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逸失措地握住他的手,捧在自己的手心,真诚的说,“这件事,我想找个机会,亲口告诉你。”
这一生,他没为任何一件事犹豫,不知所措过,在凌昱辉面前,生怕一开口说了这件事,他就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为此才选择了一直隐瞒。
“你没有机会!我们天天在一起,你什麽时候不能开口对我说,半个月前,一个月前,二个月前,你找不出一天那怕一会的时间对我说?”
“你误会了?”
“误会?我哥哥都知道这件事了,惟独我什麽也不知道,你把我当什麽了?你不怕我会难过,因为我说爱你,就安心了。”
阳光晃过彼此的身影里,干净的温度却让凌昱辉浑身发凉,恍惚中他叹息般的笑了。
萧辰逸望著凌昱辉苍白的脸,心下一阵凄楚,突然想到,交往後自己不断对他保证过决不欺骗他,可现在──
“我没骗你,我爱你这是真的。”
“但你会跟那女人结婚。”
凌昱辉甩开他的手,觉得自己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掐住脖子,不能随意喘息一下,
原来是他没搞清楚状况,他一直害怕被人背叛,恐惧被丢在角落,愤怒被欺骗,他真正想要的东西真的有那麽艰难。
“......”萧辰逸面色沈重地瞅著他,眼神古怪而伤心,“结婚只是暂时的。”
凌昱辉避开他的眼睛,用力呼吸,“你要我用什麽身份留在你身边。”
“我能提供你金钱,房子,车子,梦想,会照顾你一辈子永不背叛。”
温柔的目光,像一把刀般劈开凌昱辉的心,四肢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勾起淡漠的唇嘲笑。
“你要我当情人?你真说的出口──”他浅浅一笑,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悲伤。
“不──尽管我有婚姻但我会忠於你。”
凌昱辉缓缓抬起头,一双深黑的眸子清澈而寒冷,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一句解释,心里的期望变成了绝望,他克制住怒气哑声道。
“这麽多年过去,我变了很多,看人的眼光却一直这麽差──一直到最後才会看清──”
萧辰逸突然不安起来,心口划过一道血红色的伤口,呼吸都快被他接下来的动作惊得没有了。
凌昱辉不慌不忙的掏出口袋里的手机,钥匙,手腕上的手表,脖子上的坠子,手上的戒指......
全是萧辰逸送的东西,一样一样褪下来放到他面前。
接近黄昏,阳光带著薄薄的红,美丽的景色,却让凌昱辉觉得刺眼。
不顾一切的爱上一个男人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心像被狠狠刺了一刀,疼得他想掐死面前的男人来泄愤,却被暴力的克制住。
“你的东西我要不起,还给你。”
凌昱辉的声音出奇的冷静,既然眼前的一切都是错的,就决不能再错下去。
卑恋──24
微风沈醉。
呆滞的萧辰逸动了动,他清柔而恍惚的轻笑著,心里涌起一股狰狞的疼痛,不觉起身去拉离自己不远的凌昱辉,对方条件反射的避
萧辰逸急了冲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却无意扯到发丝下的有些长的耳坠,瞬时,血从凌昱辉的耳垂处喷涌而出。
“你──”
萧辰逸慌了手脚,立即放开手,他低头看著染著红色血丝的手心,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没想过要伤害他,更没想用这样的方式要他停下来。
“这点伤同清筱比起来,算得上温柔了。”鲜红的血凝结在耳垂,凌昱辉淡定地说,平静的神色看不出一丝情绪起伏。
萧辰逸怔了怔,胸口腾一下疼了起来,泪水暗暗湿润了他的眸子。
他用力咬紧唇压住浑身颤抖,眼睁睁地看著他的身影,心里有沈重的痛苦在蔓延,他走到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的安谧景色。
这样就好,至少能够保护他,不会给他带来麻烦,剩下的──
萧辰逸坐回电脑前,手指碰到鼠标,电脑滴一声响了,显示有新邮件,他点开邮箱,看到里面的内容时秀美的面庞上浮起一抹温和的笑。
“这就是你的家人,急於为你隐瞒的过去吗?”
