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猫传之翔龙记————木月璇
木月璇  发于:2010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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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麽,展大人请──”那个请字还未说完,只听韩彰“啊”一声,不见了。原来是韩彰一时不查,而展昭又刚刚走过去,忘记那里有个陷阱了。

 

“韩二侠,你不要紧吧?”展昭跑到韩彰陷落的地方问道,没听说还能掉到自己的陷阱里的。

 

陷阱很深也很窄,仅容一人,四壁光滑,无处著力,很难跳出,更何况韩彰的轻功并不出色,这是他专为捕猫设计,是挖好後让人把他拽上去的,谁料竟捕了自己。


 

展昭看了看洞口,很窄,还不知韩彰是否受伤,自己是无法下去将他拉上来的,看来得找些绳子,於是对下边道:“韩二侠,你且等等,我去找些绳子来。”

 

韩彰一愣,道了声“多谢”复又唤道,“脚下小心!”这回倒是真心的。远处传来展昭回答“知道了”的声音,原来竟已走远了,他居然没有听到。

 

展昭也不敢走得太远,方才究竟是怎麽回事他还弄不太清楚,不过韩彰在这条道上设了不少陷阱倒是真的,他在这方面一向不太在行,他义父百里唯曾说过他的父亲展逸在这方面可是顶尖儿的,那为什麽他继承了父亲轻功方面的造诣却没有破除机关消息的天赋呢?真是令人遗憾。展昭四处查找看有没有以前的路人丢下的绳子,他哪里知道这陷空岛上的人都知道二员外在这玲珑径上弄了不少机关陷阱,平时怎会从这儿经过。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展昭决定自食其力,自己编条绳子算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孩子们唱著歌谣,玩耍的声音。

 

“莫干山,绿苍苍,

山下有个芦花荡……”

 

展昭定睛一看,原来是四、五个小童在跳索[注1],中间一段长绳足有三、四丈长,结实耐用,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小弟弟,可否将绳子借哥哥用用?”展昭和气地对那些孩子们说。

 

为首一个总角小童粉装玉砌的模样,问道:“这位哥哥要我们的绳子做什麽?”

 

展昭道:“哥哥有个朋友不小心掉进了陷阱里,需要绳子来拉他上来,还望小弟弟帮帮忙。”

 

那小童听说是要用自己的绳子救人,颇为得意道:“拿去,拿去!”将绳子卷卷塞进展昭手里。

 

展昭捧过绳子一惊,这卷绳子还是颇重的,这小童居然轻易举起递到他手里,真是力气了得,只当是陷空岛上哪位员外的孩子,从小习武所致,笑道:“多谢小弟弟,在下一会儿就来还。”


 

那小童点点头。

 

展昭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又听小童在後面道:“不必还了,我们这就走了,人间险恶,你要多加小心啊!”结尾的称呼居然是“昭”。展昭回头去看,方才那四、五个小童已经不见了,只余下风中的一缕莲香。


 

 

 [注1] 跳索:即跳绳游戏

 

 

18

误会永远是个讨人厌的小鬼,在你想要摆脱的时候,往往缠得更凶,尤其是那纠缠的对象还是个火爆脾气的,那场面就更热闹了。

 

就在展昭扶著那崴了脚的韩彰前往卢家庄的路上,他们遇上了徐庆。

 

如果说蒋平、韩彰要对付展昭那是为了帮他们的五弟去找那个令其牵肠挂肚的猫,这徐庆可就是当真要替五鼠出头了。徐庆是个莽汉,自然是拐不过这个弯弯儿。他本不认得展昭,但他见到一个陌生人扶著他二哥回来,而那陌生人口中还说什麽“是展昭的不是”,顿时怒从心头起,吼道:“好啊,原来你就是那只三脚猫,还伤了二哥,看招!”不由分说,从腰间抽出两只精铁打造的八棱锤,向展昭攻去。

 


这般火爆脾气定是穿山鼠徐庆无疑,展昭本欲解释,尚未开口,只见徐庆的两只八棱锤已攻到近前,展昭知道与徐庆这等外家高手对敌不可硬来,看准双锤之间的一点破绽,用巨阙一点,剑锤相碰,竟碰出点点火花,展昭趁势向後跃出数丈。

 


“小子,倒有几分本事!”徐庆的话语中添了些赞赏,要知道鲜少有人能接他一招。

 

“三弟,且慢。”韩彰见展昭居然能接徐庆一招也有些惊讶,眼看两人分开一段距离连忙阻止徐庆。徐庆这两只铁锤加起来足有三四百斤,那展昭看来并不健壮,方才或许是凑巧,若继续打下去,不小心伤到哪里,可就不好交待了。

 


徐庆当然听到了这句“且慢”,但其已经对面前的小子有了兴趣。他是个武痴,见展昭身法灵动,又能接上他一招,不是一味躲闪,居然不肯停手,可是他哪里知道展昭心里的苦恼。

 


