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不可默 第三、四卷————拉克西丝·杨
拉克西丝·杨  发于:2010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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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文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最先赶到这里的肯定是离我们最近那座灯塔的守备兵。”说着,他们看见不远正有一辆军用武装车朝他们疾驰而来。

  七戒清冷地弯起嘴角:“车子来了。”

  君文乙轩盯住赶来增援的敌人,呼应七戒:“我们要在其它灯塔的卫兵赶来之前,撤离这里。”

  ARE泛起微微的红光,七戒沉冷地说:“10分钟,应该够了!”

  第三十一章:煌·戒

  “敦煌集团近期股市大幅下滑,旗下投资的三个项目:安远阁水利工程、南印度贸易开发、巴洛斯乔天空阁楼兴建都几乎已经亏空一清。安远阁水利工程由于施工周期一再拖沓,导致投资金额远超过预算,几乎冻结了敦煌集团的资金流转;南印度贸易受到近期发生在印尼亚战争的影响,贸易业被迫中断,出口货物全数被海关扣押,这笔亏损造成了集团公司严重赤字;然后,巴洛斯乔天空阁楼因近期泡沫经济现象,大部分投资人都已经撤资,现在建筑经济业不景气,敦煌集团却想独门独家把天空阁楼吃下来,却没想到水利工程和南印度贸易双双亏损,目前他们等于是骑虎难下,坐吃山空。董事会昨晚开会决定,收购敦煌集团旗下80%的股份,其中包括骊山科技园区和敦煌育幼福利机构……”

  骊山科技园区和敦煌育幼福利机构是敦煌集团旗下最赚钱的产业,林娜停下来本想详细阐述董事会决议的具体方案和规划,可是她发现,某人根本不在听。

  像她这样每天24小时中至少有18个小时投在工作中,剩下6个小时用来睡眠的职业女性总是西装笔挺精神昂扬地出现在老板面前,因为她的老板除了在床上的时间以外,也总是保持良好的精神面貌,衣冠整洁、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大众面前,并始终带着游刃有余、从容淡定的微笑,不得不说是个十分注意自身公众形象的人。林娜刚刚毕业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她也一样喜欢购物、喜欢旅游、喜欢享受青春,只是她从小到大作为优等生的自尊不容许被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人比下去,看着那个人无往不利呼风唤雨,她渐渐有了危机意识,如果自己不加快脚步,就会成为被沙漏滤过的细小沙粒,将永远淡出这个竞争激烈的世界。

  物以类聚,就连他也说,她是个可以跟上他脚步的女人。

  林娜和司徒空只是下属和上司的关系,秘书和老板的关系,别无其他。

  只是,最近很奇怪。风花雪月的男人忽然间变得安分了许多,不仅将能够媲美古代皇帝后宫三千佳丽的情人们丢在冷宫里不闻不问,连日常的调侃也少了。林娜不相信那是因为他装了一只假肢的缘故,这个男人即使半身不遂也照样能过风流日子,别人所谓的自卑感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理解,然而他的反常却溢于言表,自从红野回来之后,林娜就觉得,他的性情变了,时而在思索的时候走神,时而不苟言笑地看着假手,时而几次三番地留意着桌上的钟唉声叹气,时而俯瞰脚下的城市淡淡地笑……

  那种满眼暖意融融的笑,和他望着通天塔时高深莫测的笑容不同。

  现在,连林娜汇报董事会决议的时候,他竟也会心不在焉。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呀……

  司徒空全身靠在椅子里,坐姿虽然端正挺直,视线侧向一边却久久地呆滞不动,恍如疑惑却又沉静无比的表情不露一丝痕迹,面对着从侧背后打来的自然光,轮廓深刻的脸忽然让林娜觉得……

  他比从前有人情味了。

  一大早的,在想什么呢?竟会想得这么出神……

  “咳咳!”林娜清咳两声,发现竟没有作用,只好加重语气,略微大声地喊道,“少主!”

  总是耳听八方的司徒空这下总算有反应了,向女秘书投以寻问的目光,脸上出现一丝迷惑,而后似乎意识到什么,淡淡地问:“讲完了吗?”

  看到这样的结果,林娜无可奈何地合上手中的文件夹:“少主,人有心事的时候会缺乏理性的判断,有关董事会的决议,还是等您恢复状态再审阅吧。”

  女秘书喜欢拐弯抹角地揭穿他的破绽,对于她在老板面前的不留余力,司徒空无奈地笑了笑:“又被你看出来了。”

  “我看再这样下去,全公司的人都会看出来。”林娜尖锐地指出,“当然,城主大人那里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提及父亲,司徒空的目光顿时收紧了许多,眼中出现少有的犹豫和迷茫,视线则落在办公桌上的座钟那,镶嵌满水晶和钻石的座钟虽然奢华迷人,却不是真正吸引他的东西。

  他只是看着时钟的指针慢慢地一格一格旋转,就像他的耐心在慢慢流失,心里不停想着:这时候,那家伙在干什么呢?

