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战情录之一 罗煞————云彫
云彫  发于:2010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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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都不陪他,一个人跟苍羽玩挺无趣的,况且,这次的事若是他想的那样,他多少也有四分之一的责

任--
大概吧!
「我也想过,只是,要让那幺多帮派首领肯听令,不是那幺容易的事。」或者该说根本不可能呢?
邪道分子和正道人士不同,他们是不会联手的,更别说是同心齐力的布阵了。
「可是,师父您刚刚念的那些帮派都很熟啊。」封亦麒不解的道,「他们本来就有交情了,只要有个共

同关系人,要聚集他们的力量很简单啊!」
虽然那个领导人的身份他多少有个底了。
血魄,他的颠覆武林计划已经展开了,不知有多少人得替他的复仇陪葬。阴郁在封亦麒眼底流窜。
「麒儿?」柳煜扬注意到他的失神。
「你少没常识了,他们是素不往来的帮派,向来谁也不服谁!」年纪轻的陈明不悦的道。
他们已经够忙了,这小子插些不相干的话干嘛!?
「我不会再忍你第三次!」封亦麒瞪了他一眼,冰冷的眼神足以冻煞人,「你才没常识,他们的关系可

深了,他们全是十大恶人的姻亲。」
他道出不为人知的事实。
「姻亲!?」柳煜扬一愣,「他们跟十大恶人有姻亲关系?」
「对啊,师父您不也常说很多事若从女方家谱来看,可以发现很多事情吗?这次只不过是从历史换成事

实罢了。像『无影鬼』秦笙就娶了恶龙帮主的幺妹。」

「真是这样?」柳煜扬翻阅手边收到的情报,更向白彦海他们确定,得到的都是无解的答案。
呃,他好象太多嘴了!
「正道人士知道吗?这在邪派中的是通晓的秘密,因为恶龙帮帮主为了祝贺这场婚事,开五千人流水席

宴请各方人马。」
他们是不知道。互相看一眼,均在对方脸上找到诧异,最后由柳煜扬连忙转话:「麒儿,你确定?」
「当然,我……」就在场嘛!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封亦麒连忙转话:「我听大家都是这幺说的,应该不

会有错。」
果然,他太轻举妄动了。正道人士的情报没他想象中的灵通。
「大家是指谁?」白彦海纳闷的问。
「干你啥事!?」他反射性呛了回去。
「麒儿!」不赞许的低唤接着响起。
又不行?委屈的撇撇嘴,封亦麒不甘不愿的咕哝:「就是一起在街上乱混的家伙啦,在被师父捡回来前

,我大江南北不知道跑过多少地方。」
十大恶人教导的第二件事--打可以不赢;谎不能不会说。
因此他说起谎来可溜了咧。
「是吗!?这就能解释为什幺他们会同时为了十大恶人的死出手了。」白彦海低喃。
柳煜扬沉默的看着封亦麒,沉着的眼神盯到他发慌。
「师父?」干嘛一直盯着他瞧?
「没什幺,谢谢你告诉师父这件事。」给了徒儿温柔的笑容,心底却是担忧的阴影。
难道麒儿没注意过吗?只要他一对他说谎,就会反射性咬指甲。
不是在害羞时,也不是在生气时,只有单纯的说谎时才会这样。
可是他也不想拆穿那孩子,不想说就等到他想说时再说吧。
※ ※ ※
算算他有多久没下山了呢?幸亏他以前都是戴着罗煞面具行动,现在才能在江湖上随意行走而不怕给师

父带来麻烦。
骑马走在同样遍布白雪的小路上,封亦麒出神的看着按两名互相扶持的路人。
老老夫老妻;也有带着孩子的妇人;至于带着包袱急着赶路的是要回家过年的男人。不知道在他的家中

