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重生 上————月魔舞
月魔舞  发于:2010年0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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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遥嘴角的笑意凝固了,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快!带我去那看看!”
  毁尸

  此时街上的雨已经逐渐有减小的趋势,细密的雨丝像柔滑的丝线冰冰凉凉的顺风拂过脸庞。
  天遥连伞也没有撑,跟在腿脚尚有些抖颤的良然身后,急急朝事发现场而去。
  那块地方离怜昕王府并不远,刚走了不长的一段路,便远远看到那一地的狼籍。
  碎肉零零散散的铺在地面上,断了的肠子在雨中湿淋淋的,几根大小不一的指头在地上随风滴溜溜滚动着,空气中令人反胃的血腥味充溢着鼻腔。
  这距离一看更惊人,良然恐惧的煞白了脸,感觉前进的脚步啪的似乎踩上了什么,低头一看,竟是一只被踩瘪的眼珠,终于忍不住瘫软在地,拼命呕吐起来。
  天遥倒是没有过多的反应,淡淡的目光在那肉屑中流转,微微蹙起了眉。
  “就是这里吗?”
  “是啊。”良然草草擦擦嘴边的污渍,犹带惊恐的目光已经稍稍平复下来:“王爷,这战南王爷占着有点军功,便如此无法无天,该上报圣上好好处置才行。”
  “还有别人知道吗?”
  “刚才这路上就我们几人,我……”良然目光透出难以掩饰的狂热痴迷:“我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您了。”
  “是吗?”天遥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触到良然的后颈,温柔的抚摩着,在雨水中湿润而冰凉的指尖带起良然无意识的战栗。
  “是……”良然脸颊泛出羞涩的红润,褪去了因恐惧而产生的最后一抹苍白。
  话尾未落,他的声音便在胸前一凉后戛然而止。
  脸色变了又变,良然不敢置信的目光呆楞的向上看去,直直盯着天遥雾蒙蒙的眼眸。
  “为……为什么?”
  倒涌而上的温热液体让喉间一甜,良然抖颤着唇,吐出破碎的言语。
  “对不起。”天遥稍稍俯下上身,压低了嗓音。
  纵然是在这临死的一刻,那天籁一般的嗓音仍旧让他心神一荡,良然挣扎着伸手紧紧揪住天遥的衣袖,僵硬的指节因使劲而泛白,鲜红的指尖深深的烙在那雪白的布料上,留下艳丽的印痕。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杀我?”
  拼命瞪大眼睛,眼前却仍旧逐渐模糊,良然努力地喘着气,血腥味从喉间直窜上来,让他眼前一片黑。
  天遥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静静的看着他,墨玉般温润的眸看不出什么情绪,却深深的凝视着。
  右手缓缓的将那匕首抽了出来,鲜血顺着寒冷的匕首线条流淌下来,滴答滴答的打在地上。
  身形猛的一颤,良然哀伤绝望的目光仍未褪去,僵硬的指还紧紧的揪着衣袖的一角,却不甘的停住了最后的呼吸。
  轻扯下那只手,天遥微微的弯起嘴角,但那笑意却达不到眼底。
  “星夜,月夜。”
  “属下在。”两道修长的身影转瞬便出现在身边,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却笑容满面。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天遥站起身,无意识的扫了地上一眼。
  “是。属下明白。”月夜面对这样的场面,依旧笑得眉眼弯弯。
  低头看看那带血的匕首,天遥手一松,清脆的声响中,那把冒着寒光的血刃便轻巧的落在良然的身旁。柄上一个深深的‘怜’字在雨水的冲刷下更显清晰。
  月夜放光的眼直盯着那把匕首,笑眯眯的摇头,显然很不舍。
  星夜一脸平静无波的立着,伸手握住腰间的剑柄。
  最后一点雨也在风中不甘愿的停息了,这雨中的交响曲直到此时才真正落幕。
  战南王府
  ‘原来这还是有副作用的。’摸着脖子上乖乖垂着的坠子,天尧皱起眉。
  ‘当然了,这不是消化你的暴虐之气,而是暂时镇压,如果被拿掉,会积在一起爆发的。’天逸没好气的回道。
  早已沐浴完毕,换了一身宽大红袍的天尧手枕在脑后,仰面躺在床上看着那轻飘飘的床帘。
  ‘不知道五哥看到那些碎肉是怎样的反应。’
  ‘你倒是该担心一下那个良然怎么办,就算他不告上去,看那杀人手法,如果彻查总会查到你头上的。’天逸连连叹气,总觉得来人间一趟,原本潇洒风流的他逐渐像罗嗦的老妈子靠拢。
  ‘唔,会那样杀人的可不止是我。’天尧眯起眼:‘五哥身边还有一个近身暗卫也是习惯毁尸的。’
  ‘还有谁?’天逸显然对这种事格外的感兴趣。
  ‘月夜……’天尧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笑起来:‘那家伙可不能小看,整天顶着一张笑得人畜无害的脸,手法却着实狠辣,又很聪明。比起星夜,他倒是更中我的意。’
  ‘那怎么你前生身边却是星夜?’难得看到天尧笑,天逸更是好奇的追问。
  天尧将蓬松的被子往脸上一盖,笑得浑身抖颤:‘可惜那么一个高手,却会在几年后死于一个很窝囊的死法。’
  ‘窝囊?’