  果然,还是应该圈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不然就会茶饭不思、朝思暮想啊……

  他犹豫,该不该放纵自己;他迷茫,为什么会被那家伙吸引……

  当然,他没有想过,自己这样反常的表现,在林娜看来是多了人情味,少了冷酷。

  林娜认为,这在别人身上是好事,在司徒空身上发生,却福祸未知。

  司徒空一手扶着脑门,斜靠在桌边,干脆顺从自己的思绪,这样至少不会乱了方寸:“莫河边境军火走私的事,多久了?”

  议会对军火走私引起边境纠纷一事目前还未决策出比较有效的解决方案,只因为莫河边境的形势瞬息万变,时而僵持时而决裂,时而又传来谈判议和的消息,时而又变成联合国干涉,发布核武器审查禁令的坏消息。辉夜城主那里毫无动静,即使身为儿子,都不知道父亲对此事的态度,更别说揣测城主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该亚·烈因派了雷亚斯前往边境调和,这一步棋走得争议颇大,有人认为东方军部想干涉内政,有人认为该亚·烈因是急于立功,还有一些传闻是说兰华夜的死导致东方军部和西统军关系变得更加微妙敏感,那件事虽然只通过一通电话就得以和谐,可那是表面,暗地里到底谁在和谁较劲,就说不准了。

  总之,没有统治者的批文就擅自调动军队干涉原本属于西统军管辖范围的边境纠纷问题,让人们很容易将矛头指向该亚·烈因。

  司徒空虽然想不通这一次该亚·烈因何以会这样轻率,可这不是他关心的重点。

  林娜预料到司徒空会问这件事,简略地回答:“有三个多月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提起边境纠纷的事,而他言下之意想了解的其实是……

  “三个月……差不多该到底线了。”司徒空沉静在思索中,斟酌地自言自语,“不过有雷亚斯上校撑着,该亚·烈因现在应该会比较在意离沃分裂的问题——我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林娜机械地答道:“有了,已经向对方发出邮件。”她翻开一本小册子,看了一眼,“明晚临晨2点,安伦希亚酒店。”

  司徒空的嘴角掠过一丝浅笑,冷冷地将目光投向窗外,仿佛在脚下喧嚣的城市中寻找安伦希亚酒店的位置:“爸爸那边的人有动静吗?老家伙应该知道我想干什么。”

  “没有。”林娜想了一想,又补充:“不过红离先生有来寻问过您近期的日程安排,还说——”

  司徒空朝女秘书抬眼,眼神轻佻:“他说什么?”

  “他说,让您注意定期到医院检查,主治医生那他已经安排好了,他让我千万提醒您,移植手术完成后的头半年很可能会出现生理排斥现象,让您多加小心。”

  “哼。”司徒空冷笑,“他是来警告我,不要插手不该插手的事。”

  “您的一举一动,城主大人都了然于心,少主,您最好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林娜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司徒空,三个月前他在红野的表现让辉夜城主很不满意,老狐狸虽然放小狐狸一展宏图大志,却也可能随时拔了他丰硕的羽翼。

  可是对此,她也看出司徒空很不以为然,他心中有别的事,使他一贯理性冷静的头脑被其左右,而变得不能绝对理性化了。

  司徒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将话题转移开:“除了边境纠纷,目前最让议会头疼的恐怕就是离沃独立的问题,媒体现在大肆宣扬明华城主的民主仁慈,这个话题大概很快会变成竞选焦点。也正好,我想借此机会和明华城主见一面。”

  林娜微微蹙眉:“您还是准备——”

  “嗯,”司徒空的嘴边挂着温和的笑容,使他难得看上去有些平易近人,“我有理由不能放着它不管。离沃独立,和核武器流入本国……这两件事肯定有关联。”

  林娜斟酌了一下,问:“黑市上没有风声吗?”

  司徒空两手相握撑着下颚,微微地侧着头,一缕耷拉下来的黑发拂过眼帘,修饰着双眼中冰澈深邃的目光:“有,而且不小。连欧洲最大的黑手党家族都惊动了,显然这是条大鱼。”

  司徒空掌握的黑市交易,林娜知道得不多,有时候司徒空会向她透露一点,她好几次想劝他收手,却知道她没这个本事劝服他。

  林娜的眼中闪过一丝焦虑,犹豫不决地看着司徒空。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司徒空已然发现她的异常,朝她勾了勾嘴角,眼眸中迷人的光令人无法拒绝。

  林娜叹了口气:“少主,人的野心不可以太大,吃得太多会撑着。”

  司徒空诧异地看着秘书,愣了半响,结果浅浅地笑了一笑:“你在顾虑什么啊,还是觉得我没办法面面俱到?”

