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里针----二目
  发于:2010年03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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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甚么会觉得可爱呢?吴清义一边不解地看着眼前那个身影,一边锲而不舍地粘附上去。看来当日那颗子弹不单把他们二人的隔膜打碎,连带亦把自己的脑壳给打坏掉。明明是硬绷绷的背,他却偏看成是温暖舒适的场所,眷恋不休地纠缠下去。
  「喜欢我吧?」环抱在腰际的手开始不安份地骚动着,一边摸着肚子上的肉,一边往下方潜去。亲密的身体接触能使目标放松戒备,训练学校的教官是如是说的,实际上效果亦似乎相当良好。
  与过去刻意把生活和工作划分的情况相比,黄墨似乎已对他卸下心防,开始在房间内阅读一些帮派内交涉的资料。各地盘的状况、人员的流动等简单的情报,现在只要吴清义愿意便可看到,甚至还可以随手沾起一张,调侃报告者的文笔多么荒谬混帐。
  黄墨见此亦无加以阻止,空闲时甚至会与他讲解起帮会内的组织架构。谁是管这些的、那人又是个大麻烦……这些事虽然都能经警察的情报科收集得到,可细细听着黑帮老大给你讲述个中缘由,自然比单纯从表象上推测得到的结论要深刻得多。
  不过这样还不够,他还想多知道一点。就在思索该怎样办到的时候,底下却突然传出一个低沉的斥喝声:「滚开。」
  那跟过去散漫的推却不同,而近于命令式的短语。吴清义不觉愕然,他有好久没被这样责备过了,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惹毛了对方,一时间不免慌了手脚。可就在手掌从小腹上退却之际,指尖却意外地碰触到其下涨鼓鼓的部份。
  「啊﹗」
  「走开﹗」似是再也无可忍耐般,黄墨猛然拨开了自己的手,转身便往床下跳去。
  这一连串动作做得极其顺畅,像是早已在心里被演练过无数遍般,黄墨一下床便取回迭在椅子上的外套,一边穿着一边便往门外走去。当下吴清义却不再怕他的脾气,跳下床去把人拉回来,佯装无辜的便再次贴在对方背上:「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你别碰我了。」听得出是饱含压抑的声音。
  「嗯?」自己却偏反其道而行,硬是把面颊擦上对方的发际。
  因此接下来的后果亦是可以预料的,鼻子被重重撞了一下,急欲呼喊的嘴唇随即亦被对方的唇舌虏获。十指紧紧抓到自己脑后,变换着角度搓揉着自己的脸,虽然疼痛却也份外甘美。这次在过去仅有的几次交往中,亦无法得到的味道。吴清义不排除自己是出于猎奇心态才故意挑衅对方,然而沉溺其中的滋味亦确实不坏。
  「现在还不能做吧……」在粗犷的喘息声中,男人喃喃自语的内容亦不觉传到耳边。大概是顾虑到自己康复的进度,黄墨移开了脸,一边伸手去整理那已变了形的眼镜。
  感觉到对方又要错开距离,吴清义迫切地把黄墨压向墙角,伸手扯开皮带便把手掌压到裤裆下。那温热的事物明明就在掌心中鼓起,然而黄墨却仍旧抓紧了他的双臂要把人推开。
  恼怒于对方的克制,吴清义强硬地把身体压上,几乎是要咬下那只可爱的耳朵般说起话来:「不能做的是我而不是你吧?」
  说罢那只手便粗暴地搓揉起来,以一种接近报复的力度,痛快地圈套着身体上最为脆弱的地方。原本只是捉弄对方的,渐渐却连自己也有了那个意思。褪下的裤子在脚跟处赘成一团,他们俩却像发情的公狗,站着便干了起来。交迭到掌上的热度渐渐把皮肤融化成湿润的物质,他一边使劲磨蹭,一边急于张嘴与对方接吻。
  透明的液体渗出的只是呛鼻的腥味,然而他却很享受液体沾落掌心时,那种经由磨擦响起的,噗嗤噗嗤的水声。黄墨的手指也在他的肉块上跳动,指节间隆起的茧屈曲成触感粗糙的圆圈,温和地把二人交迭的地方给包纳在内。
