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吻————velownica
velownica  发于:2010年03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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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来介绍。这位是杰·司徒·克莱拉斯参议员阁下,也是我如同儿子一样看待的爱徒。”仿佛献宝一样,凯尔文愉快地说着,而目光却依然没有离开那名男子的脸庞。
礼貌性的点点头,男子的嘴角牵出一丝冷然的微笑。
“克莱拉斯阁下,一直想要当面表达对于您大力支持中华街的谢意,今日终于得到了这个机会。初次见面,希望我们能够相处愉快。”
完美的礼节,完美到没有一丝温度和感情。
“您好,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请您务必不要客气。”礼貌的回应,杰的风度亦然无可挑剔。
满意的微笑,凯尔文继续介绍。
“司徒,这位是……”
“这位是中华唐人街的地下领导者,日裔的十文字凛。”
暗哑诱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虽然一条腿受伤行走不便,但却依然同猫一样悄无声息的,椿走了进来。
仿佛挑衅一样,椿那双黑色中散发着危险紫色光芒的眼睛中,被点燃了一般,望着那个同样拥有“十文字”这个奇妙姓氏的男人。
十文字……
杰默默地思索着这个姓氏,却看向十文字的脸孔——如果说椿的面容是因为艳丽而诱惑,那么十文字凛的脸孔却是因为冷感而蛊惑人心。艳丽到及至,便是华丽到危险的恐惧;冷感到及至,便是冰清玉洁中散发出的性感。
圣洁的冷淡与邪魅的诱惑,在这两张相似的脸庞上散发出全然不同的气质。天神与恶魔,却是相异而相似的存在。
直视着依然没有表情和回应的对方,椿嘴角的弧度向上扬了几分,诱惑的笑容中散发着罂粟一般美丽而危险的信号。微微眯起眼,蛊惑着剧毒的嘴唇,缓缓开启:
“十文字凛,也是十文字椿的——父亲。”
6
“十文字凛,也是十文字椿的——父亲。”
诱惑的微笑着,椿妩媚的眼睛中,荡漾出的却是暧昧的神采。“当然,也是这桩宅子的主人。”
父亲?杰同样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那对从面容上看很难想象出是“父子”的两个人。父子么?那样精致到令人记恨的完美五官,如果没有相同的血缘,绝对不可能拥有这样相似的美貌。
“我喜欢茶花。虽然男人被用花朵来命名应该感觉到很丢脸,但我依然喜欢我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是我爸爸取的……”
杰记得,椿在这样说着的时候,脸上流露着一种异样的微笑——似是哀伤,又似是幸福。
为椿取名字的男人,教给椿如何与别人分享寂寞的男人,就是眼前这个美丽到超出人类常识的男人么?
淡淡看了一眼十文字凛,线条优美的脸孔上没有一丝阴柔的懦弱,反而那深刻冷冽的线条带给别人的,却是冰冷的疏离。
“椿,你的腿好点了?”
“如果依赖拐杖算是好了的话,那么确实已经没事情了。”
椿脸上的笑容随着那位带娇嗔的言语,变得更加妩媚了几分,而含混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的,却是杰第一次看到椿时候那样——荡媚的诱惑。
“这种表情不适合你,椿。”
冷淡的,凯尔文说道。
“我以为你们会喜欢这样的表情,因为……孩子总是喜欢讨好父母的,不是吗?”
没有说话,仿佛对面并不是自己儿子一样的,十文字凛看了椿一眼。没有任何感情的,冷淡的一瞥,也没有更多的表示。
但杰却发现了,当十字凛的目光触及椿脸孔时,平静无波的眼眸中微微的,产生一丝动摇。
手指轻轻抚摸上嘴唇,椿半垂下眼帘,或许对于旁人而言是很普通的动作,但出现在十文字椿的身上,总是过分的诱惑。
“椿。”
冷淡清幽的声音缓缓发出那个有着奇妙韵律的日本名字,仿佛水晶碰撞发出的优美却不刺耳的低沉声音中,隐隐带了一丝感情。
“嗯?爸爸。”圆润的意大利腔英语中,发出那个亲昵中带着嘲讽的词语。依然是刚刚那样的微笑,却在其中,带了一点点狡黠:“还是说,你觉得叫‘otosan’比较好呢?”
很新鲜的日语词汇,杰隐隐猜测到,那个词汇,应该是“父亲”的意思。
“随便你。”淡淡的开口,十文字凛只是默默地看着十文字椿,继续说道:“去换衣服,宴会就要开始了。”
似笑非笑的看着将手指流连于十文字凛长发上的凯尔文,椿很干脆的点点头。
凯尔文并没有介入他们父子,和杰一样,都选择了无视与旁观。
注意到椿在佣人的搀扶下离开房间,对凯尔文和并没有看他的十文字凛微微颔首示意,杰也走出了那扇超出了常识的大门。
十文字椿与十文字凛……看似相异的两个男人却有着最近的血缘,而他们,却又神秘的……那样相似。
而十文字凛与凯尔文的关系……究竟又是什么呢?从属?友谊?联合……而或是……情人?