徐庆虽攻击力强,展昭也有法化解,他只是一边在招架徐庆一边在考虑如何结束这场打斗,如非必要,他并不想伤了和气。之前对蒋平有些无礼,乃是事出有因,他虽出身水乡,但自幼体弱,义父并未教其泳术,大了和诸位师兄弟学了些,也只是勉强多待些时辰,左右扑腾不出一人高的距离。

 


两人你来我往又是几十招,忽然又一柄剑加入进来,几声清脆的撞击声将二人分开。

 

但见这人白衣胜雪,傲然不凡,正是锦毛鼠白玉堂。

 

“五弟。”“白兄。”

 

白玉堂眼光一扫,笑道:“我说怎麽到了午饭时辰,兄长们还未到,原来是有只臭猫在捣乱!”

 

徐庆道:“老五,这只猫还有两下子!”

 

展昭听他们左一句“猫”,右一句“猫”也不恼,原本在开封,二人也这麽称呼过,只是不明白这白玉堂缘何盗去了三宝,抱拳道:“白兄,展某此来是想请白兄交还三宝。”

 


白玉堂道:“胜了白爷爷手中的剑,三宝自然还你,不然你也不必再上陷空岛了!”这话明白得很,意思是你展昭要三宝须要胜过他白玉堂,否则就隐姓埋名不必再回开封府了。

 


“就是,胜了我们五弟的宝剑,三宝还你,不然就不还了!”徐庆在一旁大笑著道。

 

展昭皱眉道:“三宝乃是官府之物,还望白兄归还。以往展某若有得罪之处,改日必当上陷空岛请罪。”虽然皇上对白玉堂有招安之意,但展昭此时的心中却并不打算遵旨。

 


白玉堂道:“猫儿,做了几天官便打起官腔来了,废话少说,亮剑!”说罢画影一闪斜刺过来。

 

展昭本不欲与之相斗,但白玉堂招招狠辣,不得已,巨阙出鞘,两剑相交,发出一连串悦耳的声音。

 

“真好听……”徐庆喃喃道。

 

是的。

 

两柄同样出色的名剑。

 

两个不同风格的运剑高手。

 

每一招,每一式,绝不拖泥带水,轻重缓急控制得恰到好处。

 

每一次交错,发出的声音串联在一起宛如音乐,令人雀跃不已。

 

韩彰看得分明,暗道:“这哪里是是打架,简直是舞蹈。”

 

只是那酣斗中的二人浑然不觉。

 

“二哥,老五这是要到哪里去?”

 

“三弟有所不知,五弟这是要引猫入‘笼’了。”

 

“笼?”

 

“就是咱岛上的通天窟啊!”

 

“嗨,我说呢!”徐庆一拍前额道“我说这老五怎麽边打边跑呢。”

 

却说展昭也发现白玉堂在引自己去另一处,虽不知他打得什麽主意,但也跟了去,两人渐渐离徐庆和韩彰越来越远。

 

两人又一个错身後分开,此时再无旁人,展昭撤剑而立,道:“白兄当日为何不告而别,又取走开封府的三宝,可是展某哪里得罪了白兄?”

 

白玉堂冷哼一声,“展昭,你敢称猫分明是不把我们五鼠放在眼里。你若是胜了我也便罢了,如若不然便弃了这称号,叫声爷爷,三宝自然还你。”

 

展昭有些怒意,道:“‘御猫’乃是圣上所封,白玉堂你不要无理取闹!”当日在京城,二人也曾私下拿著称号互相说闹,怎不见他如此。

 

白玉堂道:“臭猫,我白玉堂就是如此,你能把我怎样?”语气颇不正经。

 

“白玉堂,你……”

 

“你什麽你?看招!”白玉堂挥剑又刺。

 

展昭逐渐恢复冷静,认真应战,仍希望可以找个机会与白玉堂说清楚。

 

转眼,二人又过了百十来招,双方都觉得对方武艺出众是个难得的对手。

 

此时,已近正午,展昭忽然觉得眼前一亮,白茫茫一片,一时竟看不清东西。耳边一阵细微之声,料想是暗器,头一侧,一件硬物擦著脸颊而过,落在草丛中,竟是颗石子。展昭此时眼睛已经适应,看到不远处数著两面铜镜,一抖手,两支袖箭飞出,打翻铜镜,心中对白玉堂暗射机关有些恼怒。

 


白玉堂还是第一次见展昭使袖箭,略一惊讶,九枚石子,同时射出,打向展昭上中下三盘。

 

展昭侧身避过,那九枚石子统统落到展昭身後的一棵大树上,在树上留下九个一指来深的小洞。

 

展昭愤怒,想他展昭好脾气,也不能被人欺到这个地步,手中巨阙直取对面的那人。

 

谁料白玉堂这会儿只是虚晃几招,待展昭发现之时,他已进入白玉堂布置好的阵中,而白玉堂也不见了踪影。

 

展昭凝神定气,忽闻右後方,“铿”的一声,足下一点,避开风势,只见数支竹箭呼啸而过,人尚在半空,又见银光一闪,一个白衣人持剑扑到,举剑相迎,照面後才发现是个草人,顿觉上当,提气要转换方向为时已晚,白玉堂掌风已到,将展昭击落,恰好踩在翻版之上,落了下去。所幸下面白玉堂并没设什麽利器,当空悬著一个皮兜子,四面都是活套儿,展昭,展昭刚一落进去,四面的活套儿往下一笼,中间一根大绒绳总结扣住,便挣扎不得了。

 


展昭骂道:“白玉堂你妄称英雄,居然使出这等小人伎俩!”

