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的猎人————愁堂铃奈
愁堂铃奈  发于:2010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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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达公司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我从侧门进去,并大略地看了下班人员的名单,不过却没发现同楼层的员工姓名。
大家都还在啊?不,都这个时间了,一定都没人了吧?我心里想着,一边走到漆黑的电梯间搭乘电梯。按下自己办公楼层的按钮,电梯快速上升带来的晃动让我感到晕眩,我倚着墙闭上双眼休息。
待会只要确认完今天的电子邮件,整理好该拿的文件后就马上回家!在我暗自如此决定间,电梯到达了指定的楼层,我穿过果然已经熄灯的电梯间,走向自己的位子。
「啊!」
在原本以为没人的办公室里,还剩下一个人在那。
「嗨。」
那个人,就是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开。
「......」
也许是因为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关系吧,一时间我脸上挤不出笑容,只是呆呆地站在他面前。
「智嗣?」
一听见他叫我,我随即回过神来。
「呃,你加班啊?」
「看也知道吧?都已经这么晚了。」
开从自己的位子上起身,慢慢地往我的方向走近。我想避开他,所以刻意地低下头往自己的位子走去,并将电脑开机,视线停留在桌上的便条纸。
「你身体怎么样?好点了吗?」
「嗯。」
我可以感觉到,他正从我身后盯着我的脸看。
「之后你们还去了哪里吗?」
「没有,只有送凯文回饭店而已。」
「喔......」
突然间,开把身体贴在我背上。
「别靠着我啦。」
「好红喔......你又和那个VIP喝酒啦?」
说完后他把嘴唇贴在我脖子上。
「我说走开。」
「为什么?」他盯着我的脸问道。
我打算粗暴地甩开他,但反而被他牢牢地紧抱。
「要是有人来的话该怎么办?」
「你也看到啦,这里根本没有别人啊。」
正如开所说,整个楼层里就只有我们头上的灯是亮着的。虽然的确没有其他人在,但是我可一点都没那种心情对他百依百顺。
「警卫说不定会过来。」
「不会啦,他们大概两小时才会巡一次,所以时间还很充裕呢!」
「你为什么连那种事都知道?」
「因为我常加班到半夜啊。」
虽然我们的对话很平常地在进行着,但其实我一直都拼命地想要挣开他的手,而开则用身体把我压住,不断动手要将我衬衫上的扣子解开。
「走开啦。」
「为什么嘛?」
「因为......」
顿时我竟莫名地说不出话来。开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完全都不明白。短短的几个小时前,他告诉我他去相亲的事实,结果现在居然还想要碰我!
突然间,我内心再也无法抑制的怒气冲破了忍耐的极限,我挟带怒气对他咆哮。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理所当然?」
「没错。你去相亲了对吧?说不定就要结婚了不是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做这种......」
「什么跟什么嘛,你刚才明明还一副没兴趣的样子耶!」
开呵呵地笑了笑,又直勾勾地瞧着我。
「放手啦。」
「对凯文那样的外国人就恭恭敬敬地随侍在侧......」
「这跟凯文没关系吧!」
面对拿莫名其妙的事情来胡闹的开,不管我怎么想甩开他的手却还是甩不掉,不耐的情绪让我越来越焦躁,语气也粗暴了起来。
「你也跟他上过床了吧?只要能够讨VIP的欢心,那样实在太划算了。你一定是这么想,然后就把屁股给卖了吧?」
「你别发神经了!」
开究竟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来,我真的不懂。然而,对于净说些诽谤言论的他,我只觉得应该是神经有毛病。我奋力想从他手臂中挣脱,并转过身面对面地瞪着他。
「凯文和你才不一样!」
「不一样?」
开的脸颊顿时抽动了一下。在日光灯下,实际上一直都完全没有笑容的他,脸色看起来就犹如纸一般地惨白。在我的心中,第一次对他开始产生唯有「恐怖」两字可以形容的感觉。
「你倒说说看是哪里不一样。」
开像是要把我整个人覆盖住似的,把脸贴得好近。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中,只有双眼散发出诡异的光芒。没来由的恐怖感让我的身体逐渐僵硬。
「他才不会明明要结婚了,却还做出跟别的男人上床这种事情来!」
想要从那种感觉中逃脱的我不由自主地发出吼叫,并试图把开推开。
「你果然是跟他上床了对不对?」
开抓住我的双手,更加像是要把身子压在我身上似的窥伺着我的脸。
「我怎么可能会跟他上床!」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因为开那发光的双眼近到让我看不清,于是我垂下双眼往下望。
「我哪有躲你......」
见到他眼中闪烁的光芒,我全身又再度僵硬起来。
「别骗人了。我打电话给你,你也不回,就算见到面也是一副冷淡的态度。这样还叫做没在躲我?你已经不想跟我有任何关系了对吧?」
「还不都是因为你要结婚......」
不自觉地,从我的口中吐出了原本打算绝对不说出口的话。这时,那段在我脑中模拟过的对话又再次出现。
──为什么智嗣你会想知道那种事情?
