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天空————葱葱
葱葱  发于:2010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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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醉了多久,我终于醒来。这回梦里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一片火海。我打量一下四周,原来是秀场里的更衣室。抬手看表,凌晨3点。原来睡了这么久。我有点费力地起身,感到一阵眩晕。这酒真厉害!马腾的酒量不是盖的,那晚喝了三杯居然还能跟我跳一晚上的舞。喉咙干干的,水……我嘟囔着,门开了,马腾叼着根烟走进来。这人每次出现得都很意外。我现在很狼狈,看到他尽管高兴,可惜没有力气往深处想,也无力做什么。我去洗把脸。他不知从哪扔过来一块湿毛巾。……谢谢。我把脸埋进毛巾里,深深吸口气,用力擦了几把,顺便理了下头发。这种时候形象还是要注意一下的。咳咳,我清清嗓子,面前忽然多了一杯水。没想到他这么细心……擦了脸,漱了口,喝了水,我好受多了,大脑恢复正常的运转:这里是更衣室,但有张很大的沙发,只有我和他两人,现在是凌晨3点,他好象心情不错,我是不是可以,可以……刚才还周身无力,现在已经生龙活虎了,特别有个地方,更是蠢蠢欲动。男人还真是动物……人家是照顾你来的,别跟禽兽似的……可是难得有气氛……我正思想斗争,马腾却坐到了我身边,熟悉的味道飘过来。气氛越来越好了,我在心里开始呻吟。他不理我时我都会在梦里侵犯他,现在他这样,我能忍多久?加速我放肆的事情发生了:马腾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我两腿之间单腿跪下,双手放到我膝盖上,直视着我。他的黑眼和接吻那晚一样,流动着各种情绪,但还多了一样,那是——欲望。这次我不用担心后果,抱他入怀,吻上他的唇。我不再让他主动,抢先将舌伸进他嘴里,用全部的热情和知道的所有方式占领他的唇,满意地听到他喉咙里的叹息。唾液流过他的下巴,我放开他的唇,顺着舔到喉咙,他仰高头配合。我往下往下,用鼻子拱开他的衣领,吮吸他的锁骨。他的肌肤发烫,双手也从我的膝盖滑到了大腿上,离那里没多远了。趁现在说句喜欢你,他是不是会溶化得更快?我抬起头,他的脸颊舵红,嘴唇潮湿,黑眼氤氲。胸口一紧,我……我爱你。傻瓜似的吐了一句。眼泪在他黑眼里积聚,哎?不、不会吧……我说的是我爱你,不是我上你呀!我……你别哭……头一回看见大男人在我面前哭,而且是我爱着的绝色美男子。你不乐意,我不会做的……他摇头,扑进了我怀里。那么是……可以?不管啦,我重新吻上他,并轻放他到沙发上躺下,他热烈地回吻我,放任我的举动。我没费多久就脱光了自己和他的衣服,夏天嘛!我爱夏天……他的身体和他的面孔一样美丽,还好我有经常锻炼,否则实在自惭形秽……我俩赤裸着紧紧拥抱,好熟悉的触感!我雨点般吻他的脸和胸膛,一只手逗弄他的下体,感受他和我一样的颤抖。他呼吸急促,却没有呻吟。我做得不够吗?好的!把头埋进他的胯间,我一口含住了他的欲望。啊!他马上叫出来。我继续口中的动作,小心不用牙齿咬到。啊……恩……一旦开口就停不下来,这个我知道,两年前那个男人也这样……咦?脑子里什么亮了一下,我没来得及捕捉。口中的东西已经涨到极点,我改用手快速地套弄。马腾绷紧了全身,臀部跟着我上下弹动,恩恩……啊……叶飞!!!手上立刻粘满了他的精液。他瘫软下来,急喘着,闭目享受着高潮后的余韵。
那个男人……两年前和我做了一晚上的那个男人,是你吧?
