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清风(出书版)上部 by 寒月
  发于:2010年0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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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说,冷怀璧便会做到,以至于破天荒的,敌人来袭时,他仍笑着应对。
凌波步伴着云上飘,一个如水一个流云;龙泉剑随着漫天药幛,一个悠然一个飘忽,一抹朗笑一弯清笑。
天衣无缝,难逢敌手。
他们绝尘而去时,已无人能追。
第六章
方甩开敌人,冷怀璧已有些体力不支,毕竟他不若寒若风那样的习武之人,只得在寒若风的掩护之下找块地方藏匿休息了。
「怀璧,你不是不会武功吗?怎么云上飘使得如此绝艳?」稍作休息,寒若风便已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一点儿也看不出方才与人缠斗一番。思起冷怀璧那身法流畅的轻功云上飘,他不禁疑惑地问出口了。
那飘然的身法,果真适合怀璧不过了!
冷怀璧一笑,调整好呼吸才道:「是不会,师父也只教我轻功而已,我的身子能练轻功已是极大的恩宠了。」不似师兄你,身怀绝高武功,面对敌人来袭一样面不改色,息不沉滞,我有的不过是一身使药之技。自己真的好没用啊......
「想什么,先休息要紧,师父他们应该也快来了。」心知冷怀璧又往心中黑暗的一面钻去了,不由得拍拍他的头,给予安慰,本想问些某事他也问不出口了。
头上的大掌传来源源不绝的暖意使冷怀璧一楞,不过却也欣然接受了,心里窃喜。
好开心......以后自己的家人就是师兄了......
「师父他们应该没事吧......」那些突袭的人武功虽不比寒若风,但看来还是出于名派之徒,不知师父与祺祺是否平安?
「没事的,师父的武功你还不晓得吗?保证祺祺少不了一根毛的──怀璧退后!」话说一半,耳边细微风声犀利,寒若风蓦地拉过冷怀璧,一手持着他的腰肢,一手握着剑匣。
「只是一根毛吗?」凌空而来,不是齐玥那总带着一点揶揄的声音,而是一把从没听过的低沉嗓音!寒若风与冷怀璧齐齐绷紧了身体,警戒地望向四周,却只闻其声不闻其人!
来者是友?是敌?
「呵呵呵......寒若风,将你身上的齐月盟主令牌交出,饶你一命!」邪魅的笑声震痛两人的耳。寒若风拧眉,心里盘算着这人的实力,能内力透耳的人并不多,只怕这次是真的遇上世外高手了!
「师兄,这人大概是杀了齐月盟三人的那人......」冷怀璧低声道着。方才袭击他们的人之中,他便看见一双如野兽般发亮的眼,嗜血的眼神让他不禁全身寒颤!他曾经也在某个人身上见过的......那是足以焚毁他的眼神!这......是那个人吗?
「唔!」不及多想,他痛哼一声,没有内力支撑的他似乎对这魔声贯耳有些不力,额头渐渐冒汗了,冷怀璧真气自己的不济!寒若风见状,连忙以掌心覆在他的后心,一股暖流缓缓滑进冷怀璧的体内,暂时舒缓了他的不适。
待体内气息回复,冷怀璧抬起微微苍白的容颜望着那始终温柔保护的人......他始终远了这个温柔的人一大截......何时,才能追上他,真正与他并肩呢?身上的某处隐隐发痛......何时,才能真正远离那个梦魇?
「我知道了,别多说话。」寒若风凝着脸,见冷怀璧乖乖点头才转而向对方道:「阁下何不现身?偷偷摸摸岂是君子所为?」
「哈哈哈,君子?你们心中早认定我是杀死齐月那三人的凶手了,还说我是君子?阁下的话好一番表面功夫啊!」嘲笑中有太多的不屑。
难道不是他杀的?寒若风沉吟。
「寒若风别多废话,将令牌交出!」
「你杀了那三人,已有令牌在身,何苦逼在下交出?」
「寒若风,这世上谁都知道盟主令牌珍贵无比,可无条件晋升第二级,岂是那些庸俗的令牌可比!」
「依阁下之力,以第三级资格一一晋升并非问题,为何苦苦逼着在下?」
「我做的事你没资格来评断和询问!你到底交是不交!」
「不交又如何。」
「不交?」那人又笑了,笑得猖狂之际,寒若风与冷怀璧的面前飘下一条发带......,「那你们准备为他们收尸吧!」
「祺祺!」冷怀璧惊叫失声,血色顿失!
