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问柳(《月迷津渡》外传)————彻夜流香
彻夜流香  发于:2010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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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勇甯江一役,我们务必要将亦仁阻退,否则如果让他进入西北的平原,那後果不堪设想,不知道各位将

军可有良策。」
底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谢问柳想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道:「君上,我有一计。」
他见所有人立刻停止了声音,目光都盯在了他的脸上,才道:「我以前看过一本小说叫三国,当中有一回目

名叫马谡拒谏失街亭
武侯弹琴退仲达,这章说的是三国中有一位蜀国的武候错用了一位叫马谡的人而导致蜀军伤亡惨重,还失了

军事要塞街亭,当时魏国派了大将司马懿领著十五万的大军逼近武候所在的城镇,城内仅二千五百名守将。

武候大开城门,凭栏高坐,焚香弹琴,引得魏将司马懿心中疑虑不定,武候一曲硬是吓退了十五万大军,这

就是空城计。」
苏木儿哼一声,道:「谢大人,这三国的玩书大家都读过,空城计那也都知道,可这儿好像没有要用得空城

计的时候,我们这有十数万大军,不是二千五百个……」
谢问柳淡淡地道:「可若是我们的军队大部分都从北绕过勇甯江斜插到亦仁身後去了呢?」
苏木儿愣住了,赤朱一拍巴掌,激动地站了起来,道:「好计啊!」
楚天暮抬头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才道:「确实是一条妙计!」
苏木儿也是一抬手,道:「此计虽妙,不过太过凶险,若是被亦仁识破,他强行渡江,到时这里後防空虚,

那就悔之晚矣!」
「所以我们这次大军第一目的就是先烧了亦仁的粮草,亦仁若是想要强行渡江,那麽必定不是过去那种粮草

先行的方式,他就必需先让大军过江,粮草在後,我们大军只要在他後面烧了他的粮草,就算他到了西北边

,我们只要传令下去,关闭所有的城池,大寒即至,他的大军在断绝粮草的情况下,绝不敢在西北逗留,必

定南撤!」谢问柳深吸一口气道:「那个时候我们的大军早抢先一步收复了旧西金的城池,亦仁就会像过街

老鼠那样四处挨打!」
众人听了心旷神怡,亦裕微笑看著谢问柳,道:「确实是一条不错的计策!」
赤朱兴奋地道:「这突袭大军就由我带领了,君上就在此等我们的好消息。」
亦裕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会亲自带领!」他转过头拍了拍谢问柳的肩,轻声道:「问柳这一次就做武候

了。」
众位将领大吃了一惊,纷纷劝谏,亦裕笑问:「亦仁不是一般的人物,你们当中有谁自问能胜过我?」
众人沈默了下去,亦裕点了一下头,笑道:「好,就这麽决定了,今晚大雾,是个好时候,就今天起兵。」
谢问柳还沉浸在亦裕第一次这麽亲腻地称呼他的那份喜悦当中,这时才回过神来。亦裕已经宣布散会,他转

头微笑著对谢问柳道:「你好久没有陪我吃一顿饭了!」
谢问柳直视著亦裕的眼睛,他在亦裕的面前一直就是战战兢兢的,从来没有对视过他的眼睛,亦裕有一双很

漂亮的眸子,像颗会发光的黑色玉石,又像是一汪微起波澜的湖水,令人平和宁静,只觉得这时光犹如潮水

一般冲刷过去了,即便带走了所有存在的痕迹,但现在亦裕的目光却还是会铭刻在谢问柳的脑海中,永世不

忘。
「你等我一下!」谢问柳匆匆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提著两壶酒,道:「我私藏了

两壶酒,知道君上今晚就拔营,但好在酒不多,喝两杯也不会误事。」
亦裕低头看了一眼,笑道:「好!」
谢问柳给亦裕倒了一杯酒,亦裕端起酒杯,微笑了一下,一口乾净,看著那空了的酒杯道:「问柳,要是我

