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爱是极具杀伤力的,它使人哭,使人苍老,使人不欲存活。有爱就会有伤害,没有伤害的,不是真正的爱——痛苦比快乐更能深入骨髓,更能持久地占据着内心,更有颠覆力。
——题记
第一章
我爱他,这毫无疑问,可是我到底爱他有多深?上泉碧落下黄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亦或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一朝梦醒封郎相见如陌路?我不知道,因为我的傲不允许我将一颗心毫无保留地交付给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我怕,是的,尽管我不想承认。我怕输了身体自由的同时,输了心。花零洛是倔强的但也是胆怯的。
封翌修长的腿大辣辣地横跨在我的腰间,俊逸的面庞近距离地展现在我的面前,他醒时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两道剑眉深深的簇绞在一起,好象随时都会出手置你于死地,可是现在的他却算是安静地呼吸着,虽然样子还是不可爱,但是
[很容易欺负~~~]手伸向那人的脸,从浓黑的眉一路滑下,挺翘硬朗的鼻,偏重偏薄的唇线性感迷人。最让我嫉妒的是他竟然拥有一双黑中带蓝的眸,淡淡的浅蓝清澈如小溪,不论是大怒还是大笑都是一样的明朗。婴孩般通透纯净呢!
忍不住地,我竟然捏住他的鼻恶作剧地旋转一圈,劲挺的触感瞬间让我从肆虐的冲动中清醒过来,差点忘了,这个人醒来时如天神般不可直视的威仪。
猛地抽回手,我缠绕在他颈项间的发如黑瀑蝶翼抖动
[嗯?]枕边人的眉不期然皱起,长长的睫毛不安分地耸动。感到腰上的力道“倏”地加大,我忙闭上眼,装出熟睡的样子。
我很懂得察言观色,也得意于这项所向披靡的本领,自小流落街头巷尾孤苦伶仃的我,尝尽人情冷暖的同时没有被饿死冻死,只因为我懂得运用人性的弱点。可是我眼里的封翌却总是蒙了层雾:看不透他到底如表面的暴戾激狂,显神与色呢,还是内有一番深沉得可怕的心计,竟连我都迷惑了。
我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觉察到他的鼻息沉重浓热起来,忽忽地直奔我的面颊,汗湿的发涤荡在胸前随着热流的滚动挑逗着疲软的身躯,痒痒的酥麻感和疯狂一夜的不适让我禁不住挪了挪体位。
他醒了,我感觉到有一双灼热的眼正用狩猎的雄性目光注视着我,如果那人的眼神如他的武功一样出神入化的话,我可以肯定现在的自己定被灼烧得体无完肤。这人的温度就象他的名字一样带着阳光的暖意,我感觉到他将我怀得更紧,密不透风的窒息感让我毫不掩饰地皱了皱眉,可我的眼一直没睁开,即使是梦中这样的拥抱都会感觉到不适吧!
毫不怜惜地,滚烫的唇已经碾上了我的唇瓣,舌头长驱直入就象那人通常表现出的急噪。湿软的异物狠狠地扫过我的上鄂和牙床,泄愤般的啃噬积压着我的胸膛,渐渐地舔咬的力度变小,笨拙的吻生涩而霸道,却执意地吸取着我口中的密津,咋吧咋吧地允舔噬咬着。如果还有人能在如此绵长得快要窒息的吻中沉睡,那我的戏演得就太不真实了。所以我很无力地睁开眼,努力让自己的眼眸湿润的带着朦胧的醉态,我知道怎么做才能显示自己的美,我也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疼痛降到最小。
封翌捧着我的脸,指骨捻着我腮间的肉,我对天发誓,我的泪眼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即使上一刻我正有此意。
掰开我柔顺地畏贴在他颈间的头,淡蓝的眼眸直视进我的眼瞳。很美丽的颜色,带着薄怒的挑衅使蓝的色泽愈显张扬,我平静地望进他的眼底,什么也不敢想:眼睛会败露出一些你不想让人获知的讯息。要想关住那扇窗,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也别想,就象白痴般静静地发呆。
[你在想什么?]男人的眸色又深了一层
[想你。]我在心里无声地笑,他永远不懂得藏匿感情。
[是吗?]深蓝的滟冽如天空的洁尘如洗,不同的是这片蓝的后面凝聚着风云欲来的波涛暗涌。
封翌的瞳孔紧缩了一下,眉头皱成川字,眼角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可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很好看,其实我也没有撒谎,我确实在看着他想着他待会暴怒的样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尝所愿。
