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愣,苦笑了两声,看来银八成还为「那档子」事生气,说话都话中带刺。
「好了,别闹了,我们先把他们扶到房里去歇着吧!」看着气氛有点诡异的俩人,霖也只能赶快跳出来帮夜解围,没办法,谁叫他是他「妈」嘛!
「说的好,霖,我看我们干脆也直接进房间歇着吧!」闱靠到霖身边,一抹邪笑挂在脸上,显示他的企图不轨。
霖狠狠的一脚踩了下去,直让闱痛的哇哇大叫:「不要脸的死猴子,你再占我便宜我就跟你开打。」
闱一手扶着冰轩,一脚还得边跳来跳去的,「反正你已经被我占尽便宜了,不差这一次啦!」
银在一旁冷笑着:「你们要进房间的进房间,要抱人的抱人,我留在这陪着影稀好了,虽然不行,但我还会一点医术,我洒的香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会让他们醒过来,你们起码先把他们三个弄去休息一会吧!」
※ ※ ※ ※ ※ ※ ※
堰颖醒过来时,头痛的要死。
用手撑起身子,呜......头好重,好昏,他...他在哪啊?
眨子眨眼,我怎么会在这里?堰颖环顾着四周,没看到半点人影,怪了!他明明记得帮影稀逼出毒后......对了!影稀!
想到影稀,堰颖心跳突然加快,他怎么会在这?影稀?影稀呢?
匆匆忙忙地跑下床,夺门而出,心中想的全是影稀的安危。
一到房门口,堰颖就被眼前的景象摄住了。
书凝......在哭,冰轩也红了眼眶,而其它四人则是一脸沉重的站在房内。
不知不觉手心冒汗,他有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
「影稀......」轻声的叫唤走进房内,太多人遮住了床,让他看不到,双脚不由自主往前走去,所有人不约的让出一条路来。
就见影稀坐在床边,静静的,很静很静地坐着,低着头,平稳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眨着眼睛代表他醒了过来,一看到影稀清醒还没事的坐在床边,堰颖心中一颗大石落了下地,走了过去想要伸手摸摸他,这才发现一件很不对的事。
从刚刚到现在,影稀都没有看过他,就连现在他就站在影稀身边,影稀一样没回过头,只是呆呆的看向前方。
不......不会吧!堰颖抖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影稀完全没有反应。
「影稀......」堰颖颤抖着叫了叫声,希望他会因为这声叫唤而有所回应,可是影稀依旧毫无动静。拉过影稀的手,可是影稀居然没有看向他。
幕地脑中突然想起一句话,断香,之所以叫断香是因为中毒者为断五觉,即视,嗅、听、触、味五觉。就像一颗炸弹突然在脑中炸开,不,不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就像发疯的似的,堰颖抓过影稀的肩膀将他面对自己,「影稀,看看我,看看我,是我,堰颖啊!」回应他,回应他,求求你,回应他。
而回应他的却只是无限的沉默。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影稀......」堰颖抖着声音,几近无力的站不住脚,扶着影稀的肩跪在地上,低着头,「骗人的,这是骗人的对不对,你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怎么可能......」堰颖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再多的不信却在影稀毫不动作的反应下如此轻易被推翻。
「跟我说话,影稀,求求你,跟我说话......」堰颖没有勇气抬起头看影稀,因为影稀的眼中有的只是......空洞!完完全全的空洞。
堰颖只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了万丈的深渊一般,爬也爬不出来,他不知该说什么,眼泪已经不听使唤的先流了出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堰颖真的疯了,不顾影稀的麻木,他猛晃着影稀,「跟我说话,影稀,跟我说话啊!我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救你,不是为了要让你变成这样啊!影稀,你不可以变成这样,怎么可以变成这样,那我的努力算什么?算什么......」太过激动的情绪让堰颖无法起身,一手捣着脸,一手撑地,勉强支撑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看到堰颖快倒了,周围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赶忙向前一步扶起他。
「你还好吧!」一群人七手八忙的把堰颖先扶到椅子上,夜关心地问出口。
「救他......」堰颖紧扣住夜的手腕,「求求你们,救救他,你们......都是妖怪对吧!这对你们而言应该很容易才对,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他......」眼泪一滴滴的落下,只要他们救他,要他做什么他都答应。
夜为难地看着堰颖,虽然他们都是妖怪没错,可是那不表示他们是万能的,闱是猿,霖是蛇,银是妖狐,而自己则是蛇猿的混合体,他们是有可以自我治愈的能力没错,可是没有替「人类」疗伤的能力啊!
他心疼影稀,当然心疼,因为影稀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要救影稀也不是没有办法。
银是九尾银狐,在他身上不乏有治百病的器官,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常常被一些不肖猎人盯上,他保护他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伤害银来救影稀,他做不到啊!