  ‘在欢庆的时候,一直海量的他难得被灌醉了酒,自己踉跄踉跄的跑了几步,掉下悬崖了。’
  ‘然后呢?’
  ‘还能怎样,就尸骨不存了。’
  ‘啧啧,那倒可惜了。’天逸感叹了一声。
  刚发泄完的天尧现在一身轻松,难得有个好心情和天逸好好聊一聊。
  就在此时,门外却传来管家的声音:“王爷,您睡了吗?”
  真烦!天尧犹带笑意的面色陡然一冷,手一挥,桌面上燃烧跳跃的烛火便扑哧一声化作缕缕青烟。
  屋子里马上就暗下来,只剩下天尧那精光四射的眼眸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熠熠发亮。
  “奇怪,这天还没黑呢,王爷这么早就睡了。”管家疑惑的咕哝着,看看犹带着一丝红霞的天边,一般王爷最早也会在天黑后睡下,然后天未亮便起来练功,今天可真够奇了。无奈的耸耸肩,他转头谄媚的笑道:“怜昕王爷,您看……这……”
  “既然睡了,也没办法。”天遥微笑道:“本王改日再访。”
  屋内的天尧在管家说那句怜昕王爷时便敏锐地竖起了耳朵,再听到天遥那如泉水流淌异常动听的声音,带着绕梁三日的余韵在门外响起,便迅速坐起身来。
  “管家,本王还没睡。”
  手一挥,那还未散去的青烟便又腾生出火苗。
  “王爷,怜昕王来了。”
  管家在门口小心翼翼。
  “他进来,你可以走了。”
  天尧伸手理理凌乱的衣袍和头发,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
  灌酒

  吱呀——细微的声响中,门被人轻轻推开。
  天尧侧过身,手继续枕在脑后,怪异的目光直直盯着来人,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五哥,有什么事?”
  天遥依旧一身雪白不染纤尘的长衫,似乎被刚才的大雨沾得半湿,小小的水滴缓缓蔓延而下,滴答滴答打在行走过的地面。
  他转头看看天尧,雾眸淡淡的浮起一抹温柔,转身扣上门,然后到桌边坐下。
  “没什么,就来看看你。”
  “是吗?”狐疑的目光紧紧盯住他,天尧翻身坐起:“那个良然去找你了吧?”
  天遥修长漂亮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轻轻敲打,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恍然:“原来……他就是良然。”
  “你看到……了?”天尧斜瞅了一眼天遥的神色,心底有些发虚。
  “恩。”天遥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我……你怎么看……”不知为何,在一向温和柔雅的五哥面前,九经沙场的天尧却莫名的有点紧张,心里直打鼓,嗫嚅着道。
  “太莽撞了。”天遥轻轻摇头,嘴角却露出浅浅的笑,伸手招了招,示意天尧坐到他旁边。
  天尧难得老实的磨蹭过去,乖乖坐在一旁:“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找我不止这个事吧?”
  “是。”天遥那雾蒙蒙的眼眸让人看不透他心底的情绪。
  “有什么事?”天尧警惕的眯起眼,试探的开口:“难道是过去的事?”
  天遥的手一顿,转头凝视着他,良久,眉间蹙起一抹怅然。
  “你果然知道了。”
  “唔……不过我想你亲自告诉我。”其实他还有很多不明白,但天尧没有多做解释,而是故弄玄虚的似是而非,如果五哥能误解那就最好了。
  微微疑惑的蹙起眉,天遥白皙修长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搭上天尧的脉门。
  天尧心底一惊,下意识就想反手扣住,却发现天遥只是将食中二指轻轻搭放着,并没有更多的动作,只得硬生生停住了手,狐疑的盯着天遥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
  半晌,天遥轻轻摇头:“不对,你还没想起来。”
  这也能看出来?!天尧颇为懊恼的迅速收回手,挑起眉:“如何看出?”
  嘴角微微弯起,天遥那淡淡的笑意蔓延到漆黑如墨的雾眸,白玉无暇的腮边露出小小的酒窝,使他看上去多了一分孩子气。
  “这是秘密。”
  “那……我不用记起,我可以问。”天尧眉梢间染起一抹得意。
  天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悠远的目光看向窗外,那最后一抹红霞像个顽固的孩子,死坳着迟迟不肯褪去。
  “我该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为何?今日我们彻夜长谈可好?”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告诉他,只要想法子把天遥留下来,总会知道一些东西。天尧一把拉起天遥的手,被那冰冷的触感惊得一楞,继而整只手都覆上去,十指交扣,想捂暖那异常冰凉的手指。
  天遥怔怔的盯着那紧紧交握的手,动动手指,有些挣扎的意思,但终究还是停下了动作,雾蒙蒙的眼眸似乎亮了一些,嘴角翘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喂,你把他留下干什么?难道是想灌醉他,然后……’天逸的声音聒噪的在耳旁响起。
  天尧心底一怒,但继而又大喜,对了!用酒!
