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天空————葱葱
葱葱  发于:2010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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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窖其实不算小,只是屋顶很矮显得有点挤。里面温度比外面低,有好几排架子都搁满了酒,角落里整整齐齐码着好些牌子的啤酒。我弯着腰正找,眼角却瞥见一双脚。猛得直起身,一个人坐在木箱上吐着烟圈。马……腾!我一下空白,他怎么在这?他的美貌对我有特殊的影响力,只是简简单单坐在那里抽烟,我就吐不出一个字,也想不起该打个招呼。他拿那对具有强大杀伤力的黑眸斜瞟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抽他的烟,好象我是只无意中飞进来的苍蝇。这让我回过神来。你好。前段时间的心理建设总算没白费。他又瞟了我一眼,把烟摁灭了。他的一举一动都那么赏心悦目……我还美着,他站起身来竟要走了!我反射般伸手将他拉住。只要他在身边,我的行为就毫无逻辑可言。他的眼神寒冰一样,我不自觉放开手,还陪上一句对不起!真想给自己一耳光!马腾才走出两步,酒窖的门开了,还没看清楚是谁进来,马腾已经把我推到了啤酒箱的后面,他跟着也靠了过来。砰一声,是重物落在地上,还真重,肩膀疼死了。是小乐。谁让你逞能?少拿点也够。穆德有点心疼的声音。我松了口气,然后准备走出去。我的嘉士伯还没找到呢!马腾伸手拦住了我,慢慢地摇了摇头。我才发现我们俩居然靠得这么近!他的头发擦过我的脸颊,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长长的眼睫毛,脸上细细的毛孔和白嫩的皮肤,还听得到他浅浅的呼吸。我几乎是虔诚的欣赏着,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神魂颠倒的感觉又冒出来了,不过没有一丝龌龊的念头。他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我好象在哪里闻过……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马腾,发现他一动不动地从木箱格缝里看着外面。我转头看了一眼,然后木化:那两人什么时候开始接吻的?
小乐和穆德紧紧地贴着,小乐的双手环抱着穆德的脖子,穆德的手在小乐的腰背来回抚摸。两人的亲吻象是永无止境,小乐的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在安静的酒窖里显得那样撩人。我象热锅上的蚂蚁开始冒汗,眼睛却无法移开。我第一次看到两个男人的热吻,实在没有一点抵抗力。旁边的马腾没有一点反应,呼吸也没有一丝变化,他的面无表情让我自觉很窝囊。我努力控制眼前火辣场面带来的冲击,尽量稳住自己的心跳,只觉脸上燥得快出火,挨着马腾的地方却起了鸡皮疙瘩,真是水深火热。那两个罪魁祸首犹自不觉,嘴唇依然胶着,而且下身开始互相摩擦。穆德的手滑到了小乐的臀部,小乐的手也抓住了穆德背上的衣服,两人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看这阵势,不是要继续下去吧……我双手握到发白,全部的精神都放到了控制身体变化上。谢天谢地,那东西总算还听话。马腾仿若生了根似的,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动静。若不是那股味道和细细的呼吸,我还以为就我一人在这当窥视狂。
小乐、小乐……穆德充满情欲的低哑声音响起,不要……穆……嗯……昨晚才……小乐的声音同样地充满欲望,但有点点的抗拒。小乐,我爱你,我爱你……穆德胡乱吻着小乐的脖子,手伸进了小乐的裤子。我非常希望他们能停下,可又不希望他们停下。这时候那个夜晚的记忆开始进入我的脑海,我想起那个男人,想到那具让我发狂的身体,想到那野兽般的双瞳,我的身体和灵魂好象分开了。身体因为眼前的景象微微的发抖,那里也半硬了。灵魂却飘上半空,凝视着马腾。那个记忆中的男人竟和他奇妙的合为一体,而我似乎还停留在他体内肆虐……现实和回忆交替,我快不知身在何处了。
