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春草————悠悠水如天
悠悠水如天  发于:2010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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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带身上。让他去君家管事处拿。”
 一瓶药迎风飘洒,量不大,范围不小,除了师弟那边的人,君家那边不会只有一个人中招吧?
 “师弟,你赚到了。”一个人换那麽多人的份,师弟比较值钱。
 水清浅苦笑。
 君商似乎没明白。
 “好了。你知道怎麽配解药吧?”
 点头。水清浅还是我师弟,虽然师兄我目前混得还比较丢脸,好歹也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啊,也差不到哪去是吧。
 “今天到此为止。跟我回家。”
 我抬头看水清浅,眼里有些犹豫。
 “你走吧,只是小伤。”眼帘轻轻合上,只看得见微动的睫毛。
 抬脚,又放下。
 那匕首,原本是冲著我来的。
 君商走向我,拉住我的手,硬生生将我拖著走。
 这样就结束了?
 当然没有。
 君商绷著个脸,看我念草药名和搭配比例。那药只是药效迅速,伤害不大,遇到突袭可以让敌人酸软疼痛个两三天罢了


 “不会写字?”
 你以为我连写个字都想偷懒吗?你不知道我勤劳得都可以被授予劳动模范奖章吗?别人睡觉了,我却还在辛苦工作,容

易麽我?
 “不会。”写了也没人看得懂,跟不会也没差。(师弟:我不是人吗? 许玉:还不都是你害的!你不知道你教一个月

我的字都难看得成型了,怎麽改?  某:自己笨不要怪别人。)
 有几秒一室的沈静。君商很镇定地看著我。
 “文盲也不是很丢脸的事吧?是不是我看起来就很博学,不识字很糟蹋人才?”
 没人笑。
 一群没有幽默细胞的家夥。
 配完解药,天色已暗。
 关起门来就是要算帐的意思。
 “我说...”我被看起来吓人的力道轻轻丢到床上。
 君商其实是个头脑简单内心呆板的人,每次生气发火就把我往床上扔,我“哎呀呀”叫地老大声,面上皱成一团,但真

的是一点也不痛,所以每次都很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会再让你见他了。”
 他恶狠狠地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谁?”
 “给我装傻?”君商危险地眯起眼角。
 为什麽我还有心情看著他的眉目想他笑起来冷媚的模样。
 “他碰你哪里了?”
 越来越近的脸和身体,快掉冰窟里的声音,让人禁不住地颤了一下。
 “你想干嘛?”
 不要扯我腰带。
 没看清他怎麽缠的,我的手就让绑住了。黑色的绸带紧紧缠绕住双手,挣不开,你不会打了死结吧?解不开就只好用剪

子,用剪子腰带肯定保不住,浪费。
 我趁他不备,一脚踹过去。
 自然是没踹到。
 反而让君商顺势抓住我的脚踝。
 “想跑?”
 “没有没有。哪敢啊。”就是想占你点便宜,不都说男人在这种时候防御力最弱吗?
 “躺好。”
 清脆的“啪”的一下,屁股疼。
 君商按住我死铭滚动的身体。
 “哼!平日好好的,今天怎麽就知道反抗了?”
 平常也不情愿的,只不过反抗比较微弱,被你忽略了。
 “我...我...我饭还没吃...”
 他自己是先吃了,可我忙著解药的事,吃了两包子就被他揪近来了。这是事实。
  他沈默,盯著我肚子看了会,然後弄断绑在我手上的黑色腰带。“去吃。”
 我吃著桌上权当充饥的苹果,不时偷眼瞄他。
 “...今天...不做行不行?”
 “什麽?”
 我立刻低下头吃苹果。
 “理由。”
 发怒的前兆。
 “今天都没拣到钱...不太吉利...”
 君商满脸黑线。
 “不行。”欺压上来,阴沈沈说出这两字“没有足够说服我的理由,休想!”
 男不跟女斗,人不和禽兽斗。
 师傅要是地下有知,一定会跳出来,狠狠修理我一顿,把我丢到某个荒山野岭,任我自生自灭个几天几夜,还会骗师弟

自个痛快玩去,在我受够苦之後,泪眼婆娑地跑出来:“小玉儿啊,师傅也是为了你好,不学会和师弟相亲相爱,将来你

还能靠谁啊...”  我这种良民,果然是不能够做亏心事的!
 我说不出缘由,君商就在床上翻来覆去,抓打讨饶完全不顶用,反复折腾了我大半夜还不罢休,精力旺盛地可以。我都

