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猫传之翔龙记————木月璇
木月璇  发于:2010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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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与展昭说了会儿话,喝了几杯茶,便告别去了。

 

这时,项福正好说到:“如今投在安平侯门下,蒙侯爷另眼相看,收留在府,今特命前往天昌镇,专等要办宗要紧事件。”语气满是得意。

 

白玉堂闻听,便问道:“哪个安平侯?”

 

项福道:“焉有两个呢,就是庞太师之子安乐侯庞昱。”一脸得色。

 

白玉堂听了,微微冷笑,道:“项兄如今是投在安乐侯门下了麽,很好,很好,那麽小弟先恭喜项兄了!”

 

项福看著白玉堂的笑容有些头皮发麻,拱拱手正要道谢,只听白玉堂唤过小二会账,立起身来便走,一直下楼去了,独留项福在原处尴尬不已。

 

展昭看得明白,心中喝彩,“这便是了,他怎会与项福这等败类相交。”显然已将白玉堂视作知己了。适才,展昭听项福言,要到天昌镇专等,他早先得到消息,包拯过些日子才会到天昌镇,此时便打定主意先往苗家集走一趟。


 

苗家集是个小地方,住的多是些农户,入夜之後,农家人为了省灯油多半不会点灯,乍看之下一片漆黑,偶尔几点火光也是一闪即逝,只有那南面的大宅院里灯烛明亮。


 

苗秀家中,苗秀父子两个各自高兴。苗秀见他儿子苗恒义面前堆著六封银子,问道:“你如何弄了许多银子?我今日在潘家集也发了个小财,得了三十五两银子。”说罢,便将遇见了一个俊哥替还银子的话,说了一遍,说罢哈哈大笑,掩去了其间害怕的内容。


 

苗恒义道:“爹爹除了本银,得了三十两银子的利息;如今孩儿一文不费,白得了三百两的银子。”

 

苗秀笑嘻嘻地问:“这是什麽缘故呢?”

 

苗恒义道:“如今侯爷遣项福去行刺包拯,太守又与侯爷商量,项福此行成功也便罢了,若是失败,也需早做准备。到时候爷改换行装,舟车吃住,全交孩儿打理,太守又给了孩儿三百两银子专办此事。到时,孩儿只消将侯爷送上船,到了京中费用多少,合他那里要,想侯爷他做的都是暗中的事情,哪里敢声张考查。这些银两原本就是太守所允,给与不给,候爷又是如何得知。爹爹,您说,这三百两银子岂不是白得的麽?”


 

展昭打一入夜就已换上夜行衣著,潜入苗家集,进入苗秀家,此时在窗外听得明白,暗道:“当真是一丘之貉,恶人自有恶人磨,再不错的。”忽然听闻一丝细微的衣袂鼓动之声,回头一看,一道白影迅速闪过,仿佛是白玉堂。果然还是那般性情,白日里替人还了银子,晚间就来讨债了。


 

  
忽然一盏小灯由远及近,展昭提气,盘柱而上,避在檐下,四下观望,已不见那白影的踪迹,不知是避在哪里了。一时童心大起,想到那白玉堂若是也如他般盘在哪根柱子上,眼下这情形不正与画中的“二龙戏珠”颇为相似,不禁暗暗发笑。


 

那提灯而来的是个小丫环。只见那小丫环慌慌张张跑至厅上,道:“老爷,不好了,夫人不见了!”

 

苗秀父子闻听,吃了一惊,连忙一齐往後面跑去了。

 

展昭趁机盘柱而下,心道:“是了,想必是那白玉堂的调虎离山之计。”侧身进入屋内,见桌面上放著六包银子,外有一小包。他便揣起了三包,暗自说道:“三包、一小包留下给那个花银子的,叫他也得点儿利息。”抽身出来,施展轻功,径自去了。


 

再说那白玉堂,他白日里在酒楼里听得分明,待一入夜便也往这苗秀家来,只是比展昭晚了半刻。先见有人在窗外窃听,後见他贴立房檐,也暗暗喝彩,心道:
“此人本领不在他白玉堂之下!”因见灯光,他便迎了过去,原来是苗秀之妻同丫环执灯给那屋里的奸父子送夜宵。白玉堂好生气愤,心道:“尔等所食皆是欺压乡邻所得,今日白爷爷正好替天行道,为那些被您们欺压的百姓出口恶气,也帮帮那窗外之人。”思及此,白玉堂使个手段调开丫环,趁空抽剑向那夫人一晃,道:
“要嚷,我就是一剑!”

 

苗氏本是胆小之人,早吓得骨软筋酥,哪里叫嚷得出,见眼前一白衣人,俊美不凡,手持宝剑,只当是神仙,口中告饶道:“神仙爷爷饶命,神仙爷爷饶命!”

 

白玉堂听其称之为“神仙”,眉一挑,转念又想,既然畏惧神仙,我何不趁机扮上一回,让他们记住教训,以後不敢再行恶。打定主意,千里传音到那妇人耳中道:“我乃锦华上仙,知汝夫与汝子多行不义,特来执行天罚!”


