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刹那————鼓手K99
鼓手K99  发于:2010年0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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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之间的爱情,就像一篇散文,没有什麽实质性的内容,只顾著抒情。什麽形散而神不散,他相信,形散了神也会不在了的。
      说实话,之明的勾引让龙好很不实在,肉麻,心更乱如麻。那人一味把他往床上带,他故意蹭著蹭著,来感受之明更强烈的坚定。
      “宝贝,让我洗个澡。”龙好念念不舍地推开他,手摸过去,打开床头的灯,一边脱衣一边诱惑地:“要不要一起来?”
      之明笑:“吃火锅点鸳鸯,是要加锅底钱的,我想这个也不例外。”
      龙好笑了:“那你等我,我马上来。”精壮的身体朝浴室转移。
      他都进去了,之明还是望著那个方向,眼睛在黑暗中闪烁著难以言喻的光亮。久久才躺回床上,不洗澡,就解开衣扣,让汗挥发一下也好。
      龙好火速解决了,他是进去洗澡,不是去灭火。出来後并没直接去点燃‘SEX BOMB’(性炸弹,这首歌很不错,就是有点老),而是去吧台搞了杯红酒。
      然後走回来,在之明身边坐下,慢慢靠紧他,直到肩靠著肩,左耳嵌右耳,眉毛连成一线。你不知道这是多麽多麽温馨的画面,连杯子都酥掉了。
      把酒举高,举到两个人的面前,那红在朦胧的灯光,在两个人共同的柔和中,荡漾著它甜蜜的曲线。之明没有喝,他一直看著它,眼都不眨。
      玻璃上照出他们淡淡的脸,是此时此刻两人共同的留影。
      那杯酒终是被龙好一饮而尽。
      然後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对之明说了一句:我爱你。
      如此郑重其事的,就好象是说最後一次。
      空气因此而突然流转,记忆一片一片在黑暗中飞扬起来,却安全得和任何一个时空无缘。
      在龙好突然站起来那一刻,一切消失不见,如同幻觉。
      如同幻觉。
      电话响起了。
      我靠。之明低骂。这玩意多久才会良心发现,一直对不起他。
      而龙好的手机几乎也同时响起。
      两人对望一眼。
      龙好:“看我们谁花时最少解决它。”说著走进另一个房间,不久传来他的咆哮,大概这就是他的解决方法。
      而自己可能没有这个自信。
      “静明,你没事吧?”
      “大哥,不,应该是许警官,你好。”
      低著声音并不代表低声下气。
      那边老样子地爱叹气:“静明,是我不好,瞒了你。”
      之明:“我同样如此。”
      “静明,你是不是在他那里,快点想办法离开,你完全不会想到有什麽危险等著你。快点走,相信我一次。”那边越说越急。
      “那天接电话的是不是你?”之明只是问。
      “是我。听到你的声音,我几乎不敢相信,完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後来我打了个电话给你,没想到那是真的。”继续说:“原谅我的常年在外,我是真的怕拖累你,我宁愿天天留恋夜店,也不敢回来一次,你不知道我每天会接到多少恐吓信。我不能失去你。”痛心疾首地喃喃自语,“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之明挂了。不是他冷漠无情,也不是太感动了,而是龙好已经站在他旁边。
      这是直觉。
      他一向相信自己的好运。果然,龙好并非半路偷袭:“你只慢我一秒。”
      把他按倒,“你在下,我在上。”
      “你真不懂情趣。”之明将手机丢开。
      “是吗?”做了个等等的手势,“那我去放点音乐。”
      之明顺便放松身体。
      磁带进入。按下播放键的声音。
      之明突然身体绷紧。
      一个熟悉的语气凭空传来:“赵氏码头,十,不,十一点,军火。”
      “不好意思。拿错了。”龙好平平淡淡地说,“什麽东西,还没有我的手机彩铃好听。”
      龙好的手机马上响应,发出一连串音节。
      接下,扩音:“静明,快走!薛龙好,你他妈的敢伤他一根毫毛,我死也不放过你!”一直叫得声嘶力竭的正是刚才那个和他通话的人。
      感觉身体绷到了极限,心猛烈跳动,呼吸也急促起来,之明张大嘴剧烈地喘息著,就好象哮喘发作。
      物极必反,一切症状消失了,身体突然地垂直放松了。
      失去的语言功能也找了回来。
      “龙好。”他只是唤了一个名,却让人感觉唧唧歪歪的。
      龙好也摇相呼应:“静明。”却是叫的真名。“你知道你这一刀把我插得有好痛吗?”
      那声音背负的痛太重了,以至於难以支撑地发抖。
      之明没有回答。他只是垂下了眼睛。泄露了於心不忍。
      他垂下的不是头。那说明依然问心无愧。
      伤重的龙好,再一次受到了重重的打击。
      他是兵,而他是贼。两人注定势不两立。
      包括那一份无辜的爱情。
      手被折断,反剪,之明咬紧牙关,把头死死地埋在深重里。他没有流泪。
      泪并不能软化剔透龙好的心。
      泪如此地脆,碰到他坚硬的心,只有破碎。
      龙好发疯般地撕扯著他的衣服,耳光不停地在他脸上左右开弓,唾液混著血淌出之明的嘴角。
      他依然没有发出声音。直到龙好狠狠地进入。甚至在他凶虐的律动中依然持续。
      之明只有随著晃动,就像一块浮萍。不著边际。
      “住手!”直到一个声音阻止。
      握著门把不放的那个人,正是啊桑。
      “薛龙好,他并没有背叛你,真正的背叛者,是我。”
      “你说什麽?”