 

白玉堂道:“对付你这等朝廷鹰犬,还用光明正大?怎麽样,猫大人,认输没有,认输就去了你那名儿,叫我声爷爷!”

 

“白兄,展某说了许多次了,御猫之名乃是圣上所封,还望白兄体谅,早早归还三宝。”

 

“既然如此,猫大人就好好在下面感谢皇恩吧,白某今日还有客,不招呼你了。”说罢,唤过人来,取一钩索,将展昭的佩剑钩了上去,然後封了洞口。

 

不一会儿,展昭觉得周身的绳索一松,人已经坐到地上了,想是白玉堂在外面启动了什麽开关。

 

展昭抖抖方才被制的双手,站起身来,察看现在的形势。这地洞里倒不是很黑,四壁上有些发光的石头,虽然四壁不是光滑难攀,但那上边的洞口已被封死,从上边是出不去的。

 


展昭抬头,不由得失笑,原来那上面悬著一条横幅,上书“气死猫”,依旧是龙飞凤舞,豪放不羁,看到此处,展昭忽然觉得他也不那麽生气了。也罢,他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只是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饭,不知白玉堂会不会给他送饭?

 


展昭盘膝坐在地上盘算著白玉堂打算管他多久,忽然感到有风,这洞穴当中风又是从哪里来的?顺著风的方向寻去,果然在洞壁上发现一条细缝,里面似乎有光透出,细缝附近还有一个小小的凹洞,展昭从百宝囊中取出一枚袖箭,在洞里一探,居然闪出一个门来,门内有路。左右无事,展昭也不细想便往里走。许多年後,当展昭再次说起这段往事来,白玉堂道:“那皇帝封你做‘猫’还真封对了,当真是只好奇心强的臭猫!”

 


通道是一条,後又分做两条,一条光亮无比,一条暗淡无光。

 

展昭自是挑了那条亮的来走,不多时,又有一门,门上有匾,上书“玉锦洞府”显然也是那写“气死猫”的人的手笔。

 

展昭笑道:“在地底修建洞府,还当真是老鼠。”遂举步进入,只见屋内布置相当奇怪,格局不似时下流行的样式。四壁均未粉刷,仅用蓝白二色的布幔做装饰,中间是一张白玉大床,其他桌椅用具皆是白玉所制,桌上摆著一只白玉酒壶和几样瓜果,那瓜果还新鲜,应是今日摆上的。展昭打了半日,早就饿了,也不客气拿起那桌上的果子便吃,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打量著这个房间,心里却莫名的喜欢……

 


“猫儿,说定了,我们一起成仙……”

 

“猫儿,你家老头儿真烦人,自己喜欢炼丹,干什麽让你给他看炉子……”

 

“猫儿,我今天打败了後山的狼牙子,待会儿咱们过两招……”

 

一些奇怪的片断闪过,是谁,展昭看不太清,好像是白玉堂,神色很像,穿著白衣服,可是……

 

为什麽有尾巴?

 

 

19

“五弟,情况怎麽样?”到底还是担心自家兄弟,卢氏显然等得有些焦急,那南侠展昭也是侠名在外,江湖上更是把他传得神乎其神,五义兄弟当真斗得过人家麽?


 

“大嫂也忒小瞧玉堂了!”白玉堂笑著扬扬手中的乌鞘宝剑,道:“那猫现在正在猫笼子里睡大觉呢!”口中满不在乎,脸上的表情却是骗不了人的。

 

卢氏心细,看出端倪,知是八九不离十了,道:“我让下人们做几个好菜,给展大人端去。”

 

“大嫂且等等。”白玉堂阻止道,“先饿他两顿。”

 

“呃?”卢氏不明白,这又是何道理?

 

“让他知道做朝廷鹰犬的下场。”白玉堂补充道,只是不知这样的理由是说服旁的人,还是说服他自己。

 

原来如此,卢氏掩口微微一笑。费尽心力,将那御猫大人诱来陷空岛原来打得这等主意,怕是大夥儿都未猜到,谁说她家小老鼠霸道,这关心起人来也是不在话下,只是……怎麽就那麽别扭,“你可别玩过了火!”卢氏嘱咐一声,转身欲走,心里想著还是准备些饭菜给展昭送去,再怎麽样人家也是朝廷命官,行事多少也要留些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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