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为卓达的声量太大声了,一定会让被别人给听见,周莞尴尬地耳根处都泛起红晕,即悄声回道:「我知道了!你别再说了!」一心想著赶快结束通话,但对方又出声来打破他的想法。
「怎麽?你怕被人知道你那里痛?」卓达心知他的心思,故意说些戏弄他的话来,一边又猜著他现在会做何有趣的事来。
「没!」佯装出没事,周莞硬是开口强调。然,瞬间又改口探问:「问医生那里痛,很奇怪吧?」
「不会!他是医生早就看过无数个奇怪病患了。怎麽还会觉得你奇怪呢?」他挪换只脚,碎念:「早叫你在家附近的小诊所看看就行了,还硬是要到那麽远的地方看病,真是没事找事做!」
「我不想要让人知道……」周莞把头抵在柱子上,隐藏进阴影中咕哝道。
「知道了。那你自个小心点!早点回来。」卓达拿他没法,遂随口叮咛道。
「嗯。」周莞本想要挂断电话,临时又想起某件事,问道:「啊~对了!今晚你有想要吃啥?我回去时可以顺道买回。」
「买些肉片回来,可以吃火锅。」正在打字的卓达,分心敷衍道。
「我知道了,再见。」周莞挂断电话,再把手机收好。
随即听见护士吴小姐正在传唤他的姓名,便急忙走出阴影趋向诊疗室去。
诊疗室内---
医师何信齐坐在桌子後面等待下一位病患进入,护士吴善妙站立在门边指示进来的病人坐到桌子侧边的圆凳子上接受医师的诊疗。
何信齐拿起周莞的病历表,见上面一片空白。他问道:「周先生是第一次来这看病,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周莞瞬间涨红脸,不太敢道出自己的病症,迟疑半晌後才说出:「我那里老觉得酸疼,医生你可以开个药膏给我吗?」扭捏著双脚。
仔细检查眼前这位长相英俊体型结实的男子,何信齐猜想:看这男人的说话举止应该也是一位直男;可惜得是我如今已经有一位兼立情人,不能再劈腿乱搭关系了。且从对方稍为掩盖的领口边缘处,似乎留有几点暗红色淤迹,这该不会是名花有主的印记吧?
「是剧烈运动导致得肌肉酸痛;还是天气变化所造成得风湿痛;或是被撞击所造成得伤痛?是哪一种呢?」他凝视著他双眼,询问道。
周莞立即张开嘴,一时愣住全全不晓得要如何回答医师的问话。他不会说谎,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事情,故想了半天都还想不出要说是啥原因所造成的酸疼。
等不到病人的答案,何信齐追问道:「周先生,你是怎麽了?哪里不舒服吗?」
周莞抓抓腰部怯怯地说道:「医生,我是那里疼。」垂下眼球看向自己的下体部位,羞涩地用手盖住自己的裤档处。
看到他的小动作,何信齐皱起眉宇问道:「周先生需要我帮你转诊泌尿科吗?」
周莞急抬头挥手拒绝:「不!不!请医生开些酸痛药膏就可以了。」
他的话让何信齐更加糊涂了,继而追问道:「周先生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你若是不详细说出你的症状,可能会有延误病情的情况发生。严重的话会有生命危险,你知道吗?」
扯开嘴,周莞一副想要说话又羞於说出真正的原因,迟疑半天後才勉为其难地说:「医生,我这两条腿最近都会觉得酸痛,所以才会想要请医生开些酸痛药膏来止痛。」腼腆地向对方笑笑。
听完他的话後,何信齐直接拉开他的两条腿,按压一下他大腿内侧的某一点,问道:「周先生是这里不舒服吗?」
这被人触碰的感觉,让周莞略感搔痒。他即偷偷移开与医师手相触的脚,慌乱道:「对!对!」
