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祸————我本轻狂
我本轻狂  发于:2010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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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当真就那么恨我……”有一点点落默,一点点自嘲“连最后一面都等不得么……”
  在他的指尖接触到怀锦的那一刻,李安阳却愣在当场。一种猜测带来的震撼和狂喜让他整个人都颤栗起来:
  怀锦整个人都是温热的……
  绝对不可能是死亡三天之后人的体温!
  “呵呵~我还在想你会等到几时~”一把戏谑的嗓音自黑暗深处响起“倒是可惜了这块上好的寒玉~”后半句自然是指被李安阳破坏的棺木。
  因为光线的原因,说话人的半张脸在阴影里,李安阳只能看见他挑起的嘴角,朱砂一线的色调,带笑。却有股血腥味,那种还没干涸的血味,像刚刚吃过猎物的野兽,这种感觉隐约在哪里见过……而事实上,那边的确还有一只野兽,一只成年的白虎,懒洋洋的把头枕在那人的膝上。
  李安阳很震惊。怀锦的灵堂里,戒备虽然算不上固若金汤,也决不是让人来去自如的地方。如果说那人是当世不二高手,隐匿许久,自己情绪失控,没有发觉,那那只白虎呢?难道也懂得闭气敛神,这不就成了精怪……李安阳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反而冷静了下来:
  “我听闻绝尘宫尊主一向不干涉‘尘事’,果然传闻不可尽信……”
  景树看着李安阳意识当在了怀锦前面,心里明白他已确认怀锦还活着,并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调查出来的那样恶劣…… 他示意邪牙下去,自己缓步走到灯下,懒散的打个哈欠“你不用那么提防我,要不我可要后悔还你这个人情了~”真是的,不仅浪费药材让他不死也不醒,还在棺木上凿气孔……好累啊~
  对了,之前弄出这么大动静都没人问讯。怀锦毕竟是一代帝王,荣爱再恨他,表面的礼仪仍不可废,怎么会没有守孝的人?退一万步想:即使荣爱当真不顾世人眼光作出这等单排,禁宫周围也总会有巡逻的侍卫,侍奉的太监宫女……今天这一路走来,太安静了。而那时的自己,从听见怀锦死讯开始,大脑基本是一片空白,只想着要赶回来,根本没有注意这些。只是眼下在这里遇见这个人,难道这段时间江湖隐约传闻:这次谋逆和绝尘宫有关……竟是真的?那怀锦的怪病,也就很好解释了。李安阳微微握紧了手里的剑,“尊主说笑了,在下何德何能……”
  “九年前,临水之渊,”景树倒也不跟他计较,闲闲的挂了一抹笑“被你从冰河里救起的人,与我颇有渊源……”这人说的自然是褚渊,当年景树心知阻拦不得,却也不放心,私自下了山,一路赶来,却没想师父已是弥留之际。当下自然不敢耽误,连夜就回了止剑山,对于这个救了师父的恩人,景树存心报答,只是出来的仓促,身上精贵的只带了奇珍药材一类,又通通用来给褚渊吊命,最后景树只能留下了一枚自己的印信和字条:“如他日有难,必倾力以报。”在怀锦毒发之后,门人将印信传回,辗转回到景树手中,一切自然明了。
  “是你……”李安阳细看了一下景树的样貌,心里顿时一片清明。当日就是有一个半大的孩子来借宿后,才有了那个将死之人的失踪和这个印信。当时李安阳不过是初出茅庐,见事情蹊跷,虽有疑问,却也没有追查到底的想法,毕竟“天下第一”那一战,更引人关注。他却没想到,就是因为没有掰贴,所以不能上山的他只在山脚等候,想要一睹“天下第一”的风采,却阴差阳错的捡回了一条性命,更救了当世两大高手之一,绝尘宫的上一任尊主——褚渊。
  景树点点头,肯定了李安阳的猜测,然后抛过去一个小瓶,里面有两粒药,一黑一白,色彩分明。“给他吃了。”
  “……”面对景树的“好意”,李安阳心里有些矛盾。这次给怀锦下毒的是他,救了怀锦的也是他,当真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只是,这两粒药明显不是一种用途。
  “一粒是解药,不过只能让他恢复如常人一般生活,”看得出李安阳的疑惑,景树也就当说则说:言下之意是武功就不必想了~不是他不能治,只是为荣爱之散功受的伤,他也不会全医好了他“另一粒吃了对他有好处~”令一粒药纯属个人恶趣味~
  李安阳还要问,却已追不上景树,连那只白虎也像凭空出现又消失了一般。只听见传音入密的一句;
  “如果初八,他还没一丝不少的吃下去,你就把他送回来下葬~” 吃不吃,吃哪粒,随便你~

  第 72 章

  有余区区要考试,而主角他们四个凑了一桌在打麻将,介于出千和五鬼运财,等等问题,正在混战,无法出演本次的圣诞番外。
  所以补偿大家,更新了搞笑的《反派演员》地址在专栏里,欢迎点击祝大家圣诞快乐~PS:这个文还有不少番外,等考完了,会发的,不会坑,以上。