[是的。]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乖顺地如同一只羊羔,纯真中带着无限妩媚的笑浮过绝美的面庞。
[你这个贱货,不许你这样笑!]封翌的指骨咯咯地响起,下一瞬我的脸就入了豺狼虎豹的口,湿漉漉的舌头舔过我所有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如猛兽舔食精美食物的迫不及待,我的鼻头刚躲过一轮轰炸,敏感的耳垂便暴露在他灼热的目光下。
酥麻的感觉在犬齿的轻咬下席遍全身,这人在床上的野蛮我已在昨晚的疯狂中深有体会,尽量迎合着他的节奏我的手也灵活地抚弄起他僵硬的脊背来。吻痕一路往下,重复着昨夜的线条,带来的却是一轮新的战栗。
[呼!]急切的喘息声让我也感到了筋脉的绷张,知道他的欲望还不止于此,我轻巧地避开他挟制的手臂,伸手去解身上的衣扣。
[花零洛,你给我听好!从今往后,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其他人休想!]他抬起埋进我胸口的头,凌乱的发捣着我敏感的突起处,弄得我神智有些恍惚,直到那双我一直艳羡的蓝眸穿透欲望的束缚,撞进我的眼球时,我才清醒过来。他的眼中有个迷乱着扭曲的曼妙胴体,雪肤冰肌上吻痕密布,情动的红潮印染了我的脸,粉嫩中弥漫着蛊惑人心的淫靡。
这是我吗?我为何变成这样?我果真如他所说的那般下贱吗?
感觉到我温热的身躯变得僵硬,丝丝的凉意从骨子里泛出,覆在我身上的男人难耐地用已经挺立的下体戳了戳我紧窒的穴口。
[痛!]我夸张地呻吟,皱起好看的眉,在可以少吃点亏时我一定选择抛弃所有的矜持和诚信,若不如此,我也活不到今日。
[真的很疼吗?]封翌的口气难得的温和
[嗯。]我小小声地从鼻腔中挤出孱弱的叹息,手却还是凛然地揭开羁绊着两人肌肤相亲的衣带
就算是痛你也不会就这样放过我吧,何况你都硬成那样。我不无讽刺地想,但灵魂的深处却冒出一个声音
[零洛啊零洛,你果真生了一身的媚骨。]
笑意将唇尖的苦涩吞掉,做了一辈子的奴才又乞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
[零洛?]男子的叹息没有了熟悉的阳刚的味道
惆怅的声线闪电般刮过我紧绷的心弦,我仿佛听到了弦象裂帛断开的声音。
[你往常不是这般笑的。]封翌皱眉定定地望着我
他的眼睛通透澄净得可怕,带着撞击我心灵的震撼,我蓦地移开眼,故做轻松道:[你还要继续做下去吗?]
紧紧地盯着芙蓉帐青丝涤,我倨傲地抿了抿唇,感到身上沉重的压力顿失,粗糙而韧性的手小心地避开我裸露在外的肌肤,笨拙艰涩地扣上了我半开的衣裳。
[你休息吧,我出去了。]没有预想的勃然大怒,我的心底莫名地一颤,怅然的感觉混杂着无形的恐惧让我窒息,忍不住回过头看向封翌急速闪身的背影,感觉他今天的步履有些个奇怪,下盘虚浮急凑,可我被瞬间而至的坏心情搅浑了头,也没仔细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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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零洛。一个烟花之地纵情风流的产物,从出生的那一日起,就注定了凉薄悲剧的命运。我不知我的生父是谁,一个妓女的肚子里蹦出的血肉又怎么可能会有一个确定的身份呢?!我的母亲,据说生我时难产死了,抚养我长大的是母亲同病相怜的姐妹,客人都叫她花四娘,一个妓女是不需要名字的,当然也包括我的母亲。
我是笑着来到这个尘世的,花四娘曾对我说过。
婴孩的啼哭从离开母体的那一刹那迸发,预示着一轮新的生命
而我的微笑却在众人惊艳的喟叹中带走了我的母亲,那个曾经鲜活着嗤笑的女子。
从四娘风尘的面容里我看到了母亲的影子,看到了包裹在浮华娇艳背后深深的绝望。仿佛一朵暗夜的昙花
绝美,凄艳,绽放的同时昭示着灭亡
你真的很像你的母亲,四娘会怔怔地看着我发呆,闲暇的时候
而一个妓女的闲暇与时间的撵磨是同一种含义。
在任何时候你都要学会笑,四娘临死前对我说
伤心时笑,快乐时笑,痛苦时笑,甜蜜时笑~~~
学会笑,却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而是一种生活的态度
云淡风清
四娘的死让我原本苦难的日子变得更加不堪,我的美没有给我带来上天的救赎,而是招徕了无数的狂徒浪蝶。于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收起母亲遗留给我的唯一信物,开始了流浪的生涯。
十岁的我成了流落街头的乞丐,可是我不甘,这一生若真的就这么过了,老天也会为我的这张脸可惜吧!
