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重生 上————月魔舞
月魔舞  发于:2010年0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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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你前生的造的孽,这些都是因你而死的亡魂,它们怨气太重,无法投胎,只能呆在这里,缠你生生世世。”天逸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天尧傻傻的瞪着眼睛,他认出来了,那些手背印着蓝色奴隶标记的,是他大煮活人汤时被活活烫死的奴隶;那些手腕戴着盔甲的,是被他残杀活埋的俘虏;那些手带镣铐的,是被他……活埋的囚犯;那些……有着各色指甲,芊芊玉指的,是被他赐死的宫女嫔妃;还有那些……瘦得只剩骨头的手……是……
  “他们是……因你横征暴赋,过度享乐,而活活累死或饿死的老百姓。”天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天尧的脑海忽然闪过无数画面,耳畔充溢着不同的嘈杂的声音:奴隶们在滚烫的热水中惨叫挣扎,俘虏们跪着求饶却被残忍的虐杀,小小的幼童不知世事却充满怨恨的眼眸,宫女太监被凌迟时痛苦得扭曲的脸,百姓饿得皮包骨头横七竖八的躺在路上,还有……
  那些惊恐的惨叫,绝望的呼喊,怨恨的目光,扭曲的脸……天尧恐惧的捂上耳朵,却阻止不了那些声音一点一点的渗透进脑海,成为最深刻的记忆。
  “不……不要!停下!停下!”天尧面容因恐惧和悔恨而扭曲,浑身剧烈的颤抖,原来他……这些年……竟干下如此滔天大罪,是他,将千百年白虎大业毁于一旦!
  天逸叹了一口气,手一挥,那些幻象忽然消失,周围又回复了黑暗。
  “现在你愿意了吗?”
  “我……可是,就算重生了,我还是我,仍旧会犯下大错。”天尧的脸惨白如纸。
  “你错了,你的暴虐,是由于上辈子被恶魂同化纠缠,才存留下来的杀气,我有办法帮你克制。”
  “真的吗?”天尧有些心动了:“你可以帮我克制?”
  天逸缓缓的走上前,伸出手,手心上一团白气慢慢凝结成一条有着淡蓝色泪滴状为坠,雪白的龙纹勾勒成的项链。
  如果是平时,天尧一定会对如此简单的造型嗤之以鼻。
  但此刻,他却忽然觉得内心深处有种奇特的情感在与它共鸣。
  小心的接过,戴在脖子上,一种清凉的感觉从坠子蔓延开来,说不出的舒适。
  “同意了吗?”
  “我觉得,这个交易,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这么显然不平等的交易,无论怎么说,都是你吃亏吧?”天尧把玩着那冰凉凉的坠子,淡淡开口。
  “聪明,不愧是天朝后裔。”天逸的眼里闪过赞赏:“代价是,这重生的一世,你只能享有一半的寿命,并且……之后十世……为畜……”
  为畜……!天尧心里猛的一沉,后面十世竟要作为畜生来生存,这对于他来说,比魂飞魄散更来的恐惧。
  “你不愿改变这一切,还我白虎国一盛世吗?”天逸有些焦急的开口。
  “罢了,罢了,就按你所说的吧。”天尧无奈的微微摇头,为畜又如何,就当是为自己所做的付出点代价吧。到现在,他才真正感觉出这挂坠的功效,若是平时,他是万万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给你三条路,第一,从婴儿开始,保留记忆,完全重生。第二,从17岁那年,第一次封王那年开始,第三,就在这个时代,重新以另一个身份开始,创建新的白虎国。”天逸的周身泛出淡淡的蓝色光芒。
  “我选择,第二。”天尧微微一笑。
  “为什么?你本就只有一半寿命,这样又少活了几年。”天逸一楞,不敢相信的开口。
  天尧笑得眯起眼睛,明眸皓齿,雪肤朱唇,风华绝代。
  “我只愿回到祸乱的开端,改变这一切。”

  那年17岁(修)


  眼前还是那片黑暗,但仿佛有什么力量拉着他,一直往下,往下,坠入那无边无际的无底深渊。
  无数的画面从眼前不断交替的呈现。
  少年时的李骅,总是一袭白衣,英姿勃发,年少轻狂。
  亲封的太子天莽嘻嘻哈哈的奔跑过去,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小小的天肄绝望的嘶声哭喊,大火染红了整片天空。
  ……
  父皇带着宠溺与哀伤的眼眸,努力伸手想最后摸摸他的样子。
  天遥温柔的笑着,对他说,我不怪你。
  兰蝶临死前握着他的手,求他照顾天莽的样子,哀伤而凄迷。
  天离整夜跪在柔妃坟前,那看着他掺杂着绝望与怨恨的眼神。
  倔强的洛然昂着头,忍着泪,绝望的看着亲人的头颅被悬挂在城门上。
  天耀死不瞑目的倒在无边无际的荒漠上,黄沙席卷了整片天空。
  那些大臣奴才慌张无措的脸,还有那恐惧绝望的眼神。
  那些百姓看着他,那怨毒而绝望的眼神。
  李萧那得意到扭曲的脸,怨毒的眼神。
  ……
  还有最后那,皇后绝美的笑容,和消失在大江中的身影。
  ……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目光,无数的脸交替着,充满了他的脑海。
  “我不会忘记的。”他在心里坚定地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改变这一切,他要凭他的一双手,硬生生扭转着历史的齿轮!
