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春草————悠悠水如天
悠悠水如天  发于:2010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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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君商也是这样。太沈重的承诺,把它放在心里,去实现,去期盼,却难以说出口。变成语言的东西,怕它太轻飘,从心由口飘走,又怕万

一做不到,平白给人失望。
 坐在身侧离我很近的男人饱受打击似地,“难不成...原先你都是骗我的?”
“你...你没事吧?”
 男人极度痛苦地捂著心口。
 不会吧?他也是师傅的徒弟,应该已经皮糙肉厚了,怎麽就被打击到了?
 “我心口疼...”
 我立刻情形,焦急上前查看。
 他突然抬头,哈哈大笑,“没想到师兄你虽然丧失记忆,但是还蛮有自知之明嘛。没错,其实你的原话是‘我可以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

下辈子都和你做情人,但这辈子却只能和你做兄弟。’还有就是 ‘不要再纠缠我,你再缠著我我就去死。’师兄,你太聪明,我都骗不了你

,怎麽办?”
 无语...我看起来很像白痴?
 “不过,除此之外,我说的都是中肯的实话。如果,你没有忘记,我们现在,就该相爱。”平静缓慢的语气,哀伤的眼眸,认真的陈秦,很

有楚楚可怜的感染力。
 我已经不记得他说的事了,就像喝了孟婆汤的人,前一世已经完结,没有记忆,再激烈的爱恨,再刻骨铭心的感情,也都烟消云散,不留痕

迹。经不起遗忘,我们再见,只能是是陌生人。
 
 “对不起。”
 “你没什麽好对不起的,都是那只该死的老狐狸。”
 师傅已经不在了你还要这样骂他,虽然他听到也肯定不会特意从坟墓跳上来整你,但是,尊师重道是美德啊美德。诋毁师傅是不对的。
 “我可以去睡了吧?”
 他眉毛一抽,“去吧,睡不死你。”
 有对他爱过的人这样说话的吗?

睡醒就看到床前站著一人。
 我就说睡那麽久太阳怎麽都没升起来,原来是被档住了。
 “师弟,早上好。”
 “不早了。”
 已经可以吃午饭的时候是不能够叫早。不过,水清浅平时不会纠结批驳我这种小问题的,可见他情绪有反常。
 “你干什麽?”
 比我还来无影去无踪,难道师傅偷藏什麽轻功秘籍给他练了?不会吧?
 “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我是来当贼的,不是来做客的,哪有什麽行李,所以他直接收拾我。
 有人伺候穿衣穿鞋我自然不反对,乐得不用动手。
 他帮我套上最後一只鞋子的时候,某人很大方地踹门出现。
 “呦,二师兄也在啊。”眼睛盯著水清浅转溜一会,又转到我身上。
 “石头啊,你就狠心再次抛下我吗?”立刻作出万箭穿心的痛苦表情。
 “我也要回去,师弟在的话他可以顺路带我回去,又快又安全。”
 “你难道就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原因在白云城呆了不满一天就要走吗?”
 “呵...呵...”我又开始傻笑。
 “别理他。他是疯子。”水清浅拉平我的衣角,将我抱入怀中。
  怎麽能说自己师弟是疯子呢?就算真的很像也不应该说那麽大声让当事人也知道啊!
 “你们不能走!走了也该把石头留下...我们当初爱得死去活来他怎麽样都该有点印象的...他走了我怎麽办?我不是都没机会让他记起我们

深深相爱的过去...”
  陈秦依然继续忘我地说著,而且有越来越起劲的趋势,完全忽略水清浅突然变得很差的脸色。
 “他为什麽要记起来?”水清浅打掉试图将我往回拖的双手,阴沈地逼视眼前自娱自乐说地正精彩的人。
 “即便真的恢复了记忆,你以为你们还能回到从前?”
 “哎哟,师兄,你说话的语气很像妒妇哦~”笑眯眯的脸,饶有兴致地瞧著水清浅。刚才的临别不舍气愤一下破坏殆尽。
 “若师傅还在,你就笑不出来了吧?”水清浅也笑,冷笑。话题转移地倒快。
 关师傅什麽事?我听得西哩糊涂。
 “是吗?那可未必哦...就算他把我往死里整,我也是一样会笑的...媚惑众生的笑容不用多可惜啊?石头当初就是看上我这张脸呢。是吧,

石头?”
 “我不知道。”我很老实地回答。
 我以前喜欢这类型的?不至於啊,要也应该是水清浅比较有可能吧?
 “真是负心薄情...”他要扑上来,师弟顺脚把他踹开了。
 “师傅棒打鸳鸯就算了,师兄你怎麽能这麽对我呢?我们好歹同窗三年,没有爱情也有感情了对不对?”
 “我不想和你多说。”水清浅抱著我迅速跃上墙头,我很有礼貌地对自称被抛弃的人说声“再见”,然後很不幸地看著那个刚说了再见的人