      “想听的话,请先把你那根丑陋的东西从他身体里拿出来。”嫌恶的不容商量的语气。
      龙好照做,并不忘用被子遮住被自己折磨得半昏迷的之明。
      “听著,军火生意透露给明哥的人是我,那天袭击你们的人,也是我。”
      薛龙好点点头:“继续。”
      “明哥从知道的那天起,就心神不宁,你知道为什麽吗?他很矛盾。端掉你,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是他又不想你坐牢。他在想如何能两全其美。却只能为自己的力不能及,一筹莫展。而那时我就想,我终於有机会报答他。当然,是在你真情实意的前提下。”
      “果然,那天你奋不顾身。我很欣慰。在交易结束後,我就把你放了。”
      龙好不信:“那地方这麽黑这麽大,你又是怎麽找到我们的。”
      “很简单,我在明哥衣服里放了个追踪器。”
      “很好,还有呢?”
      “还有呢,就是他出卖了你。”
      “那你还说个屁!”龙好愤怒至极。
      啊桑却好整以暇地:“你要相信我不是缓兵之计。要麽,你就转过去把他杀了,只要你确定不会後悔。”
      龙好冷静。
      “我曾经告诉他你在警局里安插了个卧底。”
      龙好目光深邃。
      又故意转移话题:“你失踪的那几天,他担心得很,甚至失去了把游戏玩下去的心情。可以说他简直失控了,在你的房间大声嚷嚷他是卧底。他害怕,他厌倦了,放弃了。他怕你不在了,连背叛也不会有机会了,更别说相爱。”
      “那他随後做的是什麽?”龙好脸色阴郁。
      “你知道吗?跟你说这些,让我觉得,爱他的人是我,而并非你。你根本不了解他。”啊桑轻蔑的眼神转到之明那里成为痛惜:“其实在你奔出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打消了所有出卖你的念头,他唯一想的,就是从今以後,如何保护你,补偿你。”
      “所以,他报了警。”啊桑说。
      “妈的废话!”龙好快压不住了。
      “我曾经告诉过他你在警局有个卧底。”啊桑徐徐地转回正题,“如果那个卧底在关键时刻出卖了你,你觉得你会死成什麽样子?”
      龙好沈默。
      那是峰回路转的沈默。他在猜测,在思考,然後明白了。
      但又不愿如此轻易地明白。因为那表示承认自己的愚蠢。於是笑:
      “你撒的谎很漂亮,你撒的网更漂亮,可惜,我没有进圈套的爱好。”
      啊桑露出鄙夷的好笑:“一个精明的卧底,同样的错误怎麽会犯两次?再说,如果整不掉你,就是整掉你全家又有什麽意义?”
      那个人走了。
      莫大的房间里,又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半小时前,这个时空证实了他们的缠绵。
      同样记录了他过後的残忍。
      也许啊桑说得对,之明并没有背叛他,而是背叛了自己。在伟大和可耻之间,他选择了可耻。因为爱情。
      他们跨过性别,甚至跨过了性,还有什麽不可逾越?
      是尊严,还是良心?不管是什麽,他首先践踏过去了,留下了鲜血淋淋的脚板印。
      而他龙好,还有什麽好犹豫的?
      龙好跪在床上,把手放在之明身上,长长叹了口气。然後手穿过他两肋,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之明紧紧闭著眼,苍白而虚弱。
      手颤抖地打开被子,被子是已经血湿透了的。龙好经历过无数血淋淋的场面,这一次却的格外心虚。甚至不敢看。他轻轻地把他抱起来,朝浴室走去。
      之明的身体发出细微的颤动,像是呜咽。他全身冰冷,好像是另一个世界。龙好有点害怕。有点後怕。他差点打电话叫人来干掉他。
      在热水接触肌肤时,之明醒了,他睁开了眼,那眼神如此空洞,仿佛是个瞎子。半天,才有了那麽一点点自嘲的清明。
      之明说:“龙好,你不用感谢我,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投靠你,不是因为什麽见鬼的爱情,而是我怕死。我觉得你很耐整,警方的无能让我失去了信心,他们在你这里就算安插十个卧底,也没什麽胜算的。”啊桑的话他听见了一半,也够他发作了。
      “说实话,我还要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早应该猜到,你三番屡次地对警察的戏弄,其实就是对我的提醒。你要他们失去对我的信任,好让我自己乖乖地倒戈,对不对?哪知道那个负责摘除你这个毒瘤的,换成了我哥哥,於公於私,他都会相信我并劝服别人。”
      声音沙哑发颤,好像下一秒就要咳血。
      龙好捧住他发肿的脸,在上面轻啄,不确定地流连:“对不起,之明,原谅我,原谅我。”那眼神……(看过白发魔女没有?就像张国荣被头发穿透的那一刻对林青霞露出来的经典表情,很感人的)
      然後慢慢变成了狂风暴雨的拥吻,再转化成狂风暴雨後绝望的宁静。
      他等待著审判。
      久久,之明突然说:“你那个卧底抓住没有?”
      龙好楞了一下:“已经派人去了,估计不久就有回音。”
      之明:“你打算怎麽处置他?”不等他回答,又加了一句,“这个叛徒一定不能留的。”看著龙好的眼睛:“从此以後,你,我,手再不沾一滴血,你能否做到?”
      龙好点头如捣葱。
      之明的表情才稍微有些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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