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师 莫哲篇 第三、四卷————分野
分野  发于:2010年03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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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莫哲不买帐。
  脸上毫无表情不说,眼睛连看都不看公孙雄,绕开,照旧。
  公孙繁知道事情是不成了,看父亲停步,自己追上去道:莫哲,你可是拿了我的银子的,怎么能说走就走?
  莫哲猛然停步回身,叫人惊讶地闭上眼帘,不待公孙繁反应,睁眼冷冷道:府前水中有物,起之足以抵大公子当日所赠,后会无期!风一样回身,尽管没有马车可乘,徒步而行也自有风云之气,看得公孙繁懊恼得要死。
  公孙雄呵斥了儿子,叫家丁驾车去追,务必要把莫哲好生送回去。
  他夫人亲眷等也尾随出来,见了莫哲脾气都心下不满,他夫人更是上前来说:哪里来的野小子,一点礼仪教养都不知,何必
  住口!公孙雄眯了眼道:恃才傲物,无才又岂能傲?没想到我郪江竟来了如此人物!
  这下,也不急着出兵了,叫了家丁下水去摸,真从水底起出一箱珠玉来,其中大多没见过,却有几样正是侍妾盗去的传家宝,价值不知几何,公孙家众人张口结舌。
  公孙繁这才知道厉害。
  到晚上,公孙雄带了儿子备下重礼登门拜访。
  莫哲平时安静,气起来却是个急躁的性子,回到家里不知砸了多少东西,直到惊动了莫瑶,在家姐柔声劝慰下,才慢慢去了火,不然怕得拆几间屋子才完,气是下去了,可是越发地看少雨不顺眼了,莫瑶自然是向着他的,姐弟俩命少雨担了满满两桶水站在院子里,就跑到书斋里下棋去了。
  四郎等几个家仆把公孙父子引进厅,才向后通传。
  公孙雄隔窗看到后院受罚的少雨,已经不知是今天的第几次惊讶了,姿容出众、气质斐然,居然才只是个家仆么!!!
  公孙父子等在外边,莫瑶却拿莫哲没办法,他脾气扭起来牛一样的,等缓几天可能就没事了,但现在
  不去!跪着求我都不去!我若再为他们公孙家占卜一次,叫我无后!
  啊啊!莫瑶失笑:胡说什么呢?这么点年纪就咒自己无后,气傻了呀?
  哼
  劝是劝不过来的,莫瑶只好叫四郎他们在厅里放道竹帘莫哲不去,那还有谁去?
  公孙雄父子等了一会,不见莫哲出来,倒是那些家仆来,把主位前的竹帘给放了下来,随即看到个影影绰绰的女子身影。
  真对不住,恬淡温婉的声音,莫哲是我弟弟,他不想见客。
  还在气?公孙雄倒有些想笑了,身怀异术,终究还是个孩子,罢了!
  此来,是特地带犬子来道歉的,犬子莽撞,竟然生出这等误会,真叫我这个做父亲的汗颜,还望令弟不要计较,既然同住郪江互为邻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和气为上。
  莫瑶在竹帘后笑:是,公孙老爷说得是,我会去跟莫哲说,莫哲脾气急躁,也请公孙老爷多多包含。
  哪里哪里!今日承蒙令弟金口玉言,找回家传宝物,不盛感激,为表谢意备下薄礼,还请小姐收下。
  莫瑶一想,人家都登门了,若还计较以后真的麻烦,便不推辞,叫人收下。
  公孙父子告辞要走,莫瑶在竹帘后轻声说道:舍弟曾说气云所出作,必有大乱,兵也,还说云白而汹涌,去往战者,死,我不懂这些,只是复述他的话,请公孙老爷斟酌。
  哦公孙雄站定思忖,神情复杂,好一会才对着竹帘内拱手为礼道:敢问小姐,令弟可曾错过?
  莫瑶笑道:不是他错没错过,他所说的,就是云中君所说的,我不知道云中君可曾错过?
  说完,她转回后边了,把还没走的客人丢在厅里。
  公孙雄倒是不在意,回府的路上,公孙繁忍不住问:爹,云中君是谁?方术大师吗?