何信齐顿时觉得很奇怪,这病患怎麽总说不清他自己的病症呢?他缩回手,改放於键盘上,说道:「周先生,依我看你的症状只是轻微的肌肉拉伤。我会先开些舒缓疼痛的药膏给你,若是周先生的酸痛有持续扩大的迹象,那麽你可以考虑转诊到骨科去作一次详细的检查会比较好。」
周莞紧张地把头往前伸,「医生,我是怎麽了?为什麽需要去看骨科?」
何信齐在病历表上签下姓名,摆出一张冷漠的表情,「我只能初步诊断周先生的腿部酸痛毛病,但是无法追根究底。所以我建议周先生转诊至骨科让那边的医师再替你做一次详细的检查,比较可以诊断出真正的原因。」他瞄一眼周莞,问道:「周先生需要我帮你转诊吗?」
周莞即摇头推拒:「不!不!医生,我不需要转诊。请你帮我开些止痛药膏就好了。」
冷冰冰地注视他,何信齐在心里想:这人怎麽老说著相同的话,听都听腻了!他装出笑容,「周先生若是不愿意转诊,我就先帮你开立一些疏解酸痛的软膏。你等领完药後,就可以把软膏涂抹在酸痛的部分上。持续涂抹几天,若是酸痛的症状没有改善,就要转诊到骨科,知道吗?」
周莞听话地像个小学生频频点头,「是!是!谢谢医生!」脸上笑得灿烂,动作憨厚地正坐在圆凳子上回视他。
但是,周莞老实的模样已经不被存入何信齐的眼中:他被三振了!他把填写好的病历表交至护士吴善妙的手中,遂又专心地拿起下一位病患的病历表详阅。
周莞见医生不再搭理自己,便移动眼球看向护士吴善妙,就见她向自己指示他可以离开房间了。他遂起身脚步拌矬地走出诊疗室。
「周先生,请拿著健保卡到领药台领取药品。」吴善妙热心地向他解说,并提醒道:「周先生顺著走廊走到大厅,再往左手边看就可以看到领药柜台了。」
周莞默默地点头,照著吴护士的指示顺著走廊走。
突然,他身上的手机又一次地响起悦耳音乐,提醒他这手机的主人正在呼唤他。他遂慌乱地掏出手机接听,「喂~」
不待他说话,电话那头便已出声质问:「周莞看完病了吗?」
「嗯。」他淡淡地回答。
「你有好好地跟医生说你是那里疼吗?」卓达故意再次问道。
霎时,周莞从心深处冒出羞耻心,扯著破绽百出的谎言道:「我……我说了。」
一听到他结结巴巴的回话,卓达马上就知道他铁定没有说出口。他走进厨房倒杯水喝,边旁敲侧击道:「这是真得吗?你真得有提到你是因为屁股痛,所以才去看医生的吗?」
听闻到电话传出来的话,周莞急忙掩住手机,心虚地左右瞧瞧有无人窥听到他和卓达的对话。见无人注意自己这边,遂松了一口气,他疾答道:「你别说了!我真得真得有跟医生提到自己是那里痛!我要挂电话了,拜。」不带他回话就匆忙地挂断通话。
他把手机仔细收好,劲步往领药台行去。一领到药袋後便急匆匆地离开医院,不敢再逗留片刻。
在回程途中,他顺道进超级市场购买一些鸡肉和牛肉片预备当晚上的火锅料理,还添购一些茼蒿、小白菜等绿色蔬菜。免得一锅肉会太油腻!
走向公车站牌的半路上,周莞赫然瞧见一位白胖胖的男人正推著两辆婴儿车,身上还负担著一个小娃,朝他迎面走来。他一时产生好奇心,遂偷偷地观察对方,暗想:他还真是厉害!居然能生出五个小娃来,真是太厉害了!
看著对方庞大的阵仗越来越接近自己,他遂暂停住脚底的移动,伫立在路边等候他们通过。
包幸轻轻抚拍趴睡於自己胸前的居慕,认命地推著两辆婴儿车往仁爱医院的方向走去。且自言自语著:这居葆快要八个月大了,照儿童手册上说要再接种一次什麽肺炎链球菌疫苗。居慕和居廷也同样要接种相同的疫苗。而居高和居界则是要接种什麽四合一、五合一、六合一的疫苗,一大堆零零种种让人看不懂得奇怪疫苗!
