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还未来————俊俊
俊俊  发于:2010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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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宿舍里除了打球去的张博和周岩,我们四个六班的人打起了扑克,由于怕老王发现,我们把门偷偷锁上了。我们正打得起劲,就听见了敲门声,田文和李意刚想扔牌就跑,被刘郁阻止了:“谁啊!?”

      “我!!张博!快开门!!”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来啦!”我扣住手里的牌,跑过去打开了门。让我整整想了一个假期的脸突然间出现在我眼前,顿时我呆住了。他比以前更有男人味了。可能是因为暑假又晒黑了,或者是长高的原因,他看起来更加帅气,脸上少了分高一时还略带的稚气,多了分成熟和性感。他也盯着我,久久没有移开目光。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们就这样对视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样,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凝望。不知过了多久,刘郁先开了口:“周岩!怎么样?眼睛看直了啊?孟城是不是更帅了!?你自愧不如了吧?哈哈!”刘郁的话让我们回到现实中来,我只是淡淡笑了一下,转身继续玩牌去了,周岩没有回答刘郁的问题,和张博去了澡堂。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熄灯了。张博跳上床,没一会就打起了呼噜,田文和李意居然还附和着呼噜,让本来最近就容易失眠的我更加辗转反侧。眼前出现了一个黑影:“孟城,我……能和你聊聊天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身子往里挤了挤,腾出一个人的位置。
      他躺在了我身边,身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的清香。我们都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由于床是单人床,上面躺了一个身高176的已经刚好,可是再加上一个180的就显得拥挤了,我呼出的气全打在周岩的肩膀上,我想,就让我们一直这么躺到死好了……慢慢的,我合上了眼,朦胧中,我感到周岩把手搭上了我的肩,把我轻轻搂在了怀里……

      
      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周岩的怀抱里的时候,我差点忘了呼吸!我不是在作梦吧?这句老套的经典台词居然也会被我用了?我不敢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破坏了现在这种微妙的姿势。

      “还没睡么?”周岩突然小声在我耳边说着。
      我只感觉耳朵又痒又热,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这样抱着我,直到第二天早上睁开眼,我才发现他已经在我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悄悄回去了。我开始怀疑昨晚那怀抱温暖的真实性,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梦,可是早晨看到早晨周岩笑着问我昨晚睡的好不好时,我才知道,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从那天开始,周岩每晚都来找我,有时候聊会天,有时候只是沉默,但是每一次都把我轻轻搂在怀里,像是对待珍宝一样,不舍得弄碎。我们谁都没有再提放假前发生过的事,我觉得我没有能比那段时间感到更幸福的时刻了,每天最最期待的,就是晚上早点熄灯。我眷恋周岩怀抱的温暖,迷恋他在我耳边低语的温度,也沉醉他身体略带洗发水味的微香。我不知道这个梦我会做多久,可是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不会醒来。

      那个时候,刘郁开始频繁的交起了网友。我知道他在自暴自弃。他平均每个星期要见三到四个网友,随便上床,随便分手,他似乎已经忘记了爱情的感觉。看着他慢慢堕落,我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可是每次和他聊这个话题,他都说其实没什么,还劝我以后也去见网友,直到他遇到了让他再次找到爱情感觉的小鱼。那个男孩是别的高中的学生,比他大一岁,现在上高三,人长得相当帅气,连我都忍不住夸起来。我很高兴刘郁不再沉迷于交网友的乐趣之中,也祝福他们可以长长久久。我经常看刘郁在本子上图图写写,我问他写了什么,他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传说只要在本子上写上一千遍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便可以实现一个愿望。我笑他多大了还这么幼稚,可是过了不久,我也开始在上课的时候,用小字在自己的本子上不断写着“周岩”,写完了一千遍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那天我把本字郑重的放在桌子上,闭着眼睛默默许了一个愿望:希望我和周岩能永远幸福的在一起。

