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无痕 下(父子)+番外————圣樱零枫
圣樱零枫  发于:2010年0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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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修闻这才把注意力放天了那个女人身上,看着他眉头轻皱,眼里满是陌生,似乎完全不认识他们的样子。

那女人似乎也发现了不对,看着秋修闻的眼神有了几分狐疑,在对上秋修闻完全陌生的眼神时,脸色比之前又白了几分。看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叫秋修闻,结果却颤着辰紧紧的闭上。既害怕又不敢吭声,只能眼巴巴的瞅着秋修闻希望他能救她。

倒是她怀里有小鬼一直哭个不没完,看起来应该还没两岁大。

“他们是何人?”秋修闻只看了他们一眼,便又转回头望着我,反问我。

跨前一步在门槛上坐下,那小鬼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么的,哭声越来越响。“吵死了,让他闭嘴。”皱眉看着那女人游移在我和秋修闻之间的眼神,我说道。

“是、是!”那女人惶恐的连声应声,然后颤着拍着怀里的孩子的背,轻声哄着他。

可惜,那孩子哭的更凶了,好像要掀了屋顶才甘心。侧头瞥一眼站在边上的秋修闻,他还是注视着我不放,一时也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我转回头继续观注那快哭出来的女人。

看她这惶恐胆小的样子,在成为秋修闻的女人之前身份应该不高,至多一个小家碧玉,没见过大世面却也不能少了人的照顾。仔细看了看那张素静的脸,也就明白了。那脸的轮廓及嘴依稀和秋流云有着几分相似。

看着那张脸,再看看她怀里辨不出男女的小鬼,我侧了侧身望向了秋修闻,突然想到该怎么做了。

“怎么了?”见我望着他,秋修闻蹲下来问着我。

伸出一根指头指向那女人紧紧抱在怀里哭的吵死人的小鬼,“杀了他。”我淡淡的朝秋修闻吐出了三个字。

秋修闻闻言瞪大了眼,看着我的眼睛里透着不敢置信,“为什么?”片刻后,他问道。冷静的不像神志不清的人。

第六十三章

无视那女人的尖叫和沧月震惊的眼神,“太吵。”我冷淡的回道。

秋修闻因为我的话眼里的震惊更重,然后转头看着那女人怀里哭的凄厉的孩子,被阴影覆盖住的脸上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片刻后:“好。”他平静的回了我一个字。

一个为了复仇而活的人,不会心善到哪去,即使是要他杀一个孩子,也只是让他犹豫几秒。

“不要--”同样在等着秋修闻反应的女人一听尖叫了起来,抱着孩子直往后退,嘴里还在喃喃着:“不、不要……王爷,韶儿是你的骨血啊,您怎么忍心?”

把头靠在门框上,有些硌。我的眼睛一直没有从秋修闻身上离开过,因此也看见了他朝那女人走去的脚步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是愕然的。

对上那双透着询问的眼,我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秋修闻就这样沉默的看了我一会,片刻后展颜一笑:“云儿喜欢的话,二哥做什么都可以。”

有些刺眼。

只是一个闭眼的瞬间,女人惊恐的尖叫声刺疼了耳朵。等我凝神看去时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小鬼已经被秋修闻抓在手里,掐着细嫩的脖颈平举到面前,那小鬼吓的连哭声都停了。

女人壮着胆子扑上去要抢回孩子,很轻易的被秋修闻一手挥开,抽抽泣泣的爬过去拽着他的衣摆求情。

自我这看去,那张酷似秋辰修的侧脸上只有一片冷然,无情的连皱个眉头都没施予。

窒息的痛苦让秋修闻手里的孩子在慢慢收劲施力,小鬼的脸也慢慢从苍白到涨红。跪在秋修闻脚边的女人哭的声嘶力竭,见求情没用转而向我扑来。

“陛下……求您开恩!放了我的孩子吧他才一岁啊!奴婢给您嗑头了!”