那发带......那发带是他今早亲手为祺祺系上的......他还记得那系在祺祺的发上是多么的合适......如今......发带上还缠着些许乌丝,可祺祺人呢?
「师兄,祺祺他......他......」眼眶一红。
「怀璧,冷静点。有师父在,祺祺一定平安,那人不过以一条发带来逼我们就范,证明他没抓到师父与祺祺,否则丢出来的不会是一条带子而是他们的尸体了!」寒若风安抚着他,心里也明白这人一定与师父他们遇上了,只不过没抓到他们。他想本来这人一定是准备以师父他们来与他谈判,但没料到竟给师父他们逃了,然他还是疑惑着师父他们没来与他们会合,到底是上哪去了?
「真......真的吗?」
「真的,他们没事的,我保证。」
「......嗯......」相信师兄吧。师兄是不会骗他的。
「寒若风速速将令牌交出!」敌人不耐烦地喝。
「不交。」
敌人大怒,只闻周身风吹草动,几道利气凌厉飞来,寒若风急以剑匣一挡,抱着冷怀璧左闪右躲,并不还击。
「交不交!?」
「不交。」同样的答案,寒若风只觉好笑了些,差点噗嗤就笑出了。
喀喀喀!三只银箭以三种方向迎面袭来,没射中寒若风却不巧钉住了冷怀璧的衣角,反作用力使得冷怀璧自寒若风手中脱出,跌在地上!
「怀璧!」寒若风的笑容破裂了。
「师兄,我没事......」冷怀璧说话间,寒若风要向冷怀璧扑来却又被一道凌气给划了开距离!寒若风紧急转身一避,然后便是满天的箭矢飞下,连忙右手一转剑匣,挥成一张网扫掉利器!
反观寒若风忙得不可开交的身影与暗器一战,冷怀璧这边除了是被钉在地上外,并没有多余的伤害接踵而来。这让寒若风松了口气。
然而耗掉的体力更多,情势却是敌暗我明,十分不利。再拖下去只怕性命不保,连带冷怀璧也受威胁。
「寒若风你交是不交!?」
「不交!」可恶!寒若风见情势越来越麻烦,索性一运力将木制剑匣震开,一抽龙泉剑,反手舞了起来。流光剑影之间,寒若风一边劈断源源不断的漫天箭矢,一边接近三步远的冷怀璧,于箭雨中如流云行走,直到逼近冷怀璧身边时箭矢莫名突地骤少,眼看时机不可错过,抄起正拔出钉住衣角箭矢的冷怀璧,让他回到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交出令牌!」
「不交!」暖意在怀,寒若风放下心中大石,展唇一笑,左手抱紧了冷怀璧,悄声与冷怀璧说了一声:「要走啰!」在冷怀璧来不及反应时他便身法一变,连连退后三大步,流水般的步伐已经展开,瞬间掠过身旁的草木一跃而去!敌人惊破残影,才晓寒若风两人已经离去,再追已来不及!
「寒若风!」恨恨地咬牙,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徒然地追了几步,便停了下来,拾起一个萤绿的东西,盯着看了许久才将它放置唇边亲吻,露出一个阴森的笑:「怀璧......」
一路直奔齐玥晚饭时对他们说的地点才停下,冷怀璧已经有些脚步虚浮,差点站不住了,还是寒若风半扶半抱地扶着他进屋。
他们所到之处是一个偏僻的山中小屋,看看屋内网丝成堆,只有一张木床和一条破被与扑面而来的腐朽味道便知是多年无人居住。
寒若风先让冷怀璧在床上坐下,毕竟他病还没好全,今次的恶斗和奔波的确是耗去了他许多体力,再加上自己不要命似的以凌波步飞离敌阵,也难怪他离站都站不稳了。
借着自破牖照进的月光,寒若风找到一根断了好几截的蜡烛,将就地点燃了它,然后推开那已经没有多大遮掩作用的窗门,想让屋内那难闻的味道散去,岂知年久失修的窗门竟就这样啪的倒了下去,溅起了尘土,惊到了冷怀璧,却也惹得他笑了。
「师兄,别忙了,这样就好。」随意以袖挥挥因窗门倒下而激起弥漫在鼻间的灰尘,冷怀璧噗地笑道。
寒若风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与空空的窗框,看来自己对这屋子不能出太多的力,否则一不小心便会将它化成灰烬了。
「好点了吗?」望了一眼窗外漆黑的荒芜院子和静谧林子,确定没人追来才放心地转身探视冷怀璧的脸色。
「好多了。不过......师父和祺祺他们......」
「他们会自保,不必担心,待天亮若师父没联络我们,我们便动身去找,好吗?」
「嗯。」
「那么现下你需要好好休息,躺下吧。我来守夜。」说着,寒若风已强逼着冷怀璧乖乖躺好,皱着眉拉过破被为他盖上,心中思索着改天应得上街买些必需品才行。
「师兄,他还会追来吗?」
寒若风望了一眼窗外,随即回头笑道:「应是不会了,怎么了?」轻轻拨开盖在冷怀璧前额的发丝,回想起方才的惊心动魄,着实让他心窒!
