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洲上的非洲象----小圆鼻子
  发于:2010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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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慎你住的什麽鬼地方啊!
  夜空清朗无云,一轮圆的像极了月饼的月亮高挂在空中。
  徐吉硬著头皮迈步走上小路,一边哆嗦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著事情的始作俑者。明天他仍旧要早起,他可不想因为迟到再看徐百川那古里古怪的脸色!
  妈的,这叫一个什麽事儿!
  徐吉只想尽快找到公路,这样子他就能打车回家。可这蜿蜒的小路屁长屁长,跟没有底一样。走了约一刻锺,他终於才像是看到尽头。徐吉呼了口长气加快了步伐,可走近一看──妈呀,怎麽又是没完没了的石子儿路!
  还是开叉的!
  徐吉胡乱选了一条继续,可还没走几步,忽然发现自己正在上坡──说来奇怪,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处在平地,可走的时间久了,他越发觉得这里根本就是一座小山丘。
  难怪没有路灯,没有民宅,到处都是黑压压的灌木丛以及阴风擦过树枝的声音。
  我的妈呀……这人怎麽住这儿……
  徐吉往回跑,找到之前的岔路,然後改选了另一条路猛跑。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手机似乎落在了石慎的家里,徐吉现在也顾不上去抱怨,他只想快点回家睡觉。只是现在,他的眼前除了黑夜便是自己口中的白雾,他应该在一个绕不去的地方兜兜转转了很久。终於,在他跑的汗流浃背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
  有房子!至少可以去问问路。
  徐吉迈开了步伐朝那里奔跑──这里屋前的构造似乎大同小异,同样是长长的石子儿路与野草堆……
  妈呀,不是大同小异根本就是一模一样……这明明就是石慎的房子好不好!
  忙活了半天,结果还是回到了这里。
  徐吉喘著粗气站到屋前的小灯泡下,烦躁地觉得怎麽什麽倒霉事都能让自己沾上──特别是这个石慎,总是莫名其妙瞎闹腾。越想越气,越想拳头越痒,越想觉得不揍他一顿自己还就TMD誓不为人了!
  叮咚──叮咚──
  他一边按著门铃一边大声嚷嚷:“石慎,你给我滚出来!”

  南极洲上的非洲象 第七章(下)

  >< 多谢礼物!
  ──────────
  石慎开门走出来了,脸色极难看。
  徐吉一见他,挥著拳头冲了过去。这次运气不错,估计对方也正在迷糊,一拳头便打到了他的脸颊。石慎刚要愣,眼角便扫到了另一次攻击。他迅速地避开,并且揍了徐吉的肚子一拳。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双方脸上都挂了彩。毕竟之前喝过酒,徐吉还是略逊一筹,最後被石慎反手按到了墙上。
  “石慎你TMD又想干嘛,快放开我!”徐吉扭摆起来,又想起他之前的不轨行为──他们喜欢一夜情不错,但这必须建立在你情我愿的基础之上。
  “……这里晚上只有一班车,”石慎的冰凉的声音从背後幽幽地传了过来,“十一点有一班,末班车。”
  “那现在几点?”徐吉保持著被压制的动作艰难地扭过头问。
  “十点五十。”
  “那你还不放开我!”徐吉又挣扎了几下,突然,觉得背後那人笑了。那笑声,让他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那班车每晚十一点准时从山顶开出,每站都停……”
  徐吉心说这不是废话麽。
  “可车上从来都没有乘客,”石慎继续道,“等开到了山脚,再原路返回,仍旧是站站停。”说著,他忽然松开了手:“车站就在那里,”他指著一个方向,“如果你现在去,或许还赶得上。”
  “……没其他车了?”徐吉当然明白所谓的“末班车”是什麽意思。
  “有,十一路。”石慎瞥了他一眼,要往回走,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把我弄上来就得把我弄下去!” 徐吉用身体抵著门,威胁道,“你不送我下去,我就把你家门铃给按烂。”
  “随意,”石慎斜著眼看看他,“门铃比汽油费便宜。”
  “我靠!”徐吉又举起拳头,转而想起曾经有位伟人说过──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何况他有求於人,“要不汽油费我给你出?”
  “没门。”
  “石慎你别不知好歹……”徐吉终於改换用苦肉计,“我明天五点半还得起床去店里,你就当做好事积德不行麽?”
  如果方便,以後能不能帮忙关照一下我儿子。
  石慎不说话了,站在半开的门前愣了愣。徐吉以为他又在找理由推托,一头钻进了他家。
  “得了,随便借个沙发让我躺几个锺头,天一亮我自己会走。”
  石慎迈步追了上去,徐吉以为他要把自己撵出去,随之抱紧了沙发垫耍赖:“石慎你不是人,大冷天连让我留宿都不肯,你养儿子没肚脐眼!”
  那人用凉飕飕的语气回答:“去洗澡。”
  “啊?”徐吉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只见石慎走近他,面容僵硬,重复道:“去洗澡,别弄脏我的沙发。”
  “你……”徐吉被他的话堵的一口气没上来,转而一想还是算了,“好吧。”当他走进浴室的时候,又突然想到了什麽。
  “哎,对了,”他转过身,朝石慎的背影看了一眼,“我说你家离徐记这麽远,为什麽还总是绕到那儿去?”
  “你管我。”
  石慎的声音带著浓浓困意,徐吉也觉得跟他讲话总是在自讨没趣,无声地骂了两句踏进了浴室。其实他也不用担心石慎会在半夜的时候会再次袭击自己,一个健全的大男人难道会连抵御的能力也没有?
  之前?咳,之前他只是大意了。
  徐吉在睡前找到了手机,打开了闹铃,确定了起床的时间,系统显示出剩余时间──四个小时四十五分锺。这就意味著他只能睡这麽久。
  徐吉想著想著,慢慢合上了眼。
  石慎在里面卧室躺著──他有个坏毛病,浅眠易醒,这或许跟童年的经历有关。虽然闭著眼,可是他怎麽都睡不著,直到外头那人完完全全的安静下来,他才渐渐地放缓了呼吸。
  昏昏沈沈好像没睡多久,外头忽然发生了一些小声响。石慎一惊,花了约有一分锺才记起了昨晚的事。没事做什麽好人……他低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话。
  石慎摸了摸床头的手机──才四点半!!!
  他又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话。
  徐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从沙发上坐起,他缓了很久才长吐出一口气,咬著牙把鞋穿好。因为不知道这里具体位置,保险起见,早起一个锺头应该差不多……拜托石慎?搞笑,非亲非故别人留他一宿就已经不错了,他对自己又没那个义务。
  天仍是漆黑一片,徐吉缩了缩脖子准备离开。正要开门,背後又传来了那个冷冰冰的声音。
  “呆著,等我刷牙。”

