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 天使的愤怒 第一、二卷+番外————多云
多云  发于:2010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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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陪你。” 我把怀里的人更紧地贴向我的胸膛。

  “——能不能,一直陪我?” 他的头在我下巴上蹭蹭,迷糊地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

  “——好!一直陪你!” 我的声音哽住了。眼角渗出的泪滑落在他的发上。

  他满足地叹息着,猫儿似的蜷起身子窝在我怀里,沉入梦乡。

  当你非常非常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将他看成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没有心机,特别幼小,需要照顾;特别稚嫩,需要陪护!

  我终于明白东子的感觉了!我至少得到过他,至于是否还会失去,我不贪心,得到过已经足够好!

  第十五章

  之后几天,我和方晨会在顶楼的平台会面,一起吃个简单的午餐,通常是我买两个三明治,两听柠檬可乐,他在那个背风向阳的角落等着我,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就转过头,笑望着我,眼睛里辉映着午时的阳光,

  “什么口味的三明治?”他的头探过来,盯着我手里的口袋,像个馋嘴的孩子,

  “你的是鸡肉的,我的是火腿蔬菜——”我把口袋递给他。

  他耸耸鼻子,眼睛稚气地眯着,“我们换,我要你的火腿蔬菜的。”

  哎呀,真是个赖皮的家伙,刚才明明是他打电话给我指明要鸡肉三明治,我摇摇头,笑了,

  “——好,我们换,你就吃我的好了。”对方晨,我真是百依百顺,就像以前李东对待我,这是否就是一物降一物呢?

  我和方晨的特殊关系,公司里还没人察觉,但是,苏菲——作为方晨的秘书,恐怕已经猜出端倪,有时,和她偶遇,她看着我的目光颇有深意。

  我对此并不担忧,从搂着方晨走进那家小旅馆开始,我就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故无所顾忌了,这大概就是年轻的好处,特别幼稚,轻率,也特别有勇气!

  “——苏醒,你,”苏菲在电梯里站在我的前面,她没有回头看我,说出的话却清晰无比,

  “——你,好自为之吧,——但愿,你和方晨能修成正果。”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苏菲头也不回的径直走了出去,我愣怔着,——她的话,是一种祝福吗——还是警告?

  靳远然也打来了电话,“——苏醒,你最近还好吗?”

  不知是否我多心,总觉得靳远然在电话中的口气很怪,充满探查,他的电话一下子击醒了我,这些天我头一次意识到——我和方晨的事将彻底改变我的靳远然的关系,

  “……我……我挺好的……”我有点心慌。

  我不知道他了解了什么,不过是几天的时间,他的消息不该如此灵通,除非是靳阳说了什么。一想起这些纠结的状况,我只能以手抚额,——啊!头疼!

  “……真的吗……那就好……好久没见你了……你也不给我打电话……”我还是觉得他的语气很可疑,可能是我做贼心虚,偷了他儿子的情人。

  其实,我不太习惯靳远然的这种关心,他是一个地位暧昧的高层,一位关系遥远的长辈,更是方国生董事主席的丈夫,靳阳的父亲,如今,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如果他知道了我和方晨的事情,还能这样言笑晏晏地给我打电话吗?

  “……呃……最近比较忙……”我既礼貌又含糊。

  “……那……那就等你忙过这阵我们再见面吧。”他挂断了电话,声音里居然带点遗憾。我疑惑地看了手机一眼,觉得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刚回到办公室,还没坐定,姜昕就走了过来,她上下审视着我,

  “苏醒,你这几天看起来很——很——”她继续盯着我看,眼中的神情很玩味。

  我躲避着她的视线,低下头整理桌上的文件,姜昕也俯下身,探头探脑地说:“苏醒,我真的觉得你最近不太对劲,好像——好像又堕入情网了——”

  她的声调不高,我却吃了一惊——难道——我真的这么挂相吗?

  “姜大人呀,你自己蜜运就看谁都和你一样——”我回了她一句。

  她哈地一声笑了,继而又上下打量我,“不是我说你,你自己照照镜子,这眉眼含情,口角生春的模样,一看就是有奸情呀——”

  我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文件夹掉地上,“……你……一边呆着去……胡说什么……”

  “——嘿嘿嘿,小苏,你心虚什么呀?”姜昕意味深长地又剜了我一眼,就走回到她自己的隔间里去了。

  我擦擦额角冒出的汗,苏菲,靳远然和姜昕,他们已经开始旁敲侧击,我和方晨才刚刚开始,就已经如此惊险了。

  我一直盼望的星期六终于到了,早晨,秋阳暖暖地洒满房间。我嘴里胡乱哼着歌,在盥洗室一通瞎忙。

  “嗨!嗨!别照了!再照也就是棵草!”

