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就是认定了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在你眼皮低下救个大活人出去?”
第十五章
“喂,你听不懂人话还是怎地?我哪句话说过是我帮蒋响逃跑了,他自己跑掉不可以啊!我若能帮他跑掉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跑,干吗还留下来跟你说鸟语!”
“这么说来,你们逃跑时时间不够,所以你只好留下来吸引我的注意力,好为他争取时间?”
“为什么你就是认定了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在你眼皮低下救个大活人出去?”
“没有你的帮助蒋响绝对跑不了,何况,你没有意识到刚刚是你七天里说话最多的一次么?除了你在拖延时间,我想不出其它的解释。”
“那是因为你笨!”我不屑,“我话多是因为今天我心情好,或者茶喝多了想说话,或者前几天一直没说话我今天憋得慌所以要发泄……这么多的理由你都想不到么?那么只能送你一个笨字!”
“我确实笨,虽然处处防着你逃跑,竟然没想到你会先救了蒋响却自己留下来拖延时间。可是,以蒋响的伤势很难跑得远,你就不担心他再被抓到么?还是…………你联系上了韩镜垒?”
我笑起来:“其实是天上落下一个神仙怜惜我们久经磨难,所以大发慈悲救蒋响于水火之中,只是我诚心不足,神仙大大就撇下我不顾而去,昨晚神仙大人还托梦来说,留我在这里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为了感化你,嘱我多多开解于你免得你一时贪念在心,行差做乱。这样即拯救了你又考验了我,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则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弗乱空乏其身……’”
我的滔滔不绝再次惨遭打断,只听司徒空越大喝一声:“擎!”
叫做擎的家伙,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推开门,站在门口听候司徒的指令。
“擎,你去备一架直升机,我们要迅速撤离此地。”
擎微一点头,象他来时同样迅速地不见了。
门仍然关起,仿佛从未打开。
我佩服之极,瞪大眼睛,万分倾慕,“你这个叫擎的手下真是酷毙了。这么冷、这么静,还这么神出鬼没、随叫随到。厉害厉害,太厉害了。”
“你不用再靠说废话拖延时间了,我们立刻就离开,即使韩镜垒和蒋响联合起来找到这里,也找不到你。”他拉着我的手拖我出去。
“喂!你懂不懂怜香惜玉?这么拉着人家,人家没办法走路,会跌跤的。”我不依地挣扎,大喊大叫。
他骤然停下脚步。
我反应还算迅速,在鼻子与他的后背仅剩0.01分的距离时,紧急刹车,挽救了我自傲的、挺直的、美丽的鼻子,但却找到了继续说话的理由:“司徒空越…………”
只是这次更惨,刚把他的名字喊出来,他已经迅速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呜呜挣扎。
“随意,你要再敢开口制造噪音,我立刻在这里上你,说到做到!”司徒空越面无表情,但,他的眼睛告诉我,他在说真的。
他放开手,还我的嘴巴以自由。
我眨巴眨巴眼睛,吞了吞口水,张了张嘴,扭了扭脖子…………叹了口气,低下头,没敢说话。
倒也不是怕他说到做到,而是,被他的气势压倒了。只好委屈地跟着他走,一言不发。可恶,他的表情好可怕,明知道我是有贼心没贼胆,还要这么吓我,我在心中默默咒骂他。
他拉着我,没有往宽敞的地方走,也没有上楼顶,反而越走越向下,渐渐下到地下去。
难道直升机会停在地下?奇怪。
这地道直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出来。
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大海!
我看着宽广的海面,和不远处停泊的游艇,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问道:“直升机呢?”