出现在我视野可及范围之内。
 陈秦说的话里是有几分真的,至少,如此逃跑一流的轻功除了师傅不容易找出第二家。
 按水清浅的反应看来,以前真的和他有过什麽。怎麽分开,为什麽要分开却猜不出半点头绪。
 “师弟,那个人很罗嗦,比师傅还能说。”
 “不要再和他接触,也不要再爱上他。”
 风在耳边呼呼而过,树影模糊。
 感觉,师弟变忧郁了。 “我是肤浅到只看外貌的人吗?”
 “以前你就是被他那副好皮相勾引走的。”
 “那是年纪小不懂事。你皮相比他更好啊,我怎麽没被你勾走?”
 水清浅不说话,我怀疑他害羞了,因为他问了句“真的吗?”
 跟懵懂少年似地青涩羞赧。
 重点是後面一句,他听到哪里去了?
 “总算追上了。”陈秦狡猾如狐狸的笑容出现,冷不防把我吓了一跳。
 “跑那麽快做什麽呢?石头你当初爱我爱到快自杀,现在怎麽如此心狠要抛下我?”
 我本想回一句“撒谎也要打个草稿吧我一向爱惜自己怎麽可能因爱自杀你别吹牛了胡说也不带这样的”,师弟在我之前直接一句“你给我住

口!”把陈秦堵了。
 我楞在当下,师弟的反应,好象那是真的。不敢想象,为爱自杀?我也会有激烈到生死之境的爱恨吗?
 “为什麽不让我说,你怕他受不了吗?你看他那样子哪里是受到刺激,分明是兴奋的!我都不知道该怎麽说他了...”
  我兴致勃勃地想问个究竟,完全事不关己的模样估计让师弟很头疼。
 “师兄,你不会愿意知道的。”
水清浅的脚跟落在树枝上,细小枝桠折断的“嘎吱”一声,迎面而来的陈秦促不及防撞上突然停下的人。
 一股巨大的冲力和拉力作用下,我松手松脚的状态下自然就摔了出去。
 直线下坠运动,脑袋朝著地面,倒著的眼睛看到熟悉的人影。
 虽然我被无良的师傅已经摔了很多次,但不代表我再摔就不会有痛感。
 眼睁睁看我摔下去,也不知道拉把手,反应迟钝得让人有掐死他们的冲动。
 屁股先著地,很不幸的是,地面有一块石头,有棱的那种,好死不死的就在我落地的地方。
 大男人还怕痛很丢脸 ,可是,手上摸出一把血, 你让我笑?
 “石头石头,你怎麽不是脑袋先撞地?脑袋碰一碰说不定什麽都想起来,还能变聪明也说不定---哎呀,师兄你怎麽能拿石头丢我呢?你不

知道我细皮嫩肉不禁打吗?”
 “哎?这位朋友,你什麽时候跑来的?你含情默默脉脉地看著我是什麽意思?告诉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再怎麽勾引我都是没戏啦。

!”
 “石头,你都这麽大了还哭鼻子。虽然我很爱你,但是不代表我也会喜欢你哭的很丑的脏脸啊。啧啧啧啧...”
 “玉碎了...”
 被水清浅顺手用来砸人的那块,上等好玉,真是糟蹋。
 看到无数黑线的两张脸。不包括陈秦。
 “回避。”君商示意另外两人,看著我身後一点点渗开血迹的裤子,不易察觉地皱眉。
 水清浅一只手扶著我的胳膊,没听到一样。
 “你是说我吗?为什麽回避?难道你是他的新姘头?长的还没我好看咧。石头,你假装失忆对不对?移情别恋也应该找个比我强的!他哪点

有我好?不,你是爱我的 ,一定是他强迫你,不然你怎麽可能丢下我...”都挤不出眼泪,还要扯人水清浅的袖子给他!,自然被水清浅不客

气地一把甩开。
 有时候我也会觉地怀疑,那天晚上踹我那麽多脚还泼我一碰冷水,害我现在浑身骨头都还在疼的,又酷又狠的山寨大哥到底是不是他。难不

成是双重人格?
 君商的脸正在抽搐中。
 陈秦说了很多个字,他回了一个字:“滚!”
 “我带他回去,随行的人里有大夫。水教主可以放手了。”
 “大夫?我就是最好的大夫。”
 “哎,怎麽可以忽略我?你们不知道我是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大夫吗?”
 “你问他,他愿意和谁走。”
 有的选吗?君商的手抓地很紧很用力。水清浅的手却开始有松动的迹象。
 终於,颓然垂下手。“好好照顾他。”
 君商小心地避开我屁股上很不雅观的伤,抱起我往赶来的马车走去。
 水清浅拦下被自动忽略的某人,静静站著看我们走远。
 很远还能听见大喊声音:“哎,石头,你腿能用吧?跟娘们似的叫人抱著算怎麽回事!...”
我能走,只是走起来骨头都会跟裂了似地痛。他忘了,他刚叫人给我接过骨。
 那几脚,踹得还真不是一般的狠。

 回君家堡,君商叫人替我看过後就不见了踪影。
 我一个人无所事事,在屋里借著养伤之名,做起了米虫一只。
 红豔最有良心,特地跑过来看我。
 “公子,听说你某个部位大出血,是真的吗?”
 她以为她说的很隐晦吗?
 “没那麽夸张,流了一点血而已,上点药就止住了。”
 “公子,冒昧问一句,你会怪堡主吗?”
 “怎麽说?”
 “平时看我们堡主挺冷静的才分开几天就变得那麽急色粗暴,原来不是都好好的?”
 “....”
  “你们堡主...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事在忙?”顾左右而言他。
 “倒没什麽大事,只是来了一位世交的故人。”
 “哦...是吗...”

