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3————萧米
萧米  发于:2010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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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同意?”;林十一翻了翻眼睛,果然自己还是猜对了,想要亲近老虎,必须先过这个儿子的关,“你可以照顾他的生活,可照顾不了他全部的需要,你做的再多,也只是个儿子!”

 

  “儿子咋了?”冬子瞪了瞪眼睛,“他有啥需要是我满足不了的?”

 

  “嗯,”林十一眯了眯眼睛,“他需要依靠,需要….需要爱啊!”林十一觉得自己有些词不达意,可这种事儿,怎么说得明白呢?总不能说,你爸需要个媳妇儿吧!

 

  “依靠?”冬子眨了眨眼睛,自己怎么成长也做不了爸爸的依靠啊!可是,爱呢,“成年人还要什么依靠!说到爱,我爱他啊!我最爱我爸了,我比任何人都爱他!”冬子望着对面的炕柜淡淡的说着,也没发现林十一惨白的脸,“我不会强迫他,不会约束他,不会指责他。我想,我可以给我爸一份最完整、最体贴、最舒适的爱!”说完,冬子难得的笑了,“我爸也最喜欢我了!”

 

  “冬子,”林十一坐起来抓着孩子的手,“你这些话跟你爸说过吗?”

 

  “啊?”冬子歪头想了想,“应该,说过吧,反正他答应我了!”

 

  “答应你?”林十一目瞪口呆的看着孩子,“答应你什么?”

 

  “答应我,这辈子就这么陪着我,哪儿都不去了!”冬子拉着长声,仰着头说着。这句话,他每天都要拿出来念几遍,生怕忘了!这是他最珍视的承诺了。

 

  林十一哭笑不得的松开了手,冬子对父亲的感情还是模模糊糊的,也许小瑞能让他清楚的分辨爱和亲情吧!

 

  “儿子,你是铁了心要走了?你都不想我?”林十一疲倦的靠在墙上,看着冬子小声问着。

 

  冬子回头看了看他,爹脸色苍白的靠在那,落下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冬子咬了咬嘴唇,能不想吗?然后马上有个声音叫着,他在骗你!他就是要你一个心甘情愿!

 

  “爹,其实你没必要养着我!”冬子摇摇头,“我会照顾小瑞的,说到做到!你干吗非要留这么大一个闲人在身边儿呢?”

 

  林十一皱着眉,这啥话啊,“儿子,我养你因为你是我儿子,什么叫闲人?”

 

  “你知道我不是你儿子!”冬子往后闪了闪,他有点儿怕林十一那种能穿透人心的目光。

 

  “那我干吗养你?”林十一闭了闭眼睛,尽量控制情绪。

 

  “那谁知道?”冬子撇了撇嘴,“都说叫师父了,你非要当这个爹!”

 

  “……”林十一翻了翻眼睛,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憋死!

 

  冬子看他垂着眼睛,指甲不停的划着炕席,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从前的种种就象过电影一样:饭桌旁,厨房里,沙发上,车里,路边,坟前……自己不是不享受,那种父子时光!尤其是在那段没有父亲消息的日子里。冬甩了甩头,不行,不对,不是这样的!他在骗人!他只是要自己一个心甘情愿!

 

  “冬子,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些个想法。”林十一拢了下头发,摸着鼻子慢慢的开了口,“这么说吧,我不会平白无故的认个儿子,就象你说的,干嘛非养个闲人呢?而且,要养,干嘛不从小养呢?那至少不会像你一样,说翻脸就翻脸!”

 

  林十一停了一会儿,冬子垂着头没吱声,好像默认了林十一的指责。

 

  “立明和立星是我25那年领回来了的,当时老大10岁,老二8岁。过了两年,又领了个6岁的小梅。这仨孩子我从没管过,也很少回来!你说,如果我想当这个爹,这仨孩子还不够吗?”林十一叹了口气,接着说:“我说你是我儿子,那你一定就是我儿子!你以为只有生你的父母才能叫你儿子吗?”

 

  冬子迷惑的看着他,爹的手握在身侧,有点儿抖。

 

  “如果是那样,那小伟怎么说?他为啥连个爸都不肯叫!”林十一敲了敲炕席,“所以说,人有两重亲,生亲是血,养亲是缘!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这孩子是我的,所以,我头十年就跟小瑞说过,我有儿子了!呵呵。”林十一眯着眼睛望着窗子,回想着当年医院初见时的情景。

 

  冬子抓着小瑞的衣服,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也不知是个啥滋味儿。

 

  “你听过杜鹃的故事吗?”林十一眯了孩子一眼,转头望着窗外继续说:“杜鹃鸟没有家,总是把蛋下在别人的窝里。小杜鹃就被养父母当作自己孩子一样孵化、喂养。直到小杜鹃长大了,他就飞走了,继续自己种族那种漂泊的生活,继续把蛋下在别人的窝里。”林十一回过头,目光柔和的望着孩子,从头发到脚趾,看的冬子鼻子酸酸的。

 

  “儿子,你就是我遗落在别人窝里的蛋啊!”林十一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出了口气,忽然间说不出的累啊!“如果说,我跟你的父子缘要远高于你跟你爸的,你怎么想?如果说,你只不过是借你妈的肚子投胎,而实际上是我的孩子,你信不信?”