  最后脑海中的是那无数双纠缠着他的手,带着绝望,带着愤怒,带着怨恨,带着哀伤,将他拉向无底的深渊。
  他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他的呼吸越来越艰难,这深渊,这恨意,到底有几丈深?他的意识逐渐沉沦……
  砰!后背接触到实物,天尧猛的翻身坐起,头脑一阵眩晕,又重新躺倒回去。
  睁开双眼,细细打量,美观却不过分华丽的雕栏,雕刻精美的大床,随风浮动的蓝色纱帐,还有空气中淡淡弥漫着的熏香。
  记忆和眼前完全重合,他深深吸口气,真的回来了,如果没估计错,现在是白虎臻帝二十七年,他刚结束了三年的边疆征伐完胜归来,也就在这年,他起兵叛乱,第二年就弑父篡位,成为新一代的虎尧帝。
  现在……祸乱还没开始,他紧紧握起拳头,朕可以改变。
  “如果不想闹起混乱的话,最好以后把朕给改了,自称我。”耳边忽然有个声音响起,是天逸。
  天尧干咳一声,‘你还真的要粘着我?’
  ‘当然,’天逸的话语中带着笑意:‘我要找人。’
  ‘ 随便你。’天尧翻了个身,却发现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竟已过了寅时。
  他无奈的翻身坐起,扯扯床边巨大的堇色铃铛。
  门马上就被轻轻推开,早已候在门口的奴才弓着身子悄悄的走进来,将脸盆往架子上一放,便开始小心翼翼的伺候他穿衣。
  懒懒的张开手,等待那些奴才麻利的给他穿上白底青纹丝绸紧身袍,披上淡蓝起花八团白锻排穗褂,套上蓝色龙纹豹皮靴。
  最后由几个哆哆嗦嗦的小丫鬟悄悄走上来,给他轻轻的梳理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取过一旁晶莹剔透样式华丽的彩兰紫金冠正要给他戴上,天尧不情愿地皱了皱眉头:“不用了。”
  “啊?什么?”那几个丫鬟楞了楞,忽然脸色惨白,齐齐惶恐的跪下:“奴婢该死,王爷饶命。”
  天尧看她们绝望到似乎见到世界末日的样子,不由哑然失笑,原来他这么可怕。
  “退下吧。”他淡淡的挥手,顺手拿过一条花纹精致的蓝色丝绦系上。
  她们却傻傻的瘫软在地上,不知动弹。
  那几个一旁候着的奴才不忍的皱皱眉头,却见怪不怪的挂上谄媚的笑,一人拖起一个丫鬟就走:“王爷您放心,小的一定好好办了她们。”
  “停,”天尧忽然觉得不对劲:“你们要怎么办她们?”
  奴才们脚步顿了顿,其中一个长相精明的露出一脸疑惑:“按老规矩,把她们给……”边说边将手横在脖颈上,作出一个勒死的样子。
  “谁说要将她们勒死?”天尧懒懒的开口。
  “难道是……”奴才们眼中不满的情绪转瞬即逝,一脸恍然大悟的说:“难道是要把她们……”
  “不!!”其中一个丫鬟面如死灰,疯了一样的挣扎着要撞向墙壁。其他丫鬟也顿时骚乱起来,争先恐后的冲向那柱子。却被那些奴才们牢牢的抓住了肩膀。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放了放了。”天尧心里忽然有点古怪,以前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如今似乎都让他有种反胃的冲动,不愿再这样不明不白的纠缠下去,只得不耐烦地挥挥手。
  “好,奴才这就去准备凌迟的道具……什么……放……放放……放了???”那些奴才一个个呆若木鸡,傻傻的看着这个喜怒无常的主子,似乎不认识他一般:“您……您说要将她们放了?”
  丫鬟们呆呆地看着那个暴虐无道的王爷,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说都放了!”天尧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狠狠的将桌面上的东西都摔在地上,怒吼:“你们听不懂吗?都给我滚!!”