      非典的降临让整个北京都措手不及。我们学校也一样,在期中考试的第一天,学校宣布,停课。我从没有如此痛恨过一种病,它让我和周岩在几个月的时间里都不能见面。我每天关在屋里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时不时就给周岩发条短信,可是我发的很多,他回的很少。我开始害怕,怕我们之间就这样淡漠下去,我天天都在祈祷非典赶紧结束,时时都在盼望周岩每每都寥寥无几的短信,分分都在期待第二天的早些光临,秒秒都在观看周岩他们那个区的疫情情况,坐也不安,站也不安,学习学不进去,就连游戏都玩不用心,我觉得这就是所谓的煎熬。在停课后的一个月,我收到了刘郁的短信,那天他和小鱼在逛街的时候,看到了周岩搂着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在买东西。我把手机关了,告诉爸爸妈妈我的电话一概不接。我知道,如果我不联系周岩,那他决不会主动给联系我的。一切希望,所有幻想,瞬间就被旁观者的一条短信弄得支离破碎。我不气周岩玩弄我的感情,因为他从来没有承认过它;我不气周岩没有告诉我他交女朋友的事,因为他没有这个义务和必要;我不气刘郁把事情的真相过早的,在我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告诉我,因为他不知情;我也不气非典的没完没了,虽然它让我尝尽相思的痛苦。

      我只恨我自己。
      恨自己的一厢情愿,恨自己的自欺欺人。
      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不是吗?早就有了任何情况的准备措施了不是吗?为什么心还是会疼的像要死了一样?为什么胸口闷闷的让我快要窒息?为什么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

      我又开始每天都听王菲的歌,只有那天籁的歌声,才能暂时缓解我伤口的恶化。
      不在乎多少人在等我的拥抱
      只迫切想拥有你的微笑
      自尊丢到墙角
      掏出所有的好
      你还是不看
      你还是不要
      每一天都有梦在心里头死掉
      我自己对自己
      大声咆哮
      人太忠于感觉
      就难好好思考
      我痛的想哭
      却傻傻的笑
      爱到飞蛾扑火
      是种堕落
      谁喜欢天天把折磨当享受
      可是为情奉献
      让我觉得
      自己是骄傲的
      伟大的
      爱到飞蛾扑火
      是很伤痛
      我只是相信人总会被感动
      你为什么就是
      不能爱我
      像我那么深的爱你为什么
      为什么…………
      自那天起,我对什么事情都已经没有感觉了,每天都有死亡人数,我无动于衷;爸爸看我体重一直下降而开始责备我,我只当旁听;妈妈劝我不要再执迷不悟,虽然她也不知道我在执着什么,我还是笑笑不说话,只是让自己徒增伤悲。在忘记了时间概念的情况下,非典疫情减轻了,学校也准备开学了,我拿着自己的行李,怀着复杂的心情,再次走进了装满我欢乐和忧愁的617。

      进了门,就看到久违的李意,田文,还有刘郁,他们见到我的时候十分激动:“孟城,你怎么搞的!手机也不开,家里电话也不接,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呢!!你看你,怎么这么憔悴了啊!?你……你有亲人得非典了?”

      “没有,闭上你的乌鸦嘴,我和我的家人都好得狠!”我白了田文一眼。
      刘郁仔细打量了我几眼,说:“孟城,你现在俨然已经是新世纪的小媳妇了,每天哀哀怨怨,都市版的倩女幽魂啊!不过真让人心疼,你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刘郁这一句温柔的可以挤出水的问候,彻底打碎了我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我拉着他,就冲了出去。

      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我趴在刘郁怀里哭了好久好久,把所有事情统统告诉了刘郁。刘郁听完了我的话,他说:“既然不行,就放弃吧!拖着对谁都不好,对么?你其实自己心里全明白,可是你不敢承认。因为你害怕。”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我只是害怕。我懦弱,我胆小,我知道得到后再失去比从来没得到过更加让人难过,可是我还是不愿面对分开的事实。刘郁接着说:“这种事情,你能怨谁呢?不是付出所有的感情,就可以得到回报的。”

      这简直太荒唐了。相同的地点,相同的时间,相同的一句话。只是主角,变成了我自己。现在我已经沦落到需要别人安慰我,劝我放弃的地步了。我真的这么可怜么?我真已经可悲到了没有人爱的地步了么?如果是,我还能对爱情有任何期望么?

      整整过了一个小时,刘郁才终于让我放弃了原来的坚持。他看着我哭肿的眼,笑着说:“今天可是把以前所有该有的,不该有的情绪都发泄了啊!以后不能再为了他哭了!!不然我可不放过你!”我也笑了,点了点头。

      回到宿舍,田文,李意,张博都已经上了床,只有周岩还在我的床上坐着发呆,看到我和刘郁回来,急着冲上来,抓着我的手问:“孟城?你…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我放开了他的手,走回自己的床,说了句没事,就脱了衣服睡觉了。刘郁把周岩叫到外面,谈了好一会才回来,那晚以后,我和周岩的对话只有一句,就是当天晚上他对我说:“孟城,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烦你了…你,你最好把我忘了,找一个好一点的女孩子吧!我没法接受你的感情,因为我还喜欢李畅。我试过找其他女孩子交往,可是我还是忘不了她……真的对不起……”