 当晚,那位古人来访。没错,还带了把明晃晃的剑来吓人。
 “三少,刀剑无眼,小心误伤无辜啊...”
 “不会,这里就你一个人,怎麽会误伤无辜呢?”带著些天真的笑,让人看了颇有点惊心动魄的感觉。
 歹势!
 手脚不便,屁股有伤,还遇上老冤家。
 就算我最近偷懒都没给香油钱(是一直都没给...)也不带这麽欺负我的吧?
 我很想说,你再过来我就叫人啦...可感觉这话说出来也太别扭了...
 不知道我我喊“救命啊杀人啊”来人快点,还是他一剑砍下来快点?
 “我跟三少无冤无仇,三少何苦为难我一个小民呢?”
 “无冤无仇吗?”他晃了晃剑,那吓人的光亮也闪了闪。“你现在占的位置就是对我最大的挑战。”
 小毛孩子,幼不幼稚?我要会点三脚猫的工夫,轮得到你来吓我?
 当然,这话只敢在心里骂骂。
 “三少要是对男宠的位置有兴趣,我随时可以双手奉上。”
 “你以为人都跟你似地下贱吗?”
 要不要用到那麽严肃的词啊?
 “既然如此,三少可不可以先把剑放下,我们可以好好谈的。”
 “谁和你好好谈?”直接一剑砍下来。
 这家夥疯了吧?那麽好一把剑当砍刀使?
 还好我闪地快...
 一剑不中,再来一剑。
 长那麽善良一张脸,果然人不可貌相...疯子不能用常人思维考量。
  移动地艰难。前面是闪,後面基本用滚的。从床上滚到地上,滚到桌子底下。
 眼看就要辟上,我第一次那麽深切地感受到红豔的魅力。
 “红豔...”来的太及时了。我以後不供佛祖就供你啦!(佛祖:你是什麽时候供过我了?)
 
   “三少,请冷静!堡主马上到,他看到你这样要心疼的。”
 “你说我像疯子?”
 “属下绝没有这意思。”
 “你问他,他护著个平民算什麽意思?”
 “没什麽意思。”
 君商冷冷的话传来,负手而立,月色染寒了双瞳。 
 来的还真是及时...我小命都快交代了....
 “君家堡不能出人命。”
 “是吗?”讥嘲之色只怕没人看不出来。
 “出人命很不吉利的...”
 “你闭嘴!”
  任性的小孩,我都没掉眼泪,你哭什麽?
 “红豔,带他下去看下大夫。”
 为什麽是我被带出去?三少才是该看大夫的人,精神科大夫。
 听到一声“坐下”,没有怒意,是君商的声音。
 他只要我不死不伤都没关系的....不死不伤,确实也没必要发火哈。
 只是突然觉地难过。
 那难过像朝露,很快不见。
 等等,我住这,为什麽赶我出去?
 好把,房子也不是我的,地也不是我的。寄人篱下应该有点自觉的。

 大夫开的是安神药。他说我只是受惊了,没什麽大事。
 我说我住哪?
 算了,随便找个地方还怕没的住?就我这身手这耐性这修养,睡茅厕也没问题!
 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暖玉阁什麽时候完工?我决定去那逛逛。
 我跟红豔说要上厕所,乐颠乐颠地跑去看那未完成的建筑。
 晚上没人在施工。
 看的出,这里的人效率很高,才多长时间,楼架子都已经出来了。

 很奇怪的感觉。
 楼名的牌子还没挂上去。
 暖玉?我的名字也有玉。

 回来那几天,晚上总回出现些莫名其妙的人,在墙角说话,很大声的悄悄话,生怕我听不到似的。
 不是我认识的人。
 我很想冲出去跟他们说,你们半夜不睡觉特地跑我墙角下说话也很辛苦吧,说那麽久要不要喝杯水?
 还好我修养好,愣是忍了一夜。

 谈话的内容大概就是要我知道,君商青梅竹马的爱人回来看他了,君商的小男宠被丢到一边了。

 君家堡来的客人,只有一个人而已。

 很正常。
 我一点也没觉的有什麽。
 只是,又知道了另外一件事。三少的成年仪式长辈早定下的取的字中,有一个“玉”。
 很巧,不是吗?

 我照镜子,没什麽相似的地方。
 也没有什麽要骗我的理由。

 於是,我假装睡得很熟,完全没听到他们在说什麽。

 楼仍是一副未成品的样子。
 桃花树却已经种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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