  南极洲上的非洲象 第八章(上)

  徐吉又回到了先前起早贪黑的日子,有时晚上他也会放松一下,可不敢太放肆,点到即止。大半个月里,他因为寒流感冒过一次、为出国旅游的宋悦带过一礼拜的徐树阳、开始学习一些烹饪最简单的菜色、由於餐厅的卫生问题为徐记换了一批新餐具、应酬了几个曾同他父亲一起工作过的前辈……
  总之,有惊无险啊有惊无险。
  下午时分,徐吉换了身衣服,照例走进了徐记的厨房。
  这个时间点,大厨们都去午休了,偌大的地方里只有一个孤寂的白背影。徐百川的身材跟徐吉的父亲很像,特别是背部,就连年老後微微弯下的弧度都那麽相似。徐吉恍惚了一会儿,有一瞬间他以为那人转过来後出现的会是他父亲的脸。
  “来了?”
  徐百川平和苍老的声音穿进徐吉的耳朵,他并未回头,好像是在忙活。
  “啊,”徐吉愣了一下,然後走到他身边,“我来了,叔叔……”
  原来徐百川正在用钳子去猪蹄的毛。
  “我……”徐吉想帮忙,低头在桌上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钳子,“叔叔,我来吧,你去休息一会儿。”
  徐百川好像没听到他的话,自言自语道:“前猪蹄带筋,後猪蹄不带筋。”
  徐吉没反应过来,只是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哦、哦……”
  似乎徐百川只在这个时候比较多话,他一边拔毛一边继续道:“做菜要选前猪蹄,带筋有嚼劲;烧汤时应选後猪蹄,骨多味浓。”
  徐吉看了一眼他手里白白肥肥的猪蹄,心说原来还有这麽多讲究:“那麽徐记的黄豆猪蹄汤里用的都是後猪蹄?”
  徐百川又恩了一声:“前小後大,”说著,他把手里的猪蹄递到徐吉眼前,“这个就是後猪蹄,” 他又拿了另一个,“这个小,前猪蹄。”
  说实话,徐吉什麽区别都看不出来。他还想问,如果是一只肥猪的前猪蹄和一只不怎麽肥的猪的後猪蹄该怎麽挑?
  徐百川教的是红烧猪蹄,徐吉有些诧异──毕竟徐记的特色是黄豆猪蹄汤,所以应该学那个才对吧?不过他也没说什麽,这也是他在炒了近了一个月的蔬菜後学的第一道较为复杂的菜。
  花了一个下午做了一道红烧猪蹄,徐吉看著自己手里的,瞧瞧他叔叔手里的──不用尝,差距已是非常明显。
  “哈哈,糊了。”他尴尬地笑了笑,碗里黑红的肉块散发出不淡的焦味。
  照理,对初学者而言,应该容易犯差火候的错误才对,因为他们总会迫不及待地掀锅去瞧。可徐吉却不一样,他的耐心好的异常,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不专心还是过於专心。
  徐百川无声地看看他,好像在想什麽。
  有了专家的指导还能失败,徐吉你是笨蛋你是废物你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他想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正自责著,徐百川突然拿出双筷子,往他的红烧猪蹄伸去。
  他躲了一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糊了,吃了对身体不好,我还是倒了吧。”
  徐百川固执地看了他一眼,瞧地徐吉不敢再退缩。然後他夹起了碗里那红得发黑的肉块,往嘴里送去。
  徐吉吸了口气,仔细地看著叔叔的脸色──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期待,这毕竟是自己做出来的,步骤、选料等通通拷贝了徐百川的,就是糊了……也不会太差吧。
  啊,照抄也抄不会……你是笨蛋你是废物你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随著徐百川的一声叹息,徐吉死心了。
  还想哪能,本来就不该抱希望的,或许他应该直截了当地跟徐百川说自己不适合。
  “我……”徐吉思量了一会儿便开口。
  徐百川抬起头,无声地望著他。他的嘴唇微微抿紧,嘴角处陷下了一个小窝,似乎也在忧虑著什麽。
  不服气!
  “没事,”徐吉躲过他的视线,拍拍了手掌,往门口走,“快到营业时间了,叔叔我出去干活了。”
  徐百川点了点头,也背过身。
  今天周末,徐记的生意十分红火,不但没有空桌,还有几个在门口等号。徐吉拿来几个玻璃杯,为他们泡了些茶水,聊聊家常──
  几位啊?
  喔,一家三口。
  小孩多大了?
  喔,十岁。
  常来吗?
  常来?那真是多谢你们的照顾了。
  喜欢什麽菜?
  ……
  客套地聊了几句,眼见就没话题了,徐吉跟那三位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才干咳著往店里走。刚转身,就听到一声熟悉又该死的冷哼。
  徐吉想假装不知道,却还是回头打了一个招呼。
  因为他是老板。
  “你怎麽又来了?”