萧辰逸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幽暗,他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尚在亮著的电脑屏幕上,骇然是一张宏伟的高大建筑物,图片里隐隐透出一股血的气息。
萧辰逸穿过长长走廊,来到尽头处的窗户前,低头看下去,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公司的楼下。
似乎察觉到什麽,车窗缓缓落下,坐在里面的凌楚云侧头看向他,冰冷的眸子里凝著残忍的笑意。
萧辰逸面无表情地看著他,凌楚云微微一笑,隔了一会儿,他拉下车窗,开车扬长而去。
下午的阳光温暖而干净,凌昱辉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望著繁华的城市,纷扰的人群,他近乎叹息的恍惚一笑。
也许该一个人,跟他在一起的人,总会以这样或那样的理由离开,他们不过为了自己选择放手。
凌昱辉麻木的走著,眼眶滚烫而发热,有什麽湿润的东西不断在眼底凝聚,他深深呼了口气,压抑住心里的悲伤笑了笑,湿润的液体滚落而下。
一切都结束了。
夜。
带著迷离的色彩涌进城市,音乐狂热,舞池中的人尽情扭摆著身体,妖娆的年轻身体上洒满激情的汗水。
凌昱辉坐在角落处的沙发里,呆呆地垂著头想著自己的事,脑子很乱,不想回去,哥哥打了很多电话他没去接,家人在他心里是个模糊的东西。
没有什麽地方可以去,不想一个人待在安静的角落,被陌生人追问要不要住旅馆之类的,所以来到这,吵闹的声音会让他觉得暂时性的安全。
如果没有过去的事,他能不能正常的生活下去,凌昱辉不想回忆过去的事,徒自伤心不已,吵闹的音乐刺鼻的香水引得他脑子晕眩起来。
凌昱辉靠进软软的沙发里,疲倦的闭上眼,好累,有些想睡了。
迷离的灯光闪烁著,不到一分锺,凌昱辉睁开眼,一双和刚才完全不同的深色眸子,极端绝望与痛苦下,潜藏在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苏醒了。
他悄悄地注视著四周的情景,像第一次来这一样,仔细打量著,慢慢地冷漠的唇,勾起一道邪气的笑。
“真是没用的东西。”
文已经写完了(需要的是修改)恩恩恩结局出乎我的意料,呵呵,接下来写什麽勒~~~~
卑恋──25
与朋友来此喝酒的千泽羽,不经意间瞟到出现在酒吧里的高挑身影,那有些熟悉的背影令他不觉眯起眼,跟过去,旋转的灯光投射在男人身上。
千择羽瞬间看清了男人的容貌,他脑子一白,急忙冲上去,抓住男人的胳膊,震声惊喊,“凌昱辉──”
凌昱辉愣了下,似笑非笑地偏过头,“是你?”
“你怎麽在这──”
千泽羽看著凌昱辉,觉得他与往常有些不同,至於什麽地方有想不出来,也许是他苍白的脸,或是过分深邃得可怕的眼,给他造成的一丝错觉。
“无意路过。”
凌昱辉低声说了句,轻轻一笑,说不出来的邪气,千泽羽僵住,他不著痕迹地抽出手,向门口走去。
“──”
独留在原地的千泽羽,目光沈沈地看著逐渐离去的高大身影,那过於邪气的目光与他往常的凌昱辉极为不同,这样的眼光他在那时候见过。
酒吧里的音乐狂热,空气里蒸腾著灼热的呼吸声,千泽羽怔了几秒,掏出手按下一个号码,全身发凉地跟了上去。
十分锺後,凌昱辉走出酒吧,一声刺耳的声响,震得他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恍惚中发现自己站在车来车往的公路上。
明亮的车灯照过来,他不觉抬起手遮住光线,一个年轻的司机,探出车窗,恶狠狠地瞪著路中央的他,咆哮──
“你走路不长眼吗!竟然直接冲到公路中央,不想活了吗!”