他轻哼一声,这养个小孩还真是麻烦!浑身冒出气地把两辆婴儿车随手停放在人行道边,他便大剌剌地坐上别人家的花盆上歇息。眼儿一溜转,瞧见有一位长得特英俊的男人正伫立在自己的右前方。看这人的面相,斜眉、双眼皮、浓黑眼珠、笔挺的鼻翼和型状好看的菱形嘴唇,跟费南和温嵩拿来一比较,要比他两人还要英俊好看!也让他猎喜地多瞧上几眼。
周莞瞧见那位白胖胖的男人正对上自己的视线,遂向他厚实地赞赏道:「先生你真是厉害!居然能生出这麽多小娃来!」
包幸听见这话,未经大脑便驳斥道:「这些小娃全不是我生得!你可不要乱盖在我头上!」
听他说完话,周莞是更加充满疑问了。他马上对答:「这小娃不是你生得,可是我瞧睡在你胸前的这小娃跟你长得好像喔!」
包幸顿时睁大双眼,震惊地低下头检视这费居慕到底跟他有何相似之处?瞧他睡得正熟的小脸蛋,淡淡的眉毛,胖嘟嘟的圆脸可是一点都不像自己啊!
周莞见他不相信,遂弯下腰指著小娃的胖脸颊,说道:「我看这小娃的圆脸跟先生好像喔!一样是白白胖胖。」他呵呵傻笑著。
这话说得是哪话?包幸磨合著上下牙关,面露凶相地恶狠狠瞪视他。
难道凡是圆脸蛋的都跟自己长得相像罗?那满街上的大胖子不就是自己的亲戚吗?他咬住下嘴唇,愤怒地狠瞪他。「这位大哥,你也够了喔!这圆脸就是像我!那、那、那不就通通都是我亲戚了!」他愤恨不平地指著路上其他胖子,喘著气怒骂。
霎时,周莞像个被拿掉电池的时钟,停摆!
他不知道自己的话中是否有啥问题?只是很单纯地说出心里话,却让自己的立场变得很尴尬,遂不知所措地呆站著。
包幸见对方人善良又好欺负,便得理不饶人地继续骂道:「还有先生,这带著小孩子出门并不代表著小孩子就是我亲生得!有可能是代替别人照顾这群孩子,知道吗?另外,先生可别以为你长得英俊潇洒就可以任意把这高帽子往别人头上戴去,我可是一点都不领情地!」装起痞样翘起腿能言善道地狠狠教训人。
当场周莞是被训得乖乖低头……全然是人善被人欺!
他听著训话没有反驳还羞愧地低头道歉:「对不起,先生。我只是看这小娃和先生你长得像,才会这样说。我绝对没有任何恶意!」挥挥手,眼神充斥著歉意。
包幸见他两只手提著大包小包的采购品,还软下姿态地向自己道歉。遂暗思著:瞧这人不像是金光党。而且随便吓唬他几句就变成这副小瘪三样,真好玩!
他装模装样地接受他的道歉,「我知道了。我接受你的道歉。先生你可要记得下次别任意对陌生人下定论,否则就会招惹到杀身大祸!」
周莞连连点头承允。又看他一人很辛苦地照顾这五个小娃娃,遂主动热心道:「先生你推著这些小娃娃要上哪呢?需不需要我帮忙呢?」
一听见有人说要帮忙,包幸的两颗黑瞳瞬间发光。「好!好!」他马上点头答应。
伸手抓住周莞的手,包幸指挥著:「先生你就帮忙推那两辆婴儿车到仁爱医院去。」接著,他站起身甩动两只手臂,反像个旁观者无情看著他推著两辆婴儿车。
没有任何恶意的周莞,纯粹只是想要帮忙这位胖子。他很热心地推著两辆婴儿车尾随在包幸後面,再次折回仁爱医院。
他提著好几袋大袋子,且还要很小心地留意婴儿车的路况,又担心与包幸失散,遂脚步匆忙地紧跟在後。像极个服伺任性少爷的管家。
而真正的当事人瞧他这麽热心作公益,遂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便自以为是地带头走路,完全把四个孩子丢给对方照顾。还无心地忽略对方手上还提著好几袋的袋子,可能不堪负荷两辆婴儿车的重量。俨然自顾著自个走路,忘记尾随在他後面好心人的辛苦,也忘记自己才是孩子的监护人,只顾著撇下担子的轻松,快步往前行。
本来周莞正打算搭乘公车回家,现又变成帮著别人推著婴儿车折返回仁爱医院去。
老实的他认真地抓著两辆婴儿车的把手,又提著许多沉重袋子,没有任何抱怨,一副心甘情愿地跟随在包幸後面。
另一头出租楼房里,卓达每隔几分钟便会抬起头观望时钟的走向。他推算著从仁爱医院回到家的时间差不多足够了,为什麽对方还迟迟未归呢?
