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不说是人类有错!好坏是由谁来决定的?幻兽根本就与这种东西无关。"夏晓手背上的血管因为用力暴突著,黑弦跟馨的速度都很快,他只能看到星杖与幻剑相碰时发出的刺眼白光。
黑弦握著幻剑的手被震得发麻,这个除魔师太强了,没有主人的战斗,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胜算,"为了晓绝对不会输给你!"
黑弦改变战术,不再跟馨硬碰硬,他利用身形上的优势快速在四周的树上移动寻找他的破绽。
"不管从哪个角度进攻都没有用,你还是受死吧!"馨把星杖插在地上,星杖慢慢溶进土里,黑弦以为有机可趁,从树上飞扑下来,就在要接近馨的瞬间,突然金光乍起,馨身边出现了无数把刀,黑弦赶紧翻身躲闪,无奈那些刀比他更快,他痛得跌到地上,半跪著用力拨出扎在腿上的一把刀。
"黑弦!"夏晓急死了,拼命锤打著结界,"馨,你敢杀他我会恨你一辈子!"
"夏少爷,我只听从主家的命令。"馨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走向黑弦,星杖高高举起,黑弦盯著他,没有半点惧色。
"哥!求求你让馨停下来吧,他一定听你的话。"夏晓忍不住哭了,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晓,这是为了你好,以後不要再跟幻兽扯上关系了。"夏晓跪坐在地上,夏若想把他扶起来,却被夏晓甩开手。
"够了,哥,我不要,不要你们为我做牺牲,爸妈那麽恩爱的夫妻因为我离婚......你为了保护我要杀黑弦,其实不该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是我!"夏晓突然发现手能穿过结界,原来他刚才因为用力,伤口又流血了,难道凭著血可以穿过去?夏晓咬破手指把血甩向结界,果然跟想的一样。
"夏少爷,不要过来。"馨试图阻止,但黑弦更快,两个跳跃来到夏晓身边,拦腰把他抱起。馨怕伤到夏晓没有继续攻击,正好给了他们逃开的机会。
"晓是为了我吗?"黑弦拿起他的手,心疼地舔著。
"我不想自己的宠物被人杀死。"夏晓摸著他的脸,这个傻瓜,一身的伤还要死撑著战斗,闭著眼吻上黑弦的额,"我的猫怎麽可以被打得这麽惨。"
"如果主人命令我赢,我就会为你而战。"黑弦才不满足只有额头被吻,抱住夏晓用力吻上两片柔软的红唇,夏晓的气果然是最美味的。
"是不是什麽都会为我做?"待吻够了,夏晓轻轻捧起他的脸,很认真地问。
"是的。"
他拿起黑弦的剑,比一般的剑要轻,抓在手里掂了掂,夏晓脸色突变,谁也想不到他会狠狠地把剑刺向黑弦,快得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黑弦大睁著眼睛,他忘了反抗。长剑穿透右肩钉在後面树杆上,动弹不得。
"走!不要再缠著我,回你的幻界,这里不欢迎异类。"夏晓话语跟表情一样冰冷,右手还保持著握剑的姿势。
剧痛从肩上一波波传遍全身,血顺著剑流下来,黑弦感觉身体不像是自己的,"晓,你在......开玩笑吗?不要闹了,好疼。"
"像你这样麻烦的猫我早就烦透了,除了吃就是睡,一无是处,还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夏晓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一直可怜你是捡回来的东西,留著你在身边骗吃骗喝,像你这种养尊处优的猫王子就该回到城堡里好好待著。"
"为什麽......刚才......"
"刚才的吻就当作最後的款待,快点滚回老家去。"夏晓把剑抽出来,抵著黑弦的咽喉,"不然的话,我亲手了结你。"
粘稠的血一滴滴滑落,黑弦捂著伤口,眼睛的颜色变得深沈,锋利的剑尖已微微嵌入肉里,冰凉的感觉。
"看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晓,可以再给一个吻吗?"
"不可以。"
"额头就好......我怕撑不到回去。"
长剑被钉到树杆上,夏晓半跪著吻上他额头。
黑弦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夏晓睁大眼睛,他要看著黑弦消失,要好好记下他的模样,希望这种东西很早以前就知道不去相信了,只是为何心脏像被人捏碎般疼,疼得他不能呼吸。
"再见......要好好保护自己。"
"嗯。"
莹火虫一样的光粒子在夜空飘散,夏晓沈默地站在树上看著它们变谈、消失,眼里一些液体汹涌著,最终溢出眼眶,用袖子抹去,却是越抹越多,他觉得腿有些软,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夏若把他带到自己住的饭店,摸著夏晓满是泪痕的脸,轻叹一口气,馨也一脸担忧的站在边上。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馨是想成全他们两个才减弱结界的吧,只是没想到晓会用这麽极端的方式。我这个做哥哥的是不是很残忍?"