如果说凯尔文的宴会是梦幻般的极尽奢华,那么十文字凛的宴会就是充满着享受的奢华。
柔软的波斯地毯上摆放着精致的软榻,面前一分一分精致华丽的小菜更让平时见惯了盛筵的杰感觉到食欲大增。
露天席地,就像是波斯王侯一样,所有的宾客都在十文字凛那颇富有风情的花园中半倚着享用不断呈递上来的美味佳肴,以及眼前光华流转的名贵器具。
抬眼看看上座的主宾,杰的目光不禁又一次驻留在十文字凛的身上。
仿佛闭目养神一般,十文字凛侧耳倾听着身边凯尔文低声的言语。很自然的,十文字凛面对着别人一直紧紧绷住得嘴角,在听凯尔文说话的时候,松懈了下来。杰注意到了这一点,看看一直没有介意十文字凛态度的凯尔文,杰知道,凯尔文满足于十文字凛这样细小的表示。
十文字凛……这个男人更是一个谜。
听到悉悉簌簌的衣服磨擦声,杰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位子上。凯尔文——或者十文字凛,对于杰表示了相当的重视,他的席位仅次于作为主要宾客的凯尔文。但他刚刚发现,自己的对面,就是十文字椿。
依然一袭月白色和服,衣摆盖住已经只需要固定住绷带的小腿,露出的脚上没有穿日本式的袜子。青白色的脚,上面隐约可以看到血管。杰不禁想起了一本书上对美人的评价:“真正美丽的人,只需要露出一只脚或者一根手指,就可以撩拨起男人的欲望。”
微微垂眸,椿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手指轻轻拈起桌案上的水果,青白色的手指和绯红色的热带水果相映衬,无端更让人感觉到情欲的引诱。
椿缓缓抬手,手腕上一道褐色的伤疤虽然被岁月流逝的已经黯淡了一些,但在那白皙的过分的手腕上,却依然清晰可见,蜿蜒着的那一道伤口。不由得,杰的目光开始追随着那只手游移。
抬眼,椿的目光缓缓扫过杰,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看向另外一位客人。
杰不着痕迹的打量过去,看到竟然还有一个人的目光也在追随着那只修长的手。
“椿,说说你的白刃和你的伤疤。”
带着温柔的笑意,凯尔文扬起酒盏轻轻看了十文字凛一眼。
而对方睁开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并不介意凯尔文用手把玩着自己带着幽幽香气的头发,微微颔首道:“我也想知道。”
垂眸看着自己的右手抚摸上左手手腕的伤疤,椿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一下一下的晃动,掩盖住眼睛深处流露出来的情感。
猛然间,白森森的光芒自椿指尖弹出,赫然间,杰第一次看到椿的白刃自椿的手腕弹出,竟然会是这种样子——贴着椿的中指,流露着冷冽的光芒。
嘴角微微吊起,椿淡淡地开口:
“很方便的东西,尤其在割开咽喉的时候。”
然后扬起手,展示着自己手中的白刃的同时,也展示着自己手上那道伤疤。
“组织上的一次全面清理叛徒的行动中,被人割开的这里。”很轻描淡写的说法,语罢,椿还轻轻的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声中缺少了感情,仿佛是回荡在石壁之间的响声一样空洞。
依然保持着脸上优雅而疏离的笑容,椿形状优美的嘴唇又一次开启,缓缓说出没有温度的言语:
“在被割开腕动脉之后,我割断了在场所有人的颈动脉。”
仿佛应和着椿的冷笑一样,带着丝丝凉意的秋雨落了下来,打湿了所有宾客的衣衫。回荡在无声的雨中的,没有丝毫温度的椿的笑意,更加冷过打在身上的雨滴。
忙着支撑起雨篷的佣人,身影晃在杰的眼前,让他视野中的椿不再那样的清晰。唯一清晰的仿佛烙印在他眼球上的,就是椿那冰冷中带着悲伤的笑意,和那一贯冰冷尖锐的眼神中透出的,没有防备的无助……
一瞬间,杰想要凑过去亲吻椿的嘴唇,抱住他告诉他——你,不要感觉到寂寞,因为我在……
我在……我在……
脑海中似乎是自动的停止了最后的言语,杰猛然间震惊的缓过神来。
他在……差一点,他就要泄漏了他埋藏在心底的、他自己都不清楚的言语……他在——爱着椿……
爱上……
女人爱上男人只需要一个眼神,男人爱上女人只需要一个回眸……而男人爱上男人呢……
自己会产生那样的想法,是不是喝醉了……杰一直在默默地思索着。
喝醉,如果真得让自己喝醉,就能够让自己的想法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因此,杰不停的向嘴里面倾倒着虽然不烈但却令人微微熏醉的中国水酒。
醉眼朦胧中,椿的身影一直摇曳在他的眼前,微微疏离的笑靥,以及那双和脸上笑容截然相反的、根本没有丝毫笑意的眼睛……
“杰……杰……”
冰冷的感觉丝丝敲打在他的身上,伴随在沙沙作响的细雨中,那温柔的声音让杰分不清何处是梦何处是现实。
“杰……”
身体被人推了一下,却看到眼前是一张熟悉艳丽的男人脸庞。
“……椿……?”
