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色狼的麻烦+番外(古风 出书版)by 越小猫
  发于:2010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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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

到了近前,却只喊出半声来,剩下的话就全噎在喉咙里没了下文,都张大了嘴,傻傻愣在那里!顺着他们的目光,赵长右看向自已的身上。料子是一等一的好东西,崭新十分的干净,可这却不是重点。

红色的缎面绣鞋,被自己的大脚撑得裂开一半,十分难看的样子。百褶的织锦罗裙,滚着白色的提花绣边,将还算强壮的腰身生生地敛了进去。再往上去,宽厚的肩骨上套着短小的白绒小袄,却是眼下最为走俏时兴的样式,但因为硬挤进男子的身躯,走形到了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低下头,摸摸被揪发疼的头发,地面上倒影着那顾影轻晃的居然是一支不算廉价的发簪。再慢慢抬起脸,赵长右僵硬的举起右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脸颊。一点一点,手上的东西渐渐清晰起来。食指上黏腻的触感。带着血红血红的颜色,鲜艳到了一定程度,足以将视野的每一个角度全部都染红,甜腻的大红色散发着浓烈的香气。

“是胭脂!”

无极山庄

气氛严肃的正厅中。一名中年男人负手而立。

一身灰色的长衫外套,套着墨绿色的青纹外褂,将男人勾勒得威严庄重。在和赵长右相似的面孔上,比那无赖龌龊的赵长右多了叫做严肃的东西,很明显这张脸更加适合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斑斑的两鬓上,早已有了点点花白的痕迹,坚毅的嘴角也掩饰不住岁月留下的证据。但男人那微微隆起的太阳穴却告知了男人不比常人,一身深厚的功力就不能让人小觑。

此人正是无极山庄庄主赵极。

赵极身后斜对的位置,一名锦衣的妇人坐在正中,嘤嘤地啜泣着,三个年轻的女子将她围在中央,轻声安慰着她。这妇人便是赵长右的母亲。立于房间中央的赵极看见如此情景,也焦急万分,但他又是内敛之人,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不肯轻易地表现出来罢了。

对长右再怎么如何的严厉,那也是老父一片望子成龙的好心,可是那个宝贝却偏偏没有长进,不知怎么惹上了李休与。那李休与又是何许人也,只希望长右可以平安回来,自己这一生便别无所求了。

繁重的心事诖一直都以刚强示人,名震江湖的无极庄主赵极又徒长几岁,宛如浩劫般,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神情有些茫然,可夫人和女儿此刻哪还能看出来他的心思呢?时间在这样沉重的气氛中慢慢地流逝,给人已不能呼吸的压抑。

直到一浅青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男子青衫儒衣,头上束着冠发系翠玉,面容温文尔雅,可冷静淡漠的表情中却多了一丝急躁。

“弟弟,怎么了?"

赵极一见他,本来已见老态的神情,竟立刻亮了起来,仿佛整个人重生一般。

“青丘……”

还未等赵极说完,一直啼哭的赵夫人便飞身一跃。

“青丘,你终于回来了!”

因姜无邪与鸣书之事而去了金剑府,而刚刚得知弟弟出事,才急忙赶回来的赵青丘,一把扶住激动不已的母亲,安抚道:“娘,长右不会有事的!”

“青丘,长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想活了……”也许过于激动,赵夫人没有刚刚泣不成声的模样,但说到最后已然出不了声。

“娘,长右无怪乎顽劣些,不会有事的!”

“青丘……”

轻轻拍扶着赵夫人的斯文青年,细长的眼睛清如溪水,端整容颜看起来充满温和。对于眼前痛哭着的妇人,青年是十分的孝顺。本来单单只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舅母,可是却待自己却犹如亲生的一般

当年自己初到无极山庄,血腥的噩梦整夜整夜的纠缠着,是赵夫人一点一点陪着哄着。在赵极夫妇眼中,这并非亲生的赵青丘就是赵家顶门立户的长子。将赵夫人安哄住,送到椅子旁坐下,赵青丘抬头看向一直任由夫人哭闹的赵极,明白他此刻心里也乱了起来,不然一向严肃认真的赵极怎么会一声不吭。

“爹,我想现在还是抓紧时闯打探弟弟的下落,才好行事!”