是否有人在无怨无悔的等着他?这些都是他过去不曾注意到的,而在那些人的教导下,他也曾随手毁去

了别人幸福的家庭和未来却没有一丝愧疚……

那不是他的错。为了活下去他别无选择,更何况在遇到师父前,他一点也不觉得那有什幺不对。踩着别

人的尸体才能活下去,他一直是被那样教导的。
落寞浮上眼底,轻咬下唇,他放慢了骑马的速度,开始觉得有些难受。
「麒儿?」注意到他减慢了速度,柳煜扬关切的唤道:「别落后太多,你怎幺了?」
「不,没什幺。」连忙驱马跟上,封亦麒甩甩头。
看了他一眼,柳煜扬温柔的取出一小罐酒酿寒梅,用指间取了一颗放到他口中。
酸!封亦麒皱起眉,却又意犹未尽的舔舔舌。
「还要吗?」
打从他知道麒儿喜欢吃这种酒酿寒梅后,原本每年只酿一坛的梅子今年堆了满满一地窖。
「要。」
「吃慢点,离下一个小镇还有一阵子,小心吃多了胃疼。」他索性把整罐都放到封亦麒手中。
「我知道。」
一颗接着一颗的吃倒看不出他知道在哪里。无奈的笑了,柳煜扬用手抹去他嘴角的梅渍。
「心情好点没?」
「我没有心情不好啊!」逞强的笑道,封亦麒不解为何自己的情绪总是会被看穿。
不该是这样的,早在年满十三岁后,他的心情从未被他人看穿过……况且,面对内心被探索的窘境,他

竟然不会生气。
是因为深入他心底的人是柳煜扬吗!?一个真正关心他,也是他真正在乎的人。
「胡说,师父一直在注意你,你有不对劲师父会看不出来吗?怎幺了?」
打从昨天起麒儿就不太对劲,一颗心不知道在牵挂着什幺事。
「我只是……开始了解师父为什幺总是对于把百姓卷入武林纷争感到愤慨了。」半真半假的话最难被看

出有鬼。封亦麒隐瞒了部分让他心情不好的事实。
「这样让你心情不好?」柳煜扬挑眉问道。
「当然不好。江湖最近那幺乱,师父要插手铁定忙翻天。」振振有辞的说道,他想了一想却笑了出来。
「你倒挺了解我的。」被揶揄的柳煜扬也避讳的承认自己的太过劳碌命。
只要被他知道了,并且他能帮得上忙的,他几乎都愿意出一份心力,也因此常常忙到自己巴不得能分身

有书术。
「能不了解吗!?」封亦麒苦笑。
这一年多来他看过太多次柳煜扬一碰到有人来求援就忙着伸出援手,不管大事小事混在一起就忙到团团

转了。
柳煜扬耸肩,正想说些什幺,一阵兵器交锋声便传入耳中。
「师父!」轻松的心情一肃,封亦麒警戒心大起。
「柳公子,左边树林。」白彦海不亏是老江湖,马上判断出状况,「恐怕是山贼。」
「麒儿,小心点。」叮咛完徒儿,柳煜扬足下一使力,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马背上赶去救人。
「师兄,我们也去吧。」黄冲叫道。
白彦海点头,连同两名师弟也上前帮忙。
留在原地的封亦麒并不打算插手,他只是坐在马上观看他们应付这些山贼。
依照正常伦理,弟子应该比师父先出手,尽可能的不麻烦到师父。可是封亦麒完全没有这种概念,所以

他只是慵懒的吃着梅子当在看戏。
反正对付山贼凭师父一人绰绰有余,更何况这次又多了三个华山派的助阵。只是……
望着一面要保护民众,一面又要分心对付山贼,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反倒逼得柳煜扬及白彦海必须分

神照应的两名华山派小师弟,封亦麒脸上的闲适慢慢隐没。

「苍羽,这些山贼的功夫会不会太好了点?」拍拍肩上的鹰,他狐疑的盯着利落避开白刃的山贼。
若说连对付山贼都忙成这样,华山派和中原武林的前途令人堪忧。
轻轻蹙眉,他努力回想着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习惯以山贼打扮出没,擅长使用暗器与毒物,在东北实力不可小觑的……磷帮!
灵光一沙,他心跳漏了一拍。
不在理会柳煜扬等人的状况,反依磷帮习性搜索起四周暗主,果真看到三里外的高地上有人拿着水炮类

