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风月的情事 第一卷(穿越)————小斋
小斋  发于:2010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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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江南尽量装作轻松的样子,声音里却带着不自禁的颤抖,“不是说已经是鬼了么,怎么突然有了家里人……”

小鬼将脸埋在碗里,大颗的泪滚落下来:“我没骗你,我也不知道……每年七月十五,都会有两个长相奇怪人来说带我回家。他们长的丑极了,又不是人,我怕你害怕,没有告诉过你。”

每年七月十五……难怪一到这个时候就会变的特别沉默。“确定是家里的人么?”江南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小鬼点点头,虽然他不能确认自己跟牛头马面的关系,潜意识的直觉和支离破碎的记忆却告诉他,那两个人不对自己撒谎。

“你……想跟着他们回去么?”

“我,我想回去看一下。”小鬼说完后眼巴巴的望着江南,“我有一盆花,想回去看看它好不好,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泪光闪动的大眼睛烔烔有神的保证着。

一盆花……江南的心却迅速的沉了下去,原来只是因为一盆花,“什么花,很重要么?”

小鬼的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神色,什么花……那是一种很漂亮的花,想到有人将它摧毁心便觉得疼,每逢忆起,想见它的渴望就多几分。

不要走,不要走……江南在心中默念,脱口而出的却是:“要准备什么东西么?什么时候走?”

小鬼眼睛一亮:“我想要吃冰淇淋!很多很多的冰淇淋!明天走的时候全部带上!“

明天?江南放下碗拿起外套就出去了。

“江南?做什么去呀?”

“去买冰淇淋。”他头也不回的答道。

出了门的江南却是一直蹲在路边,数着车来车往至天黑透,一遍遍的回想着和小鬼初相识的时候。

就在昨天,不,刚才,他还满心希望的在幻想两人以后的生活,现在看来,居然像个自作多情的傻子。明天,小鬼就离开,而两人,哪里还有什么以后。说是会回来,天知道,孤单那么久的孩子,体会到家温暖后谁还会愿意和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在一起。

想到这里,江南突然觉得自己自私而又卑鄙,这是在做什么,嫉妒别人的幸福么?自己得不到,也不希望别人得到么?小鬼有了亲人,可以回家了,自己要高兴才对啊……他无论如何安慰自己,心情却依旧高兴不起来。

“江南,买了冰淇淋么?”小鬼起身揉着瞌睡的眼睛问,因为无聊的关系,他常常蹲在门口等江南的回来,有时会是整天。

江南将小鬼的失望尽收眼底,小声解释:“我忘记带钱了……”他的一只手放在口袋里,里面有几大张钞票,至于为什么不去买,江南承认自己的行为自私。他不希望小鬼离开,至少不希望他毫无遗憾的离开。

晚上关了灯,小鬼把头枕在江南怀里:“江南,你会不会想我呀?”

“不会,”江南闷闷的说。

“啊?你怎么能这样呀!”小鬼爬起来压在他胸口,肉肉的一团在他身上滚动,淡淡的奶香散发开来:“我会想你的。”

“你如果不回来或是回来晚了,我一定把你忘了,然后再去找个小鬼来养。”江南嘴上这么说着,手却不由自主的搂住他,尽管被压胸口有点喘不过气来。

小鬼怔了下,童稚纯真的声音却说了句让人不寒而粟的四个字:“养谁谁死。”

江南却当他童言无忌并未放在心上,将他圆滚滚的小胳膊拉到棉被里来:“早点睡吧。”

“我睡不着。”小鬼捏捏江南的耳朵,“我们来说会儿话吧。”

江南也睡不着,却再也没有往日里聊天谈笑的心情:“说什么?”