“我早已派下人去了!”

“我在金剑府时,姜伯伯也说要帮忙!只是不知,那李休与意图为何,不知他是冲着无邪之事还是单单遇上了长右!”

“我也想不透他意欲为何,若说他是为了鸣书出头,为何不去找姜家,却找上我赵家,找上此事无关的长右!”

“爹,我想事情恐怕并不简单!”

“唉,这个孽子……”

想他赵极一生英雄盖世,无愧天地,怎想到这一世英明,竟会毁在自己儿子的手中,折了无极山庄面子是小,万一要是连累无极山庄一干人等,这祖宗勤苦创下的家业毁于一旦,赵极就真是愧对赵家的列祖列宗!百年之后又有何面目去见那九泉之下的各位先人。

赵极仰天一声长叹,浑厚刚纯,破胸而出,不免有些悲凉。

眼看瑟瑟的秋风就要在房中席卷开来,却被外面凌乱的脚步打破,嗖地一声消失了。神情紧张的仆人,慌慌张张的直冲了进来,完全没有了平时严谨的家教和礼数,连气都未曾顺正,张口就喊道:“庄、庄、庄主……”

“什么事……”

赵青丘回头替处于悲叹状态下的赵极问道。

“二、二公子……”

“长右他怎么了!”

屋内众人眼睛一亮,离那仆人最近的赵青丘一把握住他的衣领厉声喝道。

“他、他……”

不知是被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赵青丘不同以往的表情突然吓到,还是衣领被死死拽住而喘不上气来,那仆人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快说……”

赵夫人紧跟着走上前来,一把将那仆人从青丘的手中弄了出来。仆人战战兢兢地看着众人,粗喘道:“二公子,他……被送……回来了!”

“你、你说什么?”.

赵夫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看向就在她身旁的赵青丘,身形一抖,眼看就要昏过去,赵青丘急忙上前扶住晃了三晃,又摇了三摇的赵夫人,用自己的身体支持住她。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赵极眉头微微一皱,脸色变得煞白,抖着嘴唇开口道:

“说得清楚点!”

仆人这才看清自家老爷的脸色,那是从没有过的难看。

吞了吞涌出的口水,小心翼翼地回答:“庄主,二公子被人送了回来,已经就在院子里了!”明明已经摇摇欲坠的赵夫人,听闻此言身子一僵,拼了老命一般推开扶住自己的赵青丘,没有任何内力可言的力道,竟然大到连习武的赵青丘也制不住她。

“长右!”

赵夫人极其凄惨的一声悲鸣,疯了一般向外冲出去。其他人也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一起到了院落中。

院中,被人抬来的竹榻上,静静横卧一人,赵夫人奔上前去一看,不是长右又是何人。

“长右……”

凄切地轻唤一声,赵夫人哭倒在赵家二公子的身上。跟着飞身出来的三位小姐,见母亲这般,便知事情不好,眼泪迅猛而下,马上就掉下来,团团围住母亲,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本来是紧跟着赵夫人出来的赵青丘,此时立于院中,痴痴地愣住,没了任何反应,仿佛失去了记忆,仿佛失去了灵魂,安静的像一座雕像,只剩下凡尘中一具无用的躯壳。

唯一没有跟出来,独自留在屋内的赵极,却将夫人那声凄切的轻唤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自。缓缓地紧闭上双眼,再猛地睁开,一汪老泪已然淹过了眼眶,慢慢顺着眼角流下来。

院中送赵长右回来的李捕头,惊讶于眼前这般骇人的阵势,当时就瞪着眼睛傻在那里,硬是把自己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正要抱拳施礼的双手也悬停在半空之中,样子有些滑稽。

