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の杀人者 上————血禁
血禁  发于:2010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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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那么爱我吗?”
“爱,我每天都爱著学长,想念著你。”因为太爱他,所以在知道瞒不过哥哥后,他决定打电话给他,叫他带自己走,到哪里也好,他永远都想跟他在一起。
“可我却恨你恨得要死!”安藤的笑脸顷刻之间变得狰狞丑恶。“知道我为何要这样对你吗?”
“我知道,因为我哥哥抢了你最爱的女人后又把她抛弃。”阳志如机械般无生气地应答著。
“啊哈哈哈哈--对!所以我要把他所珍惜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东西全部都破坏掉!让他尝尝失去心爱的人是什么滋味!哈哈哈哈--这样的我,你还爱吗?你不恨我吗?”
“不恨,因为我爱你。”阳志眼里闪烁著悲哀的泪光,痴迷地望著已接近疯狂边缘的安藤。
有点分心地瞟了眼看似幼稚实则比他成熟的阳志,安藤心烦地移开眼,却从车镜中看见一辆同是火红色,风速追赶上来的Rageous。
“后面那辆车怎样?”
阳志依言回头,一看惊叫出声:“哥哥!”
“阳志!”他竟然在他车里!田中的脑袋轰地乱了,猛地加速以120公里的时速直冲上去。
“混蛋你停车!把阳志还给我!”当两辆车并驾齐驱的时候,田中的头伸到车窗外怒吼著。
“哈哈哈哈--为什么要还你?你能把美纪还给我吗?”
美纪?!田中分了心地努力回想著,直到被抛离一段路才忆起,美纪是去年过年前曾和他上过几次床的女国中生,分手不久后听说她嫁人了,当时他知道后还惊讶著她才16岁就嫁了。

追上安藤的车,田中对他吼道:“难道你所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报复我抢走她的事?!”
“对!你从我身边抢走她,在我想祝福她的时候又甩了她!你知道她现在怎样了吗?她嫁到北海道那种乡下地方去,还跟一个老头子睡在一起!哈哈哈--多好笑!”
该死!田中抓紧方向盘咒骂著自己,自作自受,害了那女人不说,还害到弟弟也受牵连。
“你害怕了吗?心虚了吗?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男人,专搞些玩弄女人的把戏!你觉得很好玩吗?我陪你一起玩啊!”安藤咬牙切齿地控诉,诉尽满腔怨恨之余,亦不断加速向前。

Rageous也不甘示弱,V8发动机像火鸟的两个翅膀,以235千瓦的最大功率穷追不舍。
“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如果是因为这件事,你想打我杀我怎样都可以、你放了阳志好吗?他是无辜的!”田中一边操纵方向盘一边急躁地喊著。
“阳志?阳志说他到现在还爱著我,你听到了吗?他说即使我那样对他他也会永远爱著我!你弟弟爱我吔!啊哈哈哈哈--”安藤仰天狂笑一阵,又咻地收起笑转动方向盘,开始以车身猛撞田中的Rageous。

疯子!这个人根本疯了!警觉地意识到这一点,田中放慢车速闪避他,焦头烂额地骚著后脑勺。这种情况下他已经自身难保,更没有把握能安全地救出阳志。
二辆如火焰般耀眼的鲜红色跑车就在高速公路上像醉酒驾驶般追逐,摇摆相撞,情势危急。
“不要!弘司,我求你放过我哥哥!”一直不出声的阳志忽然哭了起来,哀求著安藤。
“放过他?哼!”安藤对他的哀求哧之以鼻,然而念头一转,他又笑著问:“陪我一起死怎么样?我们一起死,让他后悔一辈子,生不如死!”
“一起……死?”阳志呆滞的目光仍痴痴地望著安藤,他的脸,他的声音,他永远都爱。
蓦然回首,看著改变方向驶到左边来的车,那里面,坐著同父异母,却最疼爱他的哥哥……
眼泪静静地流了下来,阳志幸福地微笑著,点了点头。
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情况又迫在眉睫,田中一咬牙只好放手一搏,横驶到他前面想拦截住安藤的车,谁知安藤非但不刹车,还近乎变态地直向Rageous冲去,来不及转动方向盘避开,眼看著往他飞速冲来的车与刺眼的车灯,他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法拉利凶猛地撞翻Rageous后,转向撞毁沿海车道的铁栏杆,直堕入黯黑夜空的怀抱里。
“啊哈哈哈哈--”黑夜里传来安藤丧心病狂的笑声,骇人地回荡在车子沉没的无际大海中。

翻转的车轮缓慢滑动著,倾倒的油箱一滴一滴地流了满地汽油,前置引擎不断发出滋滋声,电池摩擦喷出漂亮的火花……Rageous像只负伤倒地,等待拯救的火鸟,颓丧地仰卧著。

田中失去焦距的眼睛瞪大著,乍看之下,会误以为他已经死于车祸,因为他那两颗玻璃般透明的瞳孔就如死人一样,放大了。
Rageous被撞翻之前,他清楚地看到阳志笑了,笑得好幸福,好快乐,充满生气,因为他终于可以永远地和他爱的男人一起,一同埋藏于深海中……
爱,真的很可怕……

