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陈然就没影儿了，晏阳对着踅摸半，真是明星半颗都没有的美丽夜色啊！操……果然又被他给耍了。
第七十一章
上海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你说它大，可在街上不想碰见的人就总能碰到，比如晏立跟范杰俩人开车在路上，等红灯的时候，晏立发现并排的那辆车里，居然是季杰跟黎秋。
你要是说它小，呵呵，想碰面的人却死活都看不见对方，比如晏阳跟陈然偶尔路过季节的时候，晏阳总寻思可能会看见某人，但望眼欲穿最终也不见某人身影。
陈然，哦不，现在应该叫他肖禹。
肖禹的性取向一度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讨论的焦点话题，而肖禹本人，也因为记者招待会露过脸，媒体逮着他争相采访报道。正应了因祸得福这句话，他曾经自认为无法见光的同性恋题材小说，剧本儿一个个卖了出去，当“然而”跟“肖禹”联系到一起，晏阳见识到了什么是粉丝的力量，那就是……连自己曾经跟陈然视频上接吻的照片儿都被连带公布了出去，自己成了肖禹的绯闻男友，知名度也在节节攀升。
Li他们家人很快就发现了这个事儿，还好事先肖禹已经想好了对策，就说这是他的一种自我炒，晏阳只是帮个忙而已，Li也在旁边儿做人证，并且在父母面前跟晏阳恩恩爱爱腻歪了半，他们家人那儿才总算过关。但后果就是晏阳又被酒精洗礼了一遍，肖禹给擦的身，没辙，当时也就只能是肖禹了。
本以为这么着就结了，Li他们家人突然提出让晏阳跟Li赶紧要个孩子，这可愁坏了晏阳，思来想去，怎么都不合适。
生，就跟黎秋似的，人工授精，能堵住家人，亲戚朋友的嘴了，Li本来就喜欢孩子，她也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但是有了孩子问题就复杂了，以后无论干什么都得考虑小孩儿，尤其是他们俩根本就没打算要一起过一辈子，无论什么形式，那到最后孩子一定要面临跟父亲还是跟母亲的选择，这太残忍。
晏阳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一女人生个孩子出来，Li跟他讨论多次，表示愿意生这个孩子，即便将来两个人离婚了，那么也可以像朋友一样继续相处，双方尽量给孩子尽可能多的关爱。晏阳不愿意，说什么也不肯。
在家里，Li总是软磨硬泡想让晏阳就范，他又不能对Li说什么，只好找了个借口跑出来，没地儿去，还是去了肖禹那儿。
俩人没事儿又弄了一锅子涮起来，东西买多了，就叫了晏立跟范杰，个人围着一个火锅儿，吃着喝着聊着，话题就是，孩子生还是不生。
“要我说，你挺幸运的，碰上愿意给你生孩子的女人，这个事儿我可想都不敢想。”说话的是肖禹。
“不行，生孩子这事儿绝对不可行。”晏阳摇头。
“我也觉得这孩子不能要。”范杰跟晏阳碰碰杯。
“理由呢？”肖禹斜眼看范杰。
“你们这种写书的，脑子里想事儿都想的太过于戏剧化，现在Li说孩子她来带她来养不需要晏阳操心，他只需要贡献那形似小蝌蚪的精子细胞，但等孩子出来了，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听我的，别要，别给自己找麻烦。”
“对，跟我想的一样。”晏阳杯子又过去，范杰碰上，俩人相视一笑。
“嘁——你别胡乱臆测我的想法儿，我只是想让晏阳把握机会，毕竟对于咱们这种人来说，不是什么时候想要孩子就能有人帮你生的，除非你真打算一辈子不要，并且不想，还能不难受。”肖禹白了范杰一眼，过去搂住晏阳的肩膀继续说：“你能知道你十年以后就不后悔今的决定？”
“说什么我也不要。”
“嘿嘿，你是不是指望我给你生一个？”肖禹嬉皮笑脸贴过来。
“前提条件是你得有那功能。”范杰插话，又招来肖禹一白眼儿。
“我发现你特别没眼色。”肖禹筷子指了指范杰。
“我这不怕你冷场么？你看人晏阳搭理你么？是吧？”范杰胳膊顶了顶边上儿的晏立。
晏立猛然抬起头看着他们仨，他们才发现晏立一直就没吭声，脑子不知道想什么呢，心思根本不在话题之上。
“你想什么呢？”范杰在晏立眼前挥挥手。
“没什么，这不听你们说话呢么，呵呵……”晏立扯扯嘴角。
“那你说，你什么看法，长兄如父啊，晏阳听你的。”肖禹拍拍晏阳肩膀，晏阳眼睛也对着晏立看过来。
“都别看我，我尊重他的意见。”晏立手指晏阳。
“哥，说说吧，你怎么想。”
“你自己拿主意吧，不过如果不要孩子，你跟娜娜他们家怎么交代？”
“……”晏阳接不上话了。
交代不交代的，晏阳觉得再被她们家这么逼下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离婚。但晏立言下之意，晏阳听明白了，恐怕哥就是希望晏阳要这个孩子。
