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眯着眼,看到司徒的忍耐和小马的惊讶。
惊讶什么?司徒的忍耐还是我的嚣张?
我的嚣张还不是要建立在司徒的忍耐的基础之上?他若不肯忍,我哪里还有嚣张的气焰?所以在他肯忍之时我只好尽量嚣张。
“是不是你叫这个二流侦探来调查我的帮派的?”司徒坐在我旁边。
调查司徒的帮派?!我只是叫小马替我联系司徒,可没打算做这个听起来就艰难的事情。不知道小马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我点点头:“当然。”
“为什么要调查我?”司徒的脸色阴沉得可以马上下起雷阵雨来。
我哪知道他为什么要调查你!
只好敷衍道:“我心情好,想对你多些了解。”眨眨眼,“我对你这么有兴趣,你不高兴么?还是你要为我舅舅守身如玉,即使是与他很象的我,你也毫不动心?”我半转了身,趴在沙发的扶手上,脚跷在另一边,头离司徒的脸只有0.001公分,对他轻轻呵气。
司徒伸掌把我的脸推开一臂之远,皱眉道:“对我用美人计,你还嫩了点。”
“是么?”我问。
我只是觉得身体里空空的,想做点什么事情,倒没想到美人计这个好办法。
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朝着擎,走过去,对这个面无表情的家伙,我一直很有兴趣。
擎站着,直得象一杆标枪,看着我的靠拢,无动于衷。
我勾起他的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上他的唇----味道很好,干净又清爽,只是……他的无动于衷使得我象在啃木头。
脖颈一痛,被司徒拎在手中。
“啪--”司徒竟重重的甩了擎一个耳光,沉着声音挤出一个字:“滚!”冷硬的语气重得砸在地上也能惊起一串烟尘。
擎目无表情,顶着脸上的红肿,静静转身,离开。背影仍然象来时一样平静,看在我眼中,一痛。
对不起,我是故意的,但没想到司徒竟然会出手攉人…………我,仍然,是,故意的。
小马也被他身后的黑衣人架着离开,他扭着头望向我,眼睛睁得象铜铃,嘴巴大张,至少可以装进去一只鸵鸟蛋。
我对他眨眨眼,笑了。
满屋的人,瞬间‘滚’了个干干净净。
我被司徒甩手仍回沙发里,手脚都被钳制着, 他咬着牙道:“这是你自找的。”
《心随意动》第二十六章
我被司徒甩手仍回沙发里,手脚都被钳制着, 他咬着牙道:“这是你自找的。”
自找?!什么是自找,什么又是不自找?无力反抗时,落在头上的东西只能承受罢了,还论什么自不自找?!
司徒的吻很烫,有烟草的味道。
上衣被粗鲁地扯开,胸前一凉,我抖了一下下。
吻浅浅下滑,又瞬间停止,司徒大睁着眼睛盯着我的胸口,眉头皱得死紧,脸色铁青。
我的胸前布满了吻痕,有些是韩镜垒留下的,有些是蒋响的杰作,一片片的青紫,顺着腹部一直延伸,隐没在长裤里。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不在意地凉凉讥讽,“不就是一些吻痕么?重了些多了些,也只是证明我性致高昂。难不成你希望我是个守身如玉的处子?”
司徒额头蹦出条条青筋,牙齿咬出咯咯吱吱的声响,抓住我肩头的手指,几乎捏碎了我的骨头,“你…………”
“我怎样?即没有坑蒙拐骗,又没有杀人放火,我只是享受我的身体,就象你现在不也一样想享受我的身体么?还是,只许你用,我自己用却不行?”我出言挑战,我不顾死活,我自愿找死,我…………我很无聊,空洞在侵蚀我的心,一口又一口生吞活剥细嚼慢咽,疼痛被一口口地拉得无限长,总要做些什么救救我自己吧?!如果玩火可以减缓那丝丝缕缕的疼痛,我情愿跳火坑…………
“你……你需要冷静一下你那愚蠢的脑子!”司徒暴跳,硬扯着我的手臂,把我连拉带拽拖到浴室,奔流的冷水,兜头浇下,激得我哇哇大叫,死命的挣扎。
司徒强势地占着上风,把我按在墙上。
墙很凉,古老的大块天然岩石,堆砌出衡久阴森的城堡,在炎炎盛夏,一样冰冻着千年的寒气,和着冷水,前后夹击。
我挣扎不开,司徒被我惹怒了失去理智,甚至忘记了他自己也在冷水的笼罩里…………只是死命将我按向墙壁,隔着湿淋淋的水幕,受伤的人倒象是他。
…………直到,我和他一起冻得嘴唇发紫,身上再没有一丝活人的热气…………
我止了挣扎,心头涌上无限的委屈,为什么我会觉得无比的疲惫?明明一直在兴致勃勃地追求着安逸的生活,为了那个目标,无论出卖什么都理直气壮,可是好像…………突然失去了动力,迷失了方向,甚至不再知道自己活着的理由--
人活着,还不是为了死去?那么在通向死亡的路上我何必搞得自己这么辛苦?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闭上眼睛,脸上有些湿的,是水吧?!软弱地凑向司徒的怀抱,水在一旁哗哗地流着,“…………好…………累…………”
“你…………”司徒叹气,“你真是……让人恨也不恨不成,怒又不怒不起,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关了冷水换了热水下来,浴室渐渐被蒸汽笼罩得雾蒙蒙,身体也回复了一些些知觉,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我的背,“乖……不哭……很快就好,什么都会过去的…………”
哭?!我怎么可能会哭?!