他能说什么?他要影稀,可自己要银,他没伟大到牺牲自己的情人去救人。
夜扳开堰颖的手,「对不起......妖怪也不是万能的......」
书凝和冰轩眼看着自己的将军变成这副德行,鼻头一酸,眼泪不禁跟着落下。
堰颖心痛地跌撞走到影稀身边,而影稀就像一个娃娃,坐在床沿,没有动作,没有说话,有的只是呼吸。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影稀......」走到影稀前面,站到他面前,却始终伸不出手碰触,「你要我活着回来,我回来了,你要我攻下南宫城,我也办到了,可你呢?我要你跟我说话,看着我,回应我,为什么你做不到!」堰颖低吼着,一把拉过影稀,也不管有多少人在场,粗暴地吻住影稀的唇,渴求地肆虐着,让所有人当场楞住。
「你在做什么?」冰轩大喝了一声,气急败坏地要拉开堰颖,可是人还没碰到堰颖,他的手就停住了。
「为什么不打我......」堰颖抖着身子,放开影稀的唇,捧着他的脸,崩溃的精神让他几近疯狂,「为什么不打我,不骂我,不踢我,你不是最讨厌我在人的面前跟你表现的亲昵吗?现在这里这么多人,你为什么下骂我?」堰颖的心死了,痛撤心肺地抱着影稀哭着。
「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不要......」摇着头,千呼万唤得不到影稀的一句回应。
看着这一幕,就算心肠再硬的人也会心软。
银转身往门口外走去,咬着下唇不住沉默的思考,他知道......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救影稀。
传说中的梦幻族群--「烁乐」他的姊姊们。只要她们肯出手,就算死人也可以复活,他不喜欢看夜难过的样子,他知道,只要是他的请求,他的姊姊们任何事情都会答应,更别论要救影稀了,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还是不对,毕竟,她们实在太特殊了。
也许老天真要帮堰颖一个忙,又或者跟银心有灵犀,银身后传来一声甜美的声音。
「呵!我还在想这里怎么会妖气这么重呢!原来是你啊......」堪称倾国倾城的容颜,一头茶色的头发让人打从心底明白她不是人类,完全专一的美感,任何人都会发出赞叹的声音,那是只属于「烁乐一族」的美感,掌管声音的土之烁乐--鸣土。
「姊姊......」银转过头一阵讶异,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怎么会来?」银走到她身边,虽兴奋但却不免带点悲伤。
「来办事的......怎么了?好象看起来不大开心?」鸣土侧头看着银,对他的情绪相当的敏感。
银苦笑,他这群姊姊们啊,永远都这般关心他,瞄了眼屋内,他正考虑要不要请她帮忙。
「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对不?」鸣土淡淡的笑了笑,任何有关银的事,她们总是特别敏感。
银眼中闪过一阵讶异,而鸣土也不再多说废话,绕过银,往屋内看去,那是一种很容易明了的状况,就见一群人和妖围着床上的一个人,个个神色凝重,甚至有人哭肿了眼,而床上的人却是完全不为所动。
看着床上的人,鸣土轻皱了眉头,「你们......认识床上的那人是不?」她是认识霖、闱和夜的,狐谷一别虽然未曾再见,但看着那三人低头的看着床上的人,她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们也是一样难过。
银叹了口气,走到鸣土身边,「土姊,这事......你帮不上忙的......」土的能力是「声音」,掌管的是气界线」,根本就无法救影稀,如果是水姐的话就好了,她的能力是「治愈」就算是死人也可以复活的。
而鸣土似乎完全没听进去银的话,看着影稀,沉默了良久,她突然转身问道:「银,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救他?」
「啊?」银懵懂的看着鸣土,就算是又如何?鸣土又不是水漪。
「如果......那个人死了,你会不会很难过?」鸣土直视着银问着。
银看了看影稀,如果影稀死了,他会不会难过?他跟影稀没照过面,压根也不知这号人物,所以影稀死或不死跟他可说没半点关系,可是......
「如果他死了,夜会难过的......」银叹了口气,他看得出夜、霖、闱跟影稀的关系匪浅,如果影稀真要死了,那夜会难过好一阵子是一定的,而他,不希望看到夜难过。
鸣土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不让银难过、不让银受伤害,这是她们烁乐存在的唯一自的,也是她们被制造出来的唯一理由。
「土姐......」银看向她,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你啊......」鸣土笑了笑拍了一下银的肩,看来是下定了决心,「别一天到晚就想着只有水漪会救人,断香的发明人是我耶!你不找我找谁解啊?」居然会遇到中断香的人,该说巧合吗?
「你!」银倒吸了两口气,指着鸣土说不出话来。
「不需要这么讶异吧!」鸣土看着银讶异的表情,瞧他一副见鬼的模样,真伤人。
不讶异才有鬼!莫名其妙冒出个这么诡异的毒药,莫名其妙的又冒出毒药的创作者,又莫名其妙的刚好是他的姊姊,天啊!他都快晕头了。
看着里头的堰颖已经快疯了,而冰轩和书凝是一个劲地硬求着霖、闱和夜,要他们想办法救影稀,鸣土不禁眉心深锁。
拉了拉银的披风,鸣土有点厌烦的甩甩头,「银,我不喜欢听人类哭闹的声音,叫他们别吵好吗?」她不喜欢人类的声音,掺杂了太多情感,惹的她心浮气躁。
「去跟他们说,要哭等到两个时辰后再哭,那时候床上的人才真的死了......」鸣土别过头,幸亏寻木不在这,掌管精神的她可最讨厌这种事了。
不过银可被她这番话给吓到了,「土姐,什么叫两个时辰后,你的意思是他会死是不是......」他没听错吧!影稀不是起码捡回一条命了吗?