血色自凌昱辉脸上褐去,他刚才明明坐在酒吧里的沙发上,怎麽一转眼就站在公路上了,掏出手机看了,上面有条未接来电,是千泽羽打来的。
时间是五分锺前。
他什麽时候见过这个男的了?!
清凉的风拂过凌昱辉漆黑的发丝,茫然地环顾了圈四周,他浑身颤抖地走向人行道,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来到熟悉的公寓前,心底一阵酸涩地掏出钥匙,告诉自己只是拿走行李,僵硬的手指不听使唤,连连几次没办法把钥匙穿进孔洞中。
“要不要我帮你?”
清晰而冰冷的声音自身後传来,凌昱辉一个颤抖,悠然转过头,看到来人时,整串钥匙啪一声落在了地上。
想迅速离开这,才迈开一步,眼前猛然一黑,凌昱辉的意识片刻变得模糊......
“从现在起再也没有人能打扰到我。”银色的长发飘荡而起,他盯著晕倒在地上的凌昱辉,狰狞的笑凝在白尹依唇边。
夜晚
萧辰逸坐在沙发里,垂著头按著疼痛的心脏,望著昏睡在沙发里的女人,声音清澈带著奇异的冰冷。
“你用我母亲作要挟,为的就是逼我跟你弟弟分手,用这样的方式伤害他,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凌楚云瞟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幽雅的噙了口,才慢条斯理地说,“我很感谢你的配合,经历过一次创伤,他一辈子都不能像一个正常人生活下去。”
“至少他是快乐的,你不能因为嫌恶同性恋就认为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
“你不懂,我跟他不是同一个母亲,他的母亲跟很多男人有过来往,遭父亲抛弃後精神陷入崩溃,被遣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凌楚云苦笑,“凌昱辉出生在那,那地方没有一个人正常,全是群没有思维的疯子,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
萧辰逸怔了怔,没来由地的感到一股寒气席卷而来。
“他母亲安静的待了一年,医生们对她的温顺放松了警惕,出来後她凭著漂亮的容貌嫁给一个美国富翁,那男人对昱辉不好,一不高兴就对他拳打脚踢,或是把他与爱狗关在黑屋里,接受一晚上的袭击撕咬,他的母亲畏惧失去奢侈的生活,即使看到了也不敢说一句。”
“......”
“这样的婚姻维持不到一年,两人在外出旅行里因车祸死亡,那时凌昱辉八岁。”
“.......”
“他害怕被狗咬把母亲治疗用的安眠药倒进狗盆里,看著它毫不犹豫的吃下去,接著拿起斧头砍下它的头,害怕被父亲打在他们的车上动了手脚。”
“......”萧辰逸倒抽了口凉气,凌昱辉太可怜了。
“我把他从美国接回来,对他进行了全身检查,他很排斥外人碰触,狂躁地呵斥任何人的靠近,医生被他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凌楚云淡淡地说,像讲述一件极为轻松的事,“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凌楚云目光闪动地垂著头,“你应该知道清筱,凌昱辉根本不爱他,只是急於摆脱心里的沈重负担,或许连喜欢也谈不上,只希望有个人能证明他是活著,清筱一开始嫉恨我父亲娶了他的未婚妻才接近他,他们在在美国相处过一段时间,是突然的火──。”
萧辰逸不想听他与清筱之间的事,有意打断他道,“我知道这件事。”
“那个男人,是我所见过的最温柔的人。”凌楚云淡淡一笑,眼里有了惋惜之意,“却被凌昱辉亲手杀死。”
如果下午鲜不抽,会将新文贴来的~~~~过年啊真的很有时间写文~~~~~~
卑恋 完
三天过去,萧辰逸都没找到凌昱辉,无论去什麽地方寻找,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他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一干二净。
四处找不到凌昱辉,萧辰逸的心在强烈翻搅滚动,想念他的欲望快速膨胀,他恨当初的自己,为什麽不能向凌昱辉的骄傲妥协。
就算想要夺取欧洲市场,也可以用别的方法取得,不见得非要娶一个女人,就算母亲威胁两人分手,他也可以带他去别的地方发展。
人来人往的街道里,萧辰逸默默行走,风轻轻地吹起一片涟漪,这样舒适的温度,却让他觉得有丝丝冷意穿进身体。
两个月了,凌昱辉你究竟在什麽地方,不停的寻找却一无所获,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呼喊你的名字──
萧辰逸仰起脸,清澈的阳光洒落而下,留恋在他白皙的面容上,他仰望著蔚蓝色的天空,眼里没有任何光芒。
一道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萧辰逸停下脚步,自觉看向旁边的服装店,里面的电视正在转播放近段时间发生的重大新闻。
两个月前的公寓凶杀案,警方已经抓到这名犯人......