  第 73 章

  是夜,已经查封数年的淮南候府,突然燃起了大火,惊悚的血色铺满天空,像要焚毁那些虚无缥缈的极乐和长生不灭的悲苦。
  得到这个消息,灵安慌张的就要往外跑。
  那日,等他跌跌撞撞的找到崔炎彬,明白了一切始末的时候,已经太迟。荣爱不再是以前的荣爱,可他对自己却没有变……原来这场友情里,一开始就是他辜负在先。他一直想着如何去说,荣爱又会如何反应,也许会怪他,又或者像小时候一样再打一架……但只要他肯原谅自己,怎么都好~可跟着皇上驾崩,三皇子即位,荣爱回京,一连串的事让他一直没有机会去说明。现在,连儿时残存的记忆见证都被焚毁……
  匆匆赶回的崔炎彬拉住了灵安,他原比灵安看得清明:查封多年,周围空旷又无人居住的屋子怎么会走水?那个人……根本是在向过去告别啊……
  可灵安不懂,他只是觉得难过:“那是荣爱的家啊……如果没有了,他要回去哪里呢?”
  崔炎彬微微一愣:是啊,如果没有家了,他要去哪里呢?可是一座府邸是家么?只是居住的地方而已,真正的家是有家人的地方啊……
  想到这里,他突然明了了:“如果不能回头,就一直往前走吧,”他拉紧了灵安的手,一起看着那片火光“总会找到真正属于他的家吧……”
  城外,一马疾驰远去,将华美威严的禁城,雕栏玉砌的亭台都远远抛去……
  多少年兜兜转转,梦的不过是那一次杨柳初见,
  多少年爱恨离别,求的不过是有一场甘心情愿,
  蛾眉轻敛,袖舞流年,
  一切早已注定,早在那年那月那日。
  细雨幕,少年时。
  李安阳牢牢护着身前的人,呢喃着“我们回家了……”
  门上的扁是先皇提的,正厅里的也有不少那时或更早留下的赏赐,我不常去,总觉得那些镶金嵌玉的物件整整齐齐的放着,却比灵堂的牌位还阴森。
  属于父亲的书房在前厅,密密麻麻放满了书,父亲说“天下经纬,得窥一二。”经常会有奇奇怪怪的人来,佩剑的,携礼的,长胡子的,捏嗓子的(即太监)……最常来的是一个老头,山羊胡子,父亲叫他:国老,可我讨厌他。他一来,父亲就要出征,带着那把叫“定远”的剑,骑着那匹叫“凝骢”的宝马,奔赴沙场,父亲说:“人生一世,若因保家卫国,虽死犹荣……”
  属于娘的琴师在南边,临着池塘,小时候我一直猜想,到了夏天,那天定能听见荷花绽放的声音,屋里有把旧琴,自我出生就没人弹过,却一直擦的很干净,父亲总喜欢在一天的黄昏时候,一个人留在那里,那时阿姐说:“那里关着回忆……”,
  属于阿姐的秀阁在最里面,总是种满了花草,可只要她往那里一站,总会明艳的把整个园子都比下去,那时她是极爱笑的,来求亲的人不记得有多少,然后她嫁给了怀熙哥哥的四哥,再后来她当了皇后……可是她园子里的花再没有她在时,那样灿烂过。
  至于属于我的院落,那里是我的天下。喝酒,对诗,听戏,比武……很多人去过,然后都离开了。而再里面一点的内院,藏着母亲的画像的房间,除我以外,只有三个人去过:傻乎乎的灵安,最照顾我的怀熙哥哥,还有那个不肯让我叫师父的师父。那时,我偷偷对母亲的画像说“他们是真的对我好的……”
  还有秋天会开白色小花的树丛,永远隐没在月光下的小径,灵安总爱躲的假山,怀熙哥哥常坐的石椅……
  ……
  荣爱看着曾经的家一点点被火苗吞噬,那些回忆和也都灰飞烟灭。
  荣爱转过身,目光穿过那些惊慌失措的人群和扑朔迷离的夜色,他拒绝承认是视线模糊的关系,却仍精准的捕捉到那个人影:细长眼睛,嘴角微抿,伸出的手很修长,他说“其实,止剑山是个好地方,你要不要一起来?”
  原来,待到漫天飞雪如丝湮灭,待到倾城火光焚烧如歌,待到往前前尘再无完整……依然可以有一个人的笑容如此清晰。
  于是,荣爱说“好。”
  远处,隐隐梨园唱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我们每一个人都都要经历四谛法门,苦集灭道,在爱与死面前,众生平等,一个也逃不掉。
  那么,属于你的四个人呢?你有没有找到?
  自己,你爱的人,爱你的人,还有那个共度一生的人……
  正文完