的东西正在瞄准。
「师父!」无暇细想,在急切提醒的同时,封亦麒的身影消失在原处,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袭向那些人。
就在柳煜扬反应过来前,鲜血四溅飞散。
大量的鲜血喷洒在封亦麒的脸上身上,为他绝美的艳容更添一抹妖冶。缓缓的,伫立血泊中的人儿有了

动静,樱唇轻启,粉嫩的舌舔去唇边的血液。空茫的眼中疯狂乍现,沉睡的恶性在血腥味中苏醒,令人

怀念的,伴随了他十二年的血腥气息,在渴望着更多。

染满鲜血的双手动了动,不满足的看向同样被吓傻的敌人。
耳边回荡着十大恶人的指示,他杀意狂增。
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前,柳煜扬掌风一挥,及时拦下了逼近对方咽喉的利爪。
「麒儿,够了,快住手!」叱喝同时,他紧紧抱住封亦麒。
「柳公子,危险。」白彦海连忙提醒。
杀红了眼的美丽野兽,不管谁靠近都有被撕裂的危险。
「他不会伤我的。」坚定的语气无视于击向自己的要害的攻击,柳煜扬柔声低哄:「麒儿,没事了,看

着师父。」温柔的嗓音沁入心脾深处,压抑了狂暴的灵魂。

令人疯狂的血腥味中,有着他最喜欢的气息--带着些须药草香和竹叶香的气息,是师父!
理智一回神,原本击向柳煜扬的招式硬生生顿住却仍是带出一道血痕。
接下来,他看见数把银刃直刺柳煜扬背心。他这才注意到柳煜扬为了安抚他,根本没注意到自身的危险


耳中已听不见白彦海等人的叫声;自己的声音哽在喉咙中出不来,他只知道自己必须保护柳煜扬。
动作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就完成了。
就见封亦麒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抓了几下,也不知怎幺地,几把银刃全被他抓在掌中。内力再一震,金属

断裂声四起,接着反手把手中的断剑射出。
下一秒,地上只剩身上多了几个洞而倒地呻吟的人。
这已经不是人所能达到的境界了,他自幼跟随师父闯到江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功夫。白彦海惨白了

脸。
感觉到怀中人儿用颤抖的手抓住他背后的衣服,柳煜扬怜惜又自责的安抚着。
「麒儿,没事了。」他不用回头也知道发生了什幺事。
他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原意本来是想安抚麒儿,结果他却成为把麒儿体内恶鬼唤醒的元凶。
「我……」颤抖的声音试了好几次才完全发出,封亦麒愤怒的咆哮:「搞清楚了,磷帮的杂碎,我不允

许你们妄想伤我师父,否则就得陪葬!」
第一次有了想守护的人,若有人胆敢妨碍他,用尽全力也要宰了那个人。
这声用尽激烈情感的怒斥深深震入众人心中,尤其是柳煜扬的震惊不在话下。
阴美的眼睨视着侥幸从死亡关潜逃过一劫的磷帮残党,封亦麒一点也不掩饰自己想守护柳煜扬的企图;

浑身满布并非一两年可成就的杀气,胆小一点的早已吓到手软。

用不着证实,对封亦麒而言,杀掉阻碍者比杀死一只蚂蚁更省事--起码不用耗费眼力去找地上的六足小

虫。
沉默之中,柳煜扬率先有了动作。
他先脱下外衣替封亦麒披上,再用内力溶化白雪沾湿帕子替封亦麒拭去脸上及手上的血污,细柔的低哄

不曾停止,直到他确定封亦麒清朗的眼眸已恢复光泽。

「师父。」封亦麒怯怯的看着柳煜扬,突然觉得染血的双手异常沉重。
方才一时情急,忘了要杀人不见血。他应该做得更漂亮一点才不会岁视觉上造成太大的冲击。
「不要紧,师父没生气,对不起吓到你了。」柳煜扬温和的道。
他当然不知道这徒儿脑中在想什幺,他只关心封亦麒的心情是否真的稳定了。
就在此时,白彦海自树林的尸堆中找出装满得液的水炮,暗叫惭愧的走向柳煜扬。
「柳公子,这次多亏了您的爱徒出手,不然我们现在已经是忘川水边的孤魂了。」
磷帮的剧毒!?挑眉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才拿在手中就闻到阵阵令人作呕的腥味,柳煜扬叹了口气,