 

  “我……”冬子想说,我不信!可吐了个我字儿,就说不下去了。爹正在那儿安静的望着自己,难掩一脸的哀伤,他怎么忍心说这个不信!

 

  “儿子,这世上的事儿很难讲原因,与其你抗拒,苦恼,想为什么?不如顺着自己的心。”林十一冲着孩子伸出手,冬子迟疑了下就靠了过来。爹的眼睛让人无法抗拒,何况,这就是自己的心啊!

 

  林十一搂着孩子,贴着他的头发蹭了蹭,“儿子,我知道你有事儿不痛快,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只是,别再说不要我这爹的话了!”林十一闭了闭眼睛,轻拍着孩子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好像是拍在自己的身上,还好,他还是依赖自己的,还好,他还没抛弃自己!

 

  “想你爸了,就去住几天,可也别不回来!”林十一咧着嘴苦笑了一下,“要知道,家里还有个老爹眼巴巴的盼着儿子呢!”

 

  “爹!”冬子趴在林十一怀里,粘粘的叫了一声。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把要出来的眼泪吸回去。算了吧!如果他是在骗自己,是做戏,自己也认了!如果有人愿意下这么大力气来骗自己叫他一声爹,那这爹叫的也值了!

 

  “你说想一睁眼就看到你爸,呵呵,我也想一睁眼就看到你们啊!”林十一说完就咬了下舌头,怎么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还好孩子没什么反映,“你对你爸是个什么心情,我对你就是个什么心情。儿子,我也想照顾你的生活,也想给你一份舒适的爱呀!”

 

  冬子慢慢的伸出胳膊,回抱着爹的腰。林十一一点点的,咧开嘴笑了。

 

  “白离陪着我是没错!可就像小瑞陪着你,小伟陪着你,李羽陪着你一样,他们能取代你爸吗?你还是会想他,想见他吧?”林十一亲了下孩子的耳朵,笑了两声,“所以啊,就是有在多人陪着,那也不是儿子啊!朋友可以现交,老婆可以再找,这儿子可是一辈子的,你就忍心让我见不着儿子?”

 

  “爹!”冬子晃了晃林十一,闷闷的说,“知道了,别磨叨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呵呵。”林十一拍着孩子的头,低声笑了一会儿,“老喽,招人烦了!”

  64

 

  仨人驱车回到C市的家,已经下午5点多了。冬子抓起书包就要出门,林十一想送送孩子,被白离拦了下来,硬拉到房间里,摁到了床上。

 

  冬子以前看惯了也没啥想法,可现在,就觉得离叔叔的一举一动都那么,那么暧昧。唉!反正就是别扭啊!还是离这俩人远点儿吧!

 

  白离安排好林十一,抓起钥匙先出了门。冬子跟在离叔叔后面,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直到撞在了车门上。

 

  “上车啊!”白离敲了敲车窗,冬子清醒过来,刚想拉开副驾驶的门,就看到离叔叔正望着自己,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就闪现出俩人亲热的画面!甩甩头,冬子回身拉开了后座的门,上车,关门。

 

  白离看他上了后座,愣了一下,也没在意,打着了火儿,松开手刹,挂挡,转着方向盘出了小区。

 

  冬子摸着包里的叉子望着窗外,他也不知道为啥拿了这个东西,只是觉得拿着它就安心一点儿。

 

  “离叔叔,嗯,小瑞啥时候回来啊?”冬子左思右想,还是问了。

 

  “嗯,看恢复的情况吧!”白离看了看后视镜,冬子正在那儿抠着下巴,皱着眉,看着车外,“别担心,借这个机会泡泡温泉,好好睡一觉,也算他因祸得福了!正好秋天,谷里的果子也熟了,小瑞也好长时间没吃了,那可比人间的吃食养人啊!”

 

  “那他到底要睡多少天啊?”冬子敲着车窗嘀咕着,总有个期限吧!

 

  “嗯,少则半年!”白离想了想谨慎的说着。

 

  “半年?”冬子大叫一声,这半年还叫“少则”?那“多则”呢?冬子紧张的抓着离叔叔的椅背问着。

 

  “多则两三年吧!”白离也皱了下眉,其实,他刚才说的半年本就是在宽冬子的心。妖精们闭关,十年八年是很平常的。特别是小瑞这种功力尚浅的未成年小妖,应该找机会多闭关,勤闭关!等修成了,想玩儿还不是一大把的时间。

 

  “这个也没准儿,”白离抬头看后视镜里的孩子,咬着嘴,抓着书包的带子,一脸的惊慌和无助,他有点儿后悔告诉冬子实话了,“小瑞有许多习性都跟其他幼崽不一样。嗯,也许,也许他恢复的特别快也说不定呢?可能,可能半年都用不上呢?”

