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高坂结城
高坂结城  发于:2010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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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你跟他说,我会很安静的,不会打扰到别人,拜托!让我留下来。”哲哉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著急地拉著街对著露结说。
  因为日本法律不予承认同志婚姻,他甚至于连替云腾签手术同意书的资格都没有,若不是露结紧急传真,云腾可能会被医院拒收……一想到他就好心酸。
  “好好好!没人会赶你走,我们只是怕你撑不下去,别急喔!拍拍哲哉的肩,安抚起不堪一击的他。
  不管下巴差一点掉下来的露结,街转头用眼神指挥怀里抱著已经睡著的伶司的沃尔特将惊扰了哲哉的“大头头带开。
  生与死,在等待的时间里拔河,谁赢谁输,都还是未知数。
  医院飘散著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冶冷的,带著些许的消毒药水味。
  忙得不可开交的手术房分不清楚昼夜,一床一床的病人按顺序依规定的时间进出,仿佛生和死是已经设定排好的值行程式。
  旧的一天过去,又是新的一天到来,阳光对长廊洒进明亮,走廊上的灯灭了。
  手术房前的等待室里,疲倦显露在每个人的脸上,害怕和恐惧过去后接著而来的是漫长的等待。
  一盏接著一盏,手术灯明明灭灭,因为是外科重点医院,等待室里来来去去的人们都在盼望奇迹,希望站在手术房前的死神带走的不会是自己的亲友。
  隔壁手术房灯转绿了之后,满身是血的医生走了出来,他抓下自己的帽丢在地上,表情很难看,沉寂五秒后突然地一声哀凄哭号响起,三小时前才神色匆匆进等候室的黑衣妇人哭倒在蓝衣老先生的怀里,因为拿著弯弯锐利镰刀的死神微笑著取走了一条脆弱的人命。
  时间越来越难熬,十七小时又三十八分钟五十六秒,云腾所在手术房前门上的灯由红色转成绿色。
  哲哉站起来,走到隔离窗前目不转睛地看著。
  半晌,半个人也没出来,脸色极差的哲哉开始急了,他转头无言地问著朝他起身走来的街。
  明明手术结束了不是吗?,为什么没有人出来?街用手臂环著哲哉,他也在等,和其他人一样担心。
  尔斯和露结决一:(起身到护理站问情况,抱著伶司的沃尔特坐在硬梆梆的椅子上很疑惑地探头看著手术房的门。
  “快点来,因为伯感染不送恢复室,他们把主子由里面推到加护病房了,我们刚刚遇到要来通知的护理师。”五分钟后,快步走来的尔斯朝他们低声喊道。
  趁所有人都护著哲哉往加护病房,露结与前来协助的医生们讨论了情况,决定让云腾留院,因为这次重人开刀后他的情况还不算稳定,送上任何交通工具都有可能引发危险。
  “你们是皇甫云腾的家人?请你们先有心理准备,他的情况说实话有一点糟,因为那刀子极锐利穿过,使得肋骨轻微裂伤,肺部边缘有戳刺伤再加上重压撞击造成右心房上缘前后都有一段两公分左右贯穿伤口,幸好当时没把刀子拔出,不然就没得救了,我们做了一切防止感染的手续,现在他在里面,只能靠他自己的求生意志,现在无法让你们任何人进去,等他再稳定一点再说,如果你们要看他,你们可以从隔离窗看,他就在那里;二名神色略带疲倦的年轻医生在清理过自己后前来对他们交待。
  哲哉掩不住心酸,眼泪就这么滑下来,隔著窗远远地,他的云就躺在里面。
  云腾身上插了一根又一根的管子,嘴里含著呼吸器,身边的仪器多得好像在开电子仪器展览会,半透明管状的呼吸器阻挡脸了视线,哲哉根本连云腾的脸都看不见:心电仪上绿光小点画出波动缓慢的曲线,好像不小心打喷嚏它就不跳了,身体两旁的点滴和血袋挂得像护旗,被贴上“大块纱布的胸口到底有没有起伏根本看不出来,如果可以他好想陪在他身边握住那看来毫无生气的手。
  尔斯见状叹了口气,一手按扶著哲哉的后脑袋,将他整著人拉起按至自己的肩上身上,哲哉伸出双手紧紧攀附著他,像是希望能再多吸取他一点‘勇气和力量以支持自己,尔斯拍抚著他,任他的泪濡湿了自己的衣裳。
  几分钟后,尔斯伸手握紧他的肩头,在放开手时,他特意地以眼神暗示看起来也像要哭了的街,要他对满脸是泪的哲哉想想办法,尚收到他的求援讯号,明白地走上将哲哉拉至一旁安抚。
  “哲哉主子别哭了,再哭下去眼睛都肿了,伶司要是见到爹爹这张哭脸,他会笑你的,主子韧性很强的,这种小伤他才不会被击倒,别哭,我们还需要你呢!”他边说边掏出手帕为哲哉拭泪,看了他红得不像话的眼,又向护士要冰袋冶敷。
  “那个……在处理这一切之前,主子已经签好文件,如果他不在,伶司和主子名下所有的产业和人员都要交给你……所以……倘若主子……”尔斯沉默了一下说著,但是他一看到哲哉的表情,他的话又噎在咽喉中出不来。
  很明白他接下来将说什么的哲哉,忍不住伸手捣住耳朵,别过头去。
  他不想听见那些将会让他心头淌血的话,云一定会好的,他一定会撑过去的,哲哉反覆地在心底默念祈祷著。
  自结婚到现在,他欠云腾的情、云腾为他所付出的关爱,已是数不清,如今还添上这一件,这全是为了他,哲哉回忆著与云腾相处的一,切,他刚刚才发现自己居然这么爱他,但是他却不曾好好地告诉云腾他爱著他,现在想说什么;云腾和他之间却隔著厚厚的、连细菌都进不去的隔离窗,他的云听不到。
  云腾其实不应该受这个伤的,他知道,如果云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救他出小百合的魔掌,他根本一点伤都不会有,再回到窗前,他伸手抹抹自己又锁不住的泪。
  云腾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他不是不爱只是笨拙于表达,他还在云腾的教导下学习怎么表现爱人的举动啊!当人家老师的怎么可以就这么撒手不管学生的学习?