      我还是忍不住流了泪。我还是输给了自己的感情。输得一塌糊涂。输得彻彻底底。原来,这就是人们口中的爱情。这就是得不到爱情的滋味。报应还没有结束么?生活还可以继续么?付出的感情还可以收回么?破裂的伤口还可以愈合么?对于未来,我迷茫了……

      为了让自己下定决心,我选择了离开。我住进了二姨家。因为住的和小洛家很近,所以每天和小洛同路,一起骑车上学和放学。在二姨家我和表哥尽情玩电脑玩到通宵,或者看DVD看到夜里两三点。我总是让自己处于异常兴奋的状态,直到疲惫不堪,才能好好睡上一觉。可就算如此,每次闭上眼睛,周岩的拥抱,周岩的笑容,周岩的任性和周岩的霸道都频频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像中毒一样,让我从心底感到绝望。刚刚痊愈的伤口,这次不再为阳阳而裂开,刚刚抚平的心灵,这次因为周岩而再次受到伤害。而且是更严重,更深入的伤害。我悲哀的发现自己原来早已不是小学时的那个爱情佼佼者,那个只有别人为我难过,没有我为别人难过的胜利者。是不是在那时候我对爱情的嘲笑和小看,导致了现在的我狠狠地被它甩了一巴掌?这巴掌还真响,这巴掌还真疼。响到耳鸣,疼到流泪。

      时间从不为任何人而停留。它有它自己的节奏,让所有人为它的节奏而改变自己脚步的速度,不至于太快,也不至于太慢。今天是星期几对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我只是一具可以活动的尸体,在忙碌的社会中,过着自己没有感知的生活。我对爱情已经失望透了,我不再相信任何爱情,因为周岩,也因为刘郁。

      刘郁和小鱼分手了。他们曾经那么快乐的在一起,如今却因为小鱼的一句:我只是随便玩玩,你又何必那么认真呢?而宣告结束。刘郁出局了。这场爱情的游戏,胜负条件居然是先付出真心的人,就算失败。可笑的爱情,原来伪装在真情的背后。我不能容忍玩弄感情的人,一点也不能,更何况他玩弄的是我最好的朋友的真心。所以我选择报复。自己已经失败了,不能再让朋友也失败,面对爱情,我们总要找出一个人来战胜它,让它知道,我们也可以打败它——那听起来很伟大的,爱情。

      由于刘郁以前曾经和我说过小鱼的QQ,我很轻松的就和小鱼聊起天来,虽然我没有见过小鱼本人,可是从刘郁给我看过的照片我就知道,他应该有过很多感情经历。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刘郁这么迷恋小鱼了,小鱼很温柔,见识也很广,我和他的聊天很顺利的进行着,他正一步步走向我布置的阴谋——当然,我没有让刘郁知道我要进行报复的事。没必要,而且是没有任何必要。

      小鱼还是忍不住约我出去见面了。他选择了他们家对面的KFC作为见面地点。那一天,他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显得冷酷又帅气。那是周岩最喜欢的颜色。周岩几乎所有的衣服除了黑色就是白色,我当时问他为什么喜欢黑色,他说他喜欢黑色是天生的,没有缘由的喜欢。当小鱼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又走了神。仔细看了看小鱼,发现他本人比照片还要帅,再加上高高的个子,马上引起了KFC里面很多女生的注意。

      他拿着托盘,笑着坐下,说:“你看,你引起了很多人注意呢!”
      我也笑了,说:“明明是你引起的,干吗贼喊抓贼呢?”
      他开始放声大笑,似乎觉得我刚才说的很有意思。聊到后来我发现,我们都喜欢王菲的歌。他邀请我去他家看王菲98唱游大世界演唱会,那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所以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他的家不算很大,可是很温馨。我看着电视里王菲那近乎完美的表演正入神,忽然感觉有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搂住了我的腰。他暧昧的在我耳边小声地说:“孟城,你的腰怎么这么细?不过线条真是优美……”我有些慌张的掰开他的手,回过头刚要开口,他的唇就在我毫无防备的状态下亲了过来。这不是我的初吻。我的初吻是在周岩每天搂着我聊天的时候,我偷偷献出去的。除了老天爷和我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包括刘郁。可是我还是很在乎吻的。接吻必须要和自己喜欢的人进行。我对爱情的失望并不代表我对身体的放纵。我不是刘郁,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我推开了他,“你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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