这一次突袭失败了……你就降了亦仁,他绝对不会为难你。」
谢问柳微笑著不答,又给亦裕倒了一杯酒,亦裕又一口乾净了,白皙的脸上显出一片绯红,喝酒喝得太猛,

他轻咳了两声,才道:「自小我这位十哥就样样比我强,我总是在想他为什麽不理我,甚至看也不看我一眼

,是不是因为我什麽都不如他呢?我抢了他的心上人,逗他来抢我的皇位……可是他果然厉害,不但抢回了

自己的爱人,连我的皇位他也成功地抢到手了……我果真没用,难怪他从不愿多看我一眼。」
谢问柳默默地倒了一杯酒,亦裕端起酒杯,看著那波光幽幽的酒面,道:「就连展亭,他也不愿真心实意地

留在我的身边,那怕是一刻,即便我十哥伤害他再深,在他的心里,还是只有我的十哥。」他红著眼睛将酒

一乾而尽,低声哑然地道:「他们一个是权倾天下的明君,一个是名震朝野的才子,所以他们才配倾心相爱

,而我……只要有他们在,我就一直,一直都是一个失败者,所以理所应当被人忽略、遗弃。」
他捂著自己的脑袋,谢问柳突然一把抱住他,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亦裕在他的怀里大声地喘息著。隔

了好一会儿,亦裕的呼吸才平复了起来,谢问柳微低一下头,见他似乎已经睡著了。他微笑了一下,将亦裕

扶著躺了下来,他坐在他的身边,握著他的手,道:「对不起,这是万相馆的醉花香,又称一杯倒,都是给

一些三贞九烈的相公服用的……」他说著自嘲地笑了一下,又道:「你说我行军打仗带著这玩意做什麽呢…

…」他痴痴地看著亦裕光洁如玉的脸上微泛的红晕,挺秀的五官,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道:「你说……我

胆小怕死,怎麽就色胆包天呢?」他轻轻低下头,吻了一下亦裕的唇,然後毅然站起身,深吸了两口气,转

身取下亦裕佩剑挂在自己的身上,取出无名放在亦裕的身旁,笑道:「真正杀人的利器是人的智慧,王者决

战於千里之外,这一把没有开刃的剑才适合你带的。」
谢问柳看了又看亦裕,才狠起心往前走,没走几步,他突然想起什麽,从衣服里扯出那块翠绿的玉佩,看了

几眼将它摘下来,放在亦裕的手心里,道:「这块玉佩我不能给你带著了,以後你要自己带了,别怕沉……


他狠狠地吸了两口气,站直了身喝道:「真的走了!」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帐营。
博野已经在帐外不远处候著了,见他出来道:「大人,赤朱大人刚才说你要摆空城计……」
「我刚才让你查的,你去查了吗?」
「我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果然如大人所料,刚完事就急著找你!不过大人,你就任由他通消息吗?」
「太好了,天助我也,我就是在等他通这个消息。」

两人正说著,赤朱兴冲冲地赶过来,捶了一下谢问柳的肩,道:「好小子,有你的,空城计,妙啊!」
谢问柳轻笑了一声,道:「我们不摆空城计!」
「为,为什麽……」
谢问柳摇了摇头,笑道:「其实苏木儿说得很有道理,一旦亦仁识破我们的计策,强行渡江,就算我们能赶

及烧了他的粮草,只要他一渡过勇甯江,五十里以外就是平野这个大粮仓,他不用隔日,连夜兼程,白天就

能抵达,小小的平野怎麽抵挡亦仁数十万条饿狼的攻击。此条计若不是全胜就是满盘皆输,我们还不到鱼死

网破的时候,不能这麽用兵,更何况一旦消息走漏,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
「这,这……」赤朱瞠目结舌,谢问柳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去给组织一个三千人左右的马箭队,我们不

用空城计,不过还有其他的计可以用!」
赤朱满怀诧异,但是被谢问柳连声催著只好匆匆赶去组织马箭队。等他走了,谢问柳才笑著对博野道:「我

们先去清理一下障碍。」他说著大踏步带著博野一路闯进了楚天暮的帐营,楚天暮正在挑灯看书,神态颇安

详,见谢问柳闯了进来,不由一愣,随即笑道:「谢大人也在等著君上拔营吗?怎麽到我这里来了。」
谢问柳在房中转了两个圈,只见营中虽然与普通的官员别无二致,但是所用的一些细物颇为精致奢华,谢问

