗,他慌乱地跳下床,沿著墙壁一路摸索,直到找到电灯开关开启了一室明亮,他才虚脱地贴著墙任身体滑坐在地板上。
按著狂乱跳动的心脏,他气喘不止,惊吓使得额头不断冒出冷汗,上衣亦被汗水渗透了。
是梦魇,一直纠缠著他,让他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正是安藤弘司!
永远也忘不了,他临死前骇人的狂笑声,句句怨恨的控诉,像恶魔的诅咒般于耳际回响。
那个该死的变态男人!死了还不肯放过他吗?他又不是故意害美纪变成那样的,女人真是祸水!早知道会弄到今天这种地步,打死他也不会碰她一下!是她自己对他死心塌地的,他又没有逼她爱他,关他什么事?又关阳志什么事?

可就算他怎样为自己推脱责任,也抹不去盘旋在脑海的安藤狰狞的面孔,还有阳志那痴狂的笑,仿佛在无声地遣责著他--是你害我爱上不爱我的男人,是你害我被强暴,是你害死我的!

“啊--”十指撕扯著凌乱的头发,接近疯狂的田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划破寂静的夜空。

“如果你真的愿意加入月海会的话,离校后月海会管辖内的Bar、饭店和赌场全都交给你。”
无视走廊外吊著一块醒目的[禁止吸烟]的牌子,小野擅自在病房里点起一根烟,且很有义气地整包抛给病床上的病患。
田中接住那包烟晃了晃,一根自己溜出来的烟自然而然地被含进嘴里,一簇小火光亮起又瞬间熄灭,随后而来的是淡蓝色的烟雾和漫延至整间房的烟草味。
“我当然愿意,反正再读下去也读不出什么来,还是趁早寻条路来走。”有小野家的月海会罩著,他就不怕三餐没著落,也不用整天跟杏子拿钱花了。田中伸了伸懒腰,打著啊欠说:“过几天办了出院手续,我就去向学校申请退学,天天呆在这里都快闷死我了!”

小野扬眉一笑,呼出一口蓝烟接著说:“你这个军事家我可是拭目以待啰……不过,你妈那方面怎么办?还有你的老师呢,你要怎么说服他?”
月海会是目前东京境内势力最强大的暴力集团,经常活跃于新宿、池袋等娱乐业集中的地区,田中加入后将和他一样面临许多危险性极高的工作,他相信近藤对这件事一定会强烈反对。

“我妈?她管不了我的!至于他……我还在考虑中。”田中一脸大丈夫地轻松视之,却在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后忽然跳起来把烟扔到窗外,然后拼命挥舞手臂企图扇去烟雾,正当小野还在纳闷时,房门打开了,田中来不及收回动作,狼狈地站在床上,跳也不是,坐也不是。

“你们在抽烟?!”近藤一进门劈头就问,整间房都是呛鼻的烟味。
田中急忙指著小野表示自己没有加入,小野则明了地捻熄烟头顽皮反问:“老师没吸烟吗?”
“我有,但这里是医院,而且他的病还没痊愈。”近藤面露不悦地走到床边,果然嗅到田中身上好大一阵烟味。“你有抽!我说过多少次了,你的病还没好,不准你抽烟的!”
“我--”理亏的田中顿时语塞。
“什么啊,哈哈哈--老师快变得和那泼妇一样了嘛。”小野明目张胆地大声取笑,可瞥见近藤的脸往下一沉,他识相地收起不正经的笑说:“我走了我走了!不要瞪我!”那对大眼睛笑起来迷死人,圆瞪起来却比贞子还吓人,他可不想在被他瞪过七天后的这个时间死于心脏麻痹。