猛的站起身,看着正咚咚朝我嗑头的女人,我突然感动后背一阵冰冷,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出声制止了秋修闻还在施力的手。看着那转向我时立刻溶化了一般的温柔眼神,只觉得满嘴的苦涩。

我究竟在做什么。

孩子被放开后立刻痛苦的咳嗽起来,稚嫩的声音听在他耳里让我觉得被狠狠甩了几个巴掌。

拿无辜的孩子出气,我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秋辰修知道的话只怕会失望透顶吧……我意象派如此不堪。

“云儿!”摇晃的身体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住,耳边响起秋修闻担忧的叫唤。抬起头来,就望进秋修闻满是关切焦急甚至惊慌的眼里,秋家人相似的丹凤眼,凝眉时冷冽,舒眉时温柔,皱眉时担忧。

倒底是血脉相同的兄弟,两人长得很像。

长长的叹了口气。

“王爷--”当女人的尖叫响起时,我手上的匕首已经没进秋修闻没有防备的胸膛。

“我们互不相欠了。”匕首刺进秋修闻的心脏时,手上似乎能感应利刃划破肌肤的触觉。那双盯着我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也下意识的朝我挥掌而来。

握着匕首的手不动半分,我不躲不藏的等着,可是那掌却没有拍到我的身上。

那茫然的眼神着渐渐透出几分清明,像是刚认识的人一样细细看了我半晌才明白过来一样缓缓的笑开了。淡淡的笑容,带着释然的神色,可看着我的眼神却极为宽悯。

“你还是穿白衣好看。”握着匕首的手被秋修闻拉开放到流着血的伤口,他微低着头,浅浅扬着眉梢看向我含笑说道。

不动声色的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我没有开口的意思。

秋流云喜欢穿的,是红色衣裳。这次倒没认错人。

手上温热粘湿的触感让我皱皱眉,手指有些颤抖,熟悉的动作让我下意识的扶住了面前摇摇欲坠的身体。伸碰到那身体,一声低哑的笑声了起来,带着些嘲意又似得意。

抬眼扑向秋修闻,低低咳出一口血,“君主最不须要的便是仁慈,你的心太软。”用着提点的语气说道。

冷漠的看着他嘴角不断溢出的血,我侧了侧头偎进还悬在耳旁的手,“因为你长的很像秋辰修。”宽厚的手掌,有点潮,也不是熟悉的温暖。

秋修闻本来就开始泛白的脸似乎瞬间被抽走了所有血气,白的近乎透明。

似乎再也站不住了,秋修闻一个踉跄伏在我肩上一阵猛咳,嘶哑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倒底还是比不过他……”带着悲凉及自嘲。

肩被秋修闻一只手圈住,后心被一个尖细的东西顶住,“若我杀了你,你猜他会是什么表情?”耳边响起的声音异常轻柔,似乎还带着笑意。

貌似无知的摇了摇头,“你可以试试。”我提议道。

“呵……”秋修闻低沉的笑声听在耳里尤其清楚,“可是我舍不得。”近似调情的耳语,颈子里一片湿濡很不舒服,粗重呼吸吹过后有些凉。

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样死掉是太便宜我了。”

耳边的呼吸一窒,随后是秋修闻的笑声,开怀大笑。

……

扶着靠在身上的身体慢慢放平到地上,看着那张和秋辰修相似的脸。沉默了一会伸手拿袖子给他擦去了嘴角的血渍,右手有些粘腻的紧绷,吸进的空气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盯着那张脸看了半天,等看够了才抬起尖望屋内。那个女人绻缩在不远处紧抱着怀里似乎晕过去的孩子戒备的盯着我,腥红的眼里有恐惧有憎恨还有伤心。

“放了他们。”整整被弄的脏乱的龙袍,我说完就站起身朝宫外走去。

“是。”沧月冷冷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恭敬。

避开巡逻的侍卫回到寝宫的时候,一身的血迹让将离大惊失色,简单的打发了之后挥退了上前侍候我沐浴的宫人,泡在热水里时还有些恍惚。今天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预定的手段,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这么黑暗的一面。

是秋辰修的死对我的打击太大了么?还是那根本就是我的本性?

