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副样子,人精一般的关哲怎麽可能猜不到,他故作待定的挑了挑眉毛,话语轻快但是带著些揶揄的说道:“自己的事情?不会是你小子的感情问题吧!”
一下就被猜到心事的国保宝脸颊猛地涨红,这副样子更是板上钉钉的证明了关哲的猜测。关哲有些夸张的长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不吭声的国保宝:“兄弟,咱俩同屋这麽久,你啥时候有了对象,怎麽都没知会过我一声啊?”
“不是对象!”国保宝赶快否认,他对陈谢桥的心思他也只是朦朦胧胧的,而对方对自己……又看不出来有什麽“特别真实”的证据,所以现在还处於雾里看花的阶段。“只是他、只是他又是拉我手、又是给我手机号的……还主动教我英语,虽然没见过几次,但是都对我挺好的。但是我总觉得我俩差别太大,我觉得、我觉得……”
关哲眨眨眼睛,对方会教国保宝学英语?不会是个女大学生吧?要是这样的话,以国保宝的出身和现在的工资水平,确实会在交往的时候底气不足。
“对方家里很有钱?”关哲想要问问国保宝是不是成了“凤凰男”。
国保宝想了想,陈谢桥是归国华侨、穿著打扮和气度看起来都很不凡,甚至对方手上戴著的那块表,他就曾和国小原在王府井大街上搁著玻璃仔细数过它的标价有多少个零……这样的他能是没钱人?
国保宝怯怯的点了点头:“挺有钱的。”
“那长的怎麽样?”
一想到对方俊美的容貌,国保宝情不自禁的嘿嘿傻笑了一下:“特好看。”
关哲摸摸脑袋,心中叹了口气,国保宝的对象是有钱又漂亮的女大学生,而他只不过是孤儿院出身、一个月一千五的普通工人,这样的他们身份差距太大,如果想要家长接受,怕是有段路要走了。
但是面对一脸可怜兮兮的望著他,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点认可的国保宝,关哲是一句打击他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所以他咳嗽了两声,故作无所谓的说道:“对方不就是有钱又好看吗?没关系的!保宝你小脸也长的挺俊的,人又聪明又好学,她没理由不喜欢你的!──对了,你喜欢她吗?”关哲上下扫视了一眼保宝:“好了好了,不用回答了,你看看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喜欢她就怪了!”
他自顾自的说著,却根本没有注意旁边的国保宝被他点明这几日困扰自己的感情问题而难堪的样子。“真这麽明显?我我我,我只是对他挺有好感的,但是我没觉得自己特喜欢他啊!”他只是觉得陈谢桥很温柔、陈谢桥很体贴、很谢桥很好很好……可是他不知道这就叫做喜欢。国保宝晓得,男人喜欢男人是非常奇怪的,这种人都叫做“同性恋”。於是无缘无故就多了一个“同性恋”标签的国保宝吓得声音都带了哭腔,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看你那副口是心非的样子!”关哲不知道国保宝的担忧,只以为他担心两个人的身份问题:“你总是这麽犹犹豫豫的,多伤人家的心啊!听你说的,人家那麽主动,又是照顾你、又是示好的,这就说明人家对你有意思!你又不讨厌她,试试交往呗!”
关哲一边说著,一边双手合十,假模假样的鞠了一躬:“佛说,和有情人,做快乐事,不管是劫是缘。──所以说,少年,勇敢的追爱去吧!”他直起身子,脸上嬉皮笑脸一点都不复刚才“宝相庄严”的样子,他伸手使劲的拍了拍国保宝的後背,把他拍的咳嗽不已。
等到关哲离开,贴心的把休息室留给他一个人静静的思考的时候,他嘴里还一直叨念著那句话“和有情人,做快乐事,不管是劫是缘……”
他说著,眸子也跟著亮了起来,脸上也重新恢复了这几日少见的笑容。他从小就生活在孤儿院,等到大了还要帮助孤儿院的阿姨们照顾年纪小的孩子,後来出来工作了,也是为了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们努力赚钱,可以说,他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件事情是为自己做的。
如果,如果有一件事情让他选择去做的话,他宁愿选择试著和陈谢桥在一起──不管这是他的劫难还是他俩的姻缘。
想到这里,他赶忙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准备按下电话本里那已经熟记於心的电话。可是就在这时,关哲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保宝,有人找!”