哥有这样儿的想法也挺正常的，有了孩子，传宗接代么，理解归理解，晏阳还是有点儿窝火，生气晏立太自私。
范杰跟肖禹都是聪明人，看出晏阳脸色的变化，赶紧一唱一和转移了话题，最后聊的收不住了，范杰说打算投资拍电影儿，就在肖禹的剧本儿里筛选一部来拍拍看，肖禹就忙着推荐自己的那些剧本儿和小说，看上去俩人确实一拍即合，火花迸射的，晏阳跟他们俩聊着，瞥见晏立仍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吃完喝完，范杰跟晏立俩人一起走了，肖禹送他们俩出门再折回来，坐下，搂着晏阳上嘴就亲。
“满嘴火锅味儿。”晏阳推开他，抹了抹嘴。
“嘿嘿，我去刷牙？”肖禹傻乐。
“算了，我也该回去了。”
“晚上住这儿吧。”
“明还要上课，你这儿离学校太远。”
“我送你去学校。”肖禹开始吻晏阳的脖子，手也开始不老实，往晏阳衣服里伸。
“Li晚上一个人害怕，那套房子太大……”
嘴被肖禹堵上了，同时他的舌头也伸到晏阳嘴里。
衣服一件一件被脱掉，晏阳的欲火逐渐被肖禹引燃，两个人一起倒在地板上，互相索取自己在对方身上想要得到的东西。
想要留住晏阳，肖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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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分段/]定期体检是个好习惯，肖禹就有这个习惯，最长不超过半年，他一定要去进行一次面体检。这次他约了晏阳一起上医院，但临时有点儿事儿，只好打电话让晏阳先自己检查。
晏阳先后抽血，内科五项，眼科项之后已是中午吃饭时间了，跟着要做的外科七项，他实在是非常抵触其中的两项，但肖禹点名说了这两项尤为重要，挣扎，犹豫片刻，晏阳决定还是先找个地方吃点儿东西再说。
打了两次肖禹手机，都不再服务区，怪了，他跑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一个人郁闷着吃饭，窗户外面儿开过来一辆车，奔驰，跟季杰的那辆一模一样。晏阳看着这辆车拐了个弯儿进医院了，有钱人也生病，有病了也得看病，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儿，心里嘀咕着，看见后车牌儿了。
那根本就是季杰的车！他来医院干嘛？看病？
晏阳赶紧结账出门儿，一路小跑，隔老远看见季杰从车里下来，手上拎着俩袋子，袋子里像是生活用。
季杰在前面儿走，晏阳在后面儿跟着，距离不近，晏阳知道季杰走路没事儿从来不回头。
一直到了住院部，季杰推开一扇门进去了，晏阳走过去，看看门牌儿，特护病房，门上连个玻璃窗都没有，这会儿门紧闭着，看不见也听不见。不过现在至少知道不是季杰生病，他是来探病，送点儿生活用什么的，那就行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是肖禹，晏阳赶紧接了手机往走廊另一头走过去。
“喂？”
“晏阳，我今可能去不了了。”
“那就别来了，我也要走了。”晏阳声音低着，住院部这儿特别安静，这么说话都觉得有回声。
“嗯？你检查完了？”
“没，不查了。”
“你大点儿声，我听不清楚。”
“我说我不想查了！”晏阳提高音量。
“为什么啊？别生气，我这不有事儿么，你既然去了就好好查一查呗。”
“我不是……哎，我不说了啊，回头见面再说。”晏阳听见后面儿有脚步声过来。
“好，我也正忙着，晚上一起吃饭。”
“行，挂了。”
“嗯。”
晏阳感觉后面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不知道该不该回头，把手机放口袋里之后人就僵着，直到后面儿季杰开口。
“晏阳？”
心里一坠……
这个声音，晏阳脑子里一直想着的这个声音，可他开口叫的不是小阳，而是连名带姓。
“嗯。”晏阳先摆好一个笑脸，才转过头去看着季杰，“我过来体检，真巧。”
“体检？”季杰眉毛一扬。
“嗯，常规体检而已，呵呵……”手没地儿放了，只好抬起来，挠挠头，再插口袋里。
“哦，我还以为你病了。”季杰露出个微笑来。
“怎么会，我这么健康。”
“对啊，呵呵，我想多了。”季杰还是笑。
“呵呵……”
崩溃！
晏阳心里叫着，太尴尬了，俩人都是在没话找话，自己给憋了一手的汗，估计季杰也好不到哪儿去，笑容都在他脸上坨成石膏了。
“那个……我检查完了，还没吃饭，我先走了。”晏阳掏出口袋里的化验单子扬了扬，又觉得这个举动异常之傻，看上去就像急切证明自己不是跟踪季杰而确实是来检查身体似的。
“一起吃吧。”
“嗯？”绝对是幻听。
“我也没吃，一起吃饭吧。”季杰又重复了一次，带着期望的目光。
“……好吧。”