──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
然后......
但是,实际上在我面前的开真正说出来的话,是我完全意想不到的。
「要结婚的我,对你而言已经没有用,所以你才想赶快去找下一个新的男人是吗?」
「咦?」
开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望着距离近到没办法辨认脸上表情的双眸,我用充满困惑的声音反问着,然而就在那瞬间,压在我身上的开将我按倒在我自己的桌子上。
「开?」
「......你还真的是......『去者不追』啊!」
用压抑低哑的声音喃喃说完,眼中发出奇异光芒的开立刻抬起脸。
「住手......」
我拼命用双手想将他胸膛推开,但却被猛力地抓住、举到头顶上方。喀沙喀沙作响的原子笔、尺等文具纷纷掉到桌子下,而被压在我背后的键盘则使电脑发出哔哔哔的吵闹电子声。
「喂!」
也许是我的抵抗煽动了开的怒意,他沉默不语地用单手捉住我两只手腕,迅速地解开我的领带,强力压住我胡乱扭动的身体,并用领带将我双手绑住。
「喂?」
突如其来的捆绑让我忘了愤怒,我只是愣愣地抬头望着气息紊乱的开。
「你已经换对象了是吧?换成和我『不一样』的那个家伙......」
他闪闪发光的双眼目不转睛地朝下盯着我。犹如舔拭般的视线从我的脸,不断移动到我的胸膛,然后他的双手突然就来到我胸口的衬衫上。
「喂?」
所有钮扣飞弹而出,掉落在桌上及地上的声音此起彼落地响着。开突然将我的衬衫撕开的举动,让我打从心底感到惊恐,不由自主地发出抗议声。接着开将我身上代替内衣的棉衫卷起,并抽掉皮带,然后连着内裤将西装裤一口气从我腿上脱下。
「住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此时的我一副下半身被剥个精光,衣服被卷到胸前的丢脸模样,不断拼命地踢动着双脚,想从压在身上的开手中逃离。
不知该说是恐怖,还是羞耻,或是愤怒、痛苦和悲伤......总之所有感觉混杂交错,让人想要放声喊叫。激动的情绪在我体内不断满溢,最后终于化作呐喊从我口中迸出,然而却似乎完全没有传进开的耳里。他像在找寻着什么似的,定定地让视线在我胸膛、腹部游移着,没一会儿就用双手抓住我乱踢的大腿,猛然把我的身体压在办公桌上。
「快住手!」
键盘又被我压在背下,电脑再次发出哔哔哔的电子声响。开抱住我的大腿,当场将我的双腿大大地打开,让我呈现简直有如解剖青蛙般丢脸至极的姿势。
「开!」
「......」
我忍不住惊叫他名字的呐喊声,似乎传不进开的耳里。从硬被打开的双腿间看着我的开,脸上尽是我至今从未见过的扭曲表情。
见到那张简直就像是陌生人的脸孔,在我惊讶到说不出话的短短数秒间,我们无言地四目相交,但是没多久开扭曲的脸孔上又浮现了不知何时见过的那种轻蔑笑容,并用唾弃似的语气说道:
「......也让我上吧!」
「!」
为这难过的姿势而皱起脸的我,还没能去思考他话中的意思,只见他放开我一只腿的同时,我耳边也传来解下拉链的声音。
不会吧!我还来不及多想,灼热的肉柱就在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状态下强行插入。
「好痛!」
那仿佛要将身体撕裂开来的痛楚,让我不禁发出一声悲鸣。虽然我早就习惯和他发生性关系,但像这样突然地被插入是至今从来没有过的。
泉涌而出的痛楚渐渐变成了剧烈的疼痛。那种痛苦在他重新抱起我的双腿,一口气插入深处时达到最高潮。