 

苗氏只听得耳边隆隆作响,声如洪锺,吓得不敢抬头。

 

白玉堂又道:“如今本座代天收回尔等不义之财,暂留尔等性命,汝今後需好好规劝汝夫,管教汝子,如若再让我发现尔等恶行,本座定斩不饶!”

 

苗氏原是良善之人,早就对苗氏父子所作之事有些不满,只是身为妇道人家不好多言,口中答道:“仅尊上仙法旨。”

 

白玉堂听了,暗暗发笑,继续说道:“汝罪孽深重,需在此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默诵百遍方可赎罪,其间不可间断。”

 

苗氏叩下首去答道:“仅尊上仙法旨。”於是原地跪好,双手合十,开始诵经。

 

白玉堂隐隐听到远处有男男女女呼喊“夫人”的声音,忍著笑,施展轻功,向苗家的厅堂而去。

 

白玉堂到得厅堂门口险些撞上一人,那人倒是机警,一提气,跃起丈余,宛若飞燕一般,在空中一折,又是一掠,转眼已是三五丈外。白玉堂暗自吃惊,这等轻功前所未闻。此时,一轮银月刚好从云後移出,照亮那人的面孔,清俊出尘,正是那日在潘家酒楼所见的蓝衣人。那人回头对白玉堂轻轻一笑,便随著再度归於云後的银月,消失在夜幕之中了。


 

白玉堂突然生起了一种想随那人而去的念头,但忆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还是到那厅堂里去了。只见那桌上还摆著三大包、一小包银子,忽然明白方才那人的一笑是什麽意思了,心道:“是了,所谓‘贼不走空’这必是留给我的了,还真是个有趣之人,下次见面可结交一番。”於是也不客气,抱起那三大包、一小包银子就走。


 

苗氏父子在假山後面寻到了默诵经文的苗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探出事情的经过,顿觉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连忙回屋查看,哪里还有银子的影呢!父子二人怔了多时,也无可奈何,惟有心疼怨恨而已,再加上耳边还不停的响著苗氏诵念经文的声音,更加烦闷。


 

展白二人拿了银子各奔前程。展昭是一路快马加鞭直奔天昌镇而去,而白玉堂仍是继续闯荡他的江湖。

 

这一夜,苗家集附近的穷苦百姓起身时,都在自己的院中发现一两锭银子,纷纷感谢上苍垂怜。

 

 

14

陷空岛──

 

白玉堂正难得安静地享受著下午的时光,斜倚著一棵大树,看著支在身侧的鱼竿的浮子在水上一动一动的,也不去管鱼儿有没有咬上钩。

 

“老五,老五,在哪呢?”一个粗狂的声音在远处嚷道,是穿山鼠徐庆,徐庆是个孝子,最近刚刚回山西老家探望老母,已经离岛了好一阵子。

 

“三哥我在这儿呢!”白玉堂高喊,起身收好鱼竿,这意味著他宁静的下午时光宣告结束,他期待著外出归来的徐庆能给他带来点什麽有意思的消息,他最近实在是无聊得很。


 

一同来的不只徐庆一人,还有其他三鼠和白玉堂的大嫂卢方之妻卢氏,五个人一起到来,兴致勃勃地盯著白玉堂,倒把个一向胆大的锦毛鼠白五爷看得有些发毛,开口试探道:“四位兄长和嫂嫂有事找玉堂?”


 

卢氏掩口笑道:“五弟说得什麽话,没事便不能找你了麽?”

 

白玉堂天不怕地不怕偏有那几个人是他怕的,一个就是这位大嫂,连忙道:“玉堂不是这个意思。”

 

一旁的徐庆道:“唉,老子可学不来你们那些卖关子的毛病,五弟我和你说,这江湖上有出现了一只‘猫’,这回的这只可是不一般!”

 

你道这徐庆为何如此说话。只因锦毛鼠白玉堂讨厌“猫”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凡是犯在他手里名号里有“猫”的人的下场均是惨不忍睹的。一时间锦毛鼠手段狠毒便在江湖上传开了,但这“讨厌猫”一点却被冠在了五鼠的名上。五鼠势力不可小觑,一年来江湖上再无人敢称猫。这於五鼠倒没什麽好与不好,只是对白玉堂来讲就是大大的不好了,因为他要找“猫”的目的可是外人不知道的,没了线索,他也只好在陷空岛里窝著了,偶尔出去几回,或者行侠仗义,或者英雄救美,红颜知己,江湖朋友满天下就是找不到那只猫。其他四鼠看到这种情形也暗自著急,他们宁愿看到那个一听到“猫”字就奔出去的锦毛鼠,也不愿意看到这样郁郁寡欢的白玉堂。


 

果然,白玉堂一听徐庆说到“猫”,眼前一亮,道:“这‘猫’有何不一般?”

 

四鼠和卢氏见白玉堂来了精神纷纷高兴,卢氏道:“三弟啊,还说我们会卖官子,你这不也很会卖关子的,还不快些说与五弟听。”

 

徐庆道:“大嫂,您可冤枉我了,我这不是想词儿呢麽。这回这只‘猫’不是一般的‘猫’,是皇家的‘御猫’。现在江湖上可传开了,昔日的南侠展昭投了朝廷,做了皇帝老儿的玩宠,五弟你说有意思没有意思?”


