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红错
红错  发于:2010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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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国后第三天踏进名扬,许是脸上狠戾的神色退去了他人,许是谁也没料到自己突然的出现,何绍无心去管,他现在只想见一个人。
  来未。
  想当着他的面,认清自己的感觉,什么样的结果他都想过,只是没料到,见不到来未时自己的失落。
  这两个人,居然都没上学,真有默契。
  可我没耐性等着你送上门来了,丹放。
  何绍很是有些可惜地敲开了校长大人办公室的木门,看着一向冷静的校长眼里闪过惊愕,何绍有点满足。
  "我记得还没到三个月,或许,我的日历翻慢了?"Z女士把玩着手中的笔,看着他的目光有种不容寻衅的威严。
  别再用这种目光看我,我受够了。何绍几步走近办公桌,"啪"的将一本资料夹丢到桌子上:"别以为我是你手中的棋子,你想怎样我都会听你的。"
  没有被他的怒气冲到,校长取过资料夹,翻了翻,是何绍自己的学生档案--属于名扬的。
  "什么意思?"摇了摇手中的夹子,Z女士明知故问。
  "你不傻,所以你该料到,我也不是傻子。离开名扬,我有的是地方去,倒是你要想好了,你逼得我走上这一步,名扬还会不会有好日子过。"何绍冷笑,厌恶她的拐弯抹角,狡猾。
  "所以呢?"她已经在叹气了,又问了多余的一句话,他想干什么,早就写在脸上了。保了丹放一个多学期,这下子,只能让他自求多福。
  果然,何绍直奔主题,连个磕巴都不带打的:"不许再管丹放,不然,我保证你以后要保的绝不只是他一人!"
  那一晚,来未在自己怀中哭得碎心,哭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丹放不断地吻着他的发,知道现在没有任何语言可以阻挡他的宣泄,痛痛快快地哭过后,来未才会好起来。
  哭声逐渐淹息,肩膀的颤动也已静止。哭出所有的气力,最后便是昏迷在泪水中。丹放抱起他走进卧室,轻巧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看着他的睡脸,抚去未干的泪痕,丹放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迦日,其实告诉自己了。
  没给他任何准备,直接就是一句话:"他强暴了希柚。"
  你没听错,别那么看我。
  他的话不亚于晴天霹雳,丹放难以置信,因为惊骇而变得尖利的目光看得迦日好不舒服:"你觉得恶心?"
  --没有。想了很久,丹放才得出这样的结论,于是前前后后许多事都想明白了。怪不得,他的罪恶感那么重,怪不得,他被何绍那个恶棍强暴后会是那种反应。
  所以,会厌恶地要了结自己。
  丹放嘲解地笑了,到底是自己的思维与众不同,还是自己太爱这个男孩了。居然在意的不是强暴本身,而是来未的心。想着,他不禁摸过来未此刻安宁的小脸。
  来未,真有魄力,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竟然可以不择手段。可惜,弄错了对象,如果早些碰到自己,他绝不会犯这样的错。
  应该是很后悔吧,不然,怎会连睡觉的时候都紧皱着眉头。那个时候,侵略的时候,怎么可能获得快感,想必,心里也很痛,也绝望了。