…………
凌晨4点,“一样的天空”秀场的更衣室,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一段早已注定的缘分……


秋天很快到了,枯叶遍地,秋风萧瑟,秋意浓浓。我站在“一样的天空”的街对面,已经抽了一个小时的烟,脚生疼。他今天也没来,自从那晚,他就消失了……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马腾,他住哪里、他在哪里上班、他多大了、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统统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明知道那是我的痛处……我将烟踩灭,跑过马路,推门进了酒吧。
那晚听到我的问话,他睁开眼,黑眸里瞬间充满了痛苦。他长久地看着我,然后从沙发上起来,拾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所有动作都象慢镜头。他似乎是在延长开口的时间。是你,对吧?我追问。他扣纽扣的动作停顿,是的。嘶哑的声音。和两年前高潮时一样性感。你早认出我啦,对吧?……是的。意料中却是我想不听到的回答。把自己五十万买下的人象傻小子似的在手心里耍是不是很过瘾?我不知怎么就蹦出这句话,说完自己都吃惊。他明显僵硬了一下,良久,还好。冰冷的回答。我大受打击,一把拽过他,开始撕他才穿好的衣服。他挣扎,眼里有了惊慌。还好?哼!五十万让你爽了一整晚,今天第一次都没做完,怎么可能还好?你别骗人!你放开我!他大力挣扎,人在暴怒中的力气是超乎想象的,平时的我不可能两三下就制住他。可现在我做到了,我全身把他压在地下,扯掉了他的裤子,一把抓住了释放过一次的欲望。他瞬间静止,黑眼里一下盛满了泪水,求求你,别这样……他的声音发抖,而且脆弱无比……我终于清醒,这样的马腾居然让我害怕!我放开他,他用手蒙住脸,开始无声的啜泣。对不起……我……我这人生平最恨被人骗,被人耍,你那样说……我没法控制,对不起。他的肩膀抽动得很厉害。我慢慢靠过去,揽住了他的肩,他一下抱住我痛哭起来。撕心裂肺,我的眼睛一下也湿了。哭了有多久我不知道,反正我屁股坐到发疼,他才停下来。抬起头,他怔怔地看着我。原来梨花带雨的样子也很适合他……其实你并不爱我,他开口了,却是这么一句话。我当时动摇了,没答腔。我的沉默带来了很槽糕的后果。我当然也没爱上你。你就象个傻瓜,我怎么会爱你?两年前不会,今天也不会。他冷冰冰地说,带着残酷的笑意。我看着他,他慢慢站起,整理衣服。象蛮牛一样,那晚也是,弄到出血……这样粗鲁的人我怎么可能爱?一直都在耍你……早知道你这么苯,当时我就不拦着你跳河了……我跳起来给了他一耳光。他被打得倒到墙上,你还真只会干使力的活,五十万给你真不值……啪、啪,连着正反两个耳刮子。他的脸肿起,嘴角也沁出了血。真不值、真不值……啪啪啪,清脆的声音接连响起。他漂亮的脸被我打到变形,话也渐渐说不出来了。我想我是疯了,除了一巴掌接一巴掌,脑子里没有别的念头。他费劲地保持身体的平衡,黑眼里空空洞洞,为什么?为什么?我在心底呐喊。这样也好……他最后说,然后摇摇晃晃地走了。我站在空荡荡的更衣室,掌心火辣辣的,心却象浸在冰水里……他是不是比我更疼?
