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芳颜(原名:青楼魅宠) 第二部————古惑
古惑  发于:2010年0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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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蕴卿多心,永期已笑靥若花,伸手递上一块木制的牌子,雕栏若花,精致无暇:“亓官昭特意吩咐,爵区重整的时候,为你设计一套宅子,若你思乡心切,便回来住着。马车在门外随时候着,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宅子?”

  该用什么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呢,原来他瞒着他,做了那么多事。蕴卿沉默半饷,才缓缓接过那牌子。

  可是他,又曾为他做过什么呢?除了苍白无力的爱,还惹得他满身伤痕。

  丢丢扯了蕴卿的袖子道:“天气这么好,我们快去看看美人哥哥的大房子!”

  秋高气爽的时节,风拂过的时候带着一丝凉凉的味道。几人相携而去……

  第伍拾卷:如梦初醒

  当蕴卿从马车里钻出的时候,眼前赫然呈现的是一座设计精妙的小宅,虽地处城南,却也是难得的清净悠然,宅子附近栽满了各个品种的菊花,深浅的黄明暗陆离,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大门上有一块空着的匾,似是等着主人的题字。

  “亓官昭那家伙特意提醒要你题了字再差人挂上去。”永期指着那空匾说道。

  蕴卿抿抿唇,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想起在白苎厢那几日的冷战,亓官昭每日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竟然有一多半是在为自己的事操劳,心中一阵暖流。想起以前的他,真的变了太多,邪佞乖张、霸道不羁,现在竟然事事都会考虑他的感受,细致入微。

  宅子里早已安排了不少家丁,据说当初的设计构思就是亓官昭提出的,草草画了图纸然后交由旁人打点,永期不过是负责监督而已。

  这宅子可谓内有乾坤。外见不大,入内却是柳暗花明,其内流觞曲水,亭台楼阁,样样不少,独具匠心,很难把如此秀美俊雅的设计同那个霸道的人儿联系在一起。初入门时便是一座大大的院子,小路铺上了圆滑的石子,两旁栽种了不少的合欢花,此时未逢花时,略显孤寂。后院才是别致的住处,两间卧房,并排而设,其内布置雅致精巧,其余屋子一律设在后院两侧偏方,各自相通。

  丢丢一早便被这漂亮的宅子吸引,撒丫子跑得没影儿了。

  蕴卿一直随永期而行,不料其忽然笑而耳语道:“两间卧房其内各自相通,想来他是怕你届时夜夜体力消耗过度,不得已强迫分床而眠呢。”

  “你!”登时蕴卿的脸红了大半,憋了半天一句话说不出口,又看看永期那张诈笑的脸,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永期看他面容已略微浮现暗自欣喜的表情,才如此打趣一番,像没事儿人儿似的哈哈一笑,向前走开了。说也奇怪,他这人,也只能嘴上说说,一到真刀真枪上手,还真吃不消。不过现在欺负一下蕴卿也不错,看他憋红的那张俏脸,心底泛起一丝得逞的得意。

  蕴卿随着永期进入其中一间卧室,细细打量一番,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受,是哪里,哪里与众不同呢?

  卧房布置得清雅别致,几样摆设简单中却足见价值连城,雕栏的床阁上笼着淡绿色的纱帐,屋内隐隐飘散着淡淡的麝香。

  麝香……如此熟悉的味道……蕴卿只觉一个激灵,脑中似闪电滑过三个字:

  芸丛楼。

  这里,和他在芸丛楼的那间屋子如出一辙!那日亓官昭在芸丛楼里霸道地要了他,次日待他醒来时,却只剩下自己一人,那时屋内的摆设,每一样都冰冷得讽刺……

  而今的芸丛楼早已被那一把火给烧得不复存在。然而,亓官昭竟然有心记得他屋内的陈列,知道他对屋子的喜好,知道他喜欢淡淡的麝香,知道他偏爱淡绿色的纱帐和绣着白色合欢花的床褥……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哪怕是他一时玩心大起在他脸上胡乱涂鸦,哪怕是他和他虽痛却永生难忘的第一次,哪怕是他的一点点小小的喜好,他都深深地记在心里。只是习惯了坚强着,像个不知该如何表现出来的孩子,深深怀念着他们之间第一次属于彼此的时刻,所以把这里当作延续美好回忆的寄托。

