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师 莫哲篇 第五~七卷+番外合集————分野
分野  发于:2010年03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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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不会太狠了?
  可是转念一想,没有这一下,那驿臣的刀子可就落在自己头上了。
  月乌忽然在他臀上摸了一把,扶暄撇他一眼,他跟什么都没干一样,走过去一脚踩在伏地的驿臣身上。
  刚刚的血是假的,现在鼻子底下哗哗流的可是真的,他被月乌一脚踩住,倒也硬气,捂住鼻子威胁:你小子横!老子叫你们活不过今晚!!
  月乌听完,啪一掌扇他脑袋,就跟打自己兄弟似的。
  还有什么事?快点说。
  驿臣想起身,可是别看月乌只踩了一只脚,他可不比当初只有武力,脚下有如千斤,任凭驿臣怎么扭怎么鼓筋,起不来就是起不来。
  啪,又是一下子,月乌没耐心地问:说不说?
  啪
  被不断拍着后脑勺的驿臣恼羞成怒了,哇啦哇啦怪叫,月乌差点被他抓到靴子,干脆整个人蹲到他背上去,他身体轻捷,至于施加了多大的重量,看他心情了。
  不得好死啊!!驿臣此时就跟钉在竹签上的鱼差不多,活蹦乱跳的,嘴巴还一张一合,鼻血甩得乱飞,老子奸了你婆娘
  扶暄本来看月乌作为有点看不下去,刚要开口劝他,被这婆娘二字刺激起了一身倒毛,我是男人!一脚踢过去,听到惨叫意外地有种痛快的感觉,什么眼神!?居然把他看成女人。
  岂有此理!
  不过进房之前一直穿着斗篷,后来也只是匆匆一眼,也有可能误会
  至于身形,扶暄早已安慰自己年纪还小,还会长的。
  他都上脚了,劝是不会了,月乌拍得越发开心,一面飞扬跋扈地和扶暄眉来眼去,一面啪啪啪打鼓似的扇那个倒霉的后脑勺。
  疼肯定有,但更多的是羞辱。
  对付这种阴险小人,讲什么手段?
  没一会儿,这人居然大哭起来,就跟小孩子被人欺负了一样。
  我说我说!娘啊!呜呜呜呜
  啪!
  哇几年前我就把这里驿臣干掉了!自己装成驿臣,一般看不出来,人少的就借点银子
  装神弄鬼!
  窗外做出砍人样子的就是另一个驿臣,看样子是想先引出去一个或许想把月乌引出去,等他去查看驿臣房间,就从后面把他杀掉,既然把扶暄误会成了女人,那么这种安排也就合情合理了。
  扶暄有点郁闷。
  月乌道:那个人呢?躲去哪了!?
  杀了我吧!
  意外的,居然不肯说了,突然硬气起来。
  扶暄抬手比了比,道:今日初九,此屋面阳,乾卦,潜龙在西。
  西面是一片纵横的山岭沟壑,确实适合躲藏,只是
  那人听到扶暄说的,虽然听不懂,不过倒是听到西,顿时奋力挣扎起来!
  呵!问题一定在那里
  月乌把他捆在房间里,到他们走,此人都不肯再说什么。
  夜黑,又是去寻人,点火把岂不张扬?两人全靠月乌眼力,扶暄看不清楚,让他牵着手,倒也平顺,碰到他可能踩不到位置的地方,月乌就抄了他腰,直接抱过,扶暄一直在笑,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
  明明不是时候,明明没有气氛,可就是觉得真好!
  和他在一起,时时刻刻扶暄都觉得自己像泡在蜂蜜罐子里,想要溺昏过去。
  月乌忽然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一下。
  喂!我们在找人!
  你也知道我们是来找人的啊?月乌笑起来,取笑着扶暄。
  扶暄要抗议,嘴立即被月乌堵上,然后身体似乎旋转了半圈,两人已经置身在一块山石之后。
  细碎凌乱的脚步声出现在一壁断仞那边,月乌挑的位置好,扶暄看到几个人走过来,一面低声议论。
  风灯还没熄,是不是出事了?      