我望着手中的酒,原来眩目的色彩变的好似死水,映出的却是马腾痛苦的黑眼。我懊恼地放下酒杯。其实比起那句我一直都在耍你,真不值这三个字更伤我的自尊。这五十万一直是我心中的阴影。尽管那晚是我做的是1号,也从中获得了极大的快感,但无法否认的原因就是这五十万,是它让我和男人上了床,那马腾呢?为什么要花五十万做这种事?钱多了烧得慌?还有为什么是我?对一个落魄到了极点,离自毁只差一线的男人一见钟情,这个解释更象天方夜谭……我一头载了进去,却连他到底是不是喜欢我都不知道。更衣室那晚难道是在支取两年的利息吗?一想到这,我就痛彻心扉……
请问你是叶飞吗?一个陌生的声音,我抬头,一双和马腾神似的黑眼,一张非常阳刚帅气的脸,脸的主人正怒气冲冲地看着我。我是。请问——哎哟!他一拳打过来,我完全没有防备,正中面门,鼻血马上流了出来。他妈你是谁!!!我捂着鼻子闪躲着骂。又一件几率很小的事情!不是现在不合适,我真要笑得前仰后合。喂,喂,这位先生……邵单和穆德合力才把打我的人抱住。放开我!他把我哥打成那样……我废了你!!!打我的人双手不甘心地往我这儿挥,脚不住乱踢。你神经病,谁打人了?你哥是谁?嘿……你他妈打了还不承认,不要说那五十万是你拣的!!!???邵单,放开他。我接过贺离的纸巾,一边擦一边说。叶飞!你哥是马腾吧?我还真想找他问问这一切到底是他妈怎么回事?……咆哮的人好容易被拉着坐下,我坐到他对面。贺离递给他一瓶啤酒,他一口就干了。你为什么打我哥?他闷声闷气地问。我也不想……那你还打?声音一下高了八度,这人是炮仗,一点就燃。对不起,先说你是谁?是亲弟弟?不是特别象……他给了我一个大白眼。我叫高响,我哥和我是同父异母兄弟。难怪那双眼……你为啥打他?我心里叹口气。他说他一直在耍我,骗我,而我最讨厌被人骗,所以就……这样你就打他?那当然,我可是喜欢他的人,他怎么能拿这种话伤我?哦,依你的逻辑,我哥早能把你打死了。啊?我哥从两年前喜欢你到现在,还不够打?什么?你可真够苯的,高响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我哥看起来象块冰,和他名字一样。其实那是他的保护色。(这我猜到一点点。)小时侯他不是这样的,都是那死老头,哦,就是我俩的父亲。(这样说太狠了吧?)他是个医生,非常有野心,一心想在医学上名垂青史。这样想没错,男人都想要事业。可他的想法很变态,做法更变态。他想到研究戒毒药,那种一吃就能在不知不觉戒掉毒瘾的药。成功了不仅名垂青史,而且绝对腰缠万贯。老头开始玩命的做实验,吃住都在实验室,一折腾就是五年,荒废了他的本业,不过他也多了一个意料不到的成果,那就是我。我妈是那个实验室的药剂师。不知老头怎么勾上的……不说我,我哥的妈长得漂亮的不得了,真搞不懂老头的眼光,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到现在都没回来。我哥那年十七,刚好上大学,读的是医科。反正老头最终还是捣腾出一玩意,到处说他可以拿诺贝尔医学奖了。别人都当是疯子,事实上他是有点疯疯颠颠。他四处跑找地试他的神戒,老头自己起的名。谁敢?万一出人命怎么办?结果是四处碰壁,最厉害的一次差点被送到神经病院。我妈苦口婆心,老头好象老实了,没再出去乱晃。我妈以为他正常了,就没怎么看着他。死老头心里算计着呢,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找我哥下手……暑假我哥回来,虽然我俩差了十岁,可很投缘,我很爱这个漂亮的哥哥,他也很宠我。假期回来都要带我去玩,他一上学我就天天盼假期……可那个暑假我哥没陪我,我闹个不停,老妈说哥病了不能陪我。我要去看他,我妈不让,眼泪汪汪的。那时我才十岁,闹闹也就算了,只是心里盼着哥快好起来。可我哥这一病就是八年……别瞪我,就是那样,死老头给他注射了毒品,而且剂量大得惊人。那种东西你知道,染上半条命就算没了。我妈看不下去,到派出所报了案,抓人时却扑了空。