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卧花溪————清风舞
清风舞  发于:2010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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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看到我笑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了我的身分了吧,要是她告诉了封翌那该如何?
[没有,我只是好奇。]
抬脸,微笑,我明媚地对上阴冷的女人。
[哦?]”还是冷然刺骨的语调。
[你一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全身的穴道都被她禁锢住了,我只能僵硬着将身体的重心都凝注在两膝间,除了自由活动的颈,我只能眨着明亮的眸,勾起醉人的弧度。
[你知道的,为什么还要问我?]女人对我的挑衅不以为意,淡淡扫过我唇畔的笑,猎物被钉牢后的势在必得的感觉深深扎进我的眼,顿时,我的脊背如芒在刺。
[你爱上他了吧,也难怪,他和当年的闻人清流真的很像,不但面孔眼神很像,连皱眉敛袖的动作都别无二致,而你,既然流着笑姬的血,就该有爱他的本能。]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你之所以不想立刻揭穿,就是为了让我尝到被所爱的人抛弃的滋味吧!]痛苦地闭紧双眼,我不敢去想封翌知道一切真相后绝然的眼,他该恨我的吧,仇人的儿子,带给他无数痛苦的罪恶之源,若不是我的母亲,他能享受到的定是人间极乐的天堂吧!
[你真的很聪明,什么都能被你猜到,可是你却如何都不能猜到我下面会对你做些什么!]
恶毒的,蛇蝎噬咬才能有的抽筋剥骨的恨意,让我的心脏忍不住地抽搐缩紧。
[知道吗?你跟那个贱人长得真像,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唇齿,尤其是那笑,简直从灵魂深入契合得天衣无缝,狐惑娇媚,当年那个贱人就是用这笑钩走了清流的心,如今她的儿子又用它勾走了清流唯一留给我的依恋。]
愤恨到咬牙切齿的声音,狠狠凿在我的心上,可是最让我心寒的不是她对我母亲的忌恨,对我的轻视,而是她对封翌的伤害。
明知道封翌也会爱上我,她却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就因为封翌长得很像我们的父亲,这个怨毒的女人竟将仇恨的火焰全都播撒在他的身上,那翌算什么?一个她复仇的工具,一个任她践踏摆布的玩偶?她从来没有施舍过一点一滴的母爱给他,可是可怜的翌却幻想着她能怜爱他一些,哪怕是假意的呵护。
[南宫怜月,你还是不是人?]
我流着泪,用尽全力地嘶吼。多少次,我看到男人背上的伤疤心疼地掉泪,多少次,看到封翌谈到自己母亲时极力掩饰的黯然失落,可是就算是受到这般不公平的对待,他还是心疼着这个被爱迷失人性的女人,他企盼她能够化解心中的阴霾,所以他杀戮,搅得惊鸿山庄鸡犬不宁,掘地三尺,都要挖出那个叫做闻人笑白的男人。他要杀了他,拔掉她的刺,用鲜血和仇恨满足这个女人的怨愤。而所有的动机只不过为了得到母亲的怜惜。
有时候,这个聪明的男人痴傻得可以。
[是啊,早在二十年前,闻人清流离我而去的瞬间我就不再是个人了,呵呵,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个魔鬼,复仇的魔鬼!当年在同样的面孔上没有看到的悲痛绝望,我要在你的身上看到!]
凄厉的笑声响彻月宫,南宫怜月浑身颤抖着揭开掩在面孔上的面纱。
[知道上面的疤痕是怎么来的吗?是毒蛇虫蚁一口口咬下来的,很疼,钻心的疼,我疼得在地上打滚,尖叫,直到血肉模糊,可是那疼痛的苦楚竟比不上被爱人生生抛弃撕心裂肺的万分之一~~~~你知道恨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用尽全部心力去恨一个人,恨到不惜毁掉自己的容貌,只因为一看到这张脸,我就会想到那个背信弃义的男人!]