穆德已经把小乐压在了墙上,我看不清小乐的脸,只知道他咬住了穆德肩上的衣服。穆德扒掉了小乐的裤子,抬起他的腿,一个挺身。小乐闷哼了一声,双手一下环紧。是疼吧?那个晚上我也让那个男人这样吗?我只记得他销魂的呻吟和淫荡的迎合。穆德开始快速猛烈的抽动,小乐嘴里发出更加刺激穆德的吟哦,啊……唔……唔,整个酒窖变成欲望的温床,情色布满每个角落。我用劲全身力气不去碰触那里,忍得全身发疼。马腾的味道若有若无的飘过我的鼻间,绝美的侧面幻成色欲的邀请,我抵抗着双重的煎熬,马腾保持不动,面容冰冷,看不到一丝波澜。他可真不是人。这个念头好似镇定剂,我很慢、很慢、很慢地呼出一口气,好象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小乐,小乐……穆德……啊……失去节奏的律动嘎然而至,小乐猛然仰起头,脸上划过无上的快感。穆德的身体绷紧后放松,两人靠着墙滑落到地上,调整紊乱的呼吸。而我也忙着让我那东西恢复原状。怎么收拾?我听到小乐无力的问。现在担心太晚了点吧?早干嘛去了……嘿嘿,没问题。?……我早想这样做了,怎么会没准备?好嘛!贺离准会说我是运气好上了天……小乐和穆德没花多久善后,走到门口又吻了一次,热烈程度让我以为还要来第二回。我比他俩都累,再有一次的话倒下的八成是我。老天保佑,两人终于柔情蜜意地出去了。我没法顾及形象,一屁股坐到地上,才发觉膝盖都僵硬了。马腾回过头看我,嘴角挂着刺眼的笑。我盯着他,然后说你肯定有毛病,自己是医生干吗不先治治自个?他眼里出现嘲讽,好象这句话侮辱到的是我,而不是他。他没再看我,以一种很优美的步调走了出去,留下我一人,在情欲味道还未散去的酒窖里慢慢冷静。


晚上七点,PARTY开始。其实说是庆祝会,也就是全场酒水五折,十点钟开始舞会,跳个通宵。邵单已经从贺离那里知道我答应入股的事情,很高兴,拉着我谈了半天。入股的事情我答应后就没放在了心上,实在是上午的事情一直萦绕在脑海。我怎么就爱碰到几率性很小的事情?先是天上掉下一个五十万的馅饼,和一个至今我都还不知道长什么模样的男人在床上翻腾了一夜,然后发现自己变成了同性恋,最绝的碰到两个男人的做爱现场秀。说是运气好吧,我连商场里的洗衣粉都没抽到过。说是走霉运吧,全凭那五十万我才能坐在这里喝嘉士伯。运气是其次,为什么我要看别人做完全套,身边还得有个不是人的冰人?最最无可救药的是,我对这位看轻自己到极点的冰人有无法否认的倾慕。不就那张脸吗?这个借口只是在今天就用了三百多遍,可我的眼光仍然不由自主飘向他。
马腾仍然坐在我斜对面的位置,手中仍然是那种五彩斑斓的酒,小乐仍然缠在身边说着什么,他仍然是那样面无表情,只偶尔点点头。这人身体里流着和我一样鲜红的血吗?紧盯着他,我恨不能用目光在他身上戳两个洞。一半的我渴望他,一半的我鄙夷他。两种情绪的拉锯使我焦躁异常。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马腾居然帮我们节约了一整天的冷气。贺离走进吧台,乐呵呵的说。已经是第三杯了,他没事吧!穆德有点担心的问。有小乐看着他呢,没事。飞哥,马上舞会就开始了。马腾就交给你了。我可搞不定他。跳个舞而已,你紧张什么?岂止紧张,简直怕死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他从来没在我这待过这么久。他爱待待,关我什么事。可他是你来后才待这么久的。……别问我怎么知道,开始了,去吧,没问题……
酒吧里响起了舒缓的舞曲,灯光被调暗了。对对情侣陆续走到场子中间,合着节奏相拥跳起来。贺离和邵单、穆德和小乐也去了,看着这两对的款款情深,我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眼里那个身影背对着舞场,无动于衷,手里的酒杯轻轻地摇着,五彩斑斓的色彩晃着我的眼。我能把它当做一种无言的邀请吗?不管是渴望还是鄙视,想轻拥他入怀的念头此刻却疯长着。我三大步走到马腾面前,怕的是集结的那点点勇气经不起这咫尺的考验,可以赏脸跳个舞吗?我伸出手。他微微偏头,黑眼看着我,手里的酒杯停止晃动,缤纷的色彩一下凝结。