「住手!」
几乎让人失去意识的痛使得我不自觉地从紧闭的双眼,流出我生理上苦痛的泪水,喊叫出来的声音也变成了呜咽。在他蛮横地扭动腰部时我只能哭泣叫喊,独自忍受着那份痛楚。仿佛机械般单调的律动不断地延续着。慢慢地,他的动作变得顺畅,摩擦着内壁的抽插动作也变得接近平常做爱时那样。然而我无法感觉到任何一丝快乐,我只能一面感受因为叫喊过度而沙哑的喉咙传来阵阵疼痛,一面无力地等待他达到高潮。
不久,他加快了抽送的速度并把我的腰抬得更高,就在那时,我感觉到他喷发的精液,便知道他已达到了高潮。
呼的一声,我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往下望着我的他则从我身上离开,并用与刚才的狂暴举动完全不同的温柔,将我的双脚从桌上放下。
我可以感觉得到,他射出的精液从我身上流出,濡湿了桌子。然后第一次,我身后的洞穴像是回忆起方才那阵抽插似的蠢动起来。我为自己这种下流的反应感到羞耻,为了不让他发觉,我一边扭着被绑住的手一边慢慢地起身。
此时,开已经整理好自己,也把服装都重新穿好,接着就往挺起上半身的我走近。他刻意不与我视线相对,开始解开绑住我手腕的领带结。大概是因为用力挣脱过的关系吧,结变得很紧,他费了一番功夫才好不容易将结解开,然后捡起我掉在地板上的西装裤,沉默地递给我。
「......」
伸出手打算接过裤子的我,忽然注意到残留在手腕上的领带勒痕,便又垂下了手。满腔沸腾的愤怒,还有巨大到要将人击倒的悲痛,在我体内犹如千军万马地奔来,我死命地忍住涌上眼眶的泪水,默默无语地瞪着开。
开依然不愿正眼看我,把裤子递出来一会儿之后,知道我不会伸手拿,他便把裤子放在我坐的办公桌上,然后喃喃地说了一句话。
「......冒犯了你,我很抱歉。但是......」
什么叫做抱歉!愤怒的我不假思索地把带着勒痕的双手往前伸,想要抓住他的手臂,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当场冻结,说不出诂来。
「一切都......结束了。」
低着头的开是用什么样的表情说着这些话?我完全没有亲眼去看的勇气。
他用和做爱时对我说着调情话语的呢喃声一样带些沙哑的声音,说出了残忍的话语,而话中的含义在我恍惚的脑袋中发出了嗡嗡巨响。
在这瞬间,我终于明白开要与我分手的事实。
我感到非常错愕,但开转过身,缓缓地往楼层出口处走去。
「什么叫做结束了!」
那宽阔的背啊......开就像从前一样,用非常严谨、总是将背部挺得笔直的走路方法离去,那宽阔的背影,令我情不自禁地放声大叫。 
「因为要结婚,所以你就将这一切『结束』对吧?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
听见我仿佛是将满溢胸口的话语从口中进发出来一般的凄厉喊叫,开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
渐渐地,他的背影远去,然后再也看不清。
注意到模糊我视线的,是啪嗒啪嗒地滴落在我手上的泪水,我用手背擦拭着双眼,然后对着他已经消失的身影,情不自禁地大声喊道:
「我的心情你懂吗?」
一瞬间,开的脚步在出口处停了下来。但是,他随即又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间,身影就此消失。
「......」
开!