她一步步地向我走近,眼部以下纵横交错的伤疤,面目全非,狰狞的笑牵扯到萎缩糜烂的肌肤,虽然被封住了穴道,我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抖,因为不止是女人的样子让我恐惧和害怕,她开始的猖獗消停,剩下的是和刚才一样的冷然嘲讽,低回的语气比尖利的嘶吼更让人心惊,尤其是她狩猎的怨毒盯上我的面时,我知道她不在看我,她在盯着内外一个人,可是就是这样的眼神更让人害怕,我想逃,可是我连一步都移动不了。
[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被迫地任她拉扯着自己的后颈,用一种很屈辱的方式慢慢地向前爬行。
我极力地劝服自己,即使下面的她用任何的方式羞辱自己,我都不能恨她,不能。因为封翌爱她,即使他知道我的身份,恨我怨我,想要杀我,我也不可能放弃他,因为爱就是爱了,无法计较得失,千丝万缕,拉不回理不顺,即使知道会拼得满身伤痕,甚至付出生命,我也认了。
[贱人,这样你也笑得出来!]看到我唇角的笑意,女人恶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
感到左边的脸颊迅速地隆起,火辣辣地刀割一样的疼,我心中想的却是封翌,那个小时候承受母亲的毒打的封翌,当时的他一定比我痛得更厉害吧,可是他却生生地忍了下来,那么我呢,为了他,这点隐忍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她能消了怨气,不要把我打死,那么我就还有和翌在一起的机会。
从没想过,自己的爱竟然卑微至此。
也竟然盲目痴傻至此。
我笑,无悔。
[啪,啪~~]清脆的击打声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要你永远都笑不出来,贱人!]
嘴角的血丝滴在冰冷的地面,膝盖的皮在女人死拉硬拽下破了,所到之处,牵扯出一道道艳丽的血痕,明知道南宫怜月懊恼于我酷似母亲的笑容,如果我稍微收敛些,说不定可以少受一点皮肉之苦,直接迎接暴风骤雨的侵袭,可是,我就是不愿向心屈服。笑了十七年,逢场作戏了十七年,我已忘了该怎样用哭来表达自己的胆怯和痛楚,因为没有人怜惜我的哭,从一开始,我的哭就完完全全地给了那个温柔且凌厉的男人。其他人,不愿不想不屑。
[哼,待会我会让你笑不出来!]
。。。。。。。
[翌~~嗯~~]
恍惚地睁开眼,魂牵梦萦的俊容不见了,剩下的是一片刺骨的黑暗。身体里的每一寸骨血和肌肤,都叫嚣着昏厥和罢工,腿很麻,如千万的刺钻进根须翻搅抽扎,此刻它们紧挛着大敞,即使主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它并拢收紧。
赤裸的身子布满青紫的痕迹,嘴角也在刚才的暴行中撕裂开来,浑身的粘稠和情欲淫靡,告诉我刚才企图昏睡不再醒来的噩梦是真的。
下身被那群兽欲的纵横者折磨地亟待崩溃,我知道现在的自己很脏,我想呕吐,可是被点穴静止的残躯即使能动,也是无能为力地挣扎。我想笑,想对着那个女人大声嚎叫,可是嘴角好痛,受不得一丁点地扯动,灵魂仿佛超脱了肉体的包裹,游荡飘散在上空,它带着漫无表情的冷然审视着这具残破的身躯,精液流了一地,顺着那个妖艳着一张一合的血口攀岩在大腿的根部,发丝撕扯着掉了一地,贴着败絮般苟延残喘的身体虚弱地抖动,亦如我灰飞烟灭的自尊。
痛刺激着神经。使得原本疲倦的神智异常地清晰,冷汗慢慢地爬上红肿的面颊。
耳里是自己淫乱的呻吟,男人欲望的低喘,还有南宫怜月饶有兴味的蓝眸。
她给我下了媚药,她要我这张酷似娘亲的脸在她的面前哭泣,求饶,淫乱,疯狂。
我遵从了她的意愿,在穴道解开后的瞬间就放弃了理智的束缚。
既然她要,既然只有这样才能化解她对母亲的恨,我愿意。
我极力地说服自己,不要恨她,虽然现在的姿态很屈辱。
我努力地想象在自己身上肆虐驰骋的男人是我的爱人,我要将自己的极致奉献给他,可是身体的感觉欺骗不了自己,翌不会这样抚摸我,翌不会这样进入我,翌不会这样撞击我~~
我的翌是温柔的,羞涩的,同样也是粗鲁的,决断的。
突然我有种想哭的冲动,现在的翌在哪里啊?
我好痛,好累,身体好难受,看到现在的我,翌会不会比我更痛?