不记得是第几次了。
 最後的记忆是:我又晕过去了,什麽记忆也没有。
 
“堡主,出事了......”
 大清早闯入的人脸色煞白。
 不安袭上心头。
 顾不得身後的疼痛,我急急撑起胳膊,“你说,我的药方是假的?”
 天地良心,我从来不做坑蒙拐骗之事,一等一的良民啊,会害人性命?
 “不可能的。”即使亲眼见到,我也不信。
 昨天还只是四肢无力的人,今天已经呈现出气息奄奄的状态,大有驾鹤西归之势。好一点的红豔也是病美人般地虚弱。
 “不可能的......即便解药无效,也不可能出现病情加重的现象。”
 想想我那烂得可以的医术,我又不确定了。不会是我记错了吧?依师傅泪眼汪汪假哭叹气的次数,也许,大概,很有可能...
 君商一直不说话,也不看我。
 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你会把脉吧。”
 “不会。”果断地回答。
 君商的表情又冻上几分。
 不会还答得这麽理所当然的骄傲,不是讨人扁吗?
 “知道毒药的成分?”
 “不知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一向老实厚道,童叟无欺。
 君商深吸气,“不会你敢给我说你会解药?”
 “师弟身上的所有毒药的解药用一剂都可以解决的。”一口气说完,我开始思考到底什麽地方出了问题。
 师弟身上很多功能齐全的药,师傅一开始“爱的教育”,我被整惨就会往他身上乱抓,不可避免就出现手忙脚乱的状况。後来怕麻烦都尽量

把解药望一种方向靠拢。难道我老年痴呆了,不至於吧?
 “你几年没和你师弟接触了?”
 “好象,有些年了.....”
 那该是,解药换了吧。师弟,你也不和我说一声,丢脸丢大发了。我的名声就这麽给你毁了。本来还想神气地当回救世主风光一下的...(

你忘了罪魁祸首也是你吗?)
 不要用看白痴的表情看我。我也不知道世事变化得如此迅速啊。
 我想起了那柄玉骨折扇。
 “我知道解药了。”
 掏出来研究半天。
 这扇子纯粹伪劣的三无产品,咋就和面条似的软化了呢?
 “这个...”我知道它是什麽了。
 软玉,不在冰库里放著就什麽药性都没有的又贵又难保存又难运输又不是很好用的一种植物。因为以上种种原因,很自然被我当垃圾清除到

记忆的旮旯角了。
 难怪我靠近师弟就觉得周身温度开始下降,敢情不是心理作用,而是他在用内力保存药性。
 像我这中武功菜菜还不识货,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暖玉保存不过两个时辰。
 太令人气愤了,师弟怎麽能就认定我会傻到想不起来呢?虽然事实是这样.....
 现在不是思考的没的的时候。
 “你知道哪里还有软玉吗?”
 君商沈默,一会才说,“白云城。”
 一人做事一人当。谁闯的祸谁扛。
 “想办法拖住药性,堡里的大夫知道怎麽做。给我准备一匹马,等我回来。”
 不用想了,肯定是水清浅又骗著我去欺负人了。
 合著我就该给他擦屁股了?啊!我想灭他的心都有了,同一个师傅,怎麽教的我就这麽善良他就那麽捣蛋呢?....还有还有,我爹娘咋没给

我生聪明点呢?
 冷静冷静,人傻是不能怪父母。
 “很危险。让流年他们跟你去。”
 “好,他们负责接应。”
 不是我自恋,白云城那种鬼地方地势险要,机关又多,人使的招数还流氓,流年那种科帮出身的,怕是没进城就给人绑了。
 我知道白云城,师傅曾经拿它当范例讲过 ,只有名字无害的一大贼窝,这麽说太没有敬业精神了,该说那就是一大强盗窝,专赶绑票杀人越祸没有人品可言的绝对不能去学习的反面教材。

 四条腿确实比两条腿跑得快。
 路程两天,吃饭喝水都在马上进行。
 中途换马,啃方便的白面饼,真是硬得唠牙。
 君家堡也有那麽硬的干粮,不会是给人偷换了吧?哪个混球和我过不去?不知道现在是紧要关头吗?我委屈自己连夜奔波,困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就给我这种待遇?算了,我一向吃苦耐劳,人命要紧,其他的靠後。
 崎岖的山路就在眼前。
 “马没法进了,我先去,你们尽快。”
 我特地换了麻布粗衣,路途苦辛的憔悴,灰尘满面,尘土沾得满裤管都是,连鞋也破地不像样,不用易容都是一村野山夫像。
 没吹牛,我的轻功,他们是追不上的。我一个人,悄悄潜入悄悄潜出,最好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事情搞定。
 够有贼格吧?
 然而,似乎事情,没我想象地容易。
 


 
 

 

 
                                                     

          
 

 

 

 
 
 
           

 


恰如春草(九)