怔怔的看着双手,上面的血已经洗掉了,很干净。可是眼前却好像总有红色在晃。

整个潜进水里,被热水包裹着很舒服,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窒息的憋闷。那个孩子是不是也是这种痛苦呢,或者更难受?

哗--

从池底浮上水面,深深的吸了口气,结果被流进嘴里的水呛住。摸索着来到池边一阵猛咳,半天都停不下来。喉咙一阵火辣的刺痛,肺也好像被撕开一样,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等缓过来的时候已经全身脱力。

靠着池边等体力恢复了些,才从水里出来。

四周不知何时掌上了灯,到外面的时候厅里已经摆上了晚膳。我顿时一阵反胃,摆手就让他们撤了下去。

挥退欲上前给我整装的宫人,随意套上件外袍靠在窗边看着空中的弦月,不远处灯火摇曳照亮了层层回廊。“拿酒来。”对着灯火发了一会呆,我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时间不早了,可是我半点睡意都没有。

“陛下……”

将离打算劝戒,被我扫了一记冷眼后福身称是。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壶酒。“都退下。”接过之后丢下一句,我转回头继续看外面幽暗的景致。

刺激的酒味窜进鼻子里时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不喜欢喝酒,甚至有些讨厌,这是上辈子就有的。仰头就着壶口灌下一口,辛辣的滋味滑过喉头像吞了一堆锋利的碎玻璃。满嘴的酒味,连呼出的气都带着浓浓的酒味。

手指摩挲着壶身上的花纹路,已经没有人吩咐将酒况兑淡了。

再灌了一口,大概是习惯了点,没有上一口那么刺激但也好不了多少。

都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就让我看看这书上说的倒底是不是真的这样吧。

干脆跨坐在窗台上,不管不顾的往嘴里倒着酒,起初的不适应过去,渐渐的不再那么难喝。我这么灌应该很容易醉吧,晃了晃酒壶,还剩下不到一半。

可是我半点醉意都没有,除了身体有些发烫,脑子依旧清醒的可怕。

第六十四章

背靠着身后的石碑,仰头灌了一口酒,入喉辛辣刺激,却有种痛快的舒畅。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酒是这么好的东西,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这玩意儿。

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天上的月牙似乎变成了两个。我想我是有些醉了,仰头看着空中稀稀疏疏的星子,有瞬间的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脖子有些酸。

我没兴趣当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除了蹋平银越国,其他我什么都不想。所有无关军务的事情全丢给了秋应忻去打理,早朝也被我给略掉了——像我这样不靠酒就睡不下,大清早实在爬不起来,几次下来便干脆省了。

我很奇怪,一个皇帝当成我这样居然还没有人造反,真不知道该说我运气太好,还是秋辰求识人眼光独到。

四周尽是醉人的酒香,我已经有些薰然。放下手中的酒坛,反真摸着这有半人高的碑,一片平滑冰冷。皇陵太遥远了,我不可能每夜出城,就命人在凛秋宫内再建了座衣冠冢,除了将离他们,这成了禁地。

上面没有字,我实在没有勇气刻上秋辰修的名字。

处理好政事后靠着这座无字碑,把自己灌的人事不醒再任有沧月送回去,这似乎成了这一年多来每天上演的一幕。没办法,只有靠着这座碑我才能完全放松紧绷的神经。

我以为没了秋辰修我一定活不下去,如今一年半过去了,我还好好的活在这里。果然,这世界少了谁都一样继续,事情远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糟。

哒、哒、哒——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这种时候,会来的就只有一个人:“忻王爷不请自来,有事么。”睁开眼望向朝这边走来的秋应忻,我眯着眼问道。