  白衣公子永期击掌几声,屋外几人抬了几个大箱,摇摇晃晃入得屋内,向永期蕴卿二人一躬身,便下去了。

  永期缓缓打开一个箱子道,“这是秋冬理应添加的衣裳,都是他按吩咐人按你的尺寸做的,上好的料子。”

  绝色的人儿只缓缓点头,心思全然不在大堆的衣服上:“他从没跟我提起过……”

  “我想他也许是打算亲手拿给你看的吧,谁料你突然昏倒,他担心得守了一天才走。去东海寻七窍玲珑珊瑚是十万火急之事耽误不得,而你身体又急需静养,万般无奈之下他才只好独自一人前去东海,留下丢丢与你作伴。”永期纤长的指滑过柔滑的冬袍,幽幽道。

  “原来……如此……”蕴卿轻叹出声,心口的大石落了一半,原来,他并非要送自己离开,而是要带他一起去东海,偏怪他这幅不争气的身子,给他徒增了这许多的麻烦,此刻最担心的,还是独自一人的昭现况如何。

  永期看着对方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已知他心中所想,从袖中取出一物道:“这里有亓官昭那家伙写来的信。”

  “什么时候的事!”蕴卿猛的抬头,上前几步,急切想要知道信中写了些什么。

  他有提到他么?有想他么?他都想清楚了,那么,昭呢?

  永期微微皱眉,面露难色:“这……信是他写来的没错啦,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他出了什么危险?不行!要去找他!想到这里蕴卿立刻转身准备冲出门去。

  当初他偷偷从爵次跑到夕州,从夕州追到沙漠,从沙漠跑到秘境,只盼见他一面,求他安好,如今的心情,也是一样。

  “你别这么冲动好不好,他在东海调查七窍玲珑珊瑚的事儿,进展很快。只是……”永期抿了抿唇,顿了顿才道,“信中没有提到你……”

  “嗯。”出乎意料地,蕴卿只平静地应了声,竟然比自己想象的安然许多。

  只要他一切安好,这样就足够,因为平安是福,他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只想要骄纵着去爱和被爱的蕴卿,人要学会长大,学会爱人和被爱。信任,是爱的必需。

  永期见他沉默不语,以为蕴卿又开始胡思乱想,忙劝道:“你不用多想,他走时你们还在闹别扭,所以……”

  蕴卿伸手拍了拍高他许多的肩,柔柔一笑:“没有,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觉得,他的思念,已经到了说不出口的程度,而我们之间的默契,也到了不说仍然可以感受的地步。”文字是多苍白的东西,而心里的感觉,却真切到痛。他一定念着他的,因为他能感觉得到,仰望星空的时候,是他的温柔水眸也在回望着他。

  还有什么比和相爱之人同望一片天更幸福的呢……

  一时之间永期哑然,这番话出自蕴卿口中,着实令他赞叹一番。想当初听说入得爵次的妙计是蕴卿所献之时还有所怀疑,但后来经历天狼河一事,他以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将亓官昭救了出来,如今,在纷繁复杂的爱中,最是身处当局者迷时仍难得的看清了自己。原来只是那惊人的容颜,将睿智的光芒遮掩了。

  单恋和暗恋最安全,永远不会被对方伤害,唯独相爱最难,像两只小心翼翼的刺猬,拉近距离的时候会被彼此的刺扎得伤痕累累,离得太远又无法让两颗寒冷的心靠在一起取暖……亓官昭真是福分不浅呢,有这么一个聪明的人爱着,被爱着。

  那么,他自己呢……该怎样去看清对朝阙那小鬼的感情呢……

  “你能这么想,他一定很高兴。”永期轻吁了一口气,不再想自己的事情,“时候不早了,饿了吧,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会喜欢。”