操！什么好吧，应该拒绝才对！好不容易到现在，心里总算平静了，跟他吃的哪门子饭呢？等这顿饭吃完，又得花好几清理脑子。
“那走吧。”季杰看上去有点儿雀跃。
“……嗯。”晏阳内心正激烈斗争着，眼睛不敢往上看，点点头，迈开步子往外走。路过刚才那个病房的时候，瞄见病房门还是紧紧关着的。
晏阳根据季杰的标准，走了挺远，选择一比较上档次的饭店进门。
“两位是大厅就餐还是包间？”
“大厅。”晏阳说。
“包间。”季杰同时说。
说完俩人互相对着看了看，晏阳只看了一眼季杰的眼睛就别开脸，改口对服务生说：“包间吧。”
于是俩人，在一个雅致的包间坐下，季杰点菜，大部分都是素的。
客套话说了一堆，比如这段儿时间你过的如何，Li如何，晏阳也问季杰同样的问题，该问的都问了一遍，晏阳甚至问候了季父季母。==|||
“你现在跟陈然在一起？”季杰终于问了这句。
“嗯。”晏阳点点头，没说别的。
“呵呵……现在要叫他肖禹吧？”
“随便，无所谓。”反正季杰又碰不上肖禹。
“我没想到你们俩真会在一起。”
我也没想到你会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你不是已经忘了我么？——这是晏阳心里说的，他嘴没动，只是把脑袋转向窗户，看着外面。
季杰看着晏阳的侧面，他刚才的话没有经过脑子，他知道，不该说这个，尽管以前跟晏阳向来都可以开诚布公，但时过境迁，现在毕竟只是现在而已。
“谁住院了？”
“一个朋友。”
季杰把菜一个个重新摆过，素的都放在晏阳面前。
手机又响了，晏阳看了眼来电，还是肖禹。
“喂？”
“喂，晏阳，我事儿办完了，你离开医院没？”
晏阳抬眼看了看季杰，季杰低头吃菜，不过晏阳知道自己电话音量大，这屋子这么安静，肖禹的声音季杰一定听得见。
“还没。”
“饭呢？吃了么？”
“正在吃。”
“哎呀我饿死了，你吃慢点儿等着我，对了，你在哪儿吃饭呢？”
“医院旁边儿，红楼。”
“哟，那儿可不便宜，你好像不买彩票吧？哈哈哈哈……”
这肖禹的啰嗦本质又暴露出来了，晏阳这会儿可没心思跟他打哈哈。
“我碰见一朋友，跟他一起吃着呢。”晏阳说着看季杰。
季杰筷子停了停，没抬头。
“朋友？谁啊？井同？”
“你问那么多干嘛？自己找地儿吃饭去，我挂了。”
“我不，我要跟你一块儿吃，等着，我过去哈，一会儿就到。”肖禹耍无赖。
“你别过来。”晏阳有点儿急了。
“让他来吧，我也该走了。”季杰还是没抬头，说完话就起身要走。
“别！”晏阳手扯住季杰袖子，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这么做，反正，手先脑子一步行动了，没有为什么，只有本能。
“季杰？”肖禹电话里问。
“嗯。”晏阳只能点头。
电话咔嚓挂断，晏阳手还拽着季杰的袖子，季杰回过头来看着他。
本来，两个人都保持绅士，保持冷静，保持距离，可肖禹这一个电话让他们俩刻意保持的假面崩溃了。
晏阳收回手，坐回椅子里。
季杰站着看了晏阳几分钟，盯着他的脸，狠狠得，仔细得看着。
然后，他没有坐回本来的位置上，而是走到晏阳身边坐下，毫无预兆的抱住了晏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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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分段/]“季杰……”
季杰没有出声，晏阳又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季杰还是没有回应。
晏阳被季杰抱了个措手不及，不知道是该推开他，还是该回抱住他。鼻子里是想念已久的季杰特有的味道，他的洗发水和沐浴露，还有他本身具有的，很难被别人察觉到的自然体味……他曾经跟季杰说，这样混合起来的味道接近巧克力慕斯的香味儿，季杰还自己扒开衣领闻了半。
他当然闻不到，那是只有晏阳自己才能辨认的气味儿。
不见，又想见，见了却要躲，刚才季杰要走，自己居然又伸手去拉他的袖子，现在被季杰这么抱着，晏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反应，说点儿什么，完没有头绪。
沉默着，后来他被季杰推开，看着季杰转身离开，身的力气都被他一起带走了，呆坐在椅子里，木然得看着桌子上的菜，素的在自己这边儿，荤的在对面儿。
肖禹还是来了，在红楼楼下给晏阳打了电话，晏阳下楼，肖禹看看晏阳身后。
“季杰呢？”
“走了。”
“你没事儿吧？”
“没。”
“走走走，体检去，你都查了哪些项目了？单子拿来我看看。”
接过晏阳递过来的单子，肖禹边看边说，不错，挺好……晏阳跟在肖禹后面儿，看着他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