  不,公孙雄显然已做出决定,不复先前沉重,展眉道:屈原在《楚辞?九歌》中有一篇《云中君》,这一篇并非写一个叫云中君的人,而是说云天上的云,缓步安然入寿宫,神与日月共光明。龙驾车啊穿帝服,自由自在四方游。辉煌云神已下降,忽又高飞升天上。俯览大地尚有余,铺充四海无边际莫家小姐的意思,是她弟弟能观云而知将来事,云不会错,莫哲自然也不会错,这个莫哲,不是你可以亵玩侮辱的,以后见到,不可不敬哪!
  回去后,公孙雄按兵不动,另两家组成叛军,因兵出不意,曾一度打到广汉等地,公孙雄面对两家责难和家中其他人非议都未曾改变主意,果然,才几个月,汉室就扑灭了这次兵变,轻松得仿佛捏死一只蚂蚁,参与的两家均抄灭满门,公孙府中,只有两个从两家嫁过来的女子送了命,公孙氏却保得完整。
  侥幸逃得一命的公孙家,连管家门客在镇子上碰到莫家的人也须礼退三分,态度恭敬,郪江出了异士的事情,就此传开。
  《云中君》完
  

         腊月花鼓(小白甜番外)
ehuangse/ranshinish
  放松点。
  怎么放松?
  都要哭出来了,还放松呢!?
  嗯毕宿想了一会,想象你在云里边飞。
  一定会吓死的!!
  那毕宿抓头,想象你拿着一本书,正在看,很专心很专心的看!
  
  怎么样?是不是有用?放松下来没?我要
  莫哲推了毕宿一把,差点把毕宿从床上推下来,笨蛋,你挡住我的光了!
  毕宿大惊:不要那么专心啊!只是想象嘛!
  是你要我很专心很专心地想的!
  毕宿恶狠狠地亮出两排牙齿,莫哲吓白了脸,急忙道:你说了的!绝对不使用蛮力,绝对温柔的!
  咯吱一声,毕宿磨了磨牙,没咬下去。
  莫哲小声说:我放松不了
  毕宿想了半天,道:睡觉!
  呃?睡觉?
  对,睡觉,快闭上眼睛!
  莫哲听话地闭上眼睛,好半天后,眼皮抖了抖,张开看着毕宿:那个你趴在我身上我没法睡着
  毕宿躺到一边,莫哲合上眼睛。
  又是好半天,再度张开眼睛看向毕宿,毕宿锉着牙说:又怎么?
  我睡着了,身体放松下来,你是不是就要
  那当然!
  莫哲困倦得要哭,可是知道你怀着这种心思,在一边红着眼睛瞪着我,我还是没法睡着!
  毕宿青着脸道:我闭上眼睛。果然就闭上眼了。
  莫哲观察了一会,就像在观察什么危险的动物,看毕宿真的不再看自己,才放心了,倦意一阵阵地涌上来,他翻了个身,随即:毕宿
  毕宿从床上弹起来,直撞顶棚,差点把床撞散架,落下来抱头大叫:我已经要爆了,你还要怎么样?
  呜到底还是哭了,莫哲很小声地说:你绑着我手,我怎么睡得着呜
  
  你对毕宿说什么了?夜明黑着脸,看着面前不用挂黑线,就已经很黑的坤龙。
  坤龙眨巴几下眼睛,没说什么。
  真的没说?
  坤龙缩了缩身子,真的。
  夜明骤然抓住他的领子,咬牙道:我和莫哲在铺子里吃汤圆的时候,你和毕宿干什么去了?
  买、买、买买灯笼,不不、不是你们要的吗?逃不走的坤龙磕磕绊绊地说话。
  夜明竖了眉毛,街尾就有灯笼卖,你们去了多久?
  不久啊坤龙露出两排大白牙,笑得那叫一个淳朴!
  夜明狠狠地道:要是去得不久,我会这么大半夜还不睡?爬这儿听墙角?快说!你们干什么去了?都商量什么了?
  坤龙咽了一口唾沫,我和毕宿去得久不久,跟你晚上睡不着有什么关系?
  土申夜明吼得要掀房顶,我们要了四碗汤圆,莫哲吃了六个就说吃不下去
  吼半句话夜明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土申好奇道:然后呢?
  他碗里剩下那四个我吃了
  十四个,不多不多。
  夜明的声音更低了,你们老不回来,放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然后呢土申擦了擦汗,春节未至正是隆冬?为什么掉汗呢?难道你把那两碗也
  夜明大怒,一拳砸在他脑壳上,咚地一声响。
  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不吃晚饭!?