汲汲营营的时候,坚强得不会哭,无论摔得多惨!
现在,更不会哭!!
我裂起嘴--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象诱奸幼童的坏蛋,在哄骗未成年的受害人?!
叽叽咕咕笑起来,“你真失败!连哄人都不会!”
司徒的厚脸皮竟是一红,掩饰道:“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幼稚!
撇撇嘴,心情竟好了许多。
伤痛积在心底,轻易不会再浮上来了吧?!
“司徒,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脱下湿衣服,裹了毛毯蜷在床上,我无聊地问着。
司徒的脸一沉,对着我瞪眼睛。
干吗?!好似我问得不对,问得无聊。
我就是很无聊啊,要不然,我怎么会问这种我本已不想知道答案的蠢问题?!
“我以为你已经不想知道了呢!”
哼!我是曾经不想知道过,可是,才不要让你猜到!
呵哈嘿,皮赖地笑着:“我怎么会不想知道?!那可是我的亲亲舅舅,还是你一往情深恋恋不舍不舍的人,我哪有不好奇的道理!”
“哼!”
讨厌!我还没哼呢,你哼什么哼!
“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让我知道么?”我激他。
“哼!”
他喉咙不舒服啊?!怎么就只会这么哼哼,又不是苍蝇投胎!
“算了!”我赌气:“你以为我真的会对你八百年前的旧情史感兴趣啊?!现在你想说我还不想听了呢!”愤愤地踢了踢毯子,兜头兜脑把自己完全裹进去,闷头要睡!
“随意?”司徒试探地叫我。
哼!大爷我才不理你!
“喂!”
还是不理!
…………
怎么没了动静?我越不理他,他不是越应该主动说明他暗恋我舅舅的前因后果么?!欠扁的人向来都是有那么三分贱脾气--拉着不走,赶着倒退!
悄悄把毛毯拔开一条缝,偷偷往外看----
诺大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名叫司徒空越的家伙早不知跑哪里去了!
这个…………
这个该死的!
《心随意动》
第二天一大清早醒来,司徒并不在身边,从擎那里骗来关押小马的地方的地图,前去放他出来。
这里真是不折不扣的地牢,建在地下,而且有曲折如迷宫一般的道路,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我在心里表达对司徒的不屑。
而小马是我所见过的最罗嗦的人,连救他脱困都要不停的回答他那么多无聊的问题之后他才肯走,可恶!头又开始痛了,都怪司徒空越昨天强迫我淋了那许久的凉水,早上起床之后头就在一直痛个没完没了。
强迫嗡嗡叫的头颅去记忆迷宫般的地牢的道路已经够艰巨了,还要一边去应付小马层出不穷的问题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免得他顾念义气不肯独自离开,我真伟大!浅浅地佩服一下自己,以鼓起勇气继续走下去,免得晕倒在迷宫一般的小径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为什么要选现在过来?”耳边突然传来司徒压低的声音。
惨了!被发现了。我尴尬地站在当下。
“我为什么不可以在现在过来?!”是一个拔高得很尖锐的女声。
咦?!不是在跟我说话么?我左顾右看着,四周没有任何人。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悄悄走过去,发现一道隐蔽的房门虚掩着,司徒空越侧面对着门坐在沙发上,他的对面是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哇!大美女!乌黑的长发盘在头顶,细腻的鹅蛋脸庞在乌发的映衬下闪着温润的肤质玉光,气质绝佳的一个大美女!
我掩住嘴悄悄地笑起来,会是司徒的女朋友么?除了我那没有见面的舅舅之外,他又爱上了别人么?而且还是一个女人,好难得!