  我回头看看,陈让正睡眼惺忪地倚门而立。一边略带惊诧地傻笑,一边狠狠地打了个哈欠。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又最后瞅了一眼镜子。这张脸,原本挺好,现在却令我哭笑不得,为什么我会长得象靳阳呢?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我把手机踹进包里,犹豫着要不要换件外套。

  “今天要拍个公益短片。东子也——”

  “——东子也什么?” 我被刺了一下,转过头盯着他。

  “算了,没什么。真的,” 陈让的口气比较可疑。

  我看看表,时间快到了,回来再问他吧。

  “哎,苏苏,你不换工作啦?” 他踢踢踏踏地跟着我到门口。

  “——嗯,暂时不换了。”

  我打开门,跑下楼。在方晨家留宿的第二天清晨,我和方晨的对话又浮上心头:

  “我打算辞职。” 我手里把玩着他稠密的卷发。

  “——什么?” 他还没太睡醒,迷迷糊糊地问。

  “——我说:我打算辞职。” 我又重复一遍,同时吻上他蝶翅般翕动的眼睫。

  “——什么!” 他纤密的睫毛在我的唇上扫动着。他完全醒了,清澈的眼睛就在我的唇边,我耐不住,又吻上去,满意地看着那眼眨着又重新闭上。

  “你说谁辞职?” 他无奈地问着,任我轮流亲吻他的双眼。

  “当然是我。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我想——,”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一骨碌翻身坐起来,“别说傻话!辞什么职!真是书生意气。” 唉,这位小爷还是闭着眼睛的时候比较可爱。

  “公司里的情况很复杂,不是很乐观,我刚刚接手,万事都有待理清头绪,有些部门需要大力整顿。公司里上上下下有很多人都在等着看我笑话,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他眼里的神情变幻莫测,眼瞳深处象正孕育一场风暴。这时的他又回归了王者的风范。

  我看得愣住。背脊上冒出一丝凉意。

  “——所以,” 他瞳光一转,神色立刻变得柔和,“——所以,你不能辞职,特殊时期,我需要你。”

  这个妖魅,他完全左右着我的神志,就是要我为他上刀山,我也会去!

  在公寓转角的停车场停着那辆小POLO,车门打开来,方晨清秀至极的脸上带着笑,迎着早晨的阳光,就像枚水晶,晶莹剔透,我看得呆住,忽然觉得悲伤,——这个人,我愿意为他去死!

  方晨开着车,一直向郊外驶去。我假装欣赏窗外的景物,眉梢眼角却总是不自禁地往驾驶座上转。又怕打扰他。十分别扭。

  “你别扭什么呢?要看就看,要问就问。” 他目不斜视。嘴角却向上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们……这是去哪儿呀?” 他怎么每次都猜中我的心思?我咬着牙叹息,——他是我命里的克星。

  “去我住了十年的地方!” 他的语气有点异样。

  我转头看看他,很平静,不辨悲喜。

  我猜:我们是要去方家在郊外的别墅吗?

  “……你……这么穿戴就像个高中学生……” 我望着他身上的牛仔夹克,白衬衫,“——你好像一直都很朴素。”

  即使在公司,他衣着的款式颜色也都非常含蓄。

  “这样比较安全。” 他平静地说。“为什么你总觉得我很小呢?” 他有些困惑。

  “啊,那只是个错觉,” 他是一个连穿衣也要选择安全模式的‘大人’,“把你当个小孩子我也觉得安全。”

  是呀,有时他眼睛里光芒乍现,非常危险!“——不过,你……到底多大了?” 我有点好奇。

  “二十三。”

  “呵,怎么可能?你居然和我同岁!”

  我以为他至少比我小三四岁呢。可又想到他牛津本科毕业,又在伦敦的大投行工作过三年的经历。有些人真是得天独厚。不仅早慧,连面孔都格外新鲜。

  “在想什么?” 他飞快地看了我一眼。

  “在想你是如何永葆青春的,是不是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 我有点悻悻地。扭头看他,发现他唇角的笑容扩大了,令他的侧面更加明亮耀眼。

  我一时有点恍惚,简直不能置信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他正坐在我身边驾驶,对我来说,他一直高高在上,难以企及,心心念念了多日,我竟然真的拥有了他,也许只是他的一小部分,也许只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我都不在乎!我都能承受!