……等我。
这个男人,几个小时前还轻轻地在他耳边这么说,可是现在,却包了满头纱布躺在他眼前。
等他?等他被人抬著回来;然后在手术室门外耐心等,等到他被横著用床推出来,静静听医生说他撞伤大脑,很可能变成植物人;接著又坐在一片被雪白覆盖的病房里,继续等他?
他要他等到何时?
等到他的泪水都流干了,他才会醒吗?
……我不会让你伤心的,因为我爱你。
他早上才对他这么说的。
早知道就不要相信他的话,如果他说不爱他的话,他才不管他死活,反正他都说不爱他了。
可是……为什么他偏偏就说爱他呢?为什么自己偏偏就要相信呢?
既然他说爱他,不会让他伤心,那又为什么要他一直坐在这里哭著等他?
“骗子!”控制不了悲愤的情绪,近藤激动地揪起仍处于昏迷状态的田中,剧烈地摇晃哭吼著:“你这个说谎的骗子!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等医生说你无药可医才死心地滚回家吗?!”

田中一被拉起来,输血管和全身上下扎得密密麻麻的针管就被震荡牵动,有一部分掉了出来,连吊著营养液的玻璃瓶也被他猛烈的摇晃牵扯到,连接处一断开,瓶子哗地一声摔在地上,溅了满地玻璃碎片与透明液体,和他的心一样,完全的粉碎,再也没有什么是完整的了。

“你醒来啊!是死是活至少也给我一个交代啊!你有什么权力要我一直等下去?”
听到房内传来摔烂东西的声响,小野和林智明闯进来一看,近藤几乎是想要田中命地摇著他,小野急忙拉开他,林智明则按响铃声呼叫医生马上过来帮田中接好针管。
“你疯了吗?!这样折磨他,他没醒就被你弄死了!”小野气恼地责备道。
“他现在跟死人有什么分别?”
“医生都说了要再观察几天,你就不能耐心一点等下去吗?”
还要等?近藤推掉小野的手,跪坐在玻璃碎片上,一点疼痛也感觉不到。


“近藤老师,其实你那么忙,不用经常来看我的,太麻烦你了,我很过意不去。”
阳志和安藤一起堕海身亡,田中又一直昏迷不醒,杏子等于一下子失去两个儿子,整天以泪洗面,愁眉不展,像增加了十几岁的苍老。
“不会啊,反正我最近也不是很忙,而且只是顺路经过,就来打扰您了。”
近藤温和地笑著,拿出路经神社时买来的章鱼丸和杏子最爱吃的红豆饼放到桌上。
“啊……”她脸上难掩颀喜地说:“又要你破费了,怎么好意思……”
“其实是我朋友给我的,我又不喜欢吃,您又正好喜欢……”
还狡辩,杏子无奈地摇摇头,他是老师能言善辩,她是说不过他的,只好厚著脸皮收下了。
近藤一看手表,急忙站起来告辞:“我要走了,今天也要去看田中呢。”
“老师!”杏子喊住他。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你和博英……是不是……?”
杏子吞吞吐吐地,近藤马上就了解她想问什么了,脸刹时一红,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有一段时间你常来我们家吃饭,你们说话时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一对恋人,而且他出事之后,你又这么细心地照顾我……”虽然可以用热心助人的老师来解释,可是她从护士口中了解到,无论刮风下雨,他每天都会去医院看她儿子,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九个月……

“这个,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对方的家长,近藤低著头仍不敢把他们的关系说出口。
他的答案全写在脸上了,杏子亲切地露出理解的笑:“没有关系,我不会反对你们交往的。”
“啊?”师生恋加同性恋双重罪恶,她不反对?!
“真的,他没出事前我还有点担心你们,不过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想通了,人只要活得快乐就好,何必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呢?而且我也希望,你对他的爱能一直支持著他,直到他醒来。”

杏子是由衷地期盼他们能在一起,而不是一个变成植物人,任由另一个无止境地等下去。
“谢谢您。”近藤感激地弯下腰对她鞠躬。“我相信,他一定会醒的!”
“嗯,请加油。”一定会醒的,她也坚信。


“从今以后将进入寒风刺骨的冰冷天气,作为预报人员,真该说声--对不起。”
积雪的街道,一面二层楼高的电视墙中,年轻的女播音员报导著明天的天气预报。
已是严冬,东京一片白雪飘扬,所有建筑物都被羽毛般飞舞的银色包围覆盖,景色美不胜收,但收进失落的人眼底,却是美得不甚凄凉。
在寒风中抱紧双臂的黑衣男人,神色凝重地仰望医院的红色十字一眼,继而缓步走进去。
四面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百合花束,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单,上面躺著一脸安详的英俊少年,他原本漂成银白的头发,早已跟随时间的流逝,延伸至一头长发的末端,黑色与灰白相间的点缀,使这个纯白色的房间,不再显得那么死气沉沉,让趴在床沿的男人,不再显得那么孤单,寂寞。