我在等待,等待一个绝妙的机会。就像深陷勾栏柳巷的卖笑女苦苦痴等情郎的救赎般,我的心情也很急切,望穿秋水,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急切。
终于,我等来了那一天。
那一天的天空很蓝,没有一片云彩。
纯净的颜色,虚无缥缈的淡定。
[带我走。]我坚定地望向一旁的两位少妇
前面的一位有一种大气的美,空谷幽兰般绝尘的气质,以至于她眉心凝簇的清愁我也一并地喜欢。凡间的仙子,却有着大家闺秀儒雅端庄的气质。
她听到我说的话看着我,不置一词。
后面的那名少妇美得张扬,娇艳欲滴仿若初晨的新荷。她包含深意地望着我,很多年后我才明白她笑容中的含义。她的腰间配着一把精美轻巧的鸳鸯剑,年轮在她的身上显得虚弱无力。流落江湖的女人,我心里这样想。
[你就真的这么想让我们带你走?]后面的女子睥睨地望着我
[是的。]伙伴中几个身形矫捷反应灵敏的已被她们带走,我是知道的。虽不知她们到底想干什么,但从她们的穿着可以看出,跟着她们我可以享受到以前享受不到的东西,比如一个囫囵觉。
乞丐永远是脏着脸一身的破烂和恶臭,当然我也不例外。之前没被他们选中,也许瘦削的身形和不可窥全豹的面容是最主要的因素
[你有什么理由让我们愿意带你走。]女子看出我的决心,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能准确地说出刚刚从那张紫毡桥上走过的每个人的样貌特点,还有他们的神态。]我顿了顿继续道
[如果你有兴致听我说的话,我还可以告诉你,从和你说第一句话开始数起,从那张桥上过去的第三十七个人偷偷钩走了你坠在腰间剑上的玉配,此人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不像是干这种事情的人,内外他的肤色比一般人的都要白,带着病态的潮红~~]
[啪啪]清脆的击掌声打断了我叙述的兴致,我有些生气地笑着望向那人。
[小家伙,你说的可是我?]我发誓这辈子都没听到过这么美妙的声音:醇厚中带着清丽的流转,华美中透着谦谦的君子风范,由于生病的缘故他的声线渗着微略沙哑的性感。
[是的。]眼前的男人正和刚才的“小偷”一模一样
[看来他真的有让我们感兴趣的地方。]面向一直不说话的那位女子,男子说这话时很恭敬,仆人的姿态却没有一丝献媚谄谀的气息。
[既然公孙先生都这样说了,那就把他带回去吧。]
前面的女子颔首而立,说出的话音节紧凑有序,娓娓动听。
[是,大夫人!]