  “五哥,我有几坛陈年的桂花酿,我们边喝边说如何?”天尧并没有放开手的意思,反而像是怕人跑了一般更加紧紧握住,嘴里说着,径直在屋里左右翻找起来。
  “酒?”天遥蹙起眉。
  “五哥你有没有喝过?”天尧的算盘可打得精,一向都是药罐子的天遥必然是按照大夫的吩咐滴酒不沾,现在身体调养得比较好了,应该也不会那么快有人敢劝他喝酒,这酒量啊……自然是不可能好的了,一小杯下去,大概什么都讲出来了。
  “有。”
  出人意料的答案,天尧登时震惊的停下动作,回头:“什么时候?”
  “祭祀的时候。”天遥微微一笑。
  “哦……我倒忘了。”天尧弯腰继续翻找,的确,在每年的祭祀祖先的大典上,即便是五哥,也要喝上一点酒,不过那是宫里酿的浅酒,那种度数连年幼的皇子都灌不倒,与这陈年的桂花佳酿自然不是一个档次的了,就连自认为海量的他都只能勉强灌上一坛。
  找到了!天尧露出一抹笑,从那柜子深处掏出一坛酒,将那红色的布塞子一拔,晃晃坛身,哗啦哗啦的酒声荡漾中飘出浓浓的酒香,充溢着房里的空气。
  天遥偏头看看窗外,最后一点红霞已经被扯得零零落落,挣扎着蔓延在天边。再低头看看那紧紧缠绕的手指,悄悄的叹了一口气:“罢了,也该让他们见见的。”
  “什么?”天尧没有听清。
  “我酒量不大好。”
  “没关系。”天尧淡淡的点头,这他早就知道了。
  不由分说的将天遥扯到桌前,按他坐下,随即拿起一个仅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夜光杯,斟满酒。
  “五哥,喝。”
  天遥绝美的脸微微一僵,凝视着酒杯半晌,又回头看看那依旧握得紧紧的手,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真要我喝?”
  天尧用指尖将那酒杯推前一些,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白玉一般的手指轻轻拈起那小小的酒杯,沉吟半晌,终究还是浅浅的抿了一口,随即便蹙起了眉。
  没喝过这么烈的酒吧?天尧心里一喜,但表面仍然不动声色的为自己斟满一杯,仰脖一饮而尽,在天遥面前将空杯倒扣在桌面上:“五哥,这是战场上的战利品,就是该一饮而尽。”
  天遥雾蒙蒙的眼眸似乎浮上一层氤氲的水汽,表情有些茫然,抬眸认真凝视天尧半晌,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将杯中酒喝干。
  看那苍白的脸颊迅速浮上淡淡的红晕,天尧怎么也控制不住嘴角的上翘,无意识间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努力平复表情,再将两个杯子都斟满。
  随后急急的将自己那杯一饮而尽,继续倒扣在桌面上,用不容分说的语气坚定的道:“五哥,我已经喝干了,按礼节你也要一饮而尽。”
  天遥湿润的眸凝视着他,秀丽的眉宇间已有几分醉意,微微摇摇头,乖乖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
  “五哥。”天尧迅速的再次斟满酒,试探的问:“你怎么了?”
  天遥以手抚着额头,湿润的眼眸无言的凝视着天尧:“有点头晕。”
  “头晕?头晕好……唔,是正常的。”天尧淡淡的点头,抑制住眼角的喜悦,依旧摆出淡然的神色:“再来一杯?”

  你好,我是天魅


  “不了。”天遥轻轻摇头,上等陶瓷般雪白细腻的肌肤泛起淡淡的嫣红,雾眸浮起一层薄薄的氤氲水汽,有种说不出的旖旎。
  天尧看得浑身一热,口干舌燥,对上那双朦胧的眸,下意识的心里有些发虚,不自然的别开目光。
  “第一次喝这么烈的酒就会这样的。”
  边说着,手自然的就伸出想去搀扶天遥:“去床上躺躺看,可能会舒服一点。”
  极少这么柔声和谁说过话,天尧的语气和动作都颇有些僵硬,表情也不知该用什么,尝试露出稍微温和一点的笑意,一向绷紧的脸部肌肉却难以协调,微微扭曲着,说不出的怪异。
  兴许是喝醉了,天遥只是稍稍蹙了蹙眉,认真的凝视着那伸出的手,没有反应。
  “五哥?”天尧的手顿在半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所幸这种静默并没有维持太久,天遥忽然伸出了手将它轻轻的抓住,却没有起身,反而往回一扯,那力道不大,但天尧并没有反应过来,眨眼间似乎天地一晃,他便到了天遥的怀里。
  咚,脸碰触到柔软的布料,鼻端充溢着那淡淡的清香,天尧下意识的吸口气,似乎有草药和茶的香气,混杂交融在一起,浅浅的,淡淡的,有种纤尘不染的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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