我的心悬到半空,他的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到我伸出的手上,然后移回我的脸上,又再次落到我的手上,其间嘴角抽动了一下。不能怪我看得这么仔细,实在是他考虑的时间太长。只是跳舞,又不是上床,至于吗?就在轻蔑快要占上风时,他把右手放到了我手里。还真是惊喜多多……我拉着他走到舞池,还没来得及摆出我所知道的最纯洁的姿势,马腾的两只手已经环住我的腰,并把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膀上,跟着旋律轻柔地动了起来。我全身僵直,手不知该放哪,脚下机械地移动,脑筋成了糨糊。我什么难堪的场面都想到了,万万料不到他会这样主动。他的呼吸不是太稳,是错觉吗?对他一半的渴望变成了全部的渴求,终于想到该拥着他,我不是想了一晚上了吗?抱着他显得有点纤细的背,我慢慢地低下头,把脸贴着他软软的头发,他独特的味道立即钻入鼻端,我不禁满足地叹了一声。乐声中我们就这样轻拥着缓缓移动,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字,我却重新体会到了幸福。
不知跳了多久,灯光一下全灭了。贺离的声音响起:KISS
TIME!我只能模糊看到周围的人影停止移动,然后耳朵里多了一种暧昧的声音。我紧张起来,能和他这样跳舞已经让我受宠若惊,接吻就有点超乎想象了,而且除了那个男人,我从未和同性接过吻。最关键的问题: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答应我的邀请,马腾不可能让我吻他,在他心中,我也许只能算个人体标本……我尽量自嘲地想,感觉到他从我肩上抬起头,我们的视线超近距离的接触了。他的呼吸吹在我的嘴角,竟然是炽热的。眼睛闪闪发光,决绝、凄切、渴求、害怕……我脑海中闪现出那双野兽般的双瞳,不一样流动的情绪,一样致命的诱惑。尽管担心后果,我还是将唇压了上去。。
柔软、湿润、甜蜜、微醺、灼热……各种熟悉和不熟悉的感觉袭上我的全身。黑暗中,我似乎也这样吻过谁。双唇彻底的交融让我无法细想,他紧贴着,吮吸着我的下唇,我也咬着他的,双手捧上了他的脸,柔滑、细嫩。他似乎比我在行,因为他的舌头伸进来与我的相缠,并以一种非常煽情的方式品尝整个口腔。唾液弄湿了我和他的下巴。他的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背,我把他拉的更近,身体密合。这样的吻已近前戏,我觉得若不是置身在黑暗的舞场中,下一刻我俩就会在床上翻滚了。这个想法使我迅速有了变化。马腾同时察觉,他离开我的唇,并且向后退了一步。我没法不脸红,只是一个吻,我却象不经人事的小男生冲动起来。
灯亮得和灭时一样突然,马腾站在那里,脸上既没有热吻后的红晕,也没有我预想中的讥讽。平静、自然,黑眼里有我不敢确认的笑意。不是他下巴上唾液的痕迹,我真以为刚才不过是场梦。我呆望着他傻站着,马腾眼里的笑意加深变浓,伸出手搂住我的脖子,身体摇了起来。我完全糊涂,接二连三的出乎意料,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除了看着他,跟着他,我没其他选择……凌晨时分马腾离去,我才想到我和他至今还没说过一句话。


没多久我入了股,名正言顺做起了三老板,隔壁的店顺利的盘下来,装修成了秀场,酒窖扩大了一倍,足够小乐和穆德在里面摆上一张床慢慢做。我惊讶自己有这种想法,可事实是自从周年庆以后,我开始做些儿童极端不宜的梦,不用问,都是我和马腾,干的全是两年前我和那个男人做的事,而且比那时还激情十倍,放荡十倍,荒唐十倍。那个吻引发了我对他的全部欲望,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东西全部转移到梦境,可以做的和不可以做的,都被我无耻地做尽了。现在的我害怕见到他,那圣洁的面孔对我是莫大的讽刺,一面我无地自容,一面我想狠狠侵犯他,让他完完全全成为我的。怀着这样的心情,我无法在那双纯净如水的眼睛下保持我的君子形象,逃避现实却也不是我一贯的作风。想起那晚的主动,我或许可以去追求他,但他天性中的冷漠又使我却步,进退维谷。还好那夜后马腾一直没来过,让我得以收拾乱成一团的心情。