  坤龙顿了一顿,忽然大哭
  你那么小的肚皮,怎么放得下三十四个汤圆!!!莫哲啊救命啊
  夜明大惊:你叫莫哲干什么?难道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坤龙手脚并用,连爬带滚地奔向莫哲和毕宿卧室的门,继续嗓门惊人地哭叫:夜明要胀死了,这小笨蛋要胀死了!莫哲
  你才笨!我要胀死早该死了!都过去几个时辰了!?
  要吃泻药!对!一定要泻药才行!
  坤龙想着,手已经要够到门,夜明一急,扑过去,两人一齐滚在门前。
  笨龙,我们在听墙角!怎么能开门叫他们知道!?
  坤龙的手没碰到门,可是门忽然打开了,一双短靴出现在他们眼前,夜明和坤龙一起抬头,毕宿青着脸站在门里边,牙齿磨得咯咯响,声音冷到要下霜地说:你们在听墙角吗?
  从下向上看,而且毕宿拿着烛台,拿在胸前,火光在五官上晃动
  夜明惨叫:鬼呀
  一阵黑烟,硕大的黑龙卷着夜明逃离了犯罪现场,一片风声,伴随着瓦砾掉地的声音。
  好半天,安静的夜色里传出一个声音:
  莫哲,我知道你为什么拒绝他们去家里住了,这种破屋子拾掇拾掇果然适合招待他们。
  毕宿本来手放在门上的,可是现在门已经没有了,只剩一截门框拿在他手里,他左边、右边、上边都没有墙壁了,屋顶也缺了一块,门前本来布满荒草的院子里,四散着泥砖瓦片的残骸,而且平地上还有一个大大的环形,不用想就知道这是坤龙卷过地面留下的。
  莫哲在里边叹气:土申虽然不胖,可是坤龙有点肥,家里太小
  给坤龙一卷,还能剩下什么?
  此后一夜无话。
  第二天四双熊猫眼。
  夜明没睡好,自然忘了追问坤龙的事情。
  四郎赶了马车,莫哲和夜明抱着手炉缩在加了柔软垫子的马车里,一边嚼糕点一边说话,车子一边,毕宿裹了件不厚的斗篷挡雪,恶狠狠地看着坐在另一匹马背上的坤龙。
  大冬天的,露那么多很惊人。
  坤龙露齿一笑:我不会冷。
  毕宿补充:你爱现。
  鼓鼓的胸肌露在大敞的领子下面,寒冬腊月,这条龙只穿了单件,毕宿怎么能不恨?立即把斗篷脱了,挑衅地看着坤龙。
  坤龙道:再脱啊!
  毕宿里衣加罩衫,最少两层,听坤龙一激,差点动手脱外面的衣服,一想,笑道:大路上叫我脱衣服?鬼才上你的当!
  不敢脱。
  谁说的!?
  我!
  四郎斜眼睛看了他们一眼,这两个真是天上来的?
  毕宿策马挨近马车,扬声道:莫哲、夜明,土申逼我脱衣服,大路上不好脱,我进来车里啊!
  马车里传出莫哲和夜明的笑声,夜明问为什么要脱衣服?,莫哲说你不知道他们?最喜欢脱
  坤龙嗤笑一声,毕宿兴高采烈道:那我可进来了啊!脱光光~脱光光~!
  脚还没蹬一只过去,后衣领已经被坤龙抓住了,到三台我多买件穿上行不?
  求我?毕宿扬眉。
  坤龙郁闷地点头,毕宿马上大笑起来。
  莫哲在车里感叹:赑屃到底是赑屃,龙皮都比不过~~~
  以前郪国还在的时候,郪人也过汉族的春节,不过,在春节之前的腊月十五到二十八这几天,郪人还有扎花鼓赶集的习惯,比起汉族家家户户闭门过节的春节来说,扎花鼓更加热闹,这是个全民上街运动。绵阳这一带,都曾是郪国土地,郪国虽然不复存在,但此风俗保留下来,汉室文景两代帝王均息兵养民,虽然北方匈奴兵患不断,可是在蜀地这样远离北方的地方,百姓的生活因为天子的仁德而慢慢富足起来,一年只有如此一个可以好好闹一把的节日,怎么可能不热闹?