很奇怪,明明连眼前的景色都看不清了,脑子却清醒的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口了。

“见过陛下。”秋应忻似乎朝我施了个礼,声音有些模糊,但听的还算清楚。

拍了拍身边的空处,“过来,陪我喝一杯。”我摸到了酒坛晃了晃,朝秋应忻说道。

模糊间,秋应忻似乎沉默了下,然后朝我这边走来。我只看到一个黑影朝自己逼近,甩了甩头,想要让自己的视线清晰一点,等睁开眼的时候只感到有人在身边坐了下来。

仰头喝了一口,满口的酒香让我舒服的眯了眼,把酒坛朝秋应忻推过去,点了点下巴示意他喝。

手上一空,不消片刻耳边响起轻微的水声及吞咽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到的清楚多了,“有事么?先说好,不相干的事别提,除了军务其他由你决定就好。”抢过秋应忻手上的酒坛,我灌了一口后说道。

我天生不是当皇帝的料,也不想当。

秋应忻没有回我,沉默了一会后,我感到手上一空,接着就听到灌酒的声音。

“怎么,你来就是为了抢我的秋喝么?”我好像透过一层薄沙卡秋应忻,看着秋应忻放下酒坛后拿袖子擦去嘴角的酒渍,我轻轻打了个嗝问道。

忻王府难道连坛酒都拿不出吗?

抢回秋应忻手里的酒坛,我迷迷糊糊的想着。怕他把坛里的酒喝光,我狠狠灌了一大口,险些把自己给呛到。刚放下手,一只手就过来抢我手里的酒坛,我急忙伸出另一只手抱住不放。

“你少喝些。”就在我施力不让酒坛被抢走的时候,一个声音传进耳里,模糊却又听的真切。

抬头瞪向这和我抢酒的人,正要开骂,却因为那双眼睛晃了神。“秋辰修......”甩了甩晕沉的头,我想要看清那张脸,结果却越来越模糊,松了紧抱着酒坛的手,我朝那双眼伸去。

是你吗......秋辰修......

“什么时辰了?”皱眉喝下将离递过来的醒酒汤,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道。

“回陛下,已过辰时了。”将离接回空碗后福身回道。

昨天......秋应忻似乎来过。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应该没记错。

“陛下,忻王爷在外求见。”任将离侍候着穿好衣服,刘慕敲了门后站在门外禀报道。

“宣。”并不意外秋应忻的到来,我摆手挥退了正要给我带上串珠的将离。既然不上朝,那些烦琐的饰物戴不戴都没差别。将离会意收了串珠后福身退了下去。

“臣秋应忻,参见陛下。”将离退出时,候在门的秋应忻走了进来,朝我行礼道。

“无须多礼。”手虚空向上托了托,我说着到桌边坐了下来。朝着对面点了点,示意秋应忻坐那儿,“有事便说吧。”待秋应忻坐下后,我看着秋应忻严肃的脸说道。

究竟是什么事,让他昨夜连夜进宫,今天一早有候在门外不知等了多久。

秋应忻闻言,脸上神色更加严肃,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看着我,犹豫了一会,才开口:“臣潜伏于西缘的探子来报,银越近一年与西缘接触颇为频繁。为防西缘倒戈,臣打算亲自前往西缘一趟。”

听了秋应忻的话,我沉默不语。

凌风和银越经过那件事后已经没有谈和的可能,这仗虽然没有打起来,但都心知肚明两方都在准备,一旦准备妥当就是开战的时候。两国实力相当,这时候两边的属国就是大家急欲拉拢的对像,虽然东尘和西缘比起银月和凌风要小上不少,但有他们的助力,在将来对上时便多了一分胜算。

银月又怎么可能放过这点。

那两过虽然是凌风的属国,但也不表示他们就甘愿永远在陵风之下。若他们真有异心,不论我们这边做什么都没用,如今也就只有亲身前往查探虚实了。

“你留下,朕去。”想了想后,我望向等我回复的秋应忻道。

七杀军的训练都上了轨道,已经用不着我操心,我也可以趁这机会去看看边境的军队情况如何。一般政务本来就是由秋应忻掌管,我这一年也不再上朝,在不在宫里问题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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