死老头不知把我哥带那里去了,家里存折也没了,我妈的首饰什么的也没了。我们都以为老头疯了,可他能考虑得这样周全。我妈疯一样地找,可一个女人家还带着一个小鬼,能力有限,只好去公安局备了案。一年很快过去,毫无音讯。老头和我哥好象人间蒸发了……我想亲手宰了老头,那样的人为什么是我爸?我想我哥是凶多吉少,落在这样一个疯子手里,还能有生的希望吗?不过老天有眼,就在三年前,大清早,有人敲我家门。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我哥!还是那样漂亮!我抱着他哭了好久,他反而安慰我。就从那时起我发了誓,谁再敢伤他,我就跟谁没完……
一片寂静。
那两年前……我哑声问。
那天的事我记得很清楚。我哥一早接到个电话后,脸色吓人地匆匆走了。我怕他出事,悄悄跟着他。我哥到了郊外一间象民工住的破屋子,进去了好久才出来。人好象痴了,满大街晃悠,好几次差点撞到汽车。我担心死了,上去拉着他回了家。他一直任我拉着,回到家就呆坐着,问他话也不答,两眼直勾勾地不知看哪。我没见过他这样,很害怕,摇他半天也没反应。无意中发现他手一直攥着张什么纸,我费力去掰,他捏得好紧,我两手一块上,好容易才有点缝。我哥好象一下醒过来,他猛地挥开手,两眼喷火样的看着我。我冷汗都下来了,哥样子很恐怖。恶鬼似的。我哥开始自顾自的说话,不过念来念去都只有一句,就是他死了,他死了,他居然死了……谁死了?我根本摸不着头脑。我哥说着说着忽然笑起来,那样疯狂,我觉得他会笑死的……亏我养着他……你还没尝过自己发明的药怎么就死了?你的药真的有用,没它我也活不到今天……还想叫你也试试……我给你的量没你给我的百分之一,你怎么就扛不住了?……我终于听明白,原来那早就该死老头今天死了,哥也给他注射了毒品。原来我哥一直把他养着,就在那间破屋子里。我忍不住也哭了,哥还在不停念叨,死都死了还留什么臭钱?谁稀罕!……五十万你就想补偿一切,你做梦……我不会放过你,追到地狱我也要给你打一针,神戒…………我死命抱着我哥,死老头死了就好,那种人会下十八层地狱的,哥,你不要为这种人伤心。我哥嚷着谁伤心了,一下挣脱了,我哥力气那会特别大,风一样就跑了出去。我拼死力撒开腿也追不上他……
……
跟我走,你会什么都忘记……
陪我上床,给你五十万。你不是缺钱吗……
就今天晚上,支票在这里……
你跟你老婆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要你干我,狠很地干我……我保证你会什么都会忘记……
……野兽一样的双瞳……
马腾,想要忘记一切的是你吧……
……
我抱住头,心如刀绞。
……第二天一早我哥回来了。看着很憔悴,可是好象很有精神。我等了他一夜。他望着我熬红的双眼,轻轻抱住我。哥身上有股味道,特别好闻。(小子,这我比你清楚。)没事吧,我好担心你。我发现他脖子上有好几处紫红的斑点。可能是他在哪顺便躺了一夜被蚊子咬的(贺离他们四个全看向我),就想拿清凉油,哥拦住我说他想改个名。我明白哥的意思,改了名就意味着譬如种种昨日死,哥看了一眼客厅里那幅“万马奔腾“,说就改马腾好了。我哥原来叫苏冰(好象更适合他)。后来,哥自己开了一间心理诊所,他学的就是这个,只是没读完。赚钱养活我们三个。哥对别人冷得不行,只对我和我妈热乎点。我知道自己的亲爹伤他成这样,他很难再去信谁。我觉得他这样也好,哥几乎没什么兴趣,我妈看他年纪一天天大了,就想给他介绍个对象。但哥没这打算,说就这样过下去挺好。也是,到哪能找个比哥还漂亮的人?我们三人就这样相依为命,日子也算过的踏实,然后那晚……高响说到这,突然横我一眼,拳头还挥了挥。我知道那是我俩自那晚后第一次相遇。不过我记得他根本就没正眼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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