  番外

  我叫镜柏,封华的三皇子,哦,不对,现在该是新君才对。
  他们说,我该自称“朕”,方显得出天家威严~多好笑,天子是用称呼让人怕的么?
  祖宗早定下了那么多条条款款,不欢迎你即行发挥,一干忠臣贤相举着头颅,信誓旦旦,用不着殚精竭虑,奸诈小人自然也是有的~否则哪来的铲奸除恶,青史留名的戏份?
  古人说什么来着?水至清则无鱼~若当真个个忠肝义胆,两袖清风,誰敢说那不是更大的麻烦~一出戏里,生旦净末丑,少了哪一个不是寂寞~至于我,并非开国之君,乱世之中,改天换日,废旧立新,不是统一之帝,弓马天下,开疆辟土,四海镇服,不曾有大刀阔斧,改弦更张的念头,亦或者千秋万代,流芳百世的想法,不过是千百皇帝之中一人,没什么稀奇。
  数十年后化成灰,不论三尺黄土还是地宫三千,埋多少个不是埋?又有什么区别?
  皇帝,九五之尊,天下之主,呵~多好听,多漂亮~说到底,不过是这天下的傀儡罢了~偏偏有人为这腻歪的位子争个你死我活,不知道该是说我痴傻,还是世人疯癫~每每想到这里,我总会记起那个人来。
  本朝的禁忌,他们口中的乱臣贼子,母后眼里的煞星太岁:“他夺了朝纲,谋了社稷,天下危矣……”
  “他害了你父皇,接下来就是你了……”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陛下万不可心慈手软……”
  ……
  可这些话,他在的时候,你们又是怎么说的?
  话本里总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所以,你们当真该庆幸,我是个懒人……
  而他……
  我终是不懂。
  江山,王位,他处心积虑的争了,夺了,可到了手,又弃如敝屣。
  家仇,国恨,他费尽心机的报的,还了,到最后,却也没有开心几分。
  说起来也怪,仅仅数面之缘,我竟悉数记得。
  若没记错,最后那次还是冬日吧,那是他当上监国,又宣布我即位的次日。
  阳光明晃晃的印在雪地里,触目的白,他披着银灰的大氅立在檐下,竟也扎眼的很~我想我本该是怕他的,毕竟当时时局未明,那些话不能尽信,却也不全是虚妄……
  我想问他:“为什么选上我?”又或者关于那些传闻……可最后,我却选择和他一同站在檐下,说不清的心绪。
  那时的他并不像曾在皇家宴会上寥寥数眼记忆中的样子,沉默了太多,不像父皇那样威严,也不像九叔那般冷傲,怎么说呢,那种沉默的感觉很温和,很……美?用这个词形容一个改朝换代,锦绣心机的人是不是很怪?可直到今日,我仍无法用其它的词汇替换,所以将错就错,倒也全无愧疚。
  末了,却是他先开口,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起风了,陛下请回吧。”
  放在我头顶的手,柔软而干燥,带着初冬的凉意,我们之间的距离那样近,甚至比这些年来日日晋见的父皇还要近,难免觉得悲哀:天家薄情,竟沦落到需要旁人同情的地步……可心里明白,那瞬间,我是真的觉得那人本该是如此温柔的……
  不知道,九皇叔是不是比旁人更早知道,所以才那样舍不得……
  呵~我那高傲淡漠的九皇叔,天下顶尊贵的亦亲王爷,接到那张封他为监国的诏书的那天,竟会哭的像个孩子。
  这般连我都想不到的场景,前去亦亲王府传旨的公公自然被吓的不轻~“王爷,大喜啊~您哭什么?”公公不明白,莫不是这次党位之争,起起落落,终于得了势,高兴的得了失心疯?
  而我那每活动一下都还有几分晕眩的九皇叔全然不顾,只是捏着那张圣旨,像要陷进肉里去,一边一边重复着“我再也见不着他了……见不着了……”
  那么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我只当他们哄我,这般缠绵悱恻的剧本,本不该用在皇家,更不该用在一个叛军首领和旧国王爷身上,哪怕他们曾经亲密无间……
  直到那一天:九皇叔为了一段笛声,丢下满朝文武,仓皇而去,只因那曲子是流光夫人已经失传的段落:不见萧瑟重奏,吹断了几多愁,唯剩怅惘徒留……
  而我,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满座皆惊,“笑啊……你们为什么不笑?这么可笑的事……”那个平日里连背影都犀利的毫不留情的九皇叔,竟也有如此慌乱而急迫的时候,难道不好笑么?
  笑得太猛,都流出泪水来,咸的发苦:“呵~我还当你铁石心肠,这辈子不会落在谁手里……”
  原来……是自个儿伤透了,觉不出痛,才能伤人伤得毫无顾忌……
  后来他们说,吹笛的并不是那人,而是异域来客,绿眸红发,美的张扬而有侵略性,却不知道为何习得了这只曲子却不知名目,也许这就是天意~人们说他那一日的初见,如何惊艳,说他所奏的曲目曲目,如何精湛,说他与九皇叔交谈,如何机敏,说他……
  一句一句,一声一声,我默然听着,淡然瞧着:讲的人绘声绘色,听的人有滋有味,至于到底演得是《汉宫秋》还是《风筝误》,怕只有自个明白~白白让旁人看了一场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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