  车子开上一条山路,七绕八拐,很颠簸。这里环境清幽,但很偏僻,实在不象是富豪们置业的别墅区。车子终于在一栋建筑物前停下。我推开车门一看,顿时呆住,面前二层小楼的大门上挂着门标,白底上五个黑色大字:兼善福利院。

  第十六章

  车子开上一条山路,七绕八拐,很颠簸。这里环境清幽,但很偏僻,实在不象是富豪们置业的别墅区。车子终于在一栋建筑物前停下。我推开车门一看,顿时呆住,面前二层小楼的大门上挂着门标,白底上五个黑色大字:兼善福利院。

  “发什么呆呢?快来帮把手!” 方晨已经打开后备箱。正从里面抱出一个扁形大纸盒。

  我赶紧下车从他手上接过来,他又搬出另外两个相同的盒子捧在手上,我还陷于极度迷惑中,愣愣怔怔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大门。立刻有高矮不等,年龄不一的孩子围上来,笑着,跳着:“晨哥,晨哥,晨哥来了!”

  被孩子们围在中间的他,从背影都能看出放松,我好像听到了他的笑声:

  “虎子,你又欺负阿全了吧?”

  “哎,小心,慢点,”

  “琳琳的耳朵怎么啦?”

  “小曼,你的眼睛还要上药。”

  他被孩子们簇拥着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很大的活动室。

  “苏醒,把盒子放桌上吧。” 他回头招呼我,脸上果然是一个温暖的笑容。

  我们刚把东西放下,门外就走进来一位年近五旬的女士,

  “小晨来了。你这又是带的什么呀?” 她的笑容非常慈和,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我的妈妈。

  “王妈妈,这是三台盲人专用电脑,可以触摸,感觉画面的变化。”

  他从身边的孩子群里抱出一个小女孩,“一会儿,阿媛就可以摸到各种动物,植物的形状了。”依偎在他怀里的小姑娘,眼神空洞,但脸上却兴奋地绽开一个大大的笑!

  “这位是——” 王妈妈笑着转向我。

  “他是我的朋友苏醒。” 方晨的脸红了一下。

  方晨喜欢连名带姓地称呼我,就像小学生们叫他们的好朋友,听起来疏远,骨子里却说不出的亲密。

  “王妈妈,您好。” 我握住她的手,干燥暖和,就象妈妈的手。

  “你好,你好,小晨的朋友也是我们大家的朋友。” 她热情地说,又将手摇一摇。

  “孩子们,我们去排练吧,先别打扰小晨哥哥,等他把电脑装好了,我们再来看。”王妈妈带着孩子们离开了。隔壁的房间里不久就传出童稚的歌声。

  方晨坐在桌前忙碌着。我也坐过去,帮他安装电脑。

  “我在这里长到十岁。” 他平静地说。“——然后,有一天,方国生女士来了,”

  他停下手里的活,微微抬起头,象是在回忆,“她随行的医生为我抽取了血样,呵呵……”

  他的嘴角向上弯起,笑得非常勉强,“一个月后,我被从这里带走,在进入大宅之前,先在佣人宿舍冲洗,消毒,呵呵呵……”

  他还在笑,像在讲一个和他无关的故事,“那种洗刷消毒的架势……就象……就象进集中营,我没被允许带走任何东西,就连王妈妈给我做的一个小布偶也被他们扔了。身上穿的衣服也都丢进了垃圾袋,好像我是一个传染病人。”

  他重又低头忙碌起来,“——认祖归宗!真逗!我这么一个怪物也能和他们认祖归宗。来,试试看——”

  他按下开关,正式结束了那个话题。可我的心里却像塞进了一堆石头,原来方晨曾有过如此坎坷的童年。

  他忽然拉过我的手,在掌心描画着:“我的名字,真正的名字,”

  我凝神仔细看,那个笔划是一个:尘。“我也不姓方,我从小就和王妈妈姓,这里的孩子都姓王。”

  啊,王尘!虽然是一粒尘埃,但仍然是王。

  孩子们又陆陆续续涌进来,围着我们,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三个盲童坐在电脑前,我和方晨忙着教他们如何操作。我注意到孩子们的穿戴非常整齐,清洁,他们中许多人都有各种残疾,但神情还算愉快。

  “现在我能动用的资金非常有限,不然,可以让他们过得更好些。” 方晨在讲解的同时,插了一句。话里带着遗憾。

  “你父亲——”

  我觉得好像漏掉了什么,在整个这件事里他都没提过他的父亲方景生。其实,这位大方董非常神秘,除了他的花边新闻不时见诸报端,我们这些小职员好像谁都没怎么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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