直到轻轻一声声响,趴在赵长右身上哭得惊天动地的赵夫人突然止住了哭声,整个人全身僵在了那里。

慢慢的、慢慢的,赵夫人抬起了头,一点一点回过身,用手绢蹭了蹭红肿的眼睛,哽咽地说道:“长、长右……好像活……过来了……”

一阵阴风诡异地飘过院落,吹得人背后直直的发凉,即便是在这阳春三月中。从人类光裸的皮肤上,一颗一颗,小小的鸡皮疙瘩竞相地探出头,一个接一个的全都冒了出来。立于赵夫人身后不远处的赵青丘对于现在的情形,也乱了手脚,平时精明能干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是母亲悲伤过度还是怎么了,明显搞不清楚状况,哪里还有什么正确的想法。

刚刚还在当场痛哭的三位小姐,都停止了哭声,仿佛凝滞住了呼吸,张大了嘴巴,一点形象都没有的愣在了那里,完全没发现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有了模糊脸上胭脂的迹象。

三个人的身体僵硬到了石化的地步,直到看见自己母亲身边,一点一点慢慢坐起来的躯体,才明白过来,终于有了反应。

“啊——”

比刚刚的哭声还要凄切的叫喊,从四位女性的喉咙中,整齐地狂飘出来,回荡在整座山庄的上空,惊起在山庄外小树林中休憩的鸟儿无数。一片惊艳四方的叫声中,英俊风流的赵家二公子终于姗姗地清醒过来,揉揉晕乎乎的脑袋,坐直还在隐隐酸痛的身子,张开眼睛后,迷迷糊糊地看向眼前的众人。

很久才战战兢兢地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这是……”

赵二公子可能是很长时间没沾过水了,所以不自觉的摸摸喉咙,嗓子多少有些嘶哑,但还不至于难听。

“你……”

赵极心绪大乱早已飞身上前,虽然头脑混乱,但他可以说是在场唯一一个勉强称得上是清醒的人。一阵难言的沉默,许久……

显然被气得大幅度颤抖的右手,直直伸出的食指,指着刚刚苏醒的赵家二公子的鼻尖,堂堂无极山庄的庄主赵极硬是被赵长右一身装束险些气得背过气去。

原来那些捕头将赵长右抬了回来,却没来得及把他身上的衣服换下,直到现在赵长右穿的还是那套被李休与硬换上的女装,正派古板的赵极哪里见过如此不伦不类的装扮。

“你、你……”气急攻心,赵极的真气乱了起来,沸腾的真气游走全身,全部集中到了右手之上。

“你、你……我打死你这个逆子!”

直指赵长右鼻尖的食指猛得一收,化指为掌,高高扬起的掌法便要向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落下,当下吓得刚刚才清醒过来的赵长右忘记了躲闪,僵硬在那里。

连在赵长右身边的赵夫人也被自己丈夫突如其来的掌势震在那里,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眼看着儿子大难临头。

而赵极身后不远的赵青丘,飞身上前,伸手硬着头皮将那掌力给生生拦下。

赵极看着自己的右手一点一点慢慢地抬起,赵极看向来人。

第二章

赵青丘嘴角沁出一丝血痕,扑通一声跪在赵极面前。

“爹!”

赵极看见这骄傲的儿子跪在自己面前,怒眼一瞪,却已是无奈,一甩手转回身,对着还坐在那不是很明白状况的赵长右,厉声道:“你还想丢人丢到什么时候!”赵长右向来最怕他爹,吓得愣是从榻上蹦了起来,显出几分武林世家的功底。

“还不去把你那身有辱家风的衣服换下来!”