对方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指指上面,杰抬眼,看到他们刚刚为了遮挡雨水用的屏障早已经褪去,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在雨中的花园里“享受”自然的沐浴。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感觉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沁透,杰想他在雨中定然睡了很长时间。看看椿,引以为傲的黑色齐肩长发已经贴在了脸颊上,而那件月白色的和服也被雨水淋湿了许多。
耸耸肩,椿摇了摇头。
“我也睡着了,他们真过分,就把我们丢在这里了。”这样说着,椿的脸上却依然带着温和的笑意,应该并没有责备凯尔文他们的意思。
杰微微的笑了,没有说话。
椿在期盼着十文字的凛的父爱么?杰不知道。父爱于他,也是一个很遥远的东西。或许杰的父亲是爱着他所有孩子的,但是杰却感觉不到……
“来,扶我一把。”指指自己已经淋了雨的脚,椿撇撇嘴。“拐杖我没有带出来,那种东西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点点头,杰没有说话。确实,对于某件实物产生了依赖性的人,会给人软弱的感觉。尤其是显而易见的辅助工具,会让别人自然而然的产生一种弱势群体的感觉。
椿的手臂环在杰的颈子上,杰用力的支撑起和自己身高相仿的椿。看似,椿相对于欧洲人而言比较单薄的身体应该没有多少重量,但椿的身体杰曾经看到过,看似单薄的胸膛上,经过锻炼而产生的肌肉让椿的体重并非看起来那样轻。
湿透的衣服让杰产生了一点粘腻感,但透过冰冷的衣服,隐隐传来的,是椿比平时微微高热的体温。
“刺青……”喃喃的,杰不禁从口中说出这个词汇。
看看杰,椿开口:“刺青?”
“嗯,上次在医疗队来的时候看到过。你的背上有很……很大一片刺青。”杰想用“震撼”来形容椿背上的刺青,但始终没有。不想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少见多怪,更不想让拥有此情的椿感觉到窘迫。
点点头,椿的表情没有特殊的变化。
“那个似乎是只有在我的体温比较高的时候才会出现,我平时也不会太在意。”
淡淡地说着,仿佛就是在谈论身体上的一部分,椿的眼睫毛依然微微垂下,遮掩住其中流转的色彩。
杰没有在谈论这些,只是感觉到椿肌肤的热度以及透过衣料感觉到的肌肤的触感。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接触,并没有挑逗更没有任何越矩的动作,但只是这样,杰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下面的男性器官渐渐昂扬了起来。
不安的吞了一口口水,离得这样近,如果让椿发现的话……
“参议院阁下什么时候结婚?”
半调笑性的,椿问着。
“大概明年春天,婚期已经定下来了。”淡淡开口,杰发现聊天是一个分散注意力的好方法。转头看看椿艳丽的侧脸,继续说着:“你会来参加么?”
看看杰,椿的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参议院阁下会邀请我么?”
“只要你答应不把我的邀请函扔进垃圾桶,我一定会邀请你。”
哈哈的笑着,椿一边说着:参议院阁下真幽默。一边艰难移动着脚步。
但椿却不知道,杰的脑海,已经被另一件事占据了……
7
微微眯起眼睛,杰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桌上的咖啡已经渐渐变冷,杰不经意的转头,目光又一次触及上午内阁长官呈递上来的资料。
翻开第一页,平凡的证件照片上的脸孔平板没有表情与生气,除了那视觉上依然精致的五官以外,眼前照片旁边名字为“十文字椿”的男人,看起来是那样的遥远和陌生。
回到美国,杰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内阁长官莫里埃尔亲自调查一个名叫“十文字椿”的男人的资料,虽然面对着内阁长官透来的不解目光他做出了“要防止不明政治献金”这样的解释,但解释往往,却是一个人心虚的表现。
报告的厚度从外观就可以想象,莫里埃尔不愧为FBI出身,调查确实详尽。但无论莫里埃尔的调查怎样详尽,如果椿自己没有这样多的过往,莫里埃尔也不可能会调查出来这样多的经历。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杰合上了刚刚打开的文件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但抬眼,又看到了那个美国公务员呈递文件最常使用的红色塑料文件夹。
将放着十文字椿档案的文件夹放进公文包中,杰走出了办公室。
 
倚坐在别墅窗边,借着星光和室内柔和的灯光,杰缓缓翻开了椿的简历。
几张打印出来的文件,其中不乏内阁长官亲自调查的结果,所以在文件中,夹杂着很多个人的语言性文字。
数据和文字,这些东西就组成了“十文字椿”的人生么?
杰摇摇头,开始仔细地从第一行阅读。很奇妙的感觉,看着这些没有生命的文字,杰有种仿佛走进了椿生命的感觉。
调整了一个姿势,当他发现自己窥探的其实就是椿的生命流程时,他的心头不禁涌上了一些压迫感。要窥探一个……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的过去么?杰不确定自己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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