国保宝满腔的热情被这突来的话给打散,他叹口气,只能遗憾的重新把手机装回了自己的裤兜:“还是……待会儿再打吧。”他整整衣服,快步走出了休息室。
12 我想你,有这麽多
──事情就是这麽巧。
当国保宝有些沮丧的踏出休息室的时候,站在休息室不远处的关哲转过了身子,随手向他自己的身後指了一下:“上回那个来找你的先生又来了。”
可是现在,国保宝的耳朵中根本听不到关哲的声音,他的眼中满满的充斥著站在关哲身後的那个男人的身影。
陈谢桥的脸上原本带著一丝急切,但是在看到他後又一下变得平静下来,甚至还冲著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包容的笑容,那笑好像是在说“我知道你的担心”,又好像是在说“终於找到你了”。
国保宝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十步开外的陈谢桥,不敢相信刚才还惦念许久的人现在居然就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陈……陈先生。”国保宝不好意思直呼对方的名字,犹豫半天还是选了一个非常生疏的称呼。
看到国保宝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陈谢桥强压下就将要冲出口的“保宝”二字,咳嗽了两声,故作淡定的说道:“呃……小国,呃,哦对了,嘉豪挺想你的,我就带他来看看你。”陈谢桥虽然敢去主动追求国保宝,但是他对於用语言表达感情还是非常笨拙的,不会直白的说明自己的想念。所以他只能推出一脸无辜的陈嘉豪,开始打起了“亲情牌”。
陈嘉豪心中奇怪,不是爸爸急吼吼的要来找保宝哥的吗,怎麽到了这个时候又说是他的想法?虽然他确实很想念保宝哥吧,但是他也一样想念小原啊。怎麽爸爸说的怪怪的?
但是毕竟陈嘉豪心思单纯,没有看出他爸爸的口是心非,而是很快的就把心思转到了好几天没有见到的国保宝身上。他张开双手,屁颠屁颠的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对方的大腿:“保宝哥~我想你了!”他说完,又把小脑袋转向了一旁呆立著看著俩人的陈谢桥,然後奶声奶气的冲他喊道:“爸,该你了!”
陈谢桥听了儿子这不著边际的话,非常疑惑:“什麽就‘该我了’?”
陈嘉豪眨眨眼睛,不明白自己的爸爸为什麽“装傻”:“你该说‘so do I’了啊,就像上次一样!”
他话音一落,陈谢桥霎时尴尬无比,皮厚如他居然都微微红了两颊。国保宝更是反映过度,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再瞎说,可是话已出口,站在一旁的关哲早就听了个真真切切。
俩人都特尴尬的望向关哲,不过好在关哲英语水平只是能认清楚二十六个字母而已,根本不懂他俩在搞什麽。见他俩都看向自己,便以为俩人要说些比较隐私的话,所以他赶忙借故离开,不想得到什麽“听人闲话”的评价。
[Run] 第五章
关哲一走,俩人之间更加寂静,他俩身边的空气都像是停滞不动一般,压抑的让小小的陈嘉豪难受。
陈嘉豪皱起小眉头,十分不解的看看爸爸,又看看被自己抱住大腿的国保宝,好奇说道:“爸爸,你刚才在路上不是说了好久,说你见到宝宝哥之後就要跟他说好多好多话嘛,怎麽现在一句都不说啦?”说完他又转向国保宝:“保宝哥,实际上不是我想你……也不对,我也想你,可是爸爸比我更想你。”
他伸手在自己面前的空气中画了个西瓜大小的圆:“我想你有这麽多。”然後他又轮圆了小胳臂,重新画了个更大的圆:“爸爸说他想你有这麽多。”他人小,胳臂也短,就算拼命画出了一个大圆,直径也不过是八十厘米上下。陈嘉豪说完後他又跑到陈谢桥面前,扬起小脑袋说道:“爸爸,我说的对不对?”
陈谢桥被自己儿子泄了老底,向来冷静沈稳的他居然脸红起来,对著国保宝说不出话来。
国保宝静静看他好久,他也静静看著国保宝,俩人的眼神互相交错,谁都没有离开过谁。
过了许久,还是国保宝最先开口说话:“陈……先生,嘉豪他说的,是真的吗?”
陈谢桥一愣,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麽:“什麽是真的?”
“就是……就是他刚才说,”国保宝的脸也跟著红起来,但是他还是伸出胳臂,在自己面前画了一个刚才陈嘉豪画的大圆出来:“他说,你想我有这麽多,是真的吗?”
“咳,”陈谢桥咳嗽了一下,垂下眼睛,但是很快又抬起了头,目光温柔而坚定:“嗯。”
国保宝也直直的看著他,然後他继续伸出双手,伸直胳臂,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空中画出了一个直径有一米七的圆环:“可是我想你,有这麽多。”他的声音颤抖著,但是却仍然一字一顿的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陈谢桥不敢相信的看著他,眼中还有对方画圆时咬住下唇的倔强样子。
他的心软了又软,情不自禁的踏前几步,然後一把抱住了兀自张开手臂没有收回的国保宝。
国保宝被他抱住後并没有挣扎,只是脸上带著幸福到极点的笑容乖乖被他抱著。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不论是劫是缘。──不过就现在看来,是缘啊^_^。
陈嘉豪呆呆的看著自己的爸爸和保宝哥抱成一团,心中十分不解。在他小小的记忆中,从未见过爸爸这样紧这样紧的抱过一个人,就连他看的都羡慕起来。
他不再多想,赶快张开手臂扑上前去,一把抱住俩人的大腿,大声嚷嚷起来:“我也要抱、我也要抱!”
被他打扰了旖旎氛围的陈谢桥和国保宝一下从刚才的粉红色中退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互相看了一下,脸红了红,然後同时蹲下身子,抱住了小小的陈嘉豪。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关哲熟悉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彻底打破了这“一家人”的亲密时光──
──“抓小偷!”