“你还记的我从哪来的么,到时候,他们就会带我从那里走。”小鬼话语里多了些憧憬,孩子的心单纯而好奇,永远不会懂大人世界的离欢悲合。

九年前的七月十五,那是自己刚到这里的第一年,刚被朱景楠改了户籍,由柳淡彩正式变身为江南。朱景楠陪着江南去扫墓,中途有事暂时离开,留着他一人对着陌生的墓碑发呆,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此发生了。

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座墓碑里突然钻出个看起来同龄的孩子来,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或许是那个孩子长的太过可爱,也或许死过一次的缘故,江南居然并未感觉到丝毫害怕。

他走一步,那小孩就跟一步,他停下来,那小孩就委屈的看着他。

江南是断舌,无法开口说话,那小孩就怯怯的望着他,两人便一直对望着。

“我治好你病,你让我跟你回家,好不好?”这是小鬼对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当时的惊讶无法用言语表达,江南甚至还未想清楚他说的病是不指自己的断舌,小鬼就走上前来吻住了他的唇。

那是孩子们不带任何目的吻,干净而单纯。只用小小的舌头绕着他的口腔舔食了一圈,江南便感觉到自己的舌头一寸寸的新生了出来,带着点拨节的紧绷和肿胀。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居然可以开口说话了。

这个小孩不是人……至少,他不一般的人,江南深信。

“那天扫墓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会单单跟着我回来呢?”很久后江南才好奇的问他。

小鬼答的理所当然,大眼睛看着他眨巴:“因为你最漂亮。”倘若不是他纯真无邪的眼神,江南险些以为小鬼是只色鬼。

想到这里,江南拍拍他小脑袋:“睡吧,明天我去送你。”

这天夜里一直很安静,连窗外的车辆仿佛都比平日里少许多,江南却对着天花板至天亮,一夜未睡。

像平日里一样吃过了早餐后,两人乘车到墓场去。萧瑟荒凉的角落,赫然立着两个衣着奇怪的鬼差。江南想不出相貌如此古怪的鬼居然会在白天大摇大摆的出现,还未开口却被一牛拉住,低声威胁询问:“你这人气息不畅,内外不符,究竟是哪里来的魂魄,竟敢私借他人身体作怪?”

“听不懂你的话。”江南故作无知,说完后兀自惊讶,从未发现自己改变居然如此之多。纵使再回到过去,怕也做不回那个逆来顺受的柳淡彩了。看着两鬼对小鬼的语气和态度,截然不同的毕恭毕敬,这孩子家非富即贵,不用再担心他会受什么委屈了,心下稍安。

“承蒙公子对我家小主人的照顾,在下不胜感激,敢问公子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的?”另一人嘴上说的虽然客气,眼睛却像利剑般直勾盯着江南手腕上的舍利。

“那个是我给他的,不准你们打它主意!”小鬼惊惕的护在江南身前,话语里不自觉得带上了命令的口气。

那两鬼恐慌道:“属下遵命,属下知道了。”说完后相视苦笑,镇府之宝被拿去白白送人,倘若冥王知道,不知会发多大的脾气。

久违的客套话,让江南感觉仿佛回到了千年之前,收起舍利挂起若无其事的笑脸:“不敢劳烦,路上好好照顾小鬼,如果到家的话,给我带个消息吧。”两只鬼差点头称是。

“小主人,请。”两鬼在一空墓前弯腰作礼。

小鬼依依不舍的冲江南挥手:“我要走了,你可不能忘了我,我一定会回来的。”江南不语,心中五味俱全。

就在小鬼钻入墓碑的刹那,他却突然挣扎着大哭了起来:“我不去了,江南,救我!我们回家!”

江南心中一酸,伸手便去拉它,却被坚硬的墓碑撞到手指,小鬼在两鬼的拉扯下消失了。

秋风吹来,墓场四周槐叶瑟瑟作响,江南感到心中空空的,来的时候还是两个人呢,回去便只剩下自己了。他踩着厚厚的落叶沙沙往回走,冷不丁被两个跑过来的人撞倒了,看到身边墓碑上的字,他怔住了。泛黄的旧照片,一个女人温和的着着他笑,倘若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柳淡彩母亲的墓碑。

“靠,这人比老子还不经撞!”一个大嗓门举着花叫嚷着。

江南抬头,看到两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江南拍拍手站起身,勉强认出其中一个光头上有疤的人,正是那天中了邪被自己送到医院的张北奇。而另一个,根根短发从紧缠的绷带里站出来,显得有些桀骜不驯,一双乌黑的眸子带着懊恼之意看着他,狼狈中居然还带着玉树临风的帅气。

……肖亚清?