柳抚摸著他嵌玉石的宝剑道:「楚大人怎麽在看书呢,不对啊,楚大人此刻应该假寐才对,要不然我三江口

曹操折兵,群英会蒋干中计可就不像了。」
他此言一出,楚天暮脸色大变,猛然站起来,道:「你胡说什麽?」
「哦,楚大人没有看过三国这本玩书吗,这三江口曹操折兵,群英会蒋干中计是里头的一个回目,说的是魏

国有一个叫蒋干的奸细混进了吴营,这吴国有一位大将叫周瑜,他将计就计,故意让装作假寐的蒋干偷走了

一份与魏国水将私通的假信,害得魏国的曹操信以为真,错杀了自己的大将。」谢问柳高高兴兴地道:「别

人又管这一回目叫反间计,所以我说楚大人要假寐才像。」
楚天暮脸色铁青,原本细薄的皮肤底下青筋直爆,他一字字地道:「谢大人,你要当心你的用词,否则别怪

我到君上的面前参你一本!」
谢问柳却漫不在乎地从他的手里抽过书,随手翻了翻道:「你楚天暮是在北国老君王的时候移居兰都,算来

刚好有十年,十年前……又刚好是亦仁在这里大败了薛四的时候,亦仁当时一定在这条勇甯江上走来走去的

心想,这西金灭了那就轮到北国了,我该怎麽打好呢?」他装模作样摇头晃脑地学著亦仁的样子,那模样纵

然好笑,但是帐篷里却没人能笑得出来,他又道:「亦仁盘算来盘算去,把脑子动到了他一个有北国皇族血

统的弟弟身上,於是他故意将那个有北国皇位继承权的弟弟逼了回来,这个可怜的弟弟从小就没有在北国呆

过一天,他就算能登上皇位,也只是一个空架子,於是你就出现了,连环计不但扫平了阻碍新皇建立新权的

障碍,也将北国以後能上战场的年青一辈杀了七七八八,你的连环计一口气杀了这麽多人,完事之後却又突

然表现的不愿好战多生事端,力阻新君立即收回兵权,可没隔一年,你居然挑唆著君上去动比所有北国领主

加起来还要难缠的南国,反反覆覆,看上去你这个人很没有逻辑。可是如果从亦仁的角度去考虑,就一切都

能想得通了,因为你每做一件事,对亦仁必定是有益的……你根本就是亦仁派来的细作!」
楚天暮喘著气,红著眼瞪著谢问柳,他刚才的那一番话虽然有信口开河的地方,但却事实却大多被猜对了七

七八八,他心中一阵心惊,努力平息自己的喘息,道:「谢大人,你说这话要有证据!」
谢问柳冲他阴狠地一笑,从手里缓缓抽出宝剑,道:「我根本不需要什麽证据,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杀你

以祭我旗!」
楚天暮看著寒若秋水的宝剑,额头冒出了细汗,连忙道:「谢大人,所谓识实务者为俊杰!亦裕哪一点可以

跟亦仁比,他冲动,感情用事,这一路上你也看到了,有了先机他也是犹豫不决,如果他早没想好跟自己的

兄弟一决生死,当初又何必要同意南征呢。他若生在寻常人家,即便是走江湖的,别人还可以夸他一声性情

中人,可惜他生在帝王家,就注定要当一个失败者!真正的王者只有亦仁!」
谢问柳手持著剑与博野慢慢一步步逼近,嘴里则笑道:「那可惜了,亦仁这一个真正的王者这一次要拜你所

赐,得身成仁了。」
他们刚要动手,门帘一掀,赤朱走了进来,他一见谢问柳持剑对著楚天暮震惊道:「问柳,你这是要做什麽

!」
楚天暮连忙喊道:「他们要杀人灭口,他们才是杀害你兄长的凶手!」
博野急了,挥刀急砍,却被赤朱一剑挡开。赤朱沉声道:「无论什麽,也要让人说清楚。」
楚天暮见赤朱维护自己,大喜,道:「军考当中的那些人统统都是化名罗煞的君上杀的!」
赤朱喝道:「你胡说,忤作明明说君上的人死了都快半个月了!」
楚天暮得意地一字字道:「那是因为你们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叫作兵解的奇怪药物,这种药物只要与甘