  没理由,明明是一个送信的,还带着个女人,他不可能失手。
  我就说人多留点,你们偏偏不干。这个声音很粗哑,像是嗓子受过伤。
  依我说,他不会正在这一个的嗓子却尖得很,就像就像汉宫里的太监!他边笑边说:你看见那双手不是白得很吗?那女人一定很不错,我说我们去了他恐怕还不高兴。
  几个人发出笑声,刺耳得不得了,扶暄皱眉,月乌站了出去
  
赤峰
  一声:什么人?不会自己看?
  那群人大惊之下抄武器的抄武器,还有个本能地又问一句:你是什么人?
  扶暄笑了,想必月乌也在笑,他正正经经地回答:我是天上毕宿星君。
  对方乱了片刻,见他只是一个人,纷纷镇定下来,沙哑声音那个说:你要是什么毕宿星君,我们就是汉朝天子!哈哈哈他们不动声色地,把月乌围了起来。
  谋害大汉驿臣,聚匪结帮,谋财害命。月乌偏了头,问扶暄:我可以管的吧?
  扶暄心道:此地边境,你戍边天将什么不可以管?
  月乌咧嘴一笑,上去就打,斩神剑压根儿不用动,马上睡一地,就这样,还是没动用任何灵力的效果。
  外面风大,这石头后面风还小些,扶暄没有出去,双手拢在袖子里,月乌离他其实只有几步远,大步迈过不过三、四步,可是他叫出声后,月乌旋身抢过来,就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风号似泣,云滚星移,再也顾不得倒了一地的那些人,月乌天眼大开,瞧准了方向瞬时追去,那些人只见红光一闪,往天边去了,才吓得张口瞪眼。
  好一会,他们才哭喊着跑了回去。
  这些人其实很可怜,匈奴以前十分猖獗,抢了汉人女子做奴隶,他们这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都是匈奴人强暴了汉女生下来的,汉军重振声威,汉人扬眉吐气,可是即使那些为奴的汉人可以回家,这些汉匈混血,高鼻塌眼的年轻人却没有家可回。
  应该说,他们从来没有家。
  既不是匈奴人,也不是汉人,没有人要他们。
  匈奴人当他们是奴隶,还会放过,遇上汉军,那是杀无赦。
  茫茫天地间,他们就只剩下这么一个荒僻的地方生存。
  见了月乌的神通,几个人仓惶逃回在沟壑里挖的窑洞中,窑洞里留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在生火。
  白天烟会飘很高,容易被发现,所以他们白天都吃冷硬的东西,到了晚上才敢做点吃的。
  那少年皮肤黝黑,鼻梁十分高,眼睛也黑亮得很有神,见他们狼狈地跑回来,扭头就去抄拨火的铁棍。
  妈呀!那是什么妖怪!?
  幸好我们跑得快!
  赤峰!你要干什么!?有人眼快,一把拉住要冲出去的赤峰,我们遇到妖怪了,一道红光人就不见了!你去干什么!?
  哪里有妖怪!!
  赤峰不信,依旧要往外面冲,几个吓怕了的连拖带抱拉住他,你去送死!?别被妖怪吃了!
  赤峰看他们不像玩笑,才茫然垂了手。
  我们本来就要活不下去了,现在妖怪还找上门
  互相看看,都说不出话来了。
  战战兢兢等了很久,等到睡着,妖怪还没来,赤峰一直不能睡,见其他人睡了过去,悄悄摸了一个身上的刀跑出来。
  
 
赌约
    战战兢兢等了很久,等到睡着,妖怪还没来,赤峰一直不能睡,见其他人睡了过去,悄悄摸了一个身上的刀跑出来。
  还有一个人留在驿站里,是死是活他都要去看看,有妖怪的话,干脆把他吃了,结束这可笑的一生吧!
