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个色 下————烟帘幕雨
烟帘幕雨  发于:2010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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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便端足了架势,大笔一挥,写了歪歪扭扭的七个大字出来——岁岁除夕有安然。

写完,得意的转过头来看了看宋夕,还怕对方不明白,于是想了想,又在除夕的除上面加了个双引号。

什么文法,狗屁不通啊……

宋夕瞅着这下联实在是哭笑不得,最后又看见那个引号,哈哈大笑了起来。

想要重新将笔夺回来,少爷不给。

再夺,还是不给。

于是索性绕到戴安然的背后,直接抱着小爷将自己的手覆在了对方的手上,然后拿过横批,颤颤巍巍的落下四个大字——做梦去吧!

随后,一边笑着,一边在少爷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而后者趁机一回头,将手里那沾了墨迹的笔毫不留情地画到了宋夕的脸上。

两人就这么借机疯闹了起来,根本也忘了正事。

直到原本干干净净的脸全都变得精彩纷呈,这才拿起那“春联”,大大方方的贴在了自家门外。

第五十六章

大年三十晚 戴家大宅

手里端着酒杯,一身西装的戴安然下意识的抬手松了松脖子上系着的领带,稍微缓解了下那种令人窒息的错觉。

这杯红酒是不多时前他老爸亲自塞进他手里的。戴家家长从来话语不多,当时只淡淡的说了句“试试这个”,人便潇洒的扬长而去。

这举动,与其说是父子间的默契交流,倒不如理解为一种潜在的仪式。

少爷的十八岁生日已经过去,这是他第一次被允许在家族聚会上光明正大的摄入酒精,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表明他已经正式成为了戴氏家族的一份子,可以享有利益,但同时也要担负责任。

这应该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

然而低头看了看一手托住的半透明的红色液体,戴安然却始终惴惴不安,总觉得老爹先前的眼神里隐藏着什么,只是他看不穿,也猜不透。

祖宅位于靠近城郊的地方,远离城市喧闹,就算是除夕夜里,也只能间或听见远方隐隐传来的城市的沸腾与轰鸣。

透着令人向往的年味跟人气,可惜离自己太远。

八点刚过,大得惊人的厅堂内便聚集了不少客人,认识的,不认识的。虽然其间不乏亲戚挚友,但更多的身份却是商人政客。

连新年这特殊的日子都容不得一丝喘息。

说什么家族的迎新聚会,倒不如比喻成“商务派对”来得更为实际。除夕的家人团聚始终比不上利益的驱使,于是传统完全可以废除,但聪明人更懂得利用。

少爷对于此情此景似乎早已司空见惯,根本毫无兴趣。心思当下便飘到了上午跟宋夕出门,赶在商店放假之前搬回家的鞭炮礼花上面。

想着这乏味聚会后两个人商量好的一系列庆祝节目,戴小爷便迫不及待的想从这同自己格格不入的空间里逃脱。

可惜宴请才刚刚开始,若是没有面带微笑的接受这群“长辈”们虚情假意的关怀夸奖,为他爹做足架势,充够门面,这年估计就谁也甭想过好了。

所以只得敛下满心的轻蔑,老老实实的待在了老爹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忙着属于他的“应酬”。

好容易熬到寒暄时间结束,戴安然见老爸面露微笑的带着几个人进了书房,这才算是松了个口气。

低头看看时间,九点半。左右瞅瞅,没发现夏家父子二人,于是连忙趁老妈不注意的偷偷撤到了门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半路折返,从酒柜里摸了瓶高级红酒之后,这才面带笑意的闪出了众人的视线。

出了大宅,嗅着夜晚特有的冷冽味道,戴安然长长的出了口气,心情顿时好得不能再好。

想着接下来的约会,于是便怡然自得的迈了步子朝着院落外面紧闭的大门走去。

可刚走出三两步,就被身后的一声“少爷”叫住。

一回头,竟是向来神出鬼没的夏家总管。

当下不可抑制的沉下一张脸,少爷出口的话并非十分客气:“又什么事?今天晚上该我演的戏我都乖乖演完了,也没什么理由再扣下我了吧?”

“少爷说笑了,这是您家,哪有扣不扣的说法。不过老爷吩咐了,说要是见您出门,让我转告一声,请您先回大厅等候片刻,老爷之后有事要跟您交代。”

依旧是恭敬的让人厌恶到极至的口吻与态度,明明知道对方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我非要走呢?”