算是那人君子,没有趁人之危加害怀璧,否则在他脱手而离的那一瞬间,自己早已胆破心痛了!
「不......」迟疑了下,在寒若风不解的眼神中,冷怀璧讷讷的向床内移动,让出一半的空间,「......师兄若不嫌弃就一起上来睡吧......」毕竟为了护两人周全,师兄也是付出了极大的心力,好不容易脱逃了,怎还舍得让师兄一个人守夜。
寒若风看了眼那对两人来说有点小的床,调笑道:「怀璧,你确定?我怕我睡相太差把你丢下床了。」
「没关系,师兄费了那么大的精神,是要好好休息的。」睡相差?师兄在说笑吗?以师兄这样温雅的人睡相怎么会差?怕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点也能好好休息吧......师兄你啊......真是太温柔了!
「那么......师兄我就不客气啰!」开心的跳上床合衣躺下,寒若风长长嘘出一口气。其实他也有点累了,毕竟跟一个实力不亚于自己的人打实在是有些费力。何况,对于怀璧的主动邀请,他不会说不的。
冷怀璧笑了笑,道:「晚安,师兄。」
「晚安,怀璧。」拽拽破被将两人掩好,寒若风回笑。
转身背对寒若风,背部过热的暖意让冷怀璧一下子就坠入了梦境。
很多年,他没这么安逸的睡过了......
也许,是太累了吧......
「怀璧,我喜欢你坦率......」低低的、轻轻的,仿佛呢喃......寒若风好听的声音如同催眠曲,在冷怀璧无意义的一声嘤咛后,他也含笑睡去。
东曦既驾,天色方蒙亮,寒若风悄悄起身,看了一眼犹在酣睡的冷怀璧,见他因冷而瑟缩了下,连忙将被子给盖了回去,严严实实地扎在他身下。
寒若风望着那张安然的睡脸沉吟着,一盏茶后才整整衣襟与发丝便轻声飘了出去。临离去之前还不忘回头检查小屋四周的动静,在瞥见地上昨夜被他推落的窗户时,衣袖一甩,将窗子给封了回去,动作之轻之巧,屋内的人完全不知身旁的人已经离去。满意之际,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然后内力一提便轻松地往镇上的方向跃去。
寒若风戴上向冷怀璧拿来的人皮面具化身成一个面孔平凡无奇的老实人,又收起了习武人惯常的气息才缓缓地走上街道。
昨夜匆忙出逃,阻碍重重,好不容易逃到的地方是距离杭州二十多里外的山中。上山时寒若风便借着依稀月光与好眼力看清了山中的形势──森林密布,浓荫遮天,草丛高直里毒蛇猛兽出没,那一双双野性、发亮的眼睛他可没漏看。且山路狭小、杂草遍生地几乎看不见,弯弯曲曲有如天然的五行阵法。而山麓处的小屋周围则是自成一平地,周抱林木,再北面一点风声啸啸,似乎是从很深的谷底传上来的,他猜测那里有一悬崖。从山下到山上隐密危险,前着耸木与野兽,后临危崖与悬壁,若无十足功力的人只怕一进去便沦为野兽的腹中飧了,纵然高强如昨夜的那人,闯过了这些天然屏障,也得费一番功夫去解冷怀璧顺手撒下的迷魂幛──以人之欲望迷人心魂而阻其脚步使之不得前进,若无解药,终生困之。
小屋的环境正适合让他们暂时居住,安全也暂无疑虑,因此他才放心让冷怀璧一人待在山中,自己跑到镇上来购买物品。
农家人起得早,卖菜的早已整理好摊子准备让早起的妇人购买。寒若风站在吆喝着的大叔面前,盘算着要买几样菜与买只鸡给冷怀璧补身时,一群人从他的后方嘻嘻嚷嚷地走过。
一行五人,个个身上都带着武器,不是刀便是剑,再者便是鞭,依其脚步声听来,应该是属武功中等之资。寒若风飞快地回头一扫,装作四处顾望的路人,看见他们腰上各别上三大盟的令牌,再从他们的气质与对话看来,他们是武林榜上第三级参加者。