  赤峰走到山口,已能远远看见驿站的风灯,可是山那一边的风声夹着似乎什么东西的叫声,他迟疑了一会,掉头往山上爬去。
  那边是一个峡谷,这个季节冰雪化水,峡谷底有一条浅浅的河,偶尔他们还能从河里摸到点小鱼,赤峰爬过山,竟然发现峡谷里有光,不是其他人告诉他的红光,而是银色,很不真实的光。  一个人站在谷底河边,那一边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一个山洞,里边散发出阵阵恶臭,赤峰越走得近,越发被熏得要吐。
  他连滚带爬躲在离那人十几丈远的石头背后,头顶道道银光狂飞乱舞,比风还凌厉,那人的衣裳头发都在飞舞,人却纹丝不动,宛如石雕。
  阳鸣!这是你我的恩怨,放了扶暄!
  他对着洞里说话,洞里传出笑声赤峰觉得应该是笑声,不过更像骨头碰撞出的咔咔咔咔。
  放?你散尽一身灵力,然后走进来,我就放他。
  散尽?
  月乌疑惑,阳鸣早已不是星君,扶暄明明看到他被万鬼吞食,怎么成了这样一个不是鬼不是妖的东西,魔力强大,甚至超过自己。
  为什么不直接和自己打?
  为什么要掳走扶暄?
  为什么不要灵力,却要他散尽?
  阳鸣已经占尽上风,偏要藏到山洞里不和他决一死战,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月乌,他的亲人在我手里,你带着他慢慢回蜀地,不就是想磨得我没耐心自己过来吗?我如你所愿来了,不过要是我死了,你们永远不会找到那女人和孩子在哪,现在他也在我手里,你打算怎么办呢?
  月乌磨牙,笔锋率性的眉下,眼里有濒临崩溃的预兆。
  一切都对他和扶暄不利,他倒是可以立即去找霍去病,他的八百星君都在霍去病军中,原来担心带着他们阳鸣不会现身,现在阳鸣现身了,但是他不能丢下扶暄离开,阳鸣性情多变,诡厄难测,只要他转身,难说阳鸣就会杀了扶暄。
  一点险都不能冒。
  扶暄一定在昏迷中,什么感觉都没有,月乌只觉得心里有火在燎,滋滋啦啦地。
  他眼里的寒芒更胜,灵力漫天乱闯
  赤峰藏身的石头被一道银光扫过,碎屑横飞,把他脸上、肩上、胳膊上划出数条口子,他现在才知道厉害,可是银光到处奔走,根本逃不开,只能尽量蜷缩起身体。
  也许真的要死了。
  但是虽然很苦,仍然想活着。
  活着才能看见壮丽的草原,辽阔的天空;活着才能听见溪水的欢鸣,风的歌声。
  他不想死,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想死。
  也许对峙的阳鸣和月乌都知道他在那块石头背后,可是谁也没功夫管他。
  发现月乌已经越来越暴烈,阳鸣道:两个选择,一,我们各自倾尽全力做个了断,胜负我都认了,不过只怕波及无辜。
  第二个呢?
  咔咔咔咔咔
  阳鸣又笑了一通,才慢慢说道:月乌啊月乌,凡人最是卑劣无情,你怎么会蠢到爱上一个凡人?
  第二个呢!?月乌的声音透射出恨意,似已不愿再废话下去。
  第二个咔咔卡阳鸣的声音有丝诱惑:不如我们来看看,这个小小的凡人是不是真的爱你。
  你要怎么样?
  阳鸣道:他转世记得你,这不算什么,没去过鬼域,没走过奈何桥,当然记得,有个小蚂蚁偷听我们说话一会了,不如让他也参加这个游戏
  赤峰听到不对,拔脚就想跑,却被一股力量拉扯到洞口,里面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洞里传来的彻骨凉意把全身的汗毛都弄得站立起来,一种被不怀好意窥伺的感觉从尾椎爬遍全身。
  他现在才看见对面那个叫做月乌的人的面孔。
  这世间上怎么会有那么英俊的人?赤峰自己已经算是长得很不错了,可是跟他一比,云泥之别。
  洞里的人说:拿走他的记忆,让他忘记你,就像走过奈何桥转世一样,我想看看他是不是还会爱你?
  扶暄会变吗?在不记得他以后
  不!
  不会。
  月乌道:你只会失望。
  那么说,你选二。
  有什么一次性说!拖拖拉拉!他已经要爆了!可是却不得不一忍再忍。
  让扶暄忘记你,把这小子变成你的模样,陪着他。他如果不爱这小子,我赢,你散尽灵力跟我走,永生永世不得离开;他如果爱上这小子,你赢了,我永不出现在你面前,如何?