北市区的公寓里有三个男人被杀,一个银色长发的男人睁著双眼死在了浴缸里,卧室的大窗上有三个男人的尸体,有人用他们的血液在白墙上画下诡异迤逦的图画.....
据警察多方面的深入调查,有名陈X的男子昨天到警察局自首,承认所有人被他所他杀。
这名男人不能说话,他用笔详细说出了那晚的事,当警方问起残杀同伴的理由,男人没有丝毫想要解释的动作,神色慌张地低著头不停摇著头,失措又茫然的摸样,让警方怀疑他的精神上存在问题。
萧辰逸看著电视里的银发男人,如遭受电击一般僵在原地,白尹依怎麽会?那──凌昱辉他发生了什麽事?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一股恐慌揪住了萧辰逸的心,直觉里他感到这些事与凌昱辉有关,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有些喘不过气地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匆忙接起电话。
“凌楚云,凌昱辉在哪──”萧辰逸焦急地说。
这些天他不停打电话给凌楚云,问他凌昱辉去了什麽地方,但他的手机总是关机,去他家管家也总以他出差为理由拒绝他进一步深入问下去。
“你能来趟吗?”凌楚云的声音沙哑而哽咽,“请你把他带走──不要再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他怎麽了──”
“他杀了人,白尹依找人对他实暴。”凌楚云语气里有些愤怒,“我没想到──”
“你说什麽!”
“没看新闻报道?我好不容易才将他的消息压下来,现在我不想再看到他。”
“发生了什麽事──”
“我找你谈话的那天晚上,凌昱辉被白尹依带走,你走後没多久我接到凌昱辉打来的电话,他的气息很虚弱我直觉出了什麽事,赶到公寓时他躺血泊里,身上全是伤,周围全是尸体。”凌楚云顿了顿,阴沈沈地说,“现在他已经醒了,但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心理医生对他催眠他什麽都不说,不断用头撞击墙壁,撕扯身上的衣服发泄心中的怒气──”
“他在哪?”
萧辰逸全身发凉,著急的问完,便按凌楚云说的地址,来到一间医院,打开房门,蜷缩在床角的凌昱辉没有半分感觉,他歪著头,兀自盯著窗外天空。
“昱辉。”走到男人身旁,的狼狈狠狠撞击了萧辰逸的心。
他身上穿的衣服干净又柔软,不过残破不堪、上面血迹斑斑的看起来极为恐惧,他走过去,凌昱辉对他的到来没有反应。
萧辰逸蹲下身,伸出的手微微抖著,他拨开凌昱辉纠结的乱发,捧起他的脸,看到他的样子时,眼前猛地一黑……
那是一张憔悴的疲惫容颜,茫然失焦的双眼对不上他的视线,额间伤口凝结,干涸的血迹黏在凌乱的黑发上,看起来狼狈颓废得令人惊恐。
“昱辉?”萧辰逸小心地凑过去,不敢大声说话,生怕他的惊动,会让他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