「如果我不帮忙的话......」鸣土嫌恶地看了看里面,再吵她就走人。
银倒抽了口凉气,看鸣土的德性,要是再不阻止里头的吵闹影稀才真会没救,「土姐,你别走,我这就叫他们别吵,别走......等着......」银心急的赶快跑进房门,要去告诉堰颖他们一个好消息哩!
一群人坐在椅子上,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鸣土身上,摒着气息,就等着她说话,就见鸣土缓缓道:「从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自己制作的东西,我不知道断香怎会流落到你们手上的,因为它本来就是拿来对付妖怪用的,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它用在人类身上,也是头一次看到有人可以把断香逼出来......」真是失败品,居然连人类都可以逼出它来。
「断香,顾名思义,断五觉,视、嗅、听、味和触,五种感觉一断,人也会立刻死亡,反过来说,五觉没断,人也不会死,讲白一点,因为五觉全部被塞住,所以接触不到外界讯息,因此中毒的人会『自认』死亡,一旦认定自己『死亡』,身体会自然做出『死亡』的举动,像是停止呼吸,不吃不喝等等,所以可以这样说,中断香的人都是『自杀』。」
鸣土解释断香的性能,听的堰颖脸色是越渐发白,怎么会有这种诡异的东西,可以把人逼到这种地步,创造这种东西的人真的有一点人性在吗?
「断香没有解药......」鸣土缓缓的说出口:「因为不够强悍,不够毒,所以只制作了一半我就不用了......」就是因为太烂,所以她才丢掉的。
还没完成?堰颖脸一沉,还没完成就能把人搞成这样,真完成不天下大乱了。
鸣土走到影稀身边打量,「你们真的不错,把断香的效果打断,只是逼的太晚,大部分的感觉都已封死,应该只剩听觉还没完全塞住,如果我想的没错,应该可以从这方面着手,把他其它被封住的四觉冲开。」
「冲开?」所有人看向她,不懂她的意思。
「以你们学武的人来说,就是打通筋脉,只是这药本来是用在妖怪身上的,所以要用妖力打通,因为是五觉,所以要五种妖力一块打通,银,霖,闱,夜,你们四个都是妖怪,妖力也够,应该没有问题,问题就出在我们少了一个妖怪。」鸣土慢慢说出她的需要,虽然她是银的姊姊,可是她不是妖怪,应该说「她们」全都不是妖怪,非人,非仙,非魔也非妖,可也是人是仙是魔也是妖,她们是特别,所以她们的行动也备受限制,就像现在,她可以两分钟解决这件事,但她却不能做,只能借他人之手行这件事。
「土姊,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先去抓一个妖怪吗?」
鸣土摇摇头,「没时间了,我问你们,你们里头有没有人对他而言是影响力相当大的,也可以说他会对他的声音最有反应的?」
所有人不约而同把目光看向堰颖,对影稀而言,他对堰颖的声音铁定最有反应。
鸣土看向堰颖,「是你吗?那好,我把妖力打到你身上,再从你身上过到这个人身上,但是因为你是人类,所以无法承受过大的力量,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这种痛苦可不比中毒少......」
「没问题的。」堰颖抢先一步回答,只要救得了影稀要他死都可以。
「还有,在这整个过程中你必须一直叫他,要让他的听觉跟外界有所接触,不然一旦他认为自己已死亡那我也救不了他了。」这才是最困难的,要在那种痛苦的状态下还说得出话来,这才是最大的难关。
「我知道了,我会一直叫他的。」堰颖说得相当肯定。
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鸣土暗暗嘲讽着,人类,总是喜欢小看一些事。
「好,那我们开始好了,除了我们以外,别让另外的人进来......」鸣土看了一眼书凝和冰轩,俩人会意的点头退下。
房间里,剩下的就是这一干人等。
成功,失败,死亡,恢复,看的就是这一刻。
※ ※ ※ ※ ※ ※ ※
这男人还不错。
鸣土一只手压在堰颖的背上,轻松的观看着一切。
就算冒着冷汗,咬破了嘴唇,可是他叫影稀的声音却是相当温柔,光听声音还真看不出他相当的痛苦。
堰颖紧握着空下的一只手,过度的用力让手早已冒出鲜血,他没想到会这么痛,这哪可以跟中毒相比,简直像要把他撕了一样,要不是凭着一股意志力在支撑,他早该昏死了过去。
可看着影稀,再痛苦他都会撑下去,柔情似水地唤着,就希望把影稀的意识给叫回来。
银看堰颖这般痛苦,有点不忍地别过头,鸣土楞了半秒,虽然她很不喜欢帮助人,但是她们都有个共识:绝对不让银难过。
见银有些眉头深锁,鸣土伸过另一只手,用内力把流窜在堰颖体内的妖力中和掉,见堰颖脸色不再那么苍白,银有点感激的看向鸣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