  南极洲上的非洲象 第八章(下)

  “你怎麽又来了?”
  虽然是一个口气不太委婉的老板。
  话刚出口,徐吉自己也愣了一下。即使心里会抱怨,可他也算是个脾气不错的人才对。发现坐在一边的客人也注意到了他的反常,徐吉放软语气,客气地朝他笑了笑:“有订位吗?”
  石慎没回答。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长大衣,优良的剪裁突出了他挺拔的身材。虽然沈闷的颜色有些老气横秋,但倒也不难看。
  徐吉继续强颜欢笑,心里琢磨他经常独来独往,也不像是来找朋友:“现在没位子了,你要不坐一会儿?”
  当然,最好换一家店。
  那人却像没看到他似的,面无表情继续往里走。
  徐吉跟了上去,又叽歪罗嗦了几句。
  往前走的石慎忽然停了下来,朝他看去:“你叔叔在不在?”
  “你找他干嘛?”徐吉警惕地反问。
  “不关你事,”石慎斜著眼瞧他,冷言道,“他在厨房?”
  徐吉东张西望发现周围没人,也斜著眼回,“那是我叔叔,不关你事。”
  石慎打量他,嘴角竟然往上翘了一点。他笑了,虽然不是友好的笑容,可徐吉还是看呆了──说实话,这人的外貌实在是他喜欢的那类。就在两人无语对视的时候,徐百川走了出来。就在两人无语对视的时候,徐百川走了出来。
  “您好,”石慎礼貌地向打招呼,“杂志社有点忙,所以来晚了。”
  徐百川沈恩了一声,脸上微微露出了笑容。
  徐吉的处境变得古怪──一边是他亲叔叔,另一边是经常来找他茬的石慎,他从没想过这俩人还能有交集,而他像是被遗忘了。
  “你们……”他想提问,变成了局外人的感觉很不好,“叔叔……”
  石慎走近徐百川,低声道:“这次麻烦您了。”
  徐百川摇头:“不会麻烦,举手之劳。”
  看著他们两个一边寒暄著一边往厨房走,徐吉也想跟进去。
  “衣服帮你准备了一套,换上吧。”说著,徐百川从走道一旁的橱里拿出了一件白色的厨师制服。
  “真是麻烦您了。”石慎点了点头。
  徐吉站在边上看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个彬彬有礼的人是谁啊这个人是谁啊到底是谁啊!就在他惊异之时,石慎已经脱下了外套,还把衣服递到他眼前:“拿著。”
  对方欠抽的举动成功让徐吉的额上爆出了数条青筋,碍於徐百川在场,他只好乖乖地伸手接过还带著石慎体温的黑色大衣。
  大概是料到要进厨房,他的里面穿的并不多,只有一件天蓝色的衬衫。徐吉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晚,他穿的也是衬衫,格子的,也很好看……啊呸。
  石慎把衣领翻出,从上往下扣上前排的纽扣。然後拉了拉衣摆,抚平制服。最後,他系上了袖口的几颗扣子。他的整套动作细腻的一丝不苟,却又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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