  你说我逼你,是你自己把自己逼得太狠,狠到我都不忍心去看。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没人会有兴趣再提。那个时候的你,看不清现实的你,只是个野蛮的屠夫。
  现在,有我爱你,你也要学会爱自己。至少答应我,再次展开杀戮时,换把刀,换把--不会再伤到你自己的刀。
  面对熟睡的来未,丹放说出自己的心声,希望可以在此时传递到他内心深处。
  早上跑完步回来,看来未还在熟睡。淋浴后走到床边,看他的脸睡得发红,模样霎是怜人,抬手轻抚,烫人的温度让丹放有种不好的预感。
  温度计对着阳光,他不无担忧地叹息。
  38°9。烧得真厉害。
  细微的呻吟响起,丹放扭头看他,来未迷茫地眨了眨眼,忽地露出柔媚的笑,丹放心紧了。
  来未?唤他,不确定他是否清醒。
  浓密的睫毛扇了扇,连抬眼都嫌吃力,没有回应他,继续睡去。丹放自责,真的开始后悔昨晚对他的苛责了。与其面对他暴露的愤恨,倒不如,再看回他的冷淡。
  笑得这么无力,让我看不清你现在,是恨着我,还是爱着我。
  请了个假,丹放留在家里照顾来未。 降温的湿毛巾换了不知道第几次,来未才醒过来。勉强地坐起身,浑身提不起一点劲。
  醒了?丹放松了口气,真有点怕他一直这样睡下去。水杯递上,来未却拿不稳杯子。如同上次在医院那般端水喂他,丹放的体贴,无微不至。
  来未的眼,自清醒后就一直朦胧得叫丹放看不穿,像失了魂的娃娃,丹放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吃点东西,一会吃药。吻了吻他滚烫的额角,很想再抱抱他,又觉得不合时宜,丹放扬起的手臂,被自己生硬的收回。察觉到了他的犹豫,来未低垂的眼闪过一丝阴晦。
  什么时候离开我。
  来未开口,看着丹放的眼神充斥着厚重的距离感。这样的眼神让丹放想回避,眉头皱了起来,他发现自己没有任何话是现在能说得出口的。
  眼前的人,离自己好远,已经不是伸长手臂就能拉回来的了。
  僵持着,丹放本该去振醒这个头脑不清楚的家伙,但自己只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有些累了,来未眨了眨眼,柔情缓缓浮上眼眸,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尖锐的电话声就叫嚣着打破了静谧的气氛。丹放想听他把话说出口,然而来未已失望地长叹一口气,拒绝再继续了:"去接电话吧,好吵。"
  无可奈何,只能等这该死的电话结束再诱他开口了。
  来到客厅,看着电话屏幕一闪一闪的显示着一长串来自国外的号码,丹放突然有种想要扯断电话线的冲动。
  最终,选择了接听。电话另一端,那个女人的声音还是这么难听:
  "亲爱的儿子,你最近安好?"
  亲爱的儿子,你想我了没?
  不理会她嗲嗲的声音,丹放开始想象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做作得要死。
  "真冷淡啊,呵呵。"
  再次忍下摔电话的欲望,她的笑声听得他不寒而栗。为了提醒自己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丹放侧头看向卧室。屋外倾盆大雨,来未靠在床头,眯着眼睛出神地看着密密交织的雨水,有什么东西在他眼中闪闪发光。
  "你不说话我就说喽!"妖妇刁蛮地拽回走神的儿子:"听说你最近不太安分哦,是不是很想早点去澳洲?"
  少来这套。丹放不耐烦地顶了回去,厌恶她奸诈的试探。
  "哎呀你这脾气得改改,不然你的小情人怎么受得了?"