  “哦?”蕴卿很是惊讶,但下意识浅浅微笑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宅子,一路上谈笑风生,惹得众人侧目赞叹。望着秋日的暖阳,惊为天人的男子淡然微笑。

  因为逃出自己的牢,是最艰辛的越狱。

  第伍拾壹卷:琼楼风尘

  夜来得早了许多,秋风送来满树沧桑,伤成眼泪。一庭冷寂,送远秋香。

  好在此刻人间繁华多过秋日孤寂,华灯初上时,爵区的街道上仍聚了不少人在赶夜市,热闹非凡。

  自从爵区重整,归入天都帝国,朝阙颁布圣旨,一切尽量顺应原来爵次子民的生活习俗,对于归顺的兵士也实行了双倍安抚政策,百姓求的也只是平安过日子,再加上永期的谋略智慧,没过多久,爵区已重现一副繁荣景象,尤其是每月初一、十五还会有夜市,大街小巷好不热闹。

  蕴卿看在心里,隐隐浮现一丝安慰。爵次是他的家园,不知父亲在天之灵若看到如今四海升平,归为一家,会否含笑于天?

  只是……凌子归他……

  “在想什么?”永期看看出神的蕴卿,出言提醒。

  “呃,没什么。”蕴卿回过神来,不愿想起那些伤心的事,继续向前走。

  迎面几个光鲜亮丽的女子走上前来,蕴卿不疑有他,竟然被上前的二人左拥右抱夹在中间。

  “哟,这是哪儿来的两位俊俏公子?”

  “细皮嫩肉的,奴家倒是喜欢得紧呢!”

  蕴卿被扑鼻而来的香气给熏了一个趔趄险些被地上的石子绊倒,永期刚想上前扶他一把,熟料左手边的红衣女子竟然顺势一把将蕴卿搂在怀里,娇嗲嗲道:“哎哟,公子可小心了,伤着了奴家的心可是会疼呢。”

  彼厢永期亦是被白衣女子勾了玉臂不撒手:“这位公子与奴家一样喜爱白衣,好个模样!奴家就喜欢这样的。”

  “谬赞了,只怕姑娘无福消受。”永期一袭白衣俊朗飘逸,正微微垂首,浅笑若画,而体内却倏地运起一股阴寒之气。他对女人没兴趣,也不在乎怜香惜玉之事,他做事,向来只分想与不想,从来不分对与不对。刹那间那女子只觉手心冻得冰凉彻骨,急急松开手暗忖此人惹不得。

  “呃……”蕴卿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如此撕拉过,还是位貌美的姑娘,一时窘迫语塞,但下一刻抬头已换上镇定自若的笑容,俊雅风声,“实在抱歉,撞到姑娘了。姑娘是哪个楼里的,在下改日定当登门致歉。”言罢,蕴卿温文尔雅地将双手一拱,自然地与那女子拉开一段距离。这两位女子言谈举止一望便知是风尘中人,而蕴卿的语气却不带一丝鄙夷。

  那两位女子登时愣了一愣,看这二人生得水灵俊美,气质非凡,原是想上来打趣一番,占些便宜,熟料这二人竟都是深藏不露的主儿,一时间二人对望一眼,那红衣女子思忖片刻欠了欠身道:“公子言重了,是奴家冒昧了才对,不如去前面小酌几杯,算是奴家给公子赔个不是。”

  蕴卿以浅然一笑回之,语气淡然仿若无事:“姑娘美意,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只是在下没有多余的银子。”他故意加重了“多余”二字的重音,一听便知毫无去喝花酒的打算,自然算是婉言拒绝。想起原先在芸丛楼时他可是头牌,哪里有过客人敢拉拉扯扯的上前动他,早被拖出去让打手锻炼身体了,如今却是被两个青楼的姑娘纠缠,不好推脱。