「嘿嘿,你知道昨夜有个人夜闯武林别馆夺取武林榜的名册吗?」五人之甲卖弄神秘地说着。
寒若风一听,神情一凛,聚精会神地继续听着,手下还不忘挑着要买回去的菜。
「夺取名册?那个东西能干麻?」五人之乙疑惑。
「夺名册,改名次啊!你想想,若是能毫不费力的登上第二级,那可说是又多了一层胜利的关键,武林盟主的位置又更近在眼前了啊!」
「名册呢?他拿到手了吗?我也想改个名次啊!」五人之丙迫不及待地追问,急切的模样显然也是一个好高骛远之人。
「名册要是那么好夺,名次要是那么好改,那么武林别馆的人也别想在这道上混了!你想改,大家都想改,想得美哩!」五人之丁不屑地道。
「况且那日分明在大家眼前公布过的,名次若能擅改便好了!这样一来还有谁要去抢夺那第二级三人身上的盟主令牌!何况,如此高手不用改名次也能顺利晋升吧!」五人之戊睨了他们一眼。
「没错,夺名册大概只是一种借口,其实那人想窃取的也许是其它东西!」甲说。
「那么他要取的是何物?」丙问。
「不知道。听说是空手而回。」
「那么,他到底是失败了?」
「别急别急,说失败也不尽然。」
「那么是?」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那人可好功夫,半夜潜进武林别馆竟然无人发觉,轻功之高来无影去无踪,连武林榜上排名前二十名的守卫都没一个人警觉,直到那人窜进了齐月盟护法的房间时才被发现。齐月护法可不是叫好玩的,马上挥扇一扫,削去了那人的衣角,那人也不笨,见事迹败露马上破窗而逃!逃时却被迎面而来的天煞盟护法给遇了上,但那人武功竟比天煞护法高,几招之内便伤了人,天煞护法受了伤还是追了去,如今人都还不见回来呢!那人纵使没将名册拿到手,可也闯下一番名气了!」
此话一出,其余四人惊叹,连寒若风也惊觉不可思议。
天煞盟护法便是修罗,寒若风自己是亲眼见过的,在武林榜上的排名是可排进前五名,除了三大盟主外便只有白羽尘可胜过他,怎么竟然会几招之内败下阵了,不但让贼人逃了还受了伤!?真的那人厉害如斯?
「那是什么人?竟然如此胆色与武艺!」
「嘿嘿,听武林别馆的人传出来的消息,那人驾轻熟路,显然是去过别馆,因此推测有可能是武林大会的参赛者,或是......武林别馆内的内贼!现在正为了这事在馆里大肆调查呢!」
寒若风听到这儿,已将事情弄得八分明白,将挑好的蔬菜付了钱后,他转身往武林别馆去。
一个夜晚竟发生了这么多事!不但他们师徒被不名人物追杀,连武林别馆三大盟高手聚集之地也不得安宁,这武林大会究竟还是扯出了许多恩怨情仇了!事情到此番地步,怎是一个乱字了得!
而且师父还未给他们消息,纵然心知师父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和祺祺,他还是与怀璧同样,不免担忧。
「你是谁?这儿暂时不能让人来了。」刚到武林别馆前,寒若风就被叫住了,来者正是齐月盟护法白羽尘。只见他满面笑脸,然还是看得出眼底有些淡淡的阴暗,许是昨夜被那贼人给扰得不得成眠吧!那人武功高过天煞盟护法修罗,想来对白羽尘而言也是不容易应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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