 

徐庆本来以为白玉堂听了这消息,或者高兴,兴冲冲地去找他的“猫儿”,或者气愤,抄起宝剑去教训那冒“猫儿”之名的伪君子,谁料这白玉堂是越听神色越冷,到最後徐庆竟说不下去了。


 

还是卢氏出来打得圆场,“怎麽?有什麽不对麽?”

 

白玉堂道:“我那猫儿向来不追求名利,这‘御猫’想来不是他,玉堂早年有些胡闹,给哥哥嫂嫂添了不少麻烦,玉堂在此向哥哥嫂嫂赔罪了。”说完,双膝落地,便向五人叩首。


 

五人顿时慌了手脚,拉人的拉人,说“没关系的”,说“五弟长大了的”乱作一团,那本来用作“调剂”生活的“御猫”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白玉堂的确长大了,江湖上再怎样盛传他手段毒辣,极度憎“猫”,他也不会再去为了一个名号便找上门去了,所以他不打算去开封,也不打算去找那个“御猫”,他的猫儿该是风淡云清的模样,就像数月前在潘家酒楼遇上的蓝衣人。找了这些年,人也有些倦怠了,也许当他停下脚步不再寻找,他的猫儿会自己出现在他面前,温暖的笑著。


 

尽管白玉堂不打算去开封,但他却不得不去,因为他的友人也是他的义兄颜查散吃了官司被判了斩刑。所以开封之行白玉堂是免不了的。

 

 

 

开封府──

 

细雨如丝。

 

展昭抱剑站在廊下,见不远处的建筑都被笼在一团白色之中,不由得叹了口气。几个月前,他推掉了名剑门老门主的邀请跟著包拯来到了开封,不是他非要跟著包拯,而是包拯实在是太会得罪人了,而且得罪的还都是大人物,自项福之後,形形色色的杀手更是层出不穷,谁让他斩了庞太师之子庞昱,那一党的人可不会放过他。相交一场,他若是让包拯死在这些人手下,岂不是坏了他南侠的名头,更重要的是,包拯确实是个好官,这样的人应该长命百岁才是。所以,他出於公义私交把包拯送到了开封,原以为包拯此行立了功,为朝廷除去一个蛀虫,皇帝应当好好嘉奖派来一队大内侍卫才对,谁料到,大内侍卫有了,而他也不知哪根筋不对,被包拯诓去耀武楼,说是试艺,他当时就不乐意了,他展昭的功夫师傅倒是可以试,试给皇帝看,他能懂麽。为了给包拯个面子,他特意在皇帝的理解范围内比划了两招。在他的观念里,那天的招式应该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又是一个不曾料到,皇帝却好像从没见过似的,大声喝彩,不仅封了官,还封他做“御猫”,这下好了,他得罪了整个江湖的人,尤其得罪的是五只老鼠,最为得罪的大概就是那只白老鼠了,他至今还记得那白玉堂在西湖教训“飞天猫”时的模样,他已经开始期待白玉堂在某天晚上出现在他面前说“你就是那御猫”了。


 

“展护卫是在练功麽?”说话的是公孙策,展昭这次救助包拯时在他身边遇到的,据说是包拯的同乡,因为种种原因而落第,但却有真才实学的一个人,由大相国寺了然大师荐给了刚刚升任开封府尹的包拯,见面之後才发现原来彼此是认识的,也就安心地跟著包拯了,但在展昭看来,这个家夥也是个狡猾不输包拯的人物,他刚认识时的包拯耿直又老实,现在居然陷害他,一定是给这个姓公孙的带坏了。“公孙先生,何出此言?”


 

公孙策道:“因为王朝他们练功的时候表情都是很严肃的。”

 

这个人的理论真是奇怪,展昭决定视而不见。

 

公孙策也不生气,他知道展昭对他不友好的原因。不错,包拯确实和他提过展昭无意为官,但他仍建议包拯向朝廷举荐,因为,当他第一眼看到展昭时,他就知道这个年纪不大已经名满江湖的少年,必能和他一起一文一武守护著这片青天。所以,眼下他要做的就是和这个新任的护卫搞好关系。“展护卫可是在为这几天江湖上的传言而心烦?”


 

“我走我路,俯仰无愧与天地,何必计较那些旁人的话。”

 

“那展护卫这几日何以郁郁寡欢?”

 

展昭叹了口气道:“有一位朋友,我一直想与他结交,每次都擦肩而过。他为人侠肝义胆,孤傲不群,平生有两恶,一恶官差,一恶‘猫’,偏偏我如今两样都占,实在是令人头疼,这几日估计他也该到了。”


 

公孙策道:“展护卫说得可是那锦毛鼠白玉堂。”

 

“公孙先生如何知道?”

 

“展护卫这几日不是都在看那本《江湖志》,上边不是写著‘展南侠投身官府,锦毛鼠北上除奸,猫鼠大战拉开帷幕’麽?”

 

展昭失笑道:“难得公孙先生记得那麽长的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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