"太多巧合的事了,主家的孩子逃走,这边又出现强烈的幻力,主家一定会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夏少爷身上,与其被别人抓去还不如亲自动手,你们俩兄弟的性格真是一模一样。"
"太多话了,去放洗澡水。"夏若皱起眉,动手解夏晓的衣服,他身上尽是黑弦的血,要是让他醒来看到怕又会心痛得晕过去。
夏晓虽然瘦,身上的肉倒长结实,大概是常练柔道的缘故。夏若还记得晓出生时胖乎乎的模样,记得他第一次睁眼冲自己傻笑的可爱,夏晓发出的第一个声音不是爸爸,不是妈妈,而是哥哥......不知不觉,他的晓已经是高中生了。
本以为拼命念了大学,在家族里得很高的地位就可以保护晓,但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难道晓注定要孤独一生才能摆脱烦人的命运吗?
"馨,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我在外面,有什麽情况就叫我。"馨帮二人掩上门,他知道夏晓这个样子,夏若比谁都痛苦。记得念大学的时候,夏若明明不缺钱用,却比他还要拼命地打工,为的就是赚足机票回来看夏晓。在馨看来,夏若对夏晓的感情已经不只是哥哥了。
夏晓一直晕睡著,夏若帮他清洗完身体,找了件宽大的浴衣裹著又放回床上,夏晓的皮肤因为泡了热水而变得粉红,像极了刚出生的小婴儿。
夏若紧紧地抱著他,生怕一松手他就真的变回小婴儿,他恨夏家的人,恨他们让晓那麽痛苦,总有一天他要把夏家全部毁掉!
那之後,夏晓请了三天假,夏若有急事赶回去,馨本来要陪著夏晓,却被拒绝了。夏晓一直在家里蒙头睡觉,饿了爬起来吃碗泡面,然後继续睡。第三天晚上他去超市买了许多材料,生火做了两个超级大便当。
走进教室习惯性地坐到最後一排,一个同学很奇怪问他怎麽坐到这里来了,夏晓愣了一下,那人又指指前面的空位,"你不是坐在京旁边的麽?"
"我想坐这里。"夏晓放下书包,有些犹豫地叫住那人,"这几天......黑弦回来过吗?"
"黑弦?他是谁啊?"
学校里没人记得黑弦,他消失了,彻底走出夏晓的生活。午休时京坐到夏晓身边,"王子,你带了两个便当,另一个是为谁准备的?"
夏晓没理她,京也不等同意擅自打开便当盒,"哇,炸虾、菊花鱼、红烧牛肉还有花椰菜,太棒了!看上去好美味,全是夏晓做的吗?"京流著口水一脸谗样。
"想吃就拿去,别来烦我。"
"真的可以给我?"京大喜欢过望。
"拿去吧,反正也没有人吃。"夏晓把头转向窗外,真是轻松啊,没有黑弦的日子,云淡风轻,一切跟他出现前一样,上课,下课,吃饭,睡觉......
京突然把另一个饭盒塞进夏晓怀里,拉起他就往外跑。
"干什麽?"夏晓吓了一跳。
"这麽美味的便当应该找个浪漫的环境吃才对,在教室里太浪费了。"
"放手,我不去。"想甩开京,又怕她会摔倒,只得继续被她拉著跑。
京带著他来到操场後面的枫树林,阳光穿过叶片形成梦幻般的光影,有许多叶子变红了,地上也铺了一层薄薄的落叶。
"怎麽样,这里漂亮吧,我新发现的秘密基地。"
夏晓看著熟悉的景色,黑弦第一天上课强行拉著他一起在里睡觉,然後还施魔法把自己抱回教室,从此颜面尽失。
这里的草并没有因为到秋季就变黄,依旧是翠绿的,草似乎长得厚实了些,坐在上面很柔软。夏晓把身体放平,一块光斑正好在他眼睛周围摇晃,张开五指接住那块光斑,想抓住它时,却又从指缝悄悄溜走了。
"夏晓,我喜欢你。"京跪坐在他身边很认真的说。
"喔......"
五分锺过去,夏晓还在玩抓阳光的游戏,京终於忍耐不住了,在他耳边大吼,"不只是喔吧,没别的话可说吗?"
"嗯?你刚才说什麽?"夏晓捂住差点被振聋的耳朵。
"我说喜欢你!"
"谢谢。我不能接受,还有别的事吗?"夏晓觉得一次性问完比较好,免得耳朵又受荼毒。
"就猜到是这样,不过说出来之後感觉心里真舒服。"京夹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猛嚼,真的很美味,男生手艺好成这样,京开始觉得那些在後面叫她男人婆的人实在是错得离谱,她一不会女红二不会做饭烧菜,哪里像男人了。
"......舒服......"
"嗯,松了口气,夏晓,就算我不能成为你最特别的那个人,也永远当你是最好的朋友,开心不开心的事都可以跟我说喔,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
"你为什麽知道会被拒绝?"