12.同床异梦

一个男人,怎么会的这样弱不经风,肖亚清心中闪过一丝不屑,下一秒却将手伸了出去,江南毫不迟疑的抓住站了起来。

“怎么会在这里?”肖亚清微微皱着眉头看他被石块划破的手腕,目光扫过那两座墓碑的时候怔住了。

“你不是那个江南么!亚清你们认识啊。”张北奇扬扬手里的花束,“你们聊会儿,我去和妈妈说会儿话。”

江南笑笑,想起这个大块头那天中邪的情景,居然还颇有几分可爱的感觉。

接下来的气氛便有些尴尬,肖亚清将手收回来放进口袋,故作轻松问他:“你是来看他们的么?”倘若不是今天陪张北奇来,绝对想不到幼时那对和蔼的夫妇居然就葬在此处。

“不是,”江南有些不敢正视他的眼睛,那双乌黑的琉璃眸子,居然罩着淡淡的伤感。江南知道,他在通过自己回忆幼时的玩伴。

肖亚清笑的有些自嘲,乱拨下头顶的发梢:“都忘记了,你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当然没什么关系……自己从来都一个人,江南舔舔手腕上的伤:“我要走了,再见。”

转身离开后再也未听到回应,走出墓场时,江南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肖亚清蹲在柳淡彩父母的墓前摆弄着不知从哪来的几朵小雏菊,一脸认真的表情居然像个孩子。

推开家里门,一股空荡荡的凉意扑面而来,沙发上空空的,少了随音乐扭着的小身影,就连阳台上昨天还生机盎然的盆栽也淹淹一息的垂着,江南觉得整个房间都失了生机。只是秋天到了的原因,他如此安慰自己。

对着电视发呆了许久后,胡乱的按着摇控器,吵杂的声音居然听不出在讲什么,他感到前所未有无措和疲倦,索性在床上躺下来,搂着熊猫抱枕沉沉睡去,怀里的充实感让他有种小鬼还在身边的错觉。

当天晚上便大幅度降温,江南是被冻醒的。闭着眼睛触摸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冰凉如水,下意识的伸手揪到棉被后便一把扯过将自己包了个结实。

睡了一会儿后,却又是冷。棉被怪异的又被硬扯到了一边,江南摸索着硬拉了过来,眼皮未动。

反复几次后,江南终于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眼睛睁开的刹那大脑在飞快的运转着,小鬼回来了?!

揉了揉眼睛后坐起身来,赫然发现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在棉被里缩成一团,小鬼果然回来了!江南心中大喜,轻轻拍打着棉被叫他:“小鬼,小鬼。”

“谁啊,好吵。”陌生的声音。

江南瞪大了眼睛怔住,那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绝不是一个孩子会发出的,一掌拍开电灯开关,房间里瞬间亮如白昼。

棉被里的人不耐烦的伸出一只手拍在他脸上,字音里渗着寒意:“再吵我废了你。”

看着床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人,江南哆嗦的伸手将灯关了……轻轻的在角落里坐下来,动也不敢动,怕再吵到那来历不明的生物。至于棉被,更是论如何也不敢去抢了。

大半个晚上,江南硬撑着酸涩的眼皮让自己努力保持清醒,恍如秋风中的树叶在寒夜中瑟瑟发抖。那人却睡的极香一动不动,偶尔居然还会清脆的巴咋一下嘴唇。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江南揉揉发酸的胳膊,目光再次找到焦点的时候惊讶发现,棉被下已空无一物,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忍着慌乱的心跳和头疼将昨天的事情全部梳理了一遍,诡异的像场荒诞梦,越想头越痛。