我过目不忘的本事是唯一让我感觉自豪的地方,毕竟一个男人长得如此美貌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
惊鸿山庄,煊赫的名望和如日中天的声势随着庄主闻人清流的殒命灰飞湮灭。我第一次步入那座奢华得清冷着的庄园时,仿佛听到了大夫人沉重的叹息,又是一个可怜人,尽管她的表面朱红玉翠菱锣绸缎,可失去夫君的庇佑,也不过是个潦倒孤寂的寻常女子罢了。
闻人清流,人如其名,清俊飘逸,风流倜傥。爱过他的女子很多,可真正进入他内心的却只有一个,那个人既不是端庄典雅的大夫人,也不是风姿绰约的二夫人,她是个迷,江湖中的人都困在了这个梦幻的遐想中,没有人亲眼目睹过她的风采,只知道她笑起来很美,美得惊心动魄,绝艳无双。她叫笑姬。
从此我就成了惊鸿山庄的七少爷,我有了一个新名字叫紫叶。
闻人笑白,惊鸿山庄唯一的少庄主,也就是闻人清流和笑姬共同孕育的骨肉,成了重整旗鼓的中坚力量。要想恢复昔日的名望和地位,就必须创造出武林的又一神话。可是,闻人笑白并没有继承其父在武功上的资质和天赋,他除了爱笑爱玩一无事处。
所以就有了惊鸿山庄的七位公子,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一心仰慕的惊鸿山庄的少公子,那个精通剑术暗门琴棋书画的人并不是他们心心念念的闻人笑白,而是七个身形相貌甚至声音都相仿的一群人,他们共同构筑了一个的绝美的神话。
赤叶,橙叶,黄叶,绿叶,青叶,蓝叶,紫叶。这才是他们看不到的全部真相。
屋外传来唏簌的脚步声,我知道是封翌回来了。
果然,温热的气息从后背充盈开来,带着沐浴后的沁香。
[怎么还不休息,嗯?]低醇的男音带着异域的味道,给我新鲜的舒服感。
[不累,今天为何不去给宫主请安?]不着痕迹地拨开他的手,我走到梳妆镜前坐下。
他是祈月教的圣君,也是宫主的儿子。听说宫主待他有些冷淡,没有寻常母子的温存怜惜,可是他却很孝顺,自十六岁起就担起了教中的大小事务,每晚都必会去向母后请安
[已经请过了。]玩心顿起地一把捉住我胸前的发,抵到鼻尖深深地嗅闻着。
镜中的人有一双温润如玉的眼,黑泽光亮的深处是一片高深莫测的幽潭,眉鬓斜插如远黛浓墨,柔媚中不失俊逸。鼻尖俏皮的圆润精致,配上下面朱红的两片薄唇。真正该配上那“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诗句。
好长时间没有认真看过自己的脸了,惊鸿山庄的七年都顶着与闻人笑白一样的面孔,若不是现在身处异地,怕是连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我帮你洗一下吧,那~~~东西留在身体里不好。]封翌的口气难得的扭捏踟躇
[什么东西?]我纳闷地望向他,金蜜色的肌肤上有片红霞在滚动,深蓝的眼虽窘迫却笃定地看着我,我突然明白他支吾中未尽的语意。
[好吧。]我承认自己一向很懒,但这次的妥协还因为我现在确实很累,而这人的性子一旦认定就别想轻易扭转,所以无谓的矜持和挣扎毫无意义。
很大的红木水桶,里面是温润潮湿的水气。推开我拨衣的手,封翌执拗地帮我宽衣解带,我感觉到他指尖凉薄的寒气。
[嘶~~]我皱起眉
[我刚才冲了个凉水澡。]男人邪邪地笑,嘴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我敏感的耳廓,惩戒般咬上我透明的耳珠,惹得我无助地轻颤
[呵呵,这么快就想再要?]封翌邪挑着剑眉,一把将我的外衫扯开,在寒风还未扶上肌肤时就将我抱个满怀,低低的笑透过胸腔的震颤传达到我的心口,很有活力很有生机的笑,爽朗而性感。
未等我开口申辩,结茧的手已将我抱入木桶,顿时我浑身所有的毛孔都舒展开来,包裹抚摩我的温柔水润的触感让我忍不住地叹息,我忘记了身边觊觎的男人,安心地将一身的吻痕和疲倦暴露在他的面前。就当我快要溺毖在这种柔滑的抚慰中时,一双手肆无忌惮地偷袭过来,刚才的寒意不见了,温润塌实的粟痒停留在我光裸的脊背上,轻轻的,修长灵敏的五指徘徊在我的颈窝肩胛,一路向下探去~~~~我敏感地觉察到他手上渐深的热度,不知是我的还是他的。
我无声地长吸一口气,甩了甩湿润的发,难耐地背对他闭上了眼。f
[你,~唔。]感到自己臀瓣中异物的侵入,我不可自抑地仰起脖颈,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后扬的眸不经意地捕捉到身后男人激赏的惊叹,可是一闪即逝后的蓝眸中盈荡的色泽让我没来由的害怕,随即我又闭上了眼,刻意要忘掉刚才的一幕。
[你怎么了,还很痛吗?]灵巧手指在我的体内小心地进出,带来的战栗换来的却是我趋渐冰凉的温度,封翌的语气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