  “撑下去啊!云!为我……”隔著隔离窗,哲哉贴在窗上轻轻地说。
  手术后过了九十六小时,云腾撑过了危险期,总算得以离开那个“镇日企图用药迷晕他、不让他清醒”的隔离加护病房。
  虽然伤口不痛但是酸麻,胸口上留有阵阵放电的感觉,决定送他出加护病房的医生趁他醒著时从口罩里发出一听就是在骗人的声音说:“那是正常的,只要好好休养就没事了。”,这句话让他过著一天醒不到一小时的日子,为了让他好好休养,一包接一包渗了麻醉剂与安眠药物的药丸和针剂,不用钱似地填进他的胃、打进他的血管,被“毒”得迷迷糊糊的他,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看到他的哲儿?
  他到底有多久没和哲儿说话了呢?
  大概有几十光年了吧!
  睡睡醒醒,此刻照理说该在梦著“大野狼吃小白兔”的云腾,诡异地从昏迷中自己清醒过来,他是被“大野狼和小白兔”的“交”父谈声音”给吵醒的。
  “……要吃掉你罗!好乖啊!……别扭!等一下就满足你!”大野狼哗啦哗啦流口水的声音刺耳地响著。
  “啊!……不要嘛!……不要嘛!住……手啦!……人家不要嘛!……你别嘛!我要叫人了喔!”小白兔轻轻地“意嗯意嗯一下”喊著救命。
  不似高尖的女声,未变声前的男孩嗓音清朗而充满诱惑,语句充满百分之百的欲拒还迎,衣物磨擦的声响唏唏嗉嗦。
  “好嘛!……来嘛!……没人会发现的,这里是特等单人房。”
  略显低沉的男声,那贱透了的声音很熟,一听就知道是他那个不用等满月就“自行变身”的色狼同学。
  “他……会醒过来的啦!……别……别摸……啊……呀!……你越来越色了……啊……
  啊……别那么用力嘛!”小白兔喘著气呻吟著。
  “宝贝,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啾!……啊!……你的脸红了,啾!好可爱广大野狼用力地发出吮吻的声音。
  “嗯……啊……啊……你……嗯……不……要……了啦!”小白兔边喘边发出快哭的声音。
  “快了喔!嗯……最爱你了,别哭嘛!不是很舒服吗?”大野狼“坚忍不拔”地忽略小白兔的抗议继续努力。
  这一听,不用睁眼也知道身边在上演什么戏码,云腾在心里骂人。
  “小心,别叫太大声让护士过来,你们继续,下用理我。”他虚弱的声音比警报器还惊人地响起。
  玩得不可开交的大野狼与小白兔突然静止下来,只听到小白兔惊喘一声,“啪!啪!啪!”地给了大野狼几个“爱之深,责之切”的巴掌,匆匆忙忙地收拾起自己的衣物跑到浴室里,“砰!”的一声将自己关起来,狡兔三窟,没有洞可躲,浴室就勉为其难将就一下。
  “喂!打扰人家的好事之后再装死是很不道德的唷!亲爱的云腾同学。”宇都宫律师一点都没有“做坏事被人赃到”的自觉,很大方地、慢慢整理起自己的仪容。
  “这是你第二次在“我的地盘”找死,没人告诉你在病人面前狂欢是罪大恶极吗?”云腾慢慢地睁开还很疲惫的眼,对上那个笑得张狂的律师同学。
  尔斯他们在搞什么,居然把这家伙送进来当史上“最不称职”的看护:“别告诉我你现在欲求不满急需解决!”律师察看了下云腾的气色后笑著说。
  “就算我要解决也轮不到你,我老公呢?”云腾用、“眼刀”凌迟他。
  “想他啦!才几天不见……好好好,别瞪我了,自从你出加护病房他就连著看了你三天,谁都劝不走,最后尔斯怕他撑不了给他一剂安眠药,送他回家让他好好休息。”
  真不愧是他命属“杂草科”的同学,连这种一星期前还让他命在旦夕的狙击,他都可以在七天内恢复得这么好。
  “是吗!……”云腾有点自尹怨自哀地闭上眼,真是辛苦他的哲儿……
  为什么他醒来的第一耳听到渲的,会是别人欢爱的声音,而不是哲儿的嘘寒问暖?为什么他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会是他嘴巴比刀子犀利的同学,而不是哲儿尹紧锁眉头、万分担忧的娇颜?这难道是上天嫉妒他未来的幸福,所以才开他这种欠骂的玩笑?