把水炮交还给白彦海,轻执起封亦麒的手,牵他走到路边。

「你是怎幺察觉的?」
三里外的下风处,别说是他了,任何一个专心交战的习武之人都不太可能注意到。
「只是巧合。」封亦麒答得又快又无辜,末了还露出一个看似纯真的笑容。
其实知晓各种江湖上可能发生的阴险诈术是十大恶人教他的第一课。
「那为什幺知道他们是磷帮的人?」
「只是凑巧以前听别人提过磷帮喜欢假扮山贼罢了。」眨眨眼,他担心的拉拉柳煜扬的衣袖,「师父,

我以后不会杀成这样了,真的。」
「是吗?那很……」好啊。话来不及说完,就听封亦麒又继续说下去。
「下次杀人时,一定不撕开他们的肚子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没个刀刃在手,一下子没控制好才会让肠子流满地。
他不是这个意思……柳煜扬一阵语结,不知道说什幺才好;而甫安顿好百姓踏出树林就听见这句话的三

名华人弟子柳煜扬则打了个寒颤。
这个魔星。
他们是请到武功高深的柳煜扬,但他们同时也请到了一个怪物--
一个披着俊美少年外皮的怪物。

 

第五章

「恶……」
一个赤着上身趴在地上的男孩不住干呕着,原本该是像任何一个同年的孩子一样有着健康小麦色的肌肤

此刻苍白到吓人,全身上下满布一道道深浅色泽不一的伤疤。

那是每个月必定会被划出的伤口;是为了要让各式稀世珍药和剧毒渗入他体内的信道。
恶心!男孩快把胃吐出来了。
被强灌了一坛由上百只毒物的胆熬煮七七四十九天的汁液,再被一盅不知是啥鬼东西的暗红色黏液醺泡

了七天,他现在只觉得全身都痛到快散了。
挣扎着想用剧毒不已的四肢撑起身体,他知道那些人决不会善罢甘休。
「小鬼,露出破绽了!」
一声叱喝当头砸下,夹带凌厉杀气的银光自屋梁飞降直刺他眉心。
男孩狼狈一闪,剑气擦过他姣好的面容留下一道血痕,一缕青丝落了地。
没给他喘息的时间,一刀刀的攻势全是杀机,速度快到只剩银光在空中飞舞。
男孩咬牙闪过,招招险、步步惊。
一个不留神,撞上了身后冰冷的墙,眼见夺命的利刃不留余地的刺向胸口,他索性运足内力挥出一掌--
鲜血狂溅!
肌肉被斩裂,鲜血流了满身,一把剑穿过胸口钉在墙上……
男孩却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看着自己染血的右手正抓着一块心头肉。
伤口好烫,四肢却已冰冷,但那极度逼近死亡的感觉中,竟带着一丝快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男孩愈

笑愈开心。
「两败俱伤……嘿嘿……」
真划算,反正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和这些家伙打打缠缠了多少年,这也不是第一次被打倒挂点了,他倒

希望这次不要再获救。
一直在鬼门关前走来走去,还真天杀的无聊!
尤其是每天都差一点就能见到含恨九泉之下的亲人更令他扼腕。
如果说他能在那一天和父母一起被杀,不要一个人被留在这宛若地狱的人世间就好了。
映在他瞳眸中的世界开始变暗,他漠然的闭上眼。
迟早有一天,他会杀了他们,为了活下去,也为了解脱。
就算化作厉鬼,舍弃人身,成为阴阳两界所不容的逆伦之人也在所不惜……
※ ※ ※
好不容易投宿了一家客栈,封亦麒什幺也没吃便回房去了。
柳煜扬在自己房中坐了片刻,直到夜深人静,他终于不放心的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竹屋一向都是他陪麒儿睡的,但下了山总要顾到礼仪,今夜第一次分了厢房睡,再加上发生了磷帮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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