  他们被吓得脸色一白,立即如蒙大赦一般点头哈腰的迅速退了出去。
  胸口一阵清凉,他的怒火奇迹的消失了,叹口气,俯身捡起地上的铜镜,他嘟囔着:“这些狗奴才……真不识抬举。”
  ‘原来你从这时候就这么不得人心了?’天逸的声音忽然又响起。
  ‘你少说废话。’天尧一脚将那些散落在地面零碎的头饰踢到一旁。
  ‘呵呵,好了,第一步你要怎么做?’天逸忍住笑,一本正经的说。
  ‘ 去请安,’天尧理理衣服,甩甩袖子,恢复了以往的傲气,踏出门:‘要先查看敌人动静,方能各个击破。’
  ‘不是敌人,是你要改变的对象。’
  ‘你有意见吗?’天尧挑挑眉。
  ‘没有……’
  ‘这就对了。’天尧忽然觉得心情变得很好。
  这天,美得不象话。

  兰蝶曼舞(修)


  刚跨出门,没走多久,便看到几个丫鬟跟着一个扎着妇人髻的胖妇人缓缓的迎面走来。
  天尧凝神看去,发现那妇人手中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仍在襁褓中的婴儿,不由一楞,随即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在战场上出生的大儿子——天莽了。
  ‘哧,你还真行,这么早就作父亲了。’天逸的声音又在耳旁幽幽的响起。
  撇撇嘴,天尧选择无视这个多话的祖先,晃悠悠的迈步走向那堆人。
  却没料到那妇人一眼看见他,立马转身,战战兢兢的想溜,她身后那群丫鬟也缩起脖子,悄悄地跟上。
  干什么?当他是洪水猛兽吗?天尧眉头一皱,提气飞奔出去,没几步就揪住了那个抖个不停的妇人。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还没等天尧发话,那妇人已经瘫软下去,只懂得哀嚎着求饶,那凄厉的声音听上去好象被砍了手脚似的,那婴儿从梦中被惊醒,陡然哇哇大哭。
  那些丫鬟似乎是刚进府不久,虽听得外边谣传这天尧如何暴虐无道,但毕竟是还未亲眼见过,如今见这在府里颇有威信的刘姑姑大失形象的哭得死去活来,不由暗暗一惊,几个丫鬟也开始有些胆战心惊,另一些胆子大点的却捂嘴偷偷的笑起来。
  “给我住嘴!”这真的是魔音灌耳,天尧顿时暴跳如雷,狠狠一脚将她踹翻,顺手夺过嗓子都哭哑了的婴儿。
  “是……”刘姑姑被一吓,马上停止了哀嚎,一脸受虐待的小媳妇样,小心翼翼的点点头。
  “你刚才乱叫什么?”天尧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冷冷的挑起眉。
  这刘姑姑也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主,小心的打量天尧半晌,看出他似乎并没有治罪的意思,不由老脸通红,讪笑着站起来,拍拍染上灰尘的裙子,再顺便对那些偷笑的丫鬟狠狠的瞪上两眼。
  “老奴刚才失态了,请王爷恕罪。”
  “你这是要去哪?”天尧盯着这刘姑姑看了半晌,待到她吓得额角冷汗直冒,这才淡淡的别开眼。
  “老奴……老奴这要带小王爷去向王妃请安。”
  天尧忽然觉得周围安静得怪异,不由低头一看,却发现那噪音发源地-天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哭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好奇的打量着他。
  伸手戳戳天莽白嫩嫩的小脸,那小家伙却也不害怕,张开小嘴就要咬上去,天尧迅速的收回手指,看着天莽失望的吧咋着小嘴,他的眼里顿时多出了几抹兴趣。
  “王爷……”刘姑姑小心翼翼的唤了声:“那个……王妃还在等着呢!”
  “你不用去了。”天尧这才注意到这个刘姑姑和那些丫鬟都还傻傻站着,不由皱皱眉,不耐烦的开口。
  “王爷啊!!!!”突如其来的鬼哭狼嚎,着实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定睛看去,那老女人又开始跪在地上嚎哭:“饶命啊!老奴伺候王妃好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
  “你到底在乱叫什么?”天尧心头火起,一脚将她踹翻,吼道:“来人啊!”
  那些看热闹的丫鬟顿时也慌了,腿一软,几乎要站不住。只得满脸煞白的看着这个喜怒无常的王爷。
  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几个精明干练的奴才已经出现在眼前。
  “王爷有何吩咐?”
  “把这老女人拖走,掌嘴二十,面壁思过三天。”
  “掌嘴……二十?”带头的奴才傻愣愣的抬头:“是二十不是两百?”
  “废话,两百她还能面壁吗?”天尧气得脸色发青:“还不快去,你也想受罚是不是?”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他们顿时噤了声,点头哈腰的拖着那继续高音‘歌唱’的刘姑姑。
  “你们也退下吧。”天尧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些傻站着的丫鬟。
  “是。”那些丫鬟顿时喜上眉梢,忙不迭的转身就走。
  胸口一阵清凉,天尧的怒火再一次消失无踪。
  ‘天逸。’
  ‘干嘛?’耳边似乎传来天逸强忍笑的声音。
  ‘这个项链……真是马后炮。’
  ‘……’
  ‘事后再静心,还有什么用?’
  ‘……’
  这天,仍旧美得不象话。
  莲蝶居
  此时正是清晨时分,兰蝶静静的坐在梳妆镜前,楞楞的看着镜中那如花娇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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