  那白衣女子知道永期的厉害,躲得远远的看着。永期原是想要看蕴卿的笑话,熟料他竟如此轻易地化解了一场尴尬,可见他确有过人之处。

  蕴卿嗔怪地抛给永期一记白眼低声耳语道:“别想看我笑话。”他可是芸丛楼的花魁啊,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应付不来,如何做得了夕州芸丛楼的头牌?永期嗤笑出声,并不言语。

  “公子见笑了,既是奴家给赔不是,自然收不得公子的钱。”那红衣女子巧目盼盼,掩袖浅笑,似是不依不饶,吃定蕴卿不可。

  “这……”

  正在蕴卿左右为难之际,永期微笑着探身上前:“不怕我吸干你的血?”任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两个女人眼里流露出的眼神恨不得立刻冲上来把蕴卿给吃干抹净了。他对女人可没什么兴趣,亦不想因这种人浪费吃饭的时间,但脸上仍挂着仿若春风拂过一般的微笑,是以那女子并未发现危机四伏。

  红衣女子咯咯笑出声来,并不理会白衣女子递给她危险信号的眼神,捋了额前的一丝秀发倚在永期肩上道:“呵呵,这位公子可真会说笑,若真是如此,奴家倒是乐得其成呢。”

  这一幕看在那白衣女子眼里已是心惊肉跳,方才她只是轻轻摸了一下差点没把一只手给冻断,未待她出言提醒,不知危险为何物的红衣女子已是惊叫连连。

  只见她手掌不知何时突然开始剧烈收缩,迅速蔓延到了全身,连那张原本也算秀丽的脸上也一点点塌了下去,不几时,原本秀丽的女子竟转眼变得瘦若枯柴,皮包骨头,真如“被吸干了血”一般恐怖!

  蕴卿看在心中也是大为惊讶,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知永期是个谜一般的人物,但是亲眼见到这么奇特的术法,难免渗出一丝寒意。这样的美人最可怕,却偏偏生得仙姿玉色,杏面桃腮,丝毫没有危机的预警,但是当对方幡然醒悟之时,恐怕已是命不久矣。

  “哎呀,红红,你怎么……”白衣女子一见这情形也是大骇,心中虽知是永期动的手脚,然而确是自己先去招惹为先,不好喝斥,何况对方如何来历并不清楚,连忙上前扶了红红,转身对永期急急道:“这位公子何必如此?我姐妹二人不过是想邀请公子小酌几杯……”

  永期可没耐心听这些看起来长着同一张脸的女人罗嗦,索性打断了她的话:“不过成人之美罢了。”说罢唇角上扬,将一张俏脸压至那瘦若枯骨的女子面前,笑意渐浓,“姑娘,乐得其成这话不能随便乱说,来历不明的人不能随意乱碰。”

  “你!”那白衣姑娘虽然是气愤不过,但又不能硬碰硬,惹上了麻烦,红红突然变成这样,让她一时慌了手脚,红红正颤颤巍巍翕合着干瘪的双唇,不知想说什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蕴卿。

  蕴卿和永期可不同,从小在青楼长大,最是知道这些外表光鲜的女子背后辛酸苦涩,是以也不忍心,遂上前同永期耳语:“放了她吧,无心之过不足以如此,不过是想请我们喝酒罢了。”

  “哼,怪不得我。我生平最讨厌被无关之人拉扯。”永期嗤之以鼻,他的白衣何时有人敢碰过,这人不知死活,就该让她吃些苦头。

  蕴卿摇头一叹,永期向来固执己见,不分是非对错,只看自己心情。要他改变主意确是不易,只有以退为进:“既然如此,我便与这二位姑娘一同回去,总得有个交代。”说罢就要同那二位女子一起离去。

  如此而言,自然是蕴卿顺势将永期闯下的祸揽在自己头上,永期向来自负,如今岂能要蕴卿来替他收拾烂摊子?

  “慢着!”永期低喝一声,想起蕴卿原是出身于青楼,如此对待风尘女子难免会让他介怀,于是淡下语气道,“我与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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