“随意,你上当的样子比你骗人的样子更加可爱,让人很想抱起来啃一口。”司徒得意地笑起来,“所谓的直升机当然只是一个幌子,与韩镜垒抢你,已经够叫人头痛,何况身边还有一个随时会通风报信的你,我自然要加倍小心翼翼。你没想到我们会不走陆路和空路反而要坐着游艇出海吧?”他笑的象只偷到油的老鼠。
我在肚子里翻白眼,脸上表现得很惊恐,用力往后缩着身子,“我,我不要上去……我晕船。”
“那你的船舶驾驶执照是怎么考来的?”司徒耻笑起我拙劣的演技。
“考到执照之后,我才开始晕船的,都怪那时在海上待得太久了,产生了厌腻感!”我虽然扯着身子往后退,但在他的牛力气之下,根本是螳臂当车,不值一提,三秒之后已经被他半拖半抱着弄上了小船,朝着庞大的游艇越驶越近。
“哇…………”我突然大哭起来,疯狂扒着船舷,奋力要跳进海里。我当然会游泳,下了海即使他们人多,一起下来抓我,怎么也得折腾十几二十分钟。
司徒被我的大嗓门吓到,手下一滑,我半个身子已经沾了海水,但他反应太过于迅速,硬生生的又把我捞了回来。
我拳打脚踢。
他兵来将挡。
“陈随意,你不要太过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再这么无理取闹给蒋响和韩镜垒争取时间,小心我把你捆起来。”司徒空越铁青着脸,双手紧紧控制着我的手腕。
《心随意动》第十六章
我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可恶!因为来时看不见道路,根本不知道房子竟然这么临近大海,更不会料到司徒空越会从海路逸走。
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再怎么挣扎也是有限度的,太过了,被他捆得严严的,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了。我识相地抽噎了两下,表示刚刚我是真哭而不是假哭。老老实实坐在小小的舢板上,等着被他囚进游艇里。
只希望蒋响逃走时有看到周围的情况,可是…………他逃走时身上有伤,又要防备追兵,即使看得清路途上的情形也不见得能看到这这片海。
地图,希望韩镜垒和蒋响两个家伙中至少有一个人是熟知地图的,猜也要猜到可逃命的路途不止一条!!千万不要被擎驾驶的直升机吸引过去。
我默默向过路的神仙祈祷。
游艇很豪华,可是我心不在焉。被司徒拖着进了船舱后,已经有点绝望,游艇一出海,比陆路要难找百倍--没有固定道路、没有车轮痕迹,四面八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看着司徒空越拿着纤细却绝对结实的锁链靠近我,惊恐地后退:“你要做什么?不要捆我,我明明有乖乖听话,你不可以说话不算数。”
要不要装得象是曾经受过虐待一样,见到绳索锁链就惊声尖叫,疯狂蹦跳?恩~~这个叫司徒空越的黑道老大好像调查过我的身世,做得太过了只怕他会起疑,何况--他好像早就起疑了,再骗他真是太困难了,还是先乖乖的看能不能麻痹他。
双手被细细的链子捆起来,锁链的另一头,锁在铜制的床头上,而床是和船板是固定在一起的。锁链越细说明它越结实,除非我能背着整个游艇一起逃跑,否则,只能等司徒开锁放我。
可恶!
我赤着脚坐在床上,哗啦啦地摇晃手腕上的金属,链子够长方便活动,又短得不至逃跑或伤人,难为司徒空越考虑得这么周全。我翻着白眼道:“好像被栓着的看门狗。”
司徒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随意随意,你真是很随遇而安得过分,我都有点佩服你了。”
我不屑!
他之所以突然之间这么放松,还不是因为看我乖乖的被锁着不能逃跑,所以才放下心来与我调笑!哼,没门,我才不会叫你事事顺心如意!再说,佩服就佩服吧,为什么还要加上个‘有点’?说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没诚意!
我叮叮当当的取了被子把自己裹进去,决定先美美地睡一觉再考虑逃跑之策。
照常例,司徒应该无声地关了灯,离去。但今天他竟然在我背后躺下,隔着被子抱住我,湿润的呼吸,热热地扑在我脖子里,痒痒的,更是色情得要命。
“你要做什么?”我挣扎,想从他的手臂中逃出来。
“嘘~~”
嘘你个头!
与不熟悉的人待在一张床上,我会睡不着,何况还是这么危险的人。
“滚啦!”我用手肘击他前胸。
“不要玩火!”他的声音很沉。
可恶,我就是不想被烧死,才更要赶他出去。
“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使得你早忘记了自己阶下囚的身份?”他的声音冷硬无情。
我一僵。是哦,我似乎一点点也不害怕司徒空越会对我怎样,为什么会这样?我认识他只不过七八天,他黑道老大的身份应该很有威慑力才对,为什么我竟然可以毫不在乎地随心所地欲嚣张着?
“随意?”司徒的声音突然又变得很温柔,“吓到你了么?”
当我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一碰就碎么?还是脆弱的雪片,一触就化?怎么突然用这么腻死人的温柔来磨练我?没被刚才的恶言恶语吓死,倒被这句话吓得不轻!