 

  冬子没再说话,他听得出来,离叔叔实在安慰自己。可能是离叔叔很少安慰人,语气别别扭扭,磕磕巴巴的,特别不自然。两三年?冬子算着时间,那就是说,高中毕业前都见不到小瑞了?

 

  他的手抓着包里的叉子,眼睛盯着车窗上的自己,高兴吗?你不是气愤做人家的童养媳吗?这回放心了吧!如果小瑞睡上个三五十年,自己就更不用担心了,是吧,林冬?

 

  冬子指了指车窗上的自己,咧着嘴笑了笑,你是自由人了,林冬!没人成天粘着你了!不用担心有人对着你发情了!睡觉也没人挤着了!是吧,开心吧?你高兴吧?

 

  冬子敲着窗子,慢慢低下了头。车停下了,冬子安静的下了车,也没跟白离说话,抱着书包走进了院子。白离探出头想叫他,最后还是没出声,他想,有些事儿还是要他自己去适应,人妖之间的差别,又何止这一条儿!

 

  ――――――――――――――――――――――――――――――――――――――

 

  冬子闷头走上二楼,敲了两下门,没动静。摸出钥匙,左右的拧了半天,就是开不开!气得他使劲儿的踹了几脚那个防盗门。这门是刚安的,当时爸给自己钥匙的时候就说过,拧不好容易自锁!可没想到,第一次这门就给自己下不来台!

 

  冬子抱着书包坐在楼梯上等了一会儿,天都黑透了,爸也没回来。能去哪儿呢?今天不是夜班儿啊?冬子抓着叉子摆弄着,忽然停下了手,难道说……难道爸爸真的有朋友了?冬子想起了爹的话,是啊,爸为人开朗健谈,有工作,会交际,咋能没朋友呢?

 

  ―――――――――――――――――――――――――――――――――

 

  贾云溪正在忙着处理一堆急诊,是一个建筑工地的塌方事故,砸伤了许多工人和现场调度人员。一堆人挤在走廊里等候拍片子。晚班儿的小刘是个女同志,有些手忙脚乱,贾云溪就很配合的留了下来,回家也是一个人,工作总比一个人发呆强。

 

  最后一个是个瘦高个的平头年轻人,看衣着应该是个管理人员。贾云溪问他伤了哪里,他只是把着左胯骨摇摇头。

 

  “那就拍个尾椎吧!”贾云溪拉着他躺到台子上,拿了个片子装进去,把着那人侧躺,“还是把上衣脱了吧,嗯,腰带也得解开!”

 

  那人磨蹭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贾云溪,慢慢的脱掉了外衣,衬衫。贾云溪把他的背心向上拉,裤子往下拽,那人把着他的手皱眉,“大夫,X光不是啥都能穿透吗?干嘛还要脱衣服?”

 

  “话是没错,可这样比较清楚,再说腰带会挡到尾锥的!”贾云溪按着他侧躺倒台子上,冰凉的台面让那人打了个激令,贾云溪拍着他的后腰笑着说,“挺住,就几秒钟的事儿!”说完就走进了里间,关门前喊了一声“憋气!”然后就咣当一声拉上了铁门。

 

  这人翻了翻眼睛,回头喊了一句“憋到啥时候啊?”

 

  过了几秒钟,门被人大力拉开,一个女声埋怨着,“这都是什么人啊?又瞎了一张片子!”然后,贾云溪摇着头,咧着嘴笑着走过来,拍着那人的胯骨说:“小老弟,拍片儿的时候不能动,一动就虚了!叫你憋气儿就是让你别动,你可好,干脆动了个动个痛快!”

 

  贾云溪又从柜子里取出张新片子,把废的抽出来,新的装进去,拍着那人的头,“好孩子,这回别动了,啊?”

 

  “嗯。”那人看了贾云溪一会儿,脸有点红了,“大夫,这台子太凉了,我总忍不住想哆嗦!”

 

  “呵呵,”贾云溪笑着点点头,回头冲里面叫了声:“小刘,我在这看(kan一声)着,你拍吧!”说完,就走过来面冲那人站着,伸手按着他的侧脸和胯骨,“灯一熄,就憋气别动,挺住了,啊!”

 

  接着灯熄了,一阵机器的转动声音,灯又亮了。

 

  贾云溪放开手,帮着那人放下背心,拉上裤子,这才发现那人脸红的厉害,就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唉,你还是做个脑CT吧,该不是震到了头吧!有点儿烧啊!”说完,转过来取出片子送进里间。

 

  “贾大夫,行了,这是最后一个,你也该回去了!”小刘接过片子跟贾云溪道谢,“真是多亏你了,这百十来号人,可真够我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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