  丹放语吃,无以宣泄的拳头握紧,不安的感觉浮上心头,以沉默应对她的歹毒。
  另一个房间里正在接电话的丹放,脸上阴晴不定。来未巧妙地隐藏了自己关注他的目光。其实,只想说一句话。
  不要离开我。
  矛盾吗?刚刚还在驱赶他,现在又去哀求他。没听到也好,至少不会以为自己在戏弄他。不是早就想好了吗,就算失去,也不过是一死。为何自己现在仍不死心。
  看着你就痛,丹放,你明白吗。
  因为高热脑袋胀得要裂开了,来未小心呼吸着避免触动太阳穴充血的神经,到了这个时候连身体都跟着作对。
  我不配,拥有这样的感情。
  我,不配。
  放下电话丹放才想起来家里没有药了,估计来未现在也没胃口吃主食,反正病人最大,他想吃什么都随他了。暂时把他刚刚的欲言又止搁置一边,丹放寥寥说了几句,拿起雨伞走出门外。
  瓢泼大雨几乎看不清街对面的行人,这阴郁的天气让心变得更沉了。丹放现在的感觉,太复杂,有些伤感,有些懊悔,还有一点害怕。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丹放没想过揭下来未的面具后两人会变成这样。确切地说,是来未变成这样。他以为打破了隔阂后两个人都会好过,来未也会变得正常起来。但是现实似乎并没有照预计的那样去发展。
  相反地,爱的那个人越走越远。背道而驰。
  一切会好起来吧?丹放不乏希望的这样想,一定可以。
  或许,他需要一点时间。丹放想着,怀念把来未抱在怀里时温馨的感觉,虽然那时他还戴着面具,但他眼里流出的情意丹放收到了,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假的。
  慢慢来。
  慢慢来的后果,就是在丹放回家后,失去了来未的踪影。
  空空的床铺,用过的被子缩成一团。心如止水地从玄关走向卫生间,再穿过厨房回到客厅,跳进那个许久未有人住的隔壁,同样的步骤重复了一遍后,丹放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阳台上。
  面如死灰。
  接下来的三天,丹放每一日都过得魂不守舍。焦躁、烦闷、忧心忡忡。不知道他会去哪里,每天丹放都在这个城市里四处游荡,并不期望会好命的在哪里碰到他,只是坐在家里枯燥的等待,早晚丹放会把自己逼疯的。
  不上学,每天吃的比猫少,睡眠质量还不如叫晓的公鸡。这样的日子会过多久丹放心里没底,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不能再失去了。
  第十八章
  三天了,来未依旧了无音讯。他尽量回避脑海中的那个念头,但是这个时候,他总会不自觉地想起Dan。
  继而,是窝进骨子里的恐惧。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能胡思乱想,却把自己越搞越乱。丹放突然发现自己十几年来的坚强竟是这样不堪一击。
  到了晚上,他才回到豫景园。
  重重的心事让丹放没注意到那个伫立的黑影,在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一刻,黑影悄然移动。突然出击,硬实的臂肘袭上丹放暴露的颈部,不等回身,来者迅速的压制把他逼到了门板上。
  贴着他颈子的胳膊重重捶了一下,何绍笑着四处看了看:"你的小情人呢?"
  不是形影不离吗?怎么不见人影?
  疼。何绍力道不小,丹放镇住因为遭偷袭而加速的心跳,懒得理会他的歪心思,斜眼对上何绍贴近的脸:"放开我。"
  不想回答?也罢。我总会有所收获。示威地屈膝顶住被钳制的身体,何绍发现他眼里的斗意愈见鲜明:"你生气了?"
  "小人!"丹放挣了一下,无奈何绍的卡位死死锁住自己的关节,没有任何动弹的余地:"你害怕和我打?"
  呵,丹放,你真舍得为他打?
  "是你该死!"咬牙切地扯出四个字。何绍有种危机感,但是很兴奋,比每次上场比赛前的自己还兴奋:
  "只怕你打不死我。"说着,放开了他。丹放转过身,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掉头往外走,何绍心领神会地跟上。
  避免影响他人休息,丹放选择在顶楼开放的天台进行打斗。
  几日来非人的生活让丹放差点忘记了还有何绍这么一个人,今日他突然来访,丹放才拾回压在心底的憎恶--对他的憎恶。无暇去问他怎会突然回国,校长的处理,丹放也是有些意见的。
  没有来未,丹放必然不会和他动手。但是如今,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比如现在自己强烈的斗意。
  快速而轻巧地弹跳着双脚,何绍好整以暇:"不行礼吗?"