草水配合,就可以使尸体迅速腐烂,其实那群人死了不过二三天而已。」
博野焦急地在谢问柳耳边道:「这两个人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活著出去!」
谢问柳指著楚天暮道:「你这个小人,私通敌国,信口雌黄!」
楚天暮冷笑道:「我私通敌国,你没有证据,可是我手上却有兵解!」
赤朱血红著眼,转过头来一步步逼近谢问柳,红著眼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谢问柳一步步退後,他的脚突然抵到一样东西,左手慌然下一摸,竟然是楚天暮用来沐手用的香石粉,他冷

静地道:「我们是兄弟,你居然相信外人?」
赤朱犹豫了一下,楚天暮大声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可以给你看兵解……」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磁瓶,

他嘶声道:「赤朱,杀了他们,他们是你的杀兄仇人,我们立刻出去把真相告诉其他的将领,以你现在的实

力,他们一定会拥你为王!」
赤朱的眸子一跳,谢问柳再不犹疑,他手一扬香石粉就迷住了赤朱的眼睛,手中的剑乾脆俐落地送进了赤朱

的胸口。博野趁著楚天暮心慌意乱之际,跳到跟前,用胳膊扭断了他脖子。
赤朱倒地指著谢问柳啊了几声没有说出话来,嘴里喷出一口血立时断了气,谢问柳手一松,那柄剑嵌在了赤

朱的胸膛上。帐营外一阵阵脚步声,博野连忙跳了下来,推了一把谢问柳,他才如梦初醒了过来,将剑拔出

回鞘,又将楚天暮那把嵌金七星拔出,沾血丢在地上。
谢问柳一出营帐就见苏木儿带人匆匆赶来,苏木儿一见谢问柳便打招呼,经过几次短兵相接,他不由对这位

卖豆腐出身的将军有了几分敬意。
「谢大人,刚才赤朱让我营地立即准备三千名马上弓箭手,怎麽回事?」
谢问柳拉过他,小声道:「我们当中有内奸,计策已经败露……」
苏木儿大吃一惊,谢问柳低声道:「这个内奸就是楚天暮,赤朱想要抓他,反被他识破加害了,博野刚处置

了他,这件事等明早儿起来,君上会处理……」
苏木儿已经被一连串的事件给弄晕了,好久才道:「那今夜?」
「照样拔营!不过……是我去,就带三千马上弓箭手,但我要带上十几万人的帐篷。」他见苏木儿还在发呆

,便掏出虎符道:「苏木儿听令,速速去办!」
苏木儿一见虎符,立即应了声是。
不一会儿,三千马箭手已经齐齐立在江边,这个时候江面上起了很大的雾,在营地朦胧的灯火下,像是挂在

江面上的千道沙。
谢问柳看著漆黑的江面对博野说道:「亦仁是一个聪明人,正因为他太聪明了,所以想要让他过江,便不能

好勇斗狠,唯有示弱,这就是老疯子那盘棋子留给我的意思……剩下来的事情都交给你了,明天一早就把我

们的计策原原本本告诉君上……」
博野眼里含著泪,哽咽了一下没说出话来,谢问柳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此次事之後,你不想做个大将军都

难,我可能回不来了,就在这里恭喜你了。」
「大人!」博野忍不住道:「即然计策已经定了,我们只要随便派个人去骗一下亦仁就好了,何必……」
「亦仁岂是随便能骗的,我这一次想好,他即便不过江,我也要想法子烧了他的粮草!」谢问柳翻身上马,

一勒马绳,喝道:「走了!」他就带著三千骑兵在博野他们的眼里一路北驰。
谢问柳看著难以目测的前方,心里暗笑,他过去总是想著如何才能活下去,所以总是活得那麽累,如今倒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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