“嗯~~你,为什么突然……那么说话,我……好怕…………”我声音小小,抽噎着表示惊恐。
司徒叹气,“我还以为你真的怕了呢,没想到还能这么做戏,真是……”他的话没说完,化成一声叹息,和手臂上紧紧的一抱,强迫我翻身面对他。
我只来得及藏起眼睛里的算计,还没来得及挤出眼泪,没有悲伤的脸孔已经暴露在他面前。
“呵~~”我干笑。
他看了我一会儿,眼睛里闪现着千百种思绪,速度太快,我看不懂。
“你对待我的态度真奇怪。刚开始你跟在窦智明身后,肆意殴打蒋响,看着我也完全是一副陌生人的样子。后来突然叛变,为了捉我过来而送走了窦智明,是对我感兴趣么?可是又从不碰我,我怀疑…………”我瞪大眼睛,在幽暗的小夜灯下看进司徒的瞳孔里,“我,是不是像…………”
我的话第n次遭到毁灭,这一回,淹没在他突如其来的亲吻里…………
“你……”我向后仰起脑袋,想逃开他的追猎,被他扣住后脑勺,困在固定的位置上,予取予求。
长长的一吻,象累积了前世的冤孽,没完没了,直到,我很没骨气地----昏倒。
被人吻晕,耻辱的第一次。
第十七章
睁开眼睛,已经艳阳高照。
身边早没了司徒空越的踪迹,双手仍然困在锁链中,一动,叮叮当当。
我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拖着锁链走进浴室,锁链的长度刚刚够用。
shit!我在肚子里骂人,这么恰到好处的链子一定不是昨天刚刚造好的,不知道捆过多少人了,没节操的黑道败类,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十恶不赦、恶贯满盈、恶狗扑食……
再出来,大恶人司徒空越已经坐在椅子上,好像n年前就钉在那里一样。
“你监视我。”要不然怎么我起床他就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开口就兴师问罪,这句话并没有经过大脑,自然而然就流了出来,随兴得象面对若干年的老友。
“不,是我的直觉。”
“强词夺理。”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桌子上摆着丰盛的早餐,我毫不客气地过去大吃。没有足够的食物据没有足够的力气,没有力气无论是要逃跑,还是考虑逃跑的方法,都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司徒看着我吃。“你也不问问主人吃了么?这么的不知道客气。”
我瞥他一眼,“想吃就过来吃,不要假惺惺地婆婆妈妈。”
“想吃就过去吃?这么大方。”故意曲解我的话,笑得色迷迷。
我拎起一碟小笼包扔过去,他象武林高手那样接过盘子,转了几个圈消解盘子的去势,一个包子也没掉出来。
我鼓掌!
他点头致意,陪着我做戏。
他看来心情不错。
为什么?
因为昨天吻到我么?去,我才不至于自作多情到这种地步。
那么,另一种可能性就是…………与蒋响、韩镜垒有关?!
应该怎么开口询问呢?即要问出实话,友不能叫他骤起防备之心,难!
思考着,还没有想到对策,已经先吃饱了肚子,打个嗝,晃悠到司徒所在的桌子旁边,倒了杯茶慢慢品。
桌子上有份早报,我不问而取。
头版,末版,前版,后版,财经版,八卦版,生活版,娱乐版…………没有一处能寻到我想知道的消息,甚至提都不提本市的风云人物韩镜垒。
@¥%#……当年动不动就闹绯闻的家伙,为什么需要他上报时,他倒沉默得象到了更年期!
“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么?看你把报纸翻得这么响?”司徒一口口咬着包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发愁。
我丢开无用的报纸,不回答他促狭的问话,正色道:“你为什么心情这么好?”
司徒笑着点头,“今天太阳好、阳光好、天气好、风景好、风平浪静、万里无云、晴空万里……这么好的天气里我当然心情好,要不然你以为怎样?”
ft。
这家伙……真是,欠扁!
我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烦躁不安。
司徒仍然是边吃包子边看我,象茶余饭后看耍猴。
“随意,你昨天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对待你的态度前后差异那么大么?今天我心情好可以告诉你,作为交换条件我,我要知道你是怎么帮助蒋响从我眼皮子低下跑掉的。”
“不干!”我立刻拒绝。
司徒大奇:“为什么?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你又不吃亏。”
“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蒋响是怎么逃脱的?”我喝了口茶,酝酿一下情绪,一口气道:“因为你怀疑自己的手下出了内奸,如果我不告诉你,你会整日疑神疑鬼,对手下不信任的老大是没办法一直坐在老大的位子上的,除非你不介意你的组织四分五裂。所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所关系到你的整个组织,而你要告诉我的事情,只是我的一点小小的好奇心而已,怎么能算不吃亏?这亏简直是吃大发了!”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说?”
我竖手指,“一:你告诉我蒋响和韩镜垒现在找到了哪里,以及我们这艘船要去什么地方。二:告诉我你前后态度改变的原因。三:蒋响逃跑的方法我只可以告诉你一部分,当然,是一大部分,其余的,你自己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