  「嗯……」
  肆无忌惮的交缠,令人心满意足的□,再没有比这更接近天堂的地方了吧?吴清义一边回忆着对方体内那种温暖湿滑的感觉,一边便发出满足的喘息。沉醉于虚拟的相爱当中,一旦想到以后还是要分开的,不免感到有点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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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走了。」
  「嗯。」从充满吸引力的杂志处抬起头来,吴清义用手指捏着杂志页,一边看着黄墨整理着领口微细的皱折。此时只需要稍为展露笑容,男人便会用欣慰的目光看向自己,依依不舍地再说一遍再见。
  然而吴清义却吝啬那么一个表情,低下头来便重新翻动他的杂志。隔了一会儿,一个亲吻便落在头发上,黄墨用掌心摸了摸他的前额,温和地便道:「好好的待着吧。」
  「嗯。」他选择在这时才笑了。
  然后又过了好一会,关门的声响才真正传出。吴清义顺着那声响放下杂志,悠闲地走到窗户前,以一种守望的姿态等待那辆墨黑的轿车开出,才又转身打开房门。
  下楼的脚步声固然是轻快的,吴清义露出一种类近沾沾自喜的表情,熟门熟路的在大宅内移动。由受伤开始那天开始计算,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他亦渐渐适应这种足不出户的生活。反正黄墨的房子够大,各种娱乐设施亦很充足,生活没甚么不方便的,自然亦很难使人生出怨言。
  吴清义踏着拖鞋在走廊上走动,与房子内其他一整年都西装笔挺的人仕相比,自然显得过份的充满生活感。然而大家似乎都已经适应他的存在了,吴清义自己就更是毫不在意,他把手搭在铜制的门把上,轻巧地便打开了黄墨书房的门。
  「呼——」吴清义舒出一口气,稍为为房间增添一点执行任务时的紧张感。这些日子以来最大的得着,便是得到进入黄墨书房的许可权。那可是黄墨进行有组织犯罪活动的枢纽所在,藏在里头的价值自然亦是可观的。
  他低头从书桌旁抽起自己的手提电脑,随便在房间内寻了一个舒服位置,靠在沙发上便上起网来。例行的报告和联络自然是不可少的,用着暗语在网上通讯,自然比老式的接头来得安全。「今天极级无聊。」他一边念着一边在键盘上打字。「:P」对方马上便传来回复。任谁看了也只会以为是青年间无聊的网络用语,怎会联想到警察的监视上去?Police (P) keep watching (:),他向着想象中的对象点点头,一边便把视线飘到身侧的保险柜上。
  帐簿、交易记录和贿赂官员的名单或许就在里头,而他却只能看着而已。黄墨似乎还维持老一派黑道的作风,喜欢把证据都藏在自己的老窝里。虽然吴清义平时在这个房间时也看过黄墨处理类似文件的情景,然而对方却似乎很在意自己的视线,每到这个时候总是借故把自己支开,是以吴清义对保险柜内存放的东西亦所知甚微。
  这样下去可不成啊,必须要更得到黄墨的信任。吴清义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作深呼吸,脑海间禁不住又飘过了男人当日肩负自己的背项。其实当时的记忆已相当模糊,唯独肩膀的抖动和骨头硌肉的触感却仍旧清晰。要说不在意根本是不可能的,然而想起事情的始作俑者始终是黄墨时,也就得硬起心肠继续工作。
  若非黄墨一向为非作歹,根本就不会有这种子弹横飞的场景出现,普通民众也不会有性命之虞。归根究底也是黄墨咎由自取,便是被出卖了也怨不得人。吴清义一边为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一边却无法把思绪重新聚焦在工作上。
  恶人自有恶报。这是连幼稚园学生都懂得的道理。然而一起生活以后,却很难再把那个总是温柔相待的人与「恶」扯上关系。任何人都会有好的一面的,吴清义一边这样告诉自己,一边使劲回忆黄墨档案上各种令人发指的罪恶。