  你当我是白痴?月乌怒极而笑,扶暄不爱他,你赢,扶暄爱他,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阳鸣咔咔咔咔咔大笑,好一阵飞沙走石,看来你也信不过他,我给你的选择就是这样,你不愿意选二的话,选一,我已经不是昴宿星君,豁出性命陪你打一场何妨?只怕不小心伤害了脆弱的凡人,再一个不小心弄得魂飞魄散
  圈套!这就是阳鸣的圈套,可是月乌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他没有多少胜算,更没有能安全救出扶暄的把握,阳鸣到底从哪里得来那么多妖邪之气,浑似一个万年老妖!?
  忘记自己
  扶暄忘记自己,爱上别人?
  哪怕一样的面孔,也是别人。
  要是扶暄能够想起他,能够分辨出来不是他,那就是不爱这小子,自己要散尽灵力跟阳鸣走,并且永生永世不得离开
  这真的不是什么好选择。
  但一边是扶暄魂飞魄散,一边是他可以活下去。
  好!月乌收敛下来,银辉入体,阳鸣散发出的寒意和恶臭散布得更加远,先放了他的家人!
  阳鸣道:等等,没那么简单,我先放人可以,但你要发誓,绝对不干预不找其他星君,我们只能旁观,否则咔咔咔咔我扣下他三魂七魄中的一魄,你若违约,我便吃了他这一魄,到他肉体死亡之时,他一样魂飞魄散!
  阳鸣!月乌暴喝:你敢
  敢!我敢囚你二十年,惊动开阳,弄得几百星君为我下凡,我怎么不敢!?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凡人!!
  月乌拳头捏得死紧,指头几乎要掐进手掌里,赤峰看着他,心底怕得要命。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我交给你一个人,你照顾他保护他,最重要的,得到他,心和身体都要,做不到,我让你堕入饿鬼地狱,永受饥饿之苦!
  饥饿!
  不不!不不!!
  从过上逃命的生活到现在,虽然有了勉强安身的地方,却很少能吃饱,长城南边满地牛羊稻谷的景象,他从来只能想象,这里种不出东西,因为只有短暂的春夏提供雨水,他们会说汉话,却不会写汉字,没办法冒充驿臣往边城要粮,他已经吃了十多天的草根和水了,这种逼迫人几乎疯狂却不能疯狂的感觉,他深深惧怕。
  阳鸣说:只要得到他,让他无二心的爱你,我就让你过最好的生活,想要什么有什么
  赤峰发着抖,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时,万般无奈的月乌道:好,你放了扶暄和他家人,我发誓,只要你不违约,我决不干预,以毕宿星君之名起誓!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狂风乱起,风暴中心,月乌盘膝而坐,赤峰只看到他乱发之中,死死盯着自己的一双明亮摄人的眼睛
  
 
我是汉人
    赤峰对躺在床上的少年没有丝毫兴趣,他只想得到现在的生活,有美酒,无需逃命,最重要的,是他有大把的银子可以买遍所有好吃的,每天都可以吃到撑。
  他没有其他愿望了,连曾经和那些奴隶女孩们鬼混的愿望都被丢到了天边,阳鸣给了他银子,给了他那个人的英俊外貌,汉人的外貌,他堂而皇之过了长城,只是没那个胆子去长安,找了一个不算大的小镇子落脚。
  他带着这个叫扶暄的少年住在最好的客栈,一人一间,请了老板娘照顾他,欺骗他们说这是路上遇到的,不知为什么没有醒来,这些汉人,不是军人,对他很客气很温和,他们说他是好人,都不知道他只是两个不知是人是妖的赌约的一部分,只要他们高兴,他的这一切都会不见,过去的生活会重新降临。
  只要把手里这个小瓶子里的水给床上的少年喝一滴下去,他就会醒过来,忘记那个狠狠看着自己的人,可是
  走到哪里都要拿着食物,房间里随时放着几盘糕饼点心,他不认为他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一个男人。
  是很好看,但那和喜欢,和冲动是两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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