  “要我通知他们吗?或是你渲还想再睡?”律师拨拨头发说。
  云腾的“死样子”看多了很伤眼,还是现在顺眼得多。
  “别叫他来,让他多睡一会儿……对了!小百合的事办得如何?”云腾睁开眼问道,一日不处理小百合,他就一日不舒服。
  “她已经被关起来了,正式开庭是在下星期五,不过所有罪名已经约略底定,晚年吃“公家饭”对她来说也算是不错的老人福利,但是吃的地点可能换成精神疗养院。”他回答。
  “既然罪名底定,为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不用死刑?这个嘛!……还不是你家老公做的好事,他递了一份医事证明单给法庭,以严重精神病为由给小百合一个无虑的晚年,他说那是当人家儿子的孝道什么的,真搞不清楚日本人的想法。”他略带抱怨地说,被哲哉这个“准被害人”胡搞,他的整盘棋都乱成一团,必须重新计量。
  以他善良哲儿的个性,他的确有可能这么做。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云腾扯了一下脸皮,强皮所难地微笑。
  “只要你继续付我律师费。”宇都宫真琉很职业化地回答。
  “喂——!”云腾很怀疑他的律师同学是生来“败坏”律师界名声的“抢钱杀手”。
  “大不了给你七折优待,要不要?”他很为难地说。
  “你够了喔!要帮不帮随便你,大不了我找别人。”云腾横他一眼。
  “好嘛!我帮就是了,好玩吗?”他觉得云腾又在动脑筋陷害某人。
  “很好玩的,我保证!”云腾眉一挑,好诈地笑。
  一等病房里面住了个“大人物”,医院中的消息传开似野火撩原般快速。
  这熊熊烈焰自外科烧到内科……最后连医院附属托儿所都知道有这号人物。
  “大人物”不仅身世背景属于钻石级,本人还长得还很帅更让众家护理站喧腾得汤汤沸沸,“皇甫云腾”的名字已经被所有人念到快烂了。
  日本女性心目中的“P11二局标准”简直是为那位大人物量身打造,更何况重点是,那位“大人物”躺在床上没穿衣服;没错,因为怕感染所以美男就活生生的、赤裸裸地横陈在床上……只在“重点处”盖了条小小的、眨眨眼就能忽略掉的医院专用床单。
  竖起耳朵,病房前哗啦哗啦的口水声,连医院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如果没有人来看护陷入昏睡的云腾,藉故来绕绕探望的女医师下手摸摸捏捏,还有成群结队来换药的护士们趁机吃吃豆腐,这些都是发生过的事。
  云腾忍住了抱怨,只要他的哲儿在身边陪著他,就算要他怎么样都可以,虽说他目前还不能跑跑跳跳。
  但是在某位女医师强吻未遂后,基于安全起见,住院第七天,云腾很强势地要露结与院方交涉,采用禁制令,除非必要闲杂人等不得进入他的病房,这才还他一个清静的私人空间。
  “云……你今天觉得怎么样?”哲哉抱著一罐汤进病房。
  “还不错!”他开心地看到心爱的哲儿进门。
  今天是第十八天,据说如果他的复原情况不错,他就可以回家疗养。
  “我……我我……我带鸡汤来。”哲哉小小声地说。
  “真的啊!好棒!咦!怎么了?外头有这么冶吗?”眼睛很尖的云腾看到哲哉戴著手套。
  “嗯…”,嗯!是有那么一点冶。”他慢慢地把汤舀到碗里。
  “真的很冶啊!你要多穿一点衣服喔!”嘴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云腾转头瞄了眼显示著二十三度室内温度和二十七度室外温度的电子温度计,虽然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幸福的“代名物”,但是,他有点高兴不起来的感觉。
  “噢!我会的你放心。哲哉小心翼翼地将汤吹凉,刻意用姆指和无名指持著汤匙,他打算一小匙一小匙地喂云腾。
  “我觉得……你好像有话没生告诉我,哲儿,把碗放下。云腾按了电动床的摇控器让自己由躺姿变成坐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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