 白云城不是城,准确算来应该是个小小的山寨。
 三面环山,扼尽地要,易守难攻,简单说来,就是以後改行做土匪首先要考虑把它抢过来

的地方,--只是想想而已。
 据说那强盗头子特臭屁,打劫就打劫吧,还非美曰其名为“替天行道,行侠仗义”,绑票

就绑票吧,还非说自己是“劫富济贫”。想想都知道,穷人也没钱交上他们要求的巨额赎金

吧?
 唯一值得肯定的一点,是他们的言出必行,交了赎金的决不撕票,还给你五花大绑地安全

送到家门口---这年头,强盗也是得讲诚信的。至於那报官的,地方军队都未必有能力攻下

的山寨,官府的衙役能顶用?脑子进水的也不是没有,进完水是肉票受苦,还得赎金翻倍。

稍微明智的都知道该乖乖交钱,而且,那赎金定价也都还算合理---不是坑死人的漫天要价

就对了。
 进强盗窝偷东西很有难度。即便我轻功高强,智慧高超(?),也需小心谨慎,万一失手

,身死是小,失节是大,一世的神偷威名毁於一旦很丢脸,没拿到东西也对不起师傅对不起

君家被我无辜连累的诸位。
 再一次肯定师傅的伟大,他怎麽就能教出我这麽有担当有责任有爱心,良心,同情心的徒

弟呢?
 废话不顶用。悄无声息六到墙角,不由感叹:山寨的墙质量很好,绝对是优质耐磨耐打耐

钻的非豆腐渣工程。普通的铁具那是完全不顶用的。
 天黑下来,我想:他们应该能再支撑几天,一定要尽快。
 买通送菜进山的老伯,装成老头的孙子混进去。
 门卫过来打招呼:“怎麽这麽迟?”
 我笑地老实:“家里有点事给耽搁了。”
 暗中打量周围的人和地形,估计打起来逃跑的成功概率是多少。
 “快进去,厨房都快没料下锅了。”
 点头称“是”,急急忙忙往里走。
 叫山寨也委屈了点。守卫森严也不算,没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地步,有人喝酒,有人赌

博掷色子,看他们说说笑笑站岗打马虎眼比我可在行多了,我那工作态度跟他们比起来真的

得叫非常之敬业。
 进了一挺大的设备也挺齐全的厨房,放下菜,登记好数目拿了钱,挑著个空担子就开始乱

晃。
 饶有兴致地欣赏传说中的具有良好职业道德的贼窝,转了几圈,终於确定了一个起来比较

像藏宝库的房子。
“哎,小子,别到处逛,这可不是你们家菜园子。”一大哥晃悠悠过来,手里还抓著三色子


 “第一次来,都没见过这麽大的房子,嘿嘿....”
 “悠著点,逛逛就赶紧回去。别往那边的房子跑,禁地,知道不?”
 连连点头。
 禁地?应该是了。
 那大哥晃悠走後,我立马朝他说的不能去的地方跑去。
 红墙绿瓦,比别的地方建得漂亮多了,一定是藏宝贝的地方。
 我乐颠乐颠朝房顶上蹿,趁著天黑好办事。贴著墙,弄开窗,钻进了一小间房。
 我看到很多箱子,眼睛开始闪闪发亮。
 要不要顺手牵羊呢?不好,都没有事先留纸条(留了人也不知道你写的啥呀),还是找软

玉吧。
 翻开一箱,没有,在一个,也没有。
 我怎麽觉地我好象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对,软玉,是要放在温度很低的地方的。
 来不及了。
 一支飞镳直接订在了墙上。
 妈呀!
 一群人鱼贯而入,训练有速的排开架势。
 窗户边也有两把明晃晃的刀架著。
 “我投降。”刀剑无眼啊人命关天啊!威武不能屈,屈啊屈.....
 那为和我说“禁地”的大哥也在其中,眼睛贼亮贼亮。难不成我早叫人盯上了?
 我技术什麽时候落後到这地步了?
 师傅...我不是故意丢你的脸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我是你的徒弟的。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没打算偷那些宝贝的,...真的....”
 “废话少说,先押牢里去。”

 “进去!”
 一脚把我踹了进去。还好屁股肉多。
 这破牢,又阴又湿,连床都没有一张。地上铺了稻草,还带著山里湿重的潮意。蟑螂老鼠不知道有多少。
 人多欺负人少,不带这麽不道义的!
 “我晚饭还没吃呢!”
 “给!”两窝窝头,硬邦邦,还是馊的。
 我真饿了。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我不挑。
 啃石头似的啃完了。
 他们太大意了。
 我一代神偷,你怎麽能就只派一个守卫?轻敌是要後悔的!看扁神偷更是要大大的後悔滴!
 解锁。一把和牢房一样破的破锁,还能难住我吗?开玩笑!
 不等那守卫大哥转头,我已飞身扑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迷晕。
 换上别人的衣服我是一点不自在没有。穿过走廊,一个守卫也没有。
 我的自尊大为受挫,他们就没看出来我是一个多麽厉害的神偷吗?
 脚步声很近。几个人的,有一个走的声音很轻,功夫想来不低。
 我低垂著脑袋,站原地不动。
 我打算等他们一进去我就开始狂奔,和流年他们先汇合再杀进来。

一个人在我眼前停下,一双锦绣云靴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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