南宫怜月扯着我的发,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的脸,看到上面的泪痕和哭泣时,满意地笑了。
眼皮很重,身体只有昏迷才能暂时忘记这样的痛,所以在我意识到我要睡过去时,我又开心地想笑,翌,会在我的梦中吧,噢,我最爱的蓝眸,碧波荡漾,缱绻汪洋,即使永远睡去,我都是心甘情愿。

闻人

[小洛洛,你醒了吗?]
讨厌,谁的手在抹我的脸。
[哇,洛洛的皮肤好滑哦,像刚剥了壳的鸡蛋,唔,不对,更像翠娘磨的豆腐,水水嫩嫩~~]
迷迷糊糊的,有只香软的手一直搔挠着蹭着我的脸,虽然很舒服,可是一定不是翌,他的手粗糙坚韧。
[咦,小洛洛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怎么眉头都打结了呀!]
讨厌,不是翌就不要胡乱摸我,翌看到了会不高兴。
我侧开脸,躲避那只散发着淡淡甜香的手,感到主人不依不挠的挑逗,我赌气地鼓起腮帮。
[啊,洛洛~~~你竟然~~偷走本少爷的专利!]
不要碰我啦,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眼,在没有看清来人的时候,就狠狠地在那点在我唇上的香软咬去。
[啊!洛洛,人家被你咬得好痛哦!]
印入眼帘的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可能是因为疼痛的关系,竟然颤巍巍地滚出一滴泪来。可是那眼睛明明在笑,暖洋洋的感觉充盈着点亮了他的整张脸。
鹅黄色的公子服,手中是一把镶着金边的折扇,在主人的摆弄下,金灼灼的煞是晃眼。
此人除了闻人笑白还能是谁!
环眼四周,白净的房子,墙壁上还挂着几幅像样的风景画。
[我这是在哪?]既不是在月宫也不是在惊鸿山庄。
[小洛儿,你都昏迷了三天三夜了,人家帮你宽衣解带,夜夜相伴,期待着你能快快醒来,你怎么都不多看人家几眼,盯着慕容家的老房子看个啥?]
[你都不知道,人家这几天为了照顾你,可是夜不能寐呀,你摸摸,眼袋都出来了!]
说罢,还真的捞过我的手往他脸上带,我没有避开,因为这个人的粘糊劲任谁都摆脱不了。
入手处一片滑嫩,养尊处优的小少爷,皮肤保养得与女人有得一拼。
[哇,慕容家的芙蓉玉寿膏果真厉害,洛洛手上的伤都一点看不出来了。]
锦衣玉服的小少爷在摸到我指腹上的茧时微微蹙眉。
练了七年的琴,怎么可能不烙下一点伤痕。看到这样的闻人,我想笑。
[我这是在哪?]如果没记错,我原本应该睡在月宫冰冷的地下室,接受那个叫做南宫怜月的女人怨毒的责打和讥讽的,怎么现在会和闻人在一起?
[是本少爷凭借英明神武,果决坚韧的优秀大脑,把你从那个恶毒的女魔头手中抢救过来的啦!]
[哦?你怎么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审视自己,沾满精液和血迹的衣服早就退掉,身体干爽舒服了很多,虽然下身那个被多次残暴进入的地方在轻微挪动的时候还是会痛,但是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喂,本少爷在这,洛洛你竟然还敢开小差!]一个暴栗敲在我头上,可是我却奇迹般得感觉不疼。
[不准你再去想那个没出息的男人,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要不是本少爷我及时出手,洛洛早就没命啦!]
嘟起气鼓鼓的唇,闻人笑着打开折扇,顿时一股淡淡的桂花绿豆糕的清香就飘了过来,可是我却没有心思闻了。
[他知道真相了吗?]我握拳。
[你说他知道什么,是知道你才是闻人笑白呢,还是知道你被他那个恶毒的母亲折磨成这样?]深深的酒窝印在闻人精致玲珑的面孔上,可是他的眼睛,却没有笑。
[洛洛,你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封翌何等精明,就算你不说他也会猜到你就是笑姬的儿子,而他自你被南宫怜月掳去后就一直没有现身,你说他的态度还不明显吗?就算他对你有爱,可是他最爱的还是他的母亲,他不愿意为了你忤逆他的母亲,你知不知道?!]