  坤龙自郪国归汉,便自天而下留驻在此地,虽然长卧之处是龙台村附近山岭,但这片土地上的节日他还是知道的,毕宿下凡不久,怎么算也才两个年头,但这个人闲时好动,常常四处乱跑,别说三台,就是远在绵阳城的扎花鼓,他也去过。
  不过绵阳城大面子大,府衙也大,民间的这些玩闹节日,尤其还是前郪国留下的,在绵阳也只是虚摆个样子,远远不及三台闹腾。
  毕宿和坤龙都说三台好,莫哲和夜明自然没意见,提早一天,他们就从郪江来到三台,夜明外公留下的地契房契已经拿回来,重新归夜明所有,四个人凑脑袋一看,夜明的外公居然在三台还有一处房地,这下好了,连住客栈也可省了,于是莫哲让甘离和七郎早几天过来打理收拾,他们临到节前才来,一行人刚刚进了三台,七郎就已经等在道边,问了几个公子好,便坐在四郎身边,引路去那宅子。
  街上薄雪未尽,稀稀拉拉几个行人。
  夜明放下车帘呵一口白气,怀疑地说:真的好玩吗?三台看着很冷清。
  莫哲拿着一双木筷,兀自在怀抱的一个木桶子里翻找,头也不抬地说:想想也知道不好玩,不如在家里看书来得自在。
  你就知道看书,书有什么好看的?看书不如掏鸟窝,现在太冷,到夏天我带你下河摸鱼。
  莫哲道:我不吃肉的。
  夜明摊手:那摸上来再放掉好了,玩嘛!
  莫哲忽然叹气:唉!
  怎么?
  都凉了,糖会粘牙,怎么吃?语气颇无奈。
  夜明把小桶抱过来,抢了莫哲的筷子,笑嘻嘻地继续翻,应该不会吧?凉了以后皮子是脆的,只是里边没那么软和好咬,牙真的粘了糖,舔舔就下来了。
  莫哲歪着脑袋,一边腮帮子鼓鼓的,看来是在试夜明的办法。
  夜明咬了一口嚼嚼:还是软的嘛!好软好软~
  他夹了一个给莫哲,递都递到嘴边,莫哲只好张口咬住,立即含混不清地抱怨:硬的!你骗窝硬梆梆!
  车外边,毕宿和坤龙的耳朵都竖着。
  不好咬。嘴里好像含着东西。
  舔嘛!
  莫哲似乎小小地呸了一声,夜明说:这都不行,这东西很好吃的,哪!看我怎么做。
  呃!好恶心
  这次,是夜明的声音含糊不清,怎么灰哦心,我都没线,你线什
  啊!不要!
  呼呼
  讨厌!夜明,不要!
  车子晃了一下,四郎和七郎面无表情,毕宿和坤龙嗯,应该说毕宿黑了脸,有跟坤龙肤色接近的兆头,坤龙实在看不出来。- -!
  车子里呜呜嗯嗯地,还有连笑带喘的声音,真是忍无可忍了!
  毕宿递给坤龙一个眼神他那边挨近车子,坤龙立即俯身靠近车门,一把掀开厚棉布的车帘,爆凶悍地吼:你们在干什么!?
  莫哲窝在角落里,手脚并用地顶着半压在他身上的夜明,而夜明拿着双筷子,夹着一个白白的东西,看样子看样子看这个样子,正在逼莫哲吃那个东西
  莫哲委屈地叫了声救命,夜明给了坤龙一记死光眼,掀车帘干什么!?风都灌进来了!
  坤龙脸上立即绽开一朵无比好看的花,这花名叫讨好。
  车帘放下,车里继续。
  哈啊~不要!
  不要?说不要就不要?怎么可能!?嘿嘿嘿嘿来嘛!含着舔就是了!
  恶心死了!
  莫哲!你嫌我恶心!?
  毕宿脑门上的筋鼓了老高,揪住缩头缩脑的坤龙问:他们在干嘛?
  坤龙无力道:上车前,买了好多糕饼点心给他们路上吃。
  嗯?
  里边有一桶红糖裹了油炸出来的油果子。
  就是元宵粉裹红糖那个?那怎么了?
  天很冷。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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