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X无情]狂飙————纳兰佩紫[上]
纳兰佩紫[上]  发于:2010年03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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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二公子又是为了什么?”无情也有些迷惑。如此莫名其妙的交手,不是没有过。想成名的人找上门来决斗也不新鲜,但这样没有理由的以命出手,却绝不会是为了切磋技艺。


      吻花公子笑的有些歉然:“没有办法,我欠了人家的情。”

 

      第四十幕:血性男儿

 

 

      “准确的说,我是欠了两份人情。”

      唐燕似有点伤感,笑容里隐了一丝忧郁:“我吻花公子纵横江湖,只欠过这两个人情。”

      “我还的第一个情是‘折磨雷损,逼问不应刀诀’。”

      “第二个情就是‘对付苏梦枕与无情,必要时,尽全力杀了’。”

      “雷损落在我手里,正好引你们前来,使我可以顺带着还了第二个人情。”

      “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二位会一起找上门来。”

      “两对一,还是着了你的道儿,不愧是吻花公子。”听完唐燕的话,苏梦枕自嘲一笑。

      “你欠的,到底是什么人的情?”无情看着唐燕,问的很慢。

      “无情,都说你聪明过人,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唐燕笑的含蓄。

      无情望定他,眼中虽然仍未甘休,却闭了嘴。像唐燕这种人,武功既高,家世也好,却袖手江湖,不问是非,而且今日一见,貌似颇为通情达理,可是为了‘情’,不顾‘法’‘理’,到底是什么人卖了他天大人情?


      说着话,唐燕已逼出怒蝶之毒,抚着臂弯。只要他不运气,顺逆神针就安静的伏在他肘部血管之中。他站了起来,乏力笑道:“白兄,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苏梦枕与无情看到唐燕站起后,眼中迷茫与歉意一闪而过,已知他动了杀意,果然,他话音方落,便听见衣袂风动的声音,接着一个锦衣负手的年轻男子便站在他们之间,他刚一露面,便是一声冷哼,迅速扫了苏无一眼,眼皮翻了上去:“唐二公子,你可狼狈的紧哪!”


      唐燕苦笑:“与这两位交手,你还指望我能全身而退么?白兄,方才为何不来助我?”

      姓白的傲岸青年度了两步,满不在乎的道:“你一受制,班子里那干人便醒了,闹将起来,送他们上路,可费了我一番手脚。”

      唐燕微惊,一怒,却淡淡道:“那些人素有恶迹,却不该死。”

      姓白的青年冷笑道:“二公子总是妇人之仁,怎能成大事!”

      唐燕也不与他争论,只道:“个性有异,勉强不来。白兄速速动手,迷香只能制住他们一时,待药效过后,你我处境堪忧。”

      姓白的青年并不着急,口中说着不忙,慢悠悠的搬了张椅子坐到苏梦枕的对面,“苏公子,当日一声招呼可觉得我白某人放肆么?”

      苏梦枕想起这人正是那日戏台边上,傲立人群中负手看天,挑衅似的冷哼一声的青年,现下摆明了与唐燕一道要取自己与无情的性命,心下虽暗呼不妙,脸上却不动声色,一派森然:“你错了。”


      “有才华的人,我不计较他冒犯几次。”苏梦枕道:“当然,前提是他不与我为敌。”

      “哦?为敌便如何?不为敌又如何?”白姓青年扣着十指,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是敌,立杀无赦。”苏梦枕吸了口气,缓缓吐了出来:“不是敌,或可交个朋友。”

      “你够狠。唐燕过于妇人之仁,与他合谋,莫若与你同道。”姓白的抚掌笑道。

      “你又错了。”苏梦枕道:“你我决非同道。”

      姓白的衣袖微振,苏梦枕立即道:“不过,虽非同道,也未必做不成朋友。阁下在翻龙坡以一人之力连杀十六名番将,番兵无数,解了我军燃眉之急,天外神龙之名响彻番邦,这样的志气身手,若有意来京城闯荡,金风细雨楼可任阁下落足。”


      “苏公子消息灵通的很哪。”姓白的青年眉毛一动,眼皮虽翻的傲慢,神色间已是黯然:“那时统领数万军马,何等威风,可惜京内有人嫉我军功,颠倒黑白,一夜之间,我便成了兵部缉捕的要犯,哈哈,可笑,可笑!案子查了整整一年,也没查出我白某人有什么过错,还我自由身又如何?总是大志成空,奈何,奈何!”


