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吧。"
穆深宇喃喃说，抬眼看我。
我望进他的眼睛，这才发现，那其中原来真的有情。
原来他真的没忘，是真的记得我。
这个男人，真的还爱我。
我在心底叹息。
我拉起他的手，摸摸他指根的戒指，和我的贴在一起。
"是的，我们会在一起。"我对他说。
他接过纸张来来回回看了大约三遍，这才小心翼翼的签了字。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对谁都防范有加。可任他再怎么谨慎，也没注意到在条款和签名处之间有一小片空白。
而我，只要愿意，在这个空白处加上什么都可以。
不过，我们和庄静文最后并没有对峙在法庭上。
两个星期后她寄来了协议离婚的文件，几乎放弃了所有夫妻共同名下的财产。
看穆深宇签字后，晚上我去了医院，去看出了车祸的秦卿。
我到的时候，庄静文坐在他的床头，看见我闭了闭眼，终究是没说出话来。
那日衣着光鲜的贵妇如今仿佛老了十岁，眼底尽是憔悴，伸出没有光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秦卿的头发。
秦卿到像是睡着了，安然的样子像个天使。
我想帮这沉睡的人拉拉被单，却被庄静文挡开了手指。
她凌厉的看我一眼，有些不屑，"他刚吃了药，我们出去说话。"
这个女人骨子里到底是强悍。
我没必要在这里和她争执，于是依言退了出去。
庄静文点了一根烟，手指有些颤抖，"我早知道你和秦卿玩的那些把戏，你请人拍照片的事情，我也知道。"
她深吸一口烟雾，又深深吐出来，"你是不是早知道我会爱上他？"
我皱了皱眉，不太喜欢烟的味道，但还是说，"这不难预料，这样纯真的孩子我想你也会喜欢，可没料到，你真的会爱上。"
"是你安排我们见面，安排一切？"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既然她已经有了答案，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自取其辱。
"你知不知道，我本来可以叫住他，"庄静文背过身去，"我明明看到车子朝他开过来，我本可以叫住他，可是我没有，眼睁睁的看他出了车祸，从此再不能行走。"
从此他再也不能离开你。
我在心中说，有些无力，这么聪明的女人，可惜做了蠢事。
"所以不要和我抢他，我给你们所有的财产，只请你放过秦卿，我知道他心里有你。"
我想这是恳求，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转身出了医院，外面正在下雨。
雨落进丁眼睛，我觉得有些疼痛。莫名的出现幻觉，是秦卿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我后悔了。
我爱上他了？
我在雨中反省。
要知道，任何人都是其他人生命中的过客，没有什么人会永久停留。
一个人一生中会拥有多少爱情，任何人无法预计。
至于秦卿的将来--
我知道，除夫妻共同财产外，庄静文的私人名下还有许多其它东西，我大可不必为了他们以后的生活担心，
撑开伞，我在雨中给穆深宇打了电话。
"笙笙，你不能这样......"他在电话那头叫，"笙笙你在哪里，我过来和你说。"
我在电话这头沉默，想不到要说的话。
"笙笙......"
"笙笙...
他继续叫着我的名字。
"深宇......"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说清楚，"上次要你签的那份文件，已经把你所有的财产赠与给我，现在你的帐户里一分钱也没有。如果要找人告我，就先赚好足够的诉讼费吧。"
"我这几个月会去法国度假，以后再见。"
我挂断电话，隐约听见他说，"何、以、笙，你......"
语气切齿。
我一个人站在雨中微笑。
从头等舱往外看的风景很好，仿如腾云驾雾。
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潇洒的男子，纯净眼神，和秦卿有些相似。
手里拿着一本《追忆逝水年华》，见我看他，转过头来和我说话，轻声感叹，"世事和爱情一样无常。"
我兴趣缺缺，"也许吧。"
"哦？"他似乎更有兴致，"那你说爱情是怎样。"
我注视着窗外，"爱情是过程，不是结果，注定消逝殆尽。"
他讶然看我，过了一会，笑道，"你真是个有趣的人，我似乎已经爱上了你。"
说罢约我下飞机后共进晚餐。
我微微笑，答应下来。
情缘匆匆，无常的又何止是爱情。
一生能有多少爱，不如抓紧眼前这一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