对面接到挑衅的人但笑不语,那脸上分明写着“你可以试试”。

“……”明白对方的自信并不是空穴来风,于是戴小爷左右衡量之后,只得憋着一口气,一声不吭的重新走回室内。

按着夏总管的交代徘徊于父亲的书房之外,戴安然无法控制自己不频繁查看时间。

然而随着分分秒秒的流逝,内心也越发的焦急了起来。

十一点一刻,书房的门才再度被敞开。看着两三个中年男人一言不发的从里面走出,猜不出刚才进行的到底是哪种类型的谈话。

透过开启的厚重木门,视线可以直接触及办公桌后的戴家族长。后者翻着手中的薄薄的文件夹,一抬眼见儿子正伫立门外,便用眼神示意他进来。

书房的门重新被关上。

空间内只剩下平日里就沟通不良的父子两人。

用令人琢磨不透的视线来回打量了戴安然一番,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戴之鸿才将手中的文件夹轻轻扔到了前者的面前。

“……这是什么?”少爷看了看眼前的东西,声音里多少有些忐忑。难道这老头又心血来潮抓了什么跟宋夕一起的证据,准备拿自己兴师问罪?

胳膊总拧不过大腿,他不知道自己老爹真认真起来,自己到底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你先看看。”双手放在办公桌上轻轻交握,戴之鸿声音里没有多少起伏。

再度带着试探的神色看了看对面的人,最终,戴安然还是犹豫着剥开了文件的外壳。

“啪”抽出几张英文表格信件的同时,还有什么随之掉落到了桌面。

寻着声音,两人同时低头。

当少爷看见自己护照的那一刻,突然有种特别的不安袭上心头。轻轻将那本子拾起,翻开……除了之前出国旅游的签证外,最新的一页,仅凭他有限的英文也能看出,是一张通往美国的通行证。

稍后,又从中抽出一张机票,地点纽约,时间……居然是明天下午?!

“……什么意思?!”心跳加速,看着手上的这些东西,戴安然的情绪多少有些失控。

“你一会回家收拾东西,明天跟我去机场。”

“去美国?”

“对。”

“去多长时间?”

“如果你问的是我的行程,大概要逗留一周。如果你问的是自己的行程……那就不好说了。什么时候大学毕业,拿了学位,什么时候再说。”看着戴安然,戴之鸿解释的轻松。

“我不去!”没有二话,少爷拒绝的十分果断,“你想都别想!!”

看着儿子冲着自己坚决的表明立场,似乎还有点义愤填膺,视死如归的味道,戴之鸿依然不动声色,沉默半晌后才轻描淡写的回道:“为了你那个宋夕?”

见对方不说话,于是继续:“……可是据我所知,宋夕成绩向来很好,要去国内顶尖的大学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四年后从高等学府毕业,入知名公司,或者自己创业,之后平步青云,名利双收。而你呢?我想想……跟着宋夕考同一座城市里的三流大学?然后无所事事的混过四年。当然,感情的事另当别论,能不能坚持下来是你们自己的事。可是四年后呢?你要做什么?找个穷乡僻壤的小公司待上几个月,然后因为各种各样的不满不断的更换新的工作?于是几年之后仍然一事无成。再跟你‘亲爱的’一对比,两个人的社会地位差距越来越大,想象一下到那时候你们之间还剩什么,嗯?”

“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用不着别人插手,也用不着你在这替我推理过去未来!!”向来不喜欢对方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戴安然打从心里的感到厌恶。

见儿子情绪激动的对着自己抬高嗓门,显然不愿配合,戴之鸿轻声一叹,随手点燃一支烟。

“安然,你应该清楚,我不是在征求意见,而是在宣布事实。我刚才说的话,不过是从你的角度阐述这个问题,让你明白其中利弊。至于你听不听得进去,老实说跟我没有多大关系。”

然后停顿了一下,对上儿子那怒火熊熊的双眼,戴之鸿正色道:“所以现在来说说我的立场。不论你愿不愿意,都姓戴,是我儿子,或许也是未来戴氏集团的管理人。不过……你听清楚,戴家不需要废物。我之前给了你七年自由时间,任你为所欲为,不介入任何家族纷争,作为对你童年生活的补偿,现在也到了你该证明自己的时候了……说得直白点儿,如果你没有任何价值,戴家要你何用?我是商人,不会在不可获利的项目上继续投资。所以为了你的未来,也为了你母亲……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最后,听对方提起自己老妈……

“你这算威胁吗?”戴安然原本高涨的怒火瞬间化为警觉,本能的戒备。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理解的话。”无所谓的耸耸肩,戴之鸿并不为自己辩解什么。

“……把我送去美国,这件事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从我第一次眼见到你的时候。”看着儿子,戴家家长轻轻一笑。

这本来就是他人生规划中的一部分,不会因为一个小小“意外”的到来就改变或者拖延。戴之鸿知道戴安然在想些什么,无非以为这剧目是为了拆散两人所做的计划。

可惜,这并不符合实际。老实说一个宋夕他还不屑放在眼里,纵使没有他的介入,两人同样也不可能维持多久,这就是事实。

然而,透过儿子那充满敌意的双眼,戴之鸿能充分了解到对方的怀疑与否定,只是无意为这误会再做任何辩解。

“那为什么今天才说?!现在才说?!事先连个最起码的招呼都不打?!”可惜小爷仍不肯乖乖罢休。这个消息对他而言来得过于突然!