  可现实却是,一旦和对方扯上关系,便很难再把档案上的「目标」和一个真实的「人」视作同等价值的物体。
  吴清义的思绪一直循着午后的清风飘荡,来回地在房中盘旋。只有一个人的时候,难免容易动摇,不过过后便会忘却了,这只是种近似智慧热的头晕脑涨而已。他合上了手提电脑,看着书房内满坑满谷的精装藏本发呆。这时有谁推开房门了,门吱吱的响过几下后,出现在房间中的却是一个女人。
  「啊?原来他养的狗狗在啊?」看得出女人已上了年纪,然而仍风韵犹存。只看她优雅地踏着高跟鞋,护着肚子便往自己走来。「之前只在睡着时看到过,睁开眼来,倒又没那么钝了。」
  「你是?」固执于与女人争辩自己是人是狗未免过于幼稚,吴清义用着警戒的目光看向对方,当下还是先搞清楚女人的身份更为重要。
  女人摸摸从胸前垂下的蝴蝶结的末端,一边绕圈鉴赏着自己,一边又??顾自的问道:「听说你之前是头警犭?」
  「以前是当过差。」吴清义再一次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
  「为甚么不做了?」女人奇怪地蹙起眉毛。「看你也是一脸想过安稳日子的长相。」
  吴清义对面相并没有甚么研究,自然亦无反驳的本钱。他低下头来,徐徐便把虚构的经历背诵出来:「那时在商业罪案科工作,一时贪心,想贪了目标的一笔钱,差点连小命都掉了,还是黄先生救出来的。虽然没留下案底,不过工作也做不下去,就只好辞了。」
  「哦?看起来也像会做这种蠢事。」女人闻声同意地点点头。
  「阿嫂——你在这?」这时又有谁把门推开,一见了女人,倒又显得恭恭敬敬。
  「没有,我就是看狗迫急了会不会咬人?」女人说罢便又朝他上下扫视一下,用着一种毫不客气的态度打量自己。「现在看来也不错。蠢是蠢了点,不过也挺能逗人开心的。阿宣也真是的,反正能让我丈夫高兴就好,有用没用,倒不用计较太多。」
  「丈夫?」
  「啊。我是黄先生的太太陆佩,很高兴能和你见面。」女人笑了笑。虽然以前亦曾耳闻黄墨是结了婚的,可真实看到他的对象却又是种不同的感觉。
  吴清义想着,不觉便死死盯着女人的身影。大概是意识到他的视线,女人略显优越的摸摸自己的肚子,一边便徐徐说道:「说来既然见面了,也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黄先生的继承人,也是你以后应该效忠的对象哦。」
  继承人?婴儿?怀孕?吴清义有点茫然地看着她,这才注意到松身衣服下不寻常地鼓起的曲线。某个小生命正在她体内孕育着,虽然是不可能的,然而吴清义却仿佛听到那个小小的心脏跳动时的频率。
  一下、一下的,就在他的太阳穴旁鼓动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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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从开始到结束都非常好笑。
  这算甚么?示威吗?还是在告诫自己不过是个玩物,休想抢去她的位置?哈哈哈。吴清义面无表情的行走着,拖鞋随着加快的步速传出哒哒的声响。夫人,你搞错对象了吧?说到底喜欢被男人插的,是你先生啊。
  他用力把门打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当中。正确来说这应该是黄墨的房间才对,不过此时说成是他的亦并无不可。是属于他的了。吴清义一边呼吸着男人残留在房中的气味,一边打开电视机空洞的看着画面闪烁。
  真是越想越觉得好笑。看着被蒙在鼓里的女人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的模样,不禁便想起旧社会里那种大太太对二房欺压的嘴脸。哈哈哈,完全是搞错了,夫人。他绝对无意竞逐黄墨枕边人的位置,现在变成这样完全只是情势使然,为了工作上的便利而已。你的位置并不受威胁,还是乖乖回去待产吧。嗯?回去好好生你的宝贝孩子吧?