13 武打戏(大年三十快乐!)
大年三十快乐!!!亲爱的读者们,谢谢你们一路上对弃妇的支持。没有你们的回帖、投票、点击就没有弃妇写下去的动力TAT。
弃妇爱你们TAT~~~~~~~
另外……实际上我也不想在年三十的好日子发这麽绝望的一章的 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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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喊抓贼的声音,陈谢桥三人都诧异的向著声音来源的地方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满脸胡渣的大汉腋下夹著一个不小的提包,另一手护著包,正向著两人所在的地方冲过来。
现在三人正在工作人员休息间外,因为地铁是在地下的,所以如果要出站的话就必须上楼梯。这休息间就是楼梯下的小屋子,平时就供工作人员换衣服或者休息一下而用,现在三人离出口的楼梯非常的近。那大汉抢了东西就往楼梯跑,这势必要经过三人面前。
看著一脸凶样的大汉,陈嘉豪害怕的躲在了父亲的身後,小身子抖啊抖啊看著由远及近的对方。陈谢桥也护著年幼的儿子,生怕对方被伤害。可是他护著儿子却忘了身後的国保宝,国保宝趁他不注意,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陈谢桥伸手去抓他,却被他甩开了。
“这是我的责任!”国保宝扔下了这麽一句话後,就异常勇敢的挺身冲到了大汉面前,可是他一米七的小个子在满脸横肉的大汉面前根本不够看,大汉使劲一个挥手,就把他推倒在一旁。
如果不是陈谢桥赶上来从旁边接住国保宝,国保宝甚至会在这推搡下跌到地铁的安全黄线之外。
陈谢桥看到国保宝受伤,心中的火气疼的一下就上来了,他见国保宝没事儿,就放下他一个人追著那贼跑上了楼梯。楼梯上的平台外就是出站口,需要刷卡才能出站,可是大汉根本不管这些,攀著旁边的铁栏杆就准备跳过去。可是大汉身手算不上敏捷,被後来赶上的陈谢桥一把拉住衣服。
“他妈的!给我松手!”那大汉使劲往後一挥手,碗大的拳头重重的打在了陈谢桥的胸口上,只听闷闷的一声“咚”音之後,陈谢桥像是被硕大锁头迎面砸来一般,胸口闷疼,不自觉往後退了两步,可是他手里仍然死死拽著对方的衣服後摆。
正在俩人拉扯之际,国保宝和关哲以及其他的地铁工作人员都赶了过来,其中尤以国保宝蹿的最快。他看陈谢桥被对方所伤,气的小脸发白,一步窜过去就抱住了对方的小腿。
就算那大汉伸脚踹他肚子,他疼得两眼发黑也不松开。
眼看著其他健壮小夥子们也要扑过来,做了贼的大汉只得松开手里的赃物,但是仍想著全身而退。
他又伸脚踹了两下,终於把抱著他腿的国保宝踹到了地上,可是身後还有陈谢桥拽著他的衣服。
“给老子放开!”大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折叠小刀,冲著自己被陈谢桥拉住的衣服就割了过去,可是情急之下失了方向,眼看著就要戳到陈谢桥的手。
“不要!”被推在地上的国保宝尖叫一声,直起身子使劲一推就推开了陈谢桥,可是这样正好把自己的脸颊暴露在了对方的尖刀之下──那锋利的尖刀,就这样划过他的右脸颊,直把他的侧脸划出来一个大口子,甚至都要戳到眼角上才险险停下来。
那大汉也没想到真的会见血,当即就呆愣在那里,直到周围的保全人员围上来压著离开,他才醒悟过来自己犯下了什麽罪。
国保宝的脸颊刺痛,捂著右脸倒在地上,刺目的鲜红色从他的指缝流淌出来,染了他整整一手。
人小腿短的陈嘉豪这时才堪堪爬上楼梯,结果没想到入目的居然是国保宝倒在地上,鲜血流满手的样子。他吓得大叫一声,扑上前来,抱住国保宝的胳臂哇哇大哭起来。
被这一幕吓的呆住的陈谢桥这时终於反应过来刚才自己面前居然发生了多麽惊心动魄的一幕,他赶忙抱住倒在自己身边的国保宝,让他趴在自己的怀里,然後颤抖著手掏出手机来拨打120。
国保宝在他怀中不住的抖著,右脸上的伤也临时拿陈嘉豪贡献出来的白色手绢捂住,可是血还是很快的渗过了纯白色的手绢。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另一只手紧紧的攥著陈谢桥的大手,想要从上面汲取足够支撑他的勇气。可是陈谢桥的手也在跟著抖著,他的心神都牵在国保宝身上,虽然明知道不是什麽致命的大伤,但是他却停止不了自己的颤抖。
所幸很快的,120的急救人员就来了,他们给国保宝做了一下紧急处理後,就急匆匆的带他上了救护车,直奔附近最近的医院。陈谢桥抱著陈嘉豪就窜上了救护车,关哲和他们带班的小班长也赶了上来,他们站的站长也想跟上,可是一看救护车里头已经没了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