      “阁下现在虽是一介白身,却仍可仗才华武功出人头地,白明,”苏梦枕似极倦,干脆说的明白:“此刻全凭阁下选择,不过,莫怪苏某未提醒,阁下若要动手,苏某尚可还击一招,而已。”


      说完他就闭目用功,不再理会白明。

      无情见白明动摇,适时补了一句:“白公子想必知道,苏楼主经常服药。”

      “不错,苏公子身体不好已是世人皆知。”白明颔首,眉间又是一动。

      “经常服药的唯一好处,就是对药有了抗性,所以......”无情就此打住,笑的意味深长。

      这句话似乎使白明下了决心,立即舒指起身道:“没有人会笨到试探苏公子说话的真假,我既不愿得罪金风细雨楼与神侯府,又不想开罪唐门,怎么办呢?”

      他话虽这样说,眼尾已瞟向唐燕的断指处,五指被齐根削断,与被砍去半只手掌没什么两样。唐门的暗器多靠双手发出,如今断了/等于断了一只手,怕是武功也得打个折扣。唐燕见他犹疑,心中明了,悠悠道:“白兄,朋友一场,你该不会落井下石吧?”


      白明无奈笑道:“有什么办法?二公子,我既不想与苏公子拼命,就只好让你死在这里,免得日后夜长梦多。”

      他这么一说,便是做了决定:放过苏梦枕与无情,必杀唐燕!

      ——苏梦枕或许真有余力反击,拼死出手,必是杀招,谁也不愿冒这个险!

      相对而言,唐燕剧毒初解,又中了无情的顺逆神针,不能用武,还断了一只手,要杀唐燕,当然比较有把握。

      “白公子,唐二公子并不该死,手下留情。”无情突然道。

      苏梦枕听无情这样说,只暗暗点了点头。他知道白明不杀唐燕,必会对自己与无情动手,否则日后麻烦无穷,他亦知无情讲的是法理伦常,可是,江湖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能顾及那许多?


      白明迅速回望一眼,道:“想不到苏公子所看重的无情少捕,竟这样婆婆妈妈!”

      苏梦枕或可容忍他对自己挑衅,但见他讽刺无情,猛的抬眼,绯厉寒芒一扫,道:“这却正是苏某看重他的原由。”

      白明白玉般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再不打话,冷眼望了唐燕半晌,终于叹口气,抬手就是一指!

      指风很盛,且寒。

      “原来江湖传言,‘小寒神’雷卷因钦佩这天外神龙翻龙坡一战的义举,而将自己得意武功‘失神指’十路指法传了给他,这事居然是真的。”苏梦枕看到这缕指风,想起了一个以指法名动江湖的人。


      “雷卷看错人了。”无情简单似总结的道:“他根本就是无情无义之人,怎会有义举。”

      “你要抓他么?”苏梦枕无奈叹道:“他这么做,可是救了你我性命。”

      无情也怔了一怔,虽知苏梦枕说的很是,却仍义愤难平。

      苏梦枕观无情脸色,已知其意,便咳了一声,道:“白公子,手下留情。”

 

      白明那一指戳在唐燕左臂,登时伤口血流如注,他试探出唐燕真不能用武,正要再弹出几指取其性命时,听得苏梦枕出声,迅速回头:“苏公子莫非看上唐二少爷了不成?”


      话虽调笑,声音却极严厉。

      苏梦枕道:“这是我与他私人恩怨,唐二公子,你只要立誓保证日后不寻白明的麻烦,今日便一拍两散,如何?”