应该叫喊出来的声音被呜咽所淹没,我坐在原地,把脸埋在双手间不停地哭泣着。
什么叫做「结束了」?居然一个人自私地结束一切,实在是太恶劣了!
但是,我们之间又何尝开始过呢?
绝望的我依然一副下半身被剥光的丢人模样,无力地从桌上滑到地上,趴在地上抽抽搭搭地哭着。
我绝对不原谅他!
不久,心中的愤怒取代了失去他的悲痛,我一边呼喊着他的名字,一边用拳头捶着地板,不停地放声哭泣。
等到失去后,我才知道自己原来竟是如此地不愿意失去他。
被愚蠢彻底击倒的我,完全陷入十年恋情宣告终结的忧伤中,蹲在地上啜泣了好久、好久。


第六章
自隔天起的大阪与京都的出差之行,对我而言似乎会是个很好的解闷方式。至少在这三天里,我都不必和开见到面。
尽管那好似强暴侵犯的行为,并没有为我的身体带来多大的伤害,但还没重新振作的我,还是无法接受他在眼前出现。
十年前,还有现在也是,原来我竟是如此地喜欢着开!
虽然为时已晚,但赫然惊觉的我,仍不禁为自己强烈的情感而错愕,并且潸然泪下。
我究竟喜欢上那种男人哪一点?
我试图列出他所有的缺点,但一想起他,我就不禁泪流满面。我想要忘记他,也试着硬把他的身影从脑袋里驱逐出去,然而最后却受不了失去他的寂寞而放声痛哭。
由于一整晚几乎都在哭泣中度过,因此我隔天早上眼睛肿得不成人样。自从配了隐形眼镜后我就几乎没戴过一般眼镜,但现在也只好重新拿出来遮掩。我戴着眼镜前往集合地点──帝国饭店。
抵达饭店后,我才终于想起昨晚和凯文之间发生的事。对于昨晚分手之际的不愉快,本来是应该会更在意的,然而不知为何,现在的我已经变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大桥课长今天也比预定时间还早到,他一见到我就走上前来,
「你怎么了?」
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彷佛受到惊吓似的问题,可见我的脸色一定相当差。
「没什么事。」
「你看起来真的糟糕透了耶!还好吧?健康管理也是工作的一项啊!」
对着神情十分担心的课长,我又用「我不要紧」的态度点头回应。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好。」
不过要是真的很勉强的话,我就代替你去吧──课长好意地这么表示。我再次低头解释自己没问题,而刚好这时凯文也来了。
「早安。」
「早安。」
满脸笑容地对我们打招呼的凯文一见到我,虽然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向我伸出了右手。
「早!」
「早安。」
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举止,似乎连大桥课长都没察觉到他为何只要求和我握手。他手心传来的温暖让我一瞬间陷入了心头刺痛被愈合的错觉,也许那都是因为凯文无语地凝视着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慈爱吧。
「我们走吧。」
听见课长的声音,我才回过神将他的手放开。
「你的气色不太好耶!」
用仿佛没有发生昨夜之事似的语调,凯文向我低语道。
「我不要紧。」
「是不是因为行程太紧凑了啊?」
「真要说起来,也是凯文先生比较辛苦吧。」
走在前方的大桥课长回过头来,笑着对凯文说道:
「接下来就请您悠闲地度过这个周末吧。这个季节的京都非常美丽唷!」
「说的也是。」
因为大桥课长突然插了话,所以凯文似乎也放弃继续向我追问。他苦笑了一下,回了课长一句「您的话让我非常期待呢!」这种社交辞令似的客套话,就坐进了出租轿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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