  说到底缠着我的人,可是你先生啊。
  「怎么了?都不开灯?」
  黄墨的声音徐徐传入房中,灯光亦随着他的脚步声一盏盏的被打开。吴清义把脸从膝盖上移开,这才发现外间已变成黑夜了。他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直到手脚冰冻,连自己处身于黑暗的空间中都不知道。
  很快黄墨就站在自己身前,还来不及脱下外衣,伸手便扫过自己的额头:「发生甚么事了?」
  你老婆来跟我炫耀你的继承人了。
  他猛然从沙发上站起,一下便把人给撞倒在地。残余在心中的只剩愤怒而已,他一下把膝盖压到倒地的男人身上,用一种制压的姿态抵住对方的肚子施力。黄墨大概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了,一时间双眼瞪圆,却也不做任何挣扎。
  接下来的举动仅仅是迁怒而已。虽然理智上是明白的,然而一想到这个男人正是一切痛苦的根源,不禁便觉得实在不必与他客气。吴清义沉下发热的头颅,一边粗暴地扯起对方身上的衣扣。布帛褪开后露出的平板的胸膛,尽管一点都不可爱,吴清义却还是把嘴唇凑了上去。舔湿、嘶咬、拉扯,其他甚么的都好,只要能把这股愤怒发泄出去,那么需要付出甚么代价都是不重要的。
  「喂、走开,你还不能……」后来黄墨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意图了,那双手压在额前,用着一种克制的力度要把他推开。
  那自然是没有用的。
  「闭嘴。」
  后面那句「让我做。」顺着口水被吞进肚子里,一手扯下了对方裤子,另一手便俐落地把男人最宝贝的事物胁持。
  单是搓揉和磨擦并不足以把烦人的话语消音,他把嘴巴抵上对方的咽喉,用牙齿轻轻在那致命的位置施力。黄墨的喉核就在他的舌头上颤颤抖动,还说了甚么话呢?这时却都不再重要。
  只要把裤子撕开,身体抵上,再以一次最原始的节奏颤动身体,一切烦恼便可就此消解。完全只是□而已。在进入时虽然遇到一点困难,但当手指沾上唾液缓缓钻动以后,情况便开始有所好转。本来只能进入一点点的,后来就是强行插入全部也可以,就在缓缓扩张,在对方体内开拓出适合的空间的同时,男人的表情亦随着□变味。
  即使是这样也很快乐吧?
  用着一种优越的视角随便估量对方的心情,吴清义挺身便把前端抵上入口。那层层迭起的凹凸感迅即因为内部扩张抚平,在腰身晃动的瞬间,黄墨的脸孔亦同时开始扭曲变形。或许是喊叫了、或许是说着粗话,不过不论怎样的声音都会转化为煽情的波谱,促使本已灼热得要融化的东西变得更坚硬而已。
  「你喜欢这样吧?」贴耳把声音从耳窝亲下去,一边把对方的脚高高抬起。背部在地板上撞出了沉沉的声响,但只要黄墨不呼叫,便不会有人前来打扰。
  他想要怎样做都可以。这种认知使每个动作都更加暴力,倍添施虐的感觉。他用力咬住了黄墨的肩膀,开始疼痛的却是自己的肩头。下身干涩的部位逐渐变得湿润,是出血了吧?一股腥腻的气息随之在空气中扩散,他却从浓郁的腥气中得到了一种近乎猎食的快感。
  「喜欢吧?」他一边持续这疯狂的抽动,一边喃喃说出无意义话语。抚摸着那个沉醉其中的身体,捏着那红肿的□使劲折磨,黄墨是怎样也想象不到自己生气的理由的,可吴清义一想到他是为这么愚蠢的原因愤怒,不觉又变得更加生气。
  他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种黑暗的感情,过去的几段交往中,甚至有人会因为他是个乖乖牌而提出分手。像这样全心为折腾对方、为看到对方痛苦的表情而喜悦,只要静心一想,便会发现这是十分变态的思维,然而在当下的这一刻却又无法自制。
  即使这样腻在自己身边,还是会生孩子,还是会有继承人。
  然后自己就这样任人侮辱。
  还真是有办法的黑帮老大。他一边抱着嘲讽的心态捏紧掌心,一边便欣赏着对方因痛楚的刺激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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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种优越感并维持不了多,他马上便被对方紧接而来的肌肉收缩所满足,就此把满腹的怨愤都遗留在温暖的管道之内。愚蠢、十分愚蠢,然后是零星的愧疚和难堪。乱七八糟的思绪促使他趴下来,低头伏在对方身上。肉体的温度使人感到安心,他尽情掠夺所需的一切,却吝啬去察看对方的状况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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