苦等不到人回来,他遂坐立不住地起身来回踱步,暗思:这人是跑哪去了?怎还不回来?该不会又让坏人给逮了吧?
他不太放心,决定再打通电话查询到底是咋样了。
这次手机响铃许久,才终於被人接通。
他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劈头就骂:「你跑哪去?怎麽还不回来?」
「我现在正帮人推著婴儿车,你再等会。」周莞快速说完话,便急著要挂断。
卓达急忙大吼:「你给我等一下!」随之压低声量追问:「你现在人在哪?」
「我现在要去仁爱医院,怎麽了?」周莞拿著手机讲话,并用手挡住声音传出,呈现不太安宁的模样。手上的两辆婴儿车正停放在他面前。
正带头走路的包幸猝然听见身後面有手机铃声响起。他停下脚步转头好奇地搜寻是谁的手机在叫人。遂见是好心人的手机在催促著,他即竖起耳朵感兴趣地窃听好心人与通话者之间在交通什麽话?
「你不是已经要回家吗?怎麽又会再往医院去?」浓厚的不满声音正透过手机话筒传达到周莞这边来。
周莞一度找不著话来解释,「我……」突然间又瞄到包幸正直视著自己并好奇地偷听他说话,遂匆忙说道:「我回去後再跟你说,现在先这样了,再见。」话罢,即切断通话收起手机。
他赧然地回望他,红著脸解释:「家人问我去哪了,怎麽还不回家?」
包幸见他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耸耸肩假装不在意地说道:「喔~是这样啊!若是家人在找你,你先离开没关系。」假装要接手两辆婴儿车,可心里却紧张地猜测对方不会真得要丢下自己离开吧?
周莞摇摇头,憨厚道:「不了,先生你一人要带著这五个小娃娃上医院,一定很辛苦!所以我还是先帮你忙好了。」他热心握住婴儿车的把手继续往前推。
包幸见他没有因为自己的假话而真得顺著说要离开,遂放下紧张的心情。转瞬又升起主人的架势,对著他吩咐道:「那先生你要小心点推车,这两辆婴儿车里可是坐著四位娇贵的小孩,谅你也赔不起这四个小孩的损失。」
周莞忠厚老实地点头,真得依小心谨慎的态度推著婴儿车。
包幸瞧见好心人的小心动作,遂暗自在肚子内高兴偷笑:他真是一位很好骗的好心人!
非常好心的周莞不仅帮忙包幸推著两辆婴儿车一路辛苦地返回仁爱医院。又再热心地帮忙亲自送达小儿科门诊室外,才向包幸告别:「那麽包先生,我就先离开了。」他弯下腰有礼地向他道别後,转身离开。
等他一转身,包幸便像是抽中头奖似地掩嘴嘻嘻笑。
本来,他还想要留下他来帮忙自己护送小孩回家,但是瞧他一脸焦急地急得想尽快回家的表情,只好放人离开了。
包幸偷笑盘算他的情形,已离开的周莞全然不知道。现在的他正震惊於在医院外的路边看见卓达的身影。对方正坐在打开车窗的汽车内朝他微笑示意。
眼见街道上的行人逐渐往这边集合过来,周莞遂匆忙地走上前,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进入车内。
他急忙指挥道:「你还不快把车窗拉上,待会聚集上一大堆人,就会阻碍交通了!」担忧地检查路况。
卓达戴上墨镜接著瞧他一眼後,才关上车窗,发动引擎驶离现场。他握著方向盘,追问:「周莞你为什麽又回到仁爱医院?是生病了吗?」伸出手触摸一下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