“你知道今天杏子跟我说了些什么吗?”近藤温柔的目光,爱慕地注视著像睡美人般沉睡不醒的田中,如往常一样自言自语著。
“你一定不相信的,她说她早就发现我们交往的事,而且还不反对,我好开心你听到了吗?”
修长的五指撩起田中的发尾,他握紧一簇拿到脸上轻轻磨蹭,鼻间掠过一阵浓烈的药水味,刺鼻的味道提醒了他残酷的现实,他的心不由得一阵刺痛。
“你的头发变得好长,长过肩膀了……不过也对,都快九个月了。你知道吗?我的头发也变得更长了,因为你说我留长发好看,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剪,现在学生们都笑我像贞子一样披头散发的。没关系,因为你喜欢,所以我会继续留……”

他边说著边解掉发带,一头长及腰间的柔顺黑发软软地散开来,披盖住他纤弱的两肩,掩去他日见消瘦的脸庞--放下长发,亦放纵负面情绪不断滋长与扩散。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然后从皮包里掏出几张相片来看。
“你看过这几张相吗?拍得很好,很清晰,我最喜欢的是这张,是刚认识你的第三天,你趁我睡著偷吻我时,被人拍下来的。”
相片里的田中只见得到背面,宽大的肩与背,温柔地吻著他。真实的相片,勾起了他甜美的记忆,那温暖的唇触,短暂的幸福,至今仍深深地震憾著他的心灵。
想起来也真讽刺,这几张曾经被人用来威胁生命的相片,竟然变成他与他之间唯一的回忆,成为他们曾经相爱的唯一证明……床上如死人般不曾动过的男人,也曾经用充满生气的唇瓣吻过他,用他强健的手臂抱过他,用他稚气的声音,说爱他。

“我该感谢古屋他们吗?”泪水悄悄地滑落,滑过他颤抖的嘴唇,滴到被子上,渗进白色的布匹中,化为无声。
“我真的该感谢他们,如果没有这些相片支持著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无助的肩颤动著,他忍不住啜泣,一手捂住眼睛抑制眼泪……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他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心竟为这短短两个月的邂逅,陷得那么深。
“你还要我等多久?给我一个期限好吗?”
好残忍,为什么要在他们终于坦诚相爱的时候把他夺走?他是个男人,不是新婚丧夫的寡妇,为什么要他这样无怨无悔地等?一等,就是九个月,秋去冬来,连他的心都和树木一起枯死了。

长时间无止境的等待,他受够了,等待,比死更痛苦,比死更可怕。
上课时,眼睛总会不由自主地盯著最后一排发呆,林智明旁边的座位,一直空著。
每次踏进病房前,他都会幻想著打开房门,看到田中奇迹般地觉醒,会对他笑,跟他说话。
奈何,每次希望都落空,无论他在他床前如何呼唤,怎样哭泣,他仍像个忘了上发条的玩具一样,不会动不会笑,静静地躺著,没有一丝生气。他闭上的眼睛,仿佛将他与这个世界隔绝了,把他爱的人,爱他的人,全部隔绝在外,被白色笼罩著,自成另一个世界。

将近一年的漫长等待,他开始沮丧,放弃,不再作任何无谓的幻想了。
“我要走了,还有很有试卷要批改。”擦掉泪水,近藤双手撑在田中发侧两边,俯下身亲了下他冰冷的脸颊。“不能吻你,因为你嘴上还套著氧气罩,所以你一定要醒来,才能让我吻。”

他的笑显得苍茫苦涩,做完每天必做的事,将门合上,他细长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透明的氧气罩蒙上一层朦胧的白雾,少年平静的睡颜忽然扭曲,脸部表情痛苦抽搐著……
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遥遥地回荡在耳际,仿若冬天的旋律般,忧怨而哀凄。
下雪的黑夜,变得更加冷漠无情。
“好冷啊……”长衣尾端被寒风卷动飞扬,他仰首凝望夜空,双掌左右磨擦取暖。在凌乱的雪片中行走,他的心,和寒冷的冬天一起冻结,一身黑衣将他与黑夜的东京一起,溶化了……

春天,什么时候会来?


一個月後--成田場
“老师,小野,谢谢你们来送我,我走了。”临上机前,林智明不舍地望著小野和特地请假赶来送他的近藤,心中万分感动与难舍,忍不住上前抱住近藤。
近藤微笑著与他拥抱,叮嘱道:“去到英国要好好读书,别再贪玩,希望能见到你学成归国。”
“我会想念你们的,还有……田中,我最难过就是不能等到他醒了才走,真的很想见到他。”
感到怀里的近藤颤了下,林智明急忙推开他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近藤摇摇头苦闷地一笑置之,小野拍拍林智明的脑袋:“去到那边就不能再乱说话了,被人打可没人救你,他醒了我会通知你的。”
林智明与小野抱肩予以充满兄弟情的一拥,然后倒退步跟他们挥手致别,最后才走上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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