你到底下决心没有?贺离在我耳边吼了一嗓子。啊,我还忘了这有位乱上加乱的家伙。什么决心?我决定装傻。马腾呀!事实证明我太天真。我的决心跟他没关系。抵赖到底。亲了人家就想跑?这小子是火眼精晶吗?呃……那是意外。飞哥,你不是那种人吧?贺离的声音里开始有了火药味。你不要始乱终弃!太严重了吧,我做什么了拿这么大顶帽子压我?一个KISS而已,这样就要我负责任?跟我折腾了一晚的男人都没让我这么费心,他凭什么?当然这些话都在心里。你不老跟他抬杠吗?什么时候这样关心他起来了?我转个话题。贺离白我一眼,知道我的企图。我是觉得有个人压压他也好,一天拽不拉几的。看你合适。会被压的人是我吧?那身寒气我就甘拜下风了。别看他那样,其实……马腾挺可怜的,他……二哥!小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音量很大地喊了一声。嘿嘿。贺离不好意思地笑了,瞧你急成那样,我这不什么都还没说吗?他怎么可怜了?什么事?我好奇起来。没什么、没什么……邵单我来拿。这个贺离!小乐!我喊住正想开溜的小乐,飞哥,你就别问了。我们都答应过马哥的……飞哥,你去追马哥好不好?这么久,我只看到他对你这样……我觉着你能给马哥幸福。小乐一脸大人样,语气十分诚恳。原来我是被马腾另眼看待的人,该高兴吗?喜悦在我心里流窜。我控制住表情,你为什么这样想?那晚你不和马哥亲吻了吗?敢情这酒吧里的全是火眼精晶。就凭这个吗?亲吻比上床更能说明问题,如果只是玩玩,发生关系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去吃别人的口水?你小子哪来这些歪理论?不是我,是马哥说的。我闭上了嘴,感觉心里的火开始烧了起来,真有这样的可能吗?今年我走桃花运?也许应该叫桃树运……飞哥,你就去吧!我们会全力配合你的。叶飞,美人当前,你就别犹豫了。穆德也来掺和。邵单和贺离走过来,飞哥,你俩真的很合适。叶飞,这事我看成。有这样撮合的吗?我招架不住了,也好,就这样下决心吧!不试试我也会后悔的。主意一定,乱糟糟的心情平静下来,那些很淫荡的梦带来的罪恶感也被我当是男人正常的性幻想抛到了九霄云外。如果马腾现在出现的话,我是不是可以深情款款地说我喜欢你?也许说句我爱你更具爆炸性。不过一开始就这样是不是太快了点?我还没和他说过话呢!但不是有话叫“兵贵神速”、“出奇制胜”吗……原来我已经陷得这样深了……
马哥!我震了一下,不、不会吧……那个在梦里无数次出现的身影映入眼帘,唯一的区别是穿着衣服。你居然还在想这些?!我心里咒骂了一声。穆德端上了那杯不会变的五彩酒,马腾啜饮起来,根本没瞧我一眼。刚才还昂扬的心情冷静下来,比起热情,马腾也许更需要安全感。从他不合群这点来看,马腾似乎对人很不信任,还有他那种非同一般的自制,也许是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的表现。可能他曾经被伤害过,而且伤得不轻……原来和心理医生接吻还有此妙处,我都快变成心理医生了!还要酒吗?贺离打断我沾沾自喜地分析,好,嘉士伯。我说,你能来样别的吗?那你说我要什么?要不试试马腾那种?呃?马腾这时瞟了我,眼里有东西闪了一下。我立刻被刺激,好的。口气听上去象是在赌气。穆德快给飞哥调一杯。好勒……怎么感觉象掉进陷阱?没等后悔,那杯酒已经端到我嘴边了。和马腾干一杯怎么样?谁倒了谁请客。贺离在一旁喳喳呼呼。马腾举起酒杯,我俩在空中碰了一下,他马上一仰头喝光了,我怎么甘心示弱,也一仰脖。!!!我喝下去的是油吗?五脏六腑全烧起来了,只要一点火星,我可以在这里上演自焚了。我拼命忍住那股燥热,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怕一开口火苗子窜出来,他妈的这什么东西?大家好象都在笑,这酒叫“就是耿小乐也要醉”,不知谁答了一句。原来……如此,我从凳子上很不雅观的摔了下去,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马腾的笑脸。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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