拉开窗帘,一束朝阳如丝帛滑了进来打在他脸上,秋阳灿烂。江南无论如何却打不起精神,从嘴巴里拨出温度计一看,果然发烧。

医院里人满为患,江南坐在走廊里挂着点滴,整夜未眠和发作的药效导致他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你冷不冷?”肖亚清刷完牙后突然问张北奇。

热乎乎的毛巾捂在脑袋上,张北奇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关心别人了?”

肖亚清用手肘狠狠捅他背:“居然敢和我抢棉被,哼哼。”昨天晚上好心收留他,没想到整晚都在玩抢棉被的拉锯战。

“抢什么棉被?”张北奇迷迷糊糊的反问,“谁抢了啊,我是看你整夜都没回来……哎,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啊?大半夜都见不着人。和小护士聊天去了?”

肖亚清拍拍他的光脑袋:“本少爷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我老爸一会儿派人过来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狼共枕。白白了,同志。”

“我呸,说的跟黄花大闺女似的,我可是只对漂亮女人感兴趣的。昨天晚上要不是把你把茶泼我床上了,我用得着和你挤么,都自找的。”张北奇吐着泡泡愤愤不平,想到昨天晚上就怄。肖亚清那厮玩扑克牌的时候居然认赌不服输,在脸上被贴了N张纸条后将水杯推倒溜了。被打湿的床单部位刚好尴尬的在中下方,自认脸皮厚实的张北奇也僵着脸不敢声张,只恨快点干掉才好。

肖亚清对着镱子观察头上的伤势,貌似已经好了个七八九十了,摆了个帅气POSE后冲旁边的张北奇吹了声口哨:“你有没有去摸摸,被单干了没,不然我们走后被护士姐姐看到了……”

张北奇拿着苹果就砸过去了,被肖亚清笑嘻嘻的接在手里抛玩着:“喂,你这么野蛮暴力,真的会四年光棍不能翻身的。”今天拆完绷带后两人就可以同时出院了,心情都出奇的轻松。

张北奇收拾着东西冷笑:“你翻身天天上,丫的你就是一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懂个屁。我这叫阳刚,男子汉气概懂不?如果都娘们叽叽……”,他的动作突然停下来,对肖亚清邪笑:“昨天墓地见的那个江南,虽然不是很讨人厌,长的却跟个女生似的,居然还有好多人喜欢,据说男的女的都有……搞不懂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哎,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你感兴趣?”肖亚清试探着问。

“屁,老子是纯爷们,喜欢女人……特别是三围正的女人。”张北奇连忙辩解,目露淫邪。

就知道吹,连女生手都没拉过的处男一个!肖亚清见他意淫的表情后摇着头不屑的走出房间。

受够了这刺眼的白、冰冷冷的感觉和刺鼻的消毒味道,肖亚清将医院每个角落都看了个仔细,除了定期注射疫苗外还是第一次生病,对这屠宰场所颇带几分新奇的感觉。目光慢悠悠的转到走廊椅子上的时候,肖亚清难以置信的眯起了眼睛。

江南仰头闭眼靠在那里,发梢垂下来掩住一边眼梢,小巧的鼻子和尖尖的下巴洁白如玉的暴露在空气中,唇角嫣红。虽然对长相女气的男人打心里反感,肖亚清仍不得不承认,那张巴掌大的脸上,清秀妩媚的五冠倒是比女人还胜出几分。

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又身着显眼的红外套,路人多少都会下意识的侧目多看他一眼,这让肖亚清感到很不舒服。

走去过敲敲椅背,江南缓缓睁开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如幕帘拉开,琥珀色的眼眸困惑的看着他:“肖亚清?”完全是脱口而出未任何迟疑,肖亚清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心为了这个缘故跳的居然有点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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