      白明收指回袖,又负了手,眉间已有喜色,如唐燕能忍了这口气,日后不与自己为难,自己又何苦结下仇怨,正乐的做个顺手人情时,却见唐燕‘呸’了一口,冷笑道:“我唐燕拿你这种人当朋友,真是瞎了眼!苏梦枕,我受人情债的累还少么?”他看着自己的断掌,笑得流出泪来:“人情套人情,我还怎么对你动手?你的好意,我受不起!”他说着,一咬牙,右手按住左臂,竟生生连衣带肉撕了下来!


      唐燕扔了手臂,冷笑数声。左臂一断,顺逆神针便留在断臂血管内,再也制不住他,白明尚未明白过来,已见一朵殷红蔷薇扑面而来!他大惊之下反击,连弹六缕指风,方挡下蔷薇,唐燕人已欺至面前,一手捏住他的喉咙,按在墙上:“姓白的,你对我不仁,我却不能无义。我废了你武功,咱们的帐算是两清,你也不必终日提心吊胆,你可知,多行不义必自弊么?我唐燕不找你,老天也会给你报应的!”


      唐燕蔷薇色的指甲狠狠扣进白明的颈中,白明素知他用毒之高明,蛊术之诡秘,惊慌之下,却听他说与自己恩怨两清,心中稍宽,只觉全身精气均被抽去,渐渐无力。

      唐燕废了他武功,再不看一眼,转过身来,面对着苏梦枕与无情,悲愤之下,也无余力强装笑容,黯然道:“我立意要杀你二位,两位却为我求情,唐燕也非不知好歹的人,况且苏楼主拼死反击,我自忖未必接的下,所以,咱们就此别过吧!日后相见,再分生死。”


      他走过去伸手拔下无情的银线,那些蝴蝶便又聚在他的肩上。他似叹了口气,身子踉跄,慢慢出门下楼去了。

      苏梦枕与无情直到听着他的脚步声去的远了,才发现彼此的手心里都满是冷汗,虽是以命相拼的死敌,却不知不觉间对这位连一只蝴蝶都不忍杀之却对自己如斯残忍的唐二公子平空多了几分欣赏,宁断一臂也不愿承情,这等血性男儿,又怎能以‘妇人之仁’称之呢?

 


      第四十一幕:春风一度

 

 

      目送唐燕这生平未见的强劲敌手下楼,苏梦枕与无情的心情复杂之极。既然雷损已经寻到,似乎案子可以告一段落,但又似乎牵扯了更大的迷团。

      两人默然,迷香效力一过,苏梦枕揽起无情,扯着雷损,正打算回返,瞥眼瞧见白明滑坐墙角,傲慢的眉眼也颓然垂下,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打算怎样?”

      说起来,白明的作为虽然不招人喜欢,这临阵倒戈却无疑帮了苏无一个大忙,因此总不能不闻不问的离开。

      白明哼了一声,扶墙站起。他失败了很多次,所以不在乎。

      也敢于面对。

      他说:“武功我有办法再练。我打算去长空帮。”

      他没有求苏梦枕,这时求苏梦枕的话只会给人家瞧不起,就算进了风雨楼,也没有意义。

      他不是甘于人下的人物。

      苏梦枕知道,所以只点了点头。

      扬长而去。

      这种人,怜悯他还不如杀了他。

      所以他给他一个背影,同时给他一个努力的目标。

      他会追过来。

      苏梦枕隐隐有这样的感觉。

 

      温府,温晚的房间还真阁。

      雷损服了药正在昏睡,无情坐在轮椅上,苏梦枕在他的身边。

      温晚在床边沉思。

      大半夜的苏无回府,果然带回了雷损,也将吻花公子重现江湖的一战简略描述了一遍,动静不大但也不小,所以温柔也醒了,她在捣乱。

      温柔提着一只上品狼毫笔,专心致志的在雷损脸上作画。

      无情懒的阻拦,温晚只求她不给自己添乱,有点不敢管的样子苦笑,而苏梦枕则兴致勃勃的想:天底下若有人敢把雷损的脸当画布,那除了温柔小师妹外不作第二人想。


      温晚沉思的神情夹杂着一丝苦笑,变得有些诡异。

      苏梦枕看他的表情,知道他有办法。

      温晚一向很有办法。

      但是温晚却没有直接说,而是一直沉思。

      所以苏梦枕想了想,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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