话音刚落,赵长右以从没有过的速度,迈开步子就跑,也顾不上娘亲和哥哥姐姐。可那一身装扮倒也难为我们的二公子,缎面绣鞋还穿在大脚上不说,百褶罗裙、短小白绒小袄,都阻碍着他的行动,可以说得上是步履蹒跚、举步为艰,还不算中途摔得两记狗吃屎呢。

好不容易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头埋在锦被里,赵二公子除了被他爹揍才会流出来的男儿泪,回房就立刻飙了下来。

洁白的犬齿咬紧干净的被面,白色的缎子被他脸上没有洗干净的胭脂弄得狼狈不堪。

看到尾随而至的赵夫人眼中,倒是有说不出的凄凉。赵夫人坐在床边,一边拭泪一边安慰地说,“儿啊,你能回来就好,你可知你出事的这几天,为娘有多担心吗?你要是真有个什么万一,娘都不想活了!”

赵青丘挑开竹制的门帘进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微微摇了摇头,先是来到母亲面前轻言安慰,好不容易将她哄住,才看向床上正咬着被角生闷气的自家小魔王。轻叹一声,赵青丘开口问道:“长右身上可有伤处?那李休与可曾难为于你!?”

赵青丘见他别扭地动动身子,却不肯开口,真怕他伤到了什么要害部位,就想撩起还在他身上的那套女装看看。

谁想,他不撩还好,他这一撩倒是踩中了赵二公子的地雷,赵长右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喊道:“我、我能受什么伤,我没把那个变态的家伙揍成残废,他就要烧高香了!他还能伤到我!”

猛然高高跳起的赵长右,把赵夫人和赵青丘吓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赵长右也因为他们的反应而愣住,脸上有什么吗?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反过身从床头的暗格里摸出他平时臭美用的银镜。

看着镜子里可以媲美猴屁股的花脸,赵长右这么一个厚颜无耻的人,也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枉世为人,什么是无地自容,他终于领略到这其中深奥神秘的含义。无赖一样的人物竟然也有了不想继续活下去的念头。

本来只是晕在颊骨上的胭脂,也许是因为之前的女装过于抢眼,所以没有人在意的缘故,直到刚才都保存完好,而现在却被赵二公子蹭得满脸,整张英俊的面孔涂抹得一塌糊涂。

可怜赵长右平时自负风流倜傥、潇洒不凡,突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了这么大的面子,真是生不如死。这么自毁形象之事,还不如拿把刀直接杀了他还比较痛快一点!

欲发飙的怒吼才正要出声,却突然迅速沉默下来,急急转了个弯就消失不见,只因为房间的门口出现一人,愣是将赵长右毫无顾忌的叫声吓得没了踪影!

一直暗暗担心赵长右的赵极,本来闪身在门后想要亲自看到儿子平安无事,却没想到会看到儿子如此荒唐的一幕,身体里那份刚刚才平息下的怒气,在体内转了又转,一刹那间,又再一次膨胀起来,竟然无法停止。

“逆、逆子……”

反反复复的两个字,就在赵极口中不停地重复着,铁青的脸色在他重复一次,就难看上一分。眼见赵极神色不对,赵青丘一把拽过身旁棉布,狠狠地蹭上弟弟的脸颊。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水来!”

从来没有对下人们冷脸过的赵青丘,第一次向立在门口的婢女厉声喝道。可以看得出下了死手的力道,在赵长右的脸上刮出几道红印子来,要是在平时,赵二公子早就翻脸了,可是看着门口脸色难看至极的父亲,赵长右拼命忍耐着,渐渐睁大的眼睛里有了几分委屈,透明的液体堆积到眼角,慢慢沁红了眼眶。

赵青丘正对着他,自然是看得十分仔细,一阵疼惜不由涌上心头,到底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弟弟,手上的力道也轻柔下来,不经意的瞥向赵长右的颈项。

“你的符呢?”

赵青丘不合时宜的突然问起。

用红色的绸缎绣成元宝形状的护身符,是赵青丘的亲娘在他出生时去庙里辛苦求来的,也是她留给赵青丘的唯一遗物。

赵长右七岁那年,倒霉出了天花,眼看差点就要死掉,赵青丘背着大人偷偷跑去看被隔离起来的长右,将一直都很宝贝的符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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