“你们年轻人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吗?叫什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所以我觉得少给你留些想‘对策’的时间,对我自己有利无害。”说着,便将拿散了一桌的文件连同护照机票重新收回了文件夹内,随即补充道:“护照我暂时帮你保存,到上飞机前,万一被不小心弄丢了我可是会很头疼。”

戴安然胸口伴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气的说不出话来。

“对了,听夏总管说你刚才要离开是吧?找宋夕?别说我不近人情,你现在可以走了,怎么说也得告个别。”说着低头看了看表,继续道:“可是时间别太长,上飞机前你还有不少东西需要整理。让夏总管陪你过去,给你三小时的时间……足够了。”

最后一句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用一种主宰者高高在上的姿态,用怜悯的心态拿出三小时的施舍,还以为自己足够宽容仁慈。

这就是少爷眼里的戴之鸿,一直以来被其称呼为“父亲”的人。

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办公桌前,戴安然控制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半晌,才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谢谢”二字。

随后便一转身,摔门而去。

夏启远一直静静的守于门外,见自家少爷怒气冲冲的从里面出来,门随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目送他消失于走廊尽头,这才轻轻推门进了书房。

立于门侧,等着这大宅主人发话。

“跟着安然,不论他去哪,三小时以后带他回来。”将手中的烟熄灭,置于烟灰缸内,戴之鸿的语气依旧如往常一样平静无波。

然而接到命令的人却依旧伫立一旁,没有动作。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被询问的人摇摇头,只淡淡回道:“您为他做的一切,少爷……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后者听完没有回应,无谓一笑,道:“他不需要明白,我只是为我自己。”

尾声

车缓缓停在小区门口,夏启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见身后的少爷半天也没有动静,这才略带无奈的提醒道:“少爷,我们到了。”

后者还是不说话。

片刻的安静后,才推开车门下车,随即又用极端粗鲁的动作将车门摔上。

伴随着耳边“砰”的一下,夏启远不禁一声轻叹。对着司机交代一番,便跟在男孩的身后一同进入了小区。

“少爷,我就在这等您,千万别忘了时间。”一脚踏进大厅,见戴安然径自朝电梯走去,为了给对方留最后一丝空间,夏总管再三考虑后还是觉得应该就此打住。

可惜后者根本不领这情,听见声音后,只是回头用厌恶的眼神扫了他一眼,随后便漠然离开。

收到这依旧不友好的视线,夏启远无所谓的一笑,站身坐到了大厅的沙发上,静静等待。

站在防盗门的外面,看着门上白痴似的对联。明明昨天才贴上,还崭新崭新的,可是现在盯着它,心里却像落了块大石似的,仅剩下压抑。

就这么靠着大门发了半天的呆,最后才习惯性的抬手按响门铃。

隔着一扇门,可以隐隐听到里面急促的脚步声,可以听到门锁被打开的机械声。然后,当两人之间唯一的障碍被移除,少爷就看见面前的人朝自己露出了一个终于松了口气似的笑,随后半真半假的道:“我还以为你又被你爸扣下了呢……”

听到这本意为玩笑的话,戴安然却笑不出来。十二点似乎马上就要到来,窗外已然是一片像是要把整座城市都炸掉般的爆竹轰鸣。

耳边充斥着节日的喧闹声,少爷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门边,一动不动。

那目光中复杂的思绪显而易见,宋夕仅用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便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收起脸上的所剩无几的笑意,宋夕带着些忧虑询问出声,只是话刚一出口,声音便已被沸腾般的鞭炮声淹没。

想要靠近戴安然重复问句时,人却已经被对方死死的抱住。

“诶,到底怎……”

话还没有全部出口,嘴就被人用唇完全堵住。

接着,吻像骤雨般不断落在身上,还带了些平日里极少出现的疼痛。衣服趁机被胡乱的掀起,腰带被解开。

对于这些稍嫌急噪的方式,宋夕不明白短短几小时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

但仍旧配合着对方的动作,褪下了自己身上的衣物,任身上的人为所欲为。

两人的衣物散落在客厅的一角,却没有引起主人们过分的关注。游走的吻与指尖挑拨起经不住诱惑的欲望。

浓重的喘息声不断透过灼热的空气窜入耳膜。

理智逐渐飘散,宋夕只记得自己贴着对方耳缘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到床上去。”

腰部垫高,双腿被架在对方的肩上,被贯穿的疼痛仍在,却抵挡不了随后逐渐侵袭神经的快感。

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律动的频率,身体不受控制的随着这节奏上下起伏,然而在他身上攻城略地的人却由始至终一言不发。

极度的反常。

窗外的爆竹声震耳欲聋,令室内的激情变成了一幕无声又令人疯狂的哑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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