温暖的体温包裹着我,我想哭,闻人甜美的鼻息,徐缓清润的嗓音,更加速了我想哭的冲动。
不,翌不是这样的,他爱我,他不会因为我是闻人笑白的身份而不要我,该受的惩罚我也都受了,他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那个温柔地说着再不让我痛的男人难道是南柯一梦吗?他真的能够容忍南宫怜月对我实施的暴行吗?就算我是他的仇人之子?不会的,他一定不会这么狠心的!
[呜呜~~]我扑倒在早已张开双臂的闻人怀中。
[洛洛,你知道吗?你刚被救回来时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整天整夜地,你都在无意识地呻吟,还发着烧,我想这样抱抱你都觉得会弄疼你!]
这么温柔的声音,让我觉得他是不是被翌附了体,他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甜言蜜语,什么时候学会了皱眉,为了我吗?
[洛洛别瞎想,也不用哭。]
闻人笑白突然搬开我紧贴他胸膛的后脑勺,大大地眼对上了我溢泪的眸。
[你要学会坚强,因为你知道的事情还不是全部。]
寂灭的光从黑笔分明的瞳孔中焕发出来,如同黑色的潮水中央潜藏着一个无底的洞,任何人望进这样的瞳,都会不由自主地沉进那个洞,然后被他的苦痛吸引,像陷进一个急促运转的漩涡,不能自拔。
[洛洛,你听好了,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事实的全部,上次你看到的只不过是真相的一部分。]
※※z※※y※※b※※g※※
[你说我的母亲在这里?她还活着?]
跟随闻人笑白,我来到了天山脚下的一间冰屋,越来越湿重的寒气告诉我,这不是活着的人该住的地方
那么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
刚刚奔腾起来的热血迅速冷却,不知是因为气温还是心情,或许两者皆有。
[她就在里面。]
越往里走,冰山的湿度越大,许是知道我重创未愈的身子承受不了这样的煎熬,闻人握住了我的手,源源不断地将真气疏导进我的体内。
冰凌在头顶凝聚成形,隔着汇聚四周的水汽,我隐约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她一动不动地站成一尊水晶般透明的雕塑,半卧着身子猫一样慵懒地倚在床榻。
[她,她就是我的母亲。]颤抖着,我艰难地移动自己虚弱的身躯。
毫无疑问,相似的面部线条,柔美的肢体动感带给人的视觉冲击,使人浑然忘记她已经是一个僵硬死去多年的人。她有一双和闻人笑白一样美丽的大眼睛,很大很大,黑白分明地注视着前方,有些执着,有些隐忍,但更多的是——寂灭。
浓得化不开的寂灭
人在死去的时候会有寂灭,但,更多的是不甘和恐惧。
只有预见死亡的人,临死前才会发出这样的光。
[她是怎么死的?]轻轻地,像怕惊醒她的梦,我呢喃着低语。
[难产。]闻人笑白的声音不可思议地颤抖,我觉得自己似乎出现了幻觉。
女人的唇畔有一抹笑。
绝艳,摄魂。
眩璨,魅魄。
惊鸿照影,昙花一现。
那笑仿佛耗尽了她最后一点精神气元,将她最动人的一面完完全全地绽露。如一朵盛开到极致的曼陀罗。
从没看到有人在临死前眼中会流露出这样幻灭的光彩,从没想到有人在临死前最后的一点气力会用在动人的微笑上,更没想到的是,她竟是我的母亲。
[她笑得真美,有些痛苦的残忍,更多的是母性的拳拳爱意。]
闻人笑白握着我的手在用力,不用看我都可以想象他的指骨泛白。
[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回握他,脸仍盯着母亲明艳动人的面容上。
[咦,洛洛这么说是不是表示,洛洛有了了解我的欲望?]
闻人轻快地语速静静地在冰冷的空气中流淌。
[你是谁?]
[闻人笑白。]
[那我呢?]
[花零落。]
[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双生子,我比你早出生了几分钟。所以说,洛洛,你是我的弟弟哦!]
还是笑容可掬的甜美模样,可我的心却在痛。为自己,也为他。
我不是闻人笑白,可是我还是摆脱不了是笑姬骨肉的宿命。
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变得这般——深不可测,他,好像从未哭过。真正地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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