  脱掉外套丢在地上,丹放厌恶地走近他:"礼始礼终,对你用不上!"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他已垫步上前,右腿屈膝内扣以左脚为轴心,迅疾地侧身踢出。何绍机敏地摆出防卫姿态,知道他这一脚不是一个拳头可以打回去的。未击到头部,丹放随即勾踢鞭打回来,擦过他下蹲的身体。何绍弹跳起身,挥拳反击,迅猛不亚于他方才那一腿。
  抬手上格挡,生生抗下这一拳,位置过高,铁拳重击臂骨。丹放脸色铁青。
  "疼吗?"何绍不忘调侃,知道他不适应这种斗法,手抬得这么高,以为我是小混混啊?笑着移身,乘机打出另一拳企图扣袭丹放腹部。丹放也不是省油的灯,吃了一拳大致有了底,蜷膝顶开何绍靠近的身子,顺势扬腿狠狠撞上他腰侧,轻易地躲过了他第二个拳头。
  "何绍你话太多了!"说着,丹放脚下的动作却越发狠戾,趁着拉出些许的距离,右腿横踢直逼何绍的脸,被他抱在头前的手臂挡过后,同时蹬地跳起的左脚迅速随身体右转再掷去一记横踢,两下爆踢,承受的肉体发出闷实的声响。
  真快,丹放,好漂亮的双飞。何绍的格斗欲望被完全挑起,疼痛在身,没有发挥进攻型拳击手擅长的狂轰滥炸,一反常态地同丹放斗起了刺拳。几下佯攻,丹放沉着应对,快速移动等待在他的试探下找到踢击的机会。然而不经意间,何绍揉身而上,一记右直拳猛然轰至丹放面门,被他的左手刀格对防住了这一击。但何绍接下来的一组重击显然让他有些难以招架,左右直拳加小摆拳连串袭来,承接之下,暂无反击的余地。全国高中男子拳击赛的冠军,哪会那么好对付。
  "还行吗你?我以为你黑带有五段了。"何绍痛恨他过于灵巧的脚步,每次站位都那么准确,天生的格斗家。恨恨的,揪住他防守的缺陷,右平勾拳冲去。跟不上他拳法的变速,躲过了脸,剧痛砸在丹放胸口上。不容何绍露出得意的神色,丹放擒住他袭来的右手,转侧以身体带动,扯过何绍重心的同时踢劈他站立的左腿,将他一把摔在地上。
  "起来!"何绍的话真恶心,丹放双目亮藿藿地瞪视着他。
  刚站起来,丹放凌厉的踢击就把他一步步逼到天台铁丝网边:"横踢,侧踢,倒钩,劈腿,后旋,"一下下数着自己踢出的招式,丹放脸色寒若冰雪:"我只是在想,哪一招才解恨!!"
  你这头畜牲!
  当何绍无路可退地贴上镂空的护拦网时,丹放正面扣死他的脖颈:"当时,你就是这么卡住他的吧?"一想到那时来未脖颈处一圈骇人的乌紫,丹放就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畜牲:"你疼吗现在?!"
  我疼吗?来未--
  想起那个人,何绍炸裂开。不想用拳头招待他,出其不意地反手钳住丹放锁喉的腕部,"啪"地一声硬是活生生地给扭了下去:"我是强奸了他,但是现在光顾他下面的是你,别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伪君子!"
  长眼细眯,刚才那一声不是什么好动静,碎骨的痛后已经没有知觉了,八成是脱臼。趁何绍怒火中烧,丹放干脆抓住他捏死不放的手,一脚蹬地撑住重心,身子右倾后倒借力推送。何绍没有准备地被他蹬摔了过去,还没站稳,丹放已经踢上背部,直踢得他肺腑生痛。
  试着扭动手腕,没用。丹放更在意他刚才说的话:"你嫉妒我。"
  承认吧何绍,你龌龊地爱上了他。
  在强暴他以后。
  不想在他面前这样看清自己,何绍伏地的身体撑起,丹放那一脚的分量着实不清,但还没到结束的时候。跳起身,盯着他的眼放出虎狼般凶恶的目光,站位,何绍开口:"继续。"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丹放扭动脖颈,第一次和这个畜牲达成共识:"再补充一句,我是九段。"
  他爱上你了?那么让他亲口说出来。很为难?因为他不见了?真奇怪丹放,他这么爱你怎舍得离你而去?
  就算现在输给你了,我也不觉得遗憾。
  这一架打得昏天地暗。
  两人实力相当,丹放略胜一筹,何绍挂彩,没有哪场比赛让他像今天这样虚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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