“别生气啦,我有正经事想跟你说。”田中满脸堆笑地把他拉进怀里,将退学和加入月海会的事简单扼要地对他说了一遍。
“我不赞成!”他一说完近藤立即大声反对,结果看到田中脸上写著‘果然不出所料’。
“这件事事关你的前途,我绝对不能让你走上犯罪的道路!”
“犯罪?没那么严重吧,我只不过帮小野管理酒吧和赌场而已。”
“酒吧和赌场是什么地方难道我会不清楚吗?还有月海会的大名经常上报纸的社会版,不是杀人就是借酒闹事,捣乱娱乐场所--”
田中捂住他的嘴笑脸盈盈地抢先道:“别乱讲,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月海会已经全权掌握在小野手里,我保证他不会让他部下干这种事的。”
打掉田中的手,近藤执意劝说下去:“可是你还剩一年高中没读完,连高中都没毕业的话…”
“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说了。”敛起一秒前的嘻皮笑脸,田中开始显得不耐烦。
“我是为你好,这是你的前途……”
“就因为这是我的前途,所以我要自己做决定,拜托你不要管我!”生硬地打断他,田中拨开他的手,他的啰嗦令他不胜其烦,他最讨厌受约束,即使对方是他的情人也不例外。
“你叫我不要管你?!”他没这个资格吗?他身为他的老师,更是他的情人,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放他走上岐途而置之不顾,可他居然叫他不要管他?
“你以为我喜欢管你?小野也走这条路我才不管他!可是你不同、你……”
近藤一脸气愤与难过,田中见势不对急忙拉住他意图躲闪后退的身子扯进怀里,免得他又躲到哪里哭。“别这样,我只是希望能走我想走的路,而不是别人帮我铺好路让我走。”
见他没有反驳,田中便勾起他的脸,霸势地落下一吻,成功地吻得他眼神迷乱后,继而附在他耳际宣誓他的主权:“我喜欢顺从我的人,你就不能乖一点听我的话吗?”
他和小野都是表里不一的人,但他们对情人的定义却完全相反。小野爱面子,所以那女人在别人面前会对他千依百顺,实则内里小野是被她控制著。而他不同,表面上他可以对近藤言听计从,但一切的主导权他会掌握在手中,绝不会让自己成为被牵制的一方。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的话,他宁可不要这个情人,也不愿自己被爱情束缚住,失去自由。
“听我的话,好吗?”田中恶魔般地邪笑著在他脸侧耳语,企图媚惑著他的神智。
不是疑问句,这是绝对的肯定句,他要求他的情人对他绝对地服从。
当然近藤还没蠢到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虽心有不甘,无奈理智屈服在情感之下,他麻木地点了点头--他不希望两人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不到几天就吵架,闹得彼此都不愉快。
只是……抱著他的这个男人,真的爱他吗?望著田中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不免心生疑虑。

“你变了。”变得很陌生,连笑容亦难以捉摸,飘乎不定的瞳眸,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我没有变。”田中自信地笑答。
变的是他,比以前更依赖他,仿佛没有他就活不下去,这令他觉得很骄傲,亦很困惑……
因为他似乎,像极了某个人……阳志!脑中忽然闪过阳志的脸,他心惊胆颤地推开近藤。
“你怎么了?”近藤望著他发白的脸担心地询问。
“没什么,你回去吧我想睡了。”田中心虚地避开他忧虑的眼神,掀起被子包住自己躺下。
“真的没事吗?”
“啰嗦,回去啦我想睡!”快走,不要用那种痴情的目光望著他--田中由衷地祈求著。
“那……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近藤显然不相信他没事,只当他又在发孩子脾气。长长叹了口气,他转身再看他一眼后关上房门。
过了一会儿,田中爬起身望著房门,顿感一阵空虚,想了下后又趴到窗台上眺望近藤远去的背影。像心有灵犀似的,他停下脚步回眸看到田中,即时眉开眼笑。田中像被电击般地拉上窗帘,靠在床沿喘气--到底是怎么了?他慌乱起来,最近经常如此,胸口无端的郁闷烦躁,他没来时想著念著,等到他来了却把他赶走,赶他走了又万分心疼,根本控制不了自己阴晴不定的心情。

该死,是安藤临死前对他下了什么诅咒,还是他得了恋爱兼男性恐惧症?
都是那个该死的梦,缠得他连睡觉也睡不安稳,每晚都大汗淋漓地被恶梦惊醒。好恨,恨自己为什么摔到脑震荡还不会失忆,如果他不记得那恐怖的一幕,现在就不会反复无常地发疯了。

“啊--”呼吸越来越急促,田中揪著连喘息也艰难的胸口趴在床上哀嚎,痛苦地翻滚著。
对阳志的忏悔,对美纪的歉疚,还有安藤痛恨的咒骂,交杂成一道无形的顽灵不断扰乱他的神经,他快疯了,现在的他根本没勇气面对近藤充满爱意的眼神,根本给不起承诺,和他一直…到永远了。

好辛苦,心脏像被大石头压著,压到他喘不过气,压到他快窒息,不一会儿,田中就冒了一头冷汗,胸口那百爪挠心的感觉比被人千刀万剐还难受,他五指扭抓著枕头,张开却叫喊不出声的嘴唇拼命撕咬著洁白的床单,留下一片湿润的唾液与狠嚼下唇而渗出的血丝。

“田、田中先生!你怎么了?!山本医生!”来巡房的值班护士见到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吓得脸色发青,慌忙想跑去叫医生,却被田中一手揪住衣衫。
“不……不要叫……医生、出去!我没、没事!”此时的他神智不清,如脑血管即将崩裂,作垂死挣扎的精神病人,力气却大得很,胆小的护士惧怕地连连点头,甩掉他的手后直冲出门。

“啊--”他再度抓狂地纠扯头发,一翻身整个人重重地摔下床,在地板上乱踢抽搐著,直到大脑再也承受不住精神的折磨而失去意识,昏死过去。


直到第二天下午,田中才慢慢地转醒,一睁眼就看到小野忧心忡忡的脸。
“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睡在地上?”床上有挣扎过的痕迹,一片混乱。
田中抬眼看见泛白的天色,不见血色的干燥嘴唇无力地抖了抖:“夜……过去了吗?”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