我垫着脚尖靠到门边,偷听一些他的情话也许可以作为下次和他谈判的筹码,我恶质地挑起嘴角,笑得像只偷鸡的黄鼠狼。
“我没有不叫你过来的意思,而是说,你知道,”司徒一句话尴尬了很久才说出口,“随意还留在这里,你怎么可以选这种时候过来。”
咦?!为什么和我有关?
“哼!”高傲的美女发出不屑的气流声,有些损害了她无边的美貌,“你还没有告诉他他的身世?”
美女居然知道司徒要告诉我我的身世?!看来和司徒关系匪浅,即使脑袋还在隐隐作痛,我仍然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我,没办法开口。”司徒满脸苦恼。
“哈!”美女的声调实在太高了,像锥子一样在瞅着我的耳膜。
“嘘!小声一点,他还在睡觉,你要惊醒地面上的所有人么?”
“司徒,”美女声调变回正常,“你该不会把他与坷搞混了吧?所以才会如此同情他知道自己身世之后会有多可怜,只可惜,原本他是不用知道的,你已经把他的身世涂抹的那么清洁,除了你和我再不回有第三个人知道,可是你偏偏要故意出现在他面前,现在你想不告诉他,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坷的固执你早就见识过,他除了继承了坷的相貌,是不是也继承了坷的性格?”
“你…………”司徒的表现与我印象中的司徒有很大的不同,现在的他,看来完全是被那个美女牵着鼻子走,“你还是那么的厌恶他么?他是你的骨血啊!”
轰!有什么东西在我耳边碎裂了,那么的喧哗,震着我的耳朵嗡嗡个不停,我知道,我感冒了,所以,产生了理解能力上的障碍,刚刚那句话,我一定是听错了,谁是谁的骨肉?与我无关,他们说的一定是那个叫做坷的人。
“哈~~~~~~”女子大笑起来,“我的骨肉又怎样?我讨厌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说,我讨厌他!从骨子里滋生出来的厌恶,看到他,我会浑身的不舒服,所以我才要坚持把他扔进孤儿院。看,离开他,我才能生活得这么顺心。”她张开手臂展示着她保养得极佳的身材,脸上的笑容优雅得象在接受元首的招待。
“可是,你真的不想见见他么?他长得和坷很象,就象二十年前的坷一样有着惊人的美貌。”
“不。我没兴趣。你快点打发了他吧,我不希望下次再来你这里时还要这么偷偷摸摸。”
司徒苦笑着:“纥,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绝情,坷的死,对你一点触动也没有么?”
“司徒空越!”那个叫做纥的美女突然尖叫起来,眼睛怒睁着,手指抓在沙发的扶手上,细长的手指几乎把沙发的面料戳出五个洞,“你以为坷死了之后最伤心的是谁?是你么?是那个老家伙么?不!是我!!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唯一的亲人,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和我有着完全相同的血缘,最爱他的人是我!是我!!”她的双手在空气中挥舞着,有点歇斯底里。“我爱他,你没有办法象象我有多爱他,”她突然哭了起来,跌落回沙发深处,手捂着脸肩头颤动,“他死了,老狐狸立刻忘记了他另结新欢,早忘记了他在坷还活着时,用了多少卑劣的手段,而你,虽然似乎一直记着坷,可是你一看到随意立刻就把坷忘在了脑后是不是?只有我还记得他,即使那个孩子长得再象坷又能怎样?就是他,夺走了坷的性命,无法无动于衷地看着他活在世上却把坷从我身边夺走,我不能。”
“纥,你还在迁怒于随意,坷之所以会死,明明是因为你想驾车和他同归于尽,他舍去自己的性命才保住了你和孩子。直到现在你也仍然不肯承认么?”
“不是!”美女的脸孔已经变形的有些吓人,“是他!都怪他要出生,坷才想要离开我,如果没有他,坷还是我的,坷才不会要抛弃我!坷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他不可以离开我。他是爱我的,他亲口说他爱我…………”
“纥,”司徒不安地抓住她挣扎的肩膀,她的身体抖得厉害。
“我知道对他下药设计他是我的不对,可是谁叫他总是想要离开我,我以为只要我有了他的孩子,他就不会再以我和他之间的血缘关系为借口拒绝我,在神话里姐弟都可以结婚,为什么我和坷就不可以?”
姐弟,设计,下药,结婚,怀孕…………单独的词在我耳边轰轰响,我知道,我病得很厉害,已经到神志不清倒产生幻觉的程度了,我需要回房间吃点药睡一觉…………可是脚象是在地上生了根,我没有能力再控制它。
在我和我的脚奋斗时,虚掩的房门忽然被从里边撞开了,从里面冲出来的一身红色衣服的女人重重撞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