京皱起眉很认真地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感觉上夏晓已经有了很重要的人,虽然知道自己没机会,还是想说出来。"
夏晓心一动,他坐起身,抓住京的手问,"你还记得黑弦?"
"好熟的名字......他是我们学校的吗,感觉好熟......讨厌,为什麽就想不起来......"
"不用想了,也许是我记错......能帮我请个假吗?我想在这里躺一会。"
夏晓恢复了平常的生活,每天上课,然後社团活动,然後去超市买材料做饭,日子是无聊且单调的,他变得更沈默了,总是喜欢看著天空发呆。柔道社得到了XX百货的赞助,经费是不用愁了,夏晓对校外邀请赛是来者不拒,比赛时的那股狠劲让许多人望而生畏,一个惨败的对手恨恨不平地说,他跟本就是个杀手。
这些流言对夏晓丝毫构不成伤害,人生很无聊,他只想快点长大,变老,然後死去。星期天在家整理衣柜时,发现了那两套阿曼尼的秋装,华丽的蕾丝边,金属制的小扣饰,一切都是那麽完美。夏晓对著衣服发呆很久,抚摸著柔软的面料,又把盒子子盖上塞到衣柜的最底层。
去买东西时,他特意绕路到百货店,二楼服装买场贴著大幅的宣传照,照片是经过处理的,相拥的两人,後面是金黄的银杏树,两人的脸都被头发挡了大半,看不清面容,就如同夏晓的记忆,每过一天黑弦的面容就越模糊,是不是最後他也会像学校里的那些人一样完全不记得黑弦是谁......
问过校庆当天看表演的人,说根本就没有什麽龙与蒙面侠的节目,学生会制作的录影带是最好的证据,唯一证明黑弦来过这世界的,就是眼前这张看不清脸的海报。
百货店附近有家快餐店招服务生,夏晓想也没想就去应征了,说明自己是学生,老板很好心地给他安排晚上六点到十点的工作。
以前他从不觉得一个人生活是件坏事,但现在他觉得房间里太静了,静得让人感到害怕。在家里蒙头大睡的日子他就在想,如果一睡不起,会不会等自己变成一堆白骨才有人发觉。
快进入深秋了,学校里枫树叶子全变红了,秋季时装也开始打折,夏晓在快餐店打工的日子不怎麽好过,才上班第三天就有人来找麻烦,大意是说他打了某人,要给他点教训。不过这种事不用夏晓操心,保安会第一时间把那些人丢出去,只是在他下班回家的路上,总会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面,大概是畏惧夏晓的身手,只是跟著什麽都不做。
夏晓在超市买食物时顺便买了几罐可乐,那几个黑影果然还跟在後面,他走到路边的石凳坐下,跟那几个人打招呼,"过来吧,跟得也够累的,我请你们喝可乐。"
"社......社长......"几个柔道社的社员低垂著头来到他面前。
"你们干什麽每天晚上都跟著我?"夏晓拿起身边的可乐丢过去,要不是看到他们笨得无人能比的跟踪手段,早就当成敌人狠揍了。
"因为有人要找社长的麻烦,还写了威胁信到社里,听说社长打工的店有人闹事,我们就决定轮流保护社长。"队员甲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赶紧灌下一大口冰可乐,在社长面前说话很容易舌头打结。
"一个个笨得要死,还保护我呢,你们不被人家打趴就好笑了。"夏晓假装生气的样子站在那几个队员面前训话,把他们平时的缺点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
"被你们气得肚子都饿了,要不要去我家吃烤肉?"夏晓指了指放在一边的超市袋,"有两斤牛肉和一袋热狗,要是还想吃别的就快点趁超市没关门前去买。"
队员们欢呼著要去买啤酒,夏晓回家把牛肉切了调好配料,第一批烤肉烤好时东西也买回来了。夏晓不喜欢说话,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地坐著烤肉听他们说,寂静的小屋因为突然多了几个青春热血的男孩子变得沸腾起来。
"社长,我今晚可不可以在这里睡?"一个队员喝得有些醉了,他把自己缩进沙发不肯起来,"我就睡这里,这里舒服。"
"啊!狡猾,我们也要住在这里。"其余三个队员不甘示弱地一齐压进沙发。
看到这个样子,夏晓开始後悔让他们喝啤酒了,只好一个个打电话给家长,说是为了下一场比赛招集几个队员到家中进行指导。
夏晓也觉得头晕晕的,自己大概也喝得有点多,拖出两床毯子给那四人盖上,收拾了一下垃圾,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一挨枕头就睡著了。
宿醉果然是不好的,第二天夏晓直觉得头晕想吐,去保健室,医生给他量了一下体温,竟然发烧了,夏晓想著大概是昨晚忘了盖被子,无良校医开了一大包药,然後还要打上一针,一想到要脱裤子,夏晓立马拒绝,谁不知道这个校医有女装嗜,而且最喜欢做的事是摸男生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