  “不是,”林娜犹豫着,“我相信少主您有能力,可是……您在意的事太多。而您现在,却不能权衡它们。”

  司徒空哑然地看着秘书,这一次,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回过神,眼眸淡淡地扫过面前的书案,投向落地窗外。他全身窝在软垫中,良久,才轻轻地笑了:“林娜,如果我说我也有不能权宜的事,那件事放在心上有一阵子了,而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你觉得,我是不是该采取一些措施……”

  看着司徒空因为犹豫而说不下去,林娜一边感到惊讶,一边理智地提醒他:“少主,您的天枰如果放不平,您心中就装不下这个国家。”

  司徒空只是淡淡地一笑,眺望远方,不经意间又失神地望着通天塔,高深莫测地弯起嘴角。

  离沃,东边边防哨岗。

  印着国卫队标记的武装车缓缓停下,一些卫兵朝车子围去,何中尉从车上跳下来,朝他们打招呼。

  何中尉的表情很是焦急:“有同伴受伤了,快让我们过!”

  几个卫兵交头接耳,纷纷朝车内投以怀疑的目光。其中一个站出来,道:“中尉,车里面的——”

  “都是我们的人,半途遭敌人伏击,有人受了重伤!”何中尉边说边主动打开车门,迎上前来的卫兵双手握着步枪,朝车里仔细探了探,然后转向何中尉:“你们先发人员一共才六个人?”

  “啊,我们是先来探路的,想不到真有敌人埋伏!”何中尉趁对方一离开车门,便立即闪身跳上副驾驶座,“你们防守太松懈了!”

  “我们派了几百人看守灯塔呢。”卫兵有些不满地嘀咕,并没有完全消除怀疑,徘徊在车边时不时地往黑乎乎的车内张望,然后又说,“他们的身份都要核对,把车开到检查口去!”

  “好,没问题。”何中尉向坐在副驾驶座的李萧示意,他们俩不久前刚通过身份核实,但是后座的四人不明身份。

  车子驶入检查口,卫兵和守备在入口的士兵交接,于是又有好几双眼睛同时往车里探。何中尉不耐烦地用手指敲击着车窗边缘,催促:“快点!我那朋友伤得不轻,必须马上医治!”

  不一会儿,哨亭里跑出来的士兵和守备兵们说了一通,负责引路的卫兵一会瞧着何中尉他们,一会又和同伴们窃窃私语,好半天,才走到车边:“你们可以进去了。”

  何中尉打了打手势:“谢了。”

  李萧把车慢慢开入哨岗,何中尉用眼角余光瞥着那些继续在暗暗嘀咕的士兵,车后座,霍碧若和默生分别坐在两旁,一脸严肃闷不吭声。他们俩中间就是卫兵刚才看见的,奄奄一息似的七戒,他侧着头靠在君文乙轩肩上,嘴边挂着血丝。

  忽然,卫兵又冲上来喊住他们:“你们等一下!”

  李萧想狠狠踩下油门,何中尉却抢先踩下刹车,车子往前冲了冲,七戒跌出君文乙轩的怀抱,君文乙轩连忙用双臂环住他的身子将他拉回来。他怒怒地瞪向卫兵:“你们磨蹭什么!我战友快不行了!”

  卫兵冷淡地看了一眼七戒,用枪指了指后备箱:“车上的东西要检查。”

  七戒暗暗用力捏住君文乙轩的手臂,挣扎了一下,嘶哑地低声说:“卫兵大哥,那东西……不能给你们看。”

  卫兵凌厉地和同伴对视一眼:“不行,所有进入离沃的车子都要检查!”他用枪指了指,让两个士兵到车后检查。

  车内的人不动声色,何中尉把头伸出窗户,朝后面看了看,冷冷吹了一口气:“呵呵,你们可别看了吓一跳,那玩意,一般人见不到。”

  负责检查的两名士兵听了此话,越发小心翼翼地翻起后车盖,一只银色的金属箱子赫然呈现在他们面前,贴着红色的封条,封条上的印刷字母透着强烈的危险气息。

  士兵一惊:“老大,这真的是……”一股强烈的畏惧感使他们没有说下去。

  卫兵谨慎地到车后亲眼看了看,等他回来的时候,对何中尉他们毕恭毕敬:“对不起,请原谅我们是职责所在!”他向何中尉行礼,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何中尉不耐烦地道:“那就快让我们过吧!”

  “是!”

  于是,他们的车子便堂而皇之地进入了离沃。

  车上,七戒已然离开君文乙轩身边,抹掉嘴角的血丝,呼吸恢复了顺畅,方才还萎靡虚弱的神色一下子荡然无存。君文乙轩松了一口气:“还好,有惊无险。”

  默生偷偷地从窗户里张望已经甩在身后的哨岗,轻轻感叹:“这样的守备不算很紧,他们没有做全身搜查,也没有把车子里里外外搜查一遍。”

  “恐怕一开始是这样的。”何中尉的口吻略显轻松,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后来发现不可能彻底搜查每一个外来士兵,他们不敢得罪那些外面来的家伙。”

  “为什么?”默生问。

  “那帮家伙看见了ARE……”七戒皱起眉头,深思,“但是没有怀疑。”他提出的,正是大家都费解的事。

  霍碧若用质疑的口吻说:“他们好像知道……”何中尉轻笑的声音打断她:“呵呵,我的估计没错,你们知道灯塔那边那条路平时都有什么车经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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