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势,有点让人想入非非……
接着,席优听见车内回荡着一阵阵粗重的喘气声,时而短促,时而缓慢,一声一声……宛如啜泣……
“小子,你……”
“呼……呼呼……该死!……他……算个什么东西!……”
自欺欺人,人就是这样矛盾吧?
何席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少年拖出来,他一直认为自己不适合体力活,如今得到了事实证明。用剩下的纱布替少年包扎额头上的伤,伤口不深,开了条浅浅的口子甚至不会留下疤痕,但是不包一下血又会不停地流,从某种角度来说,人的肉体很脆弱。
包扎伤口的时候,上官七戒一直都扳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是恼羞成怒又无处发泄,又是不习惯忍气吞声的类型,于是就变成了别扭的反应。
“现在这混蛋要怎么办?!”纱布用完了,七戒又气又急地看着昏死在车子里的司徒空。
何中尉偶然发现了有趣的现象:混蛋?这样看来,似乎积怨不浅啊……
“由他自生自灭,我们尽力了。”何席优摊了摊双手,说得是何其轻松,何其淡漠。这当然不是七戒能接受的答案!
“不行!”七戒几乎毫不犹豫地喊道,随即深呼吸,“他死了,我们会有麻烦。”
“那是肯定的。”何中尉极为冷静理性地说,“但如果我们带回去的是具死尸,会更麻烦。”
“哼!”
司徒空躺在光线暗淡的车子里,轮廓看不真切,不过七戒却一直注视着他,一直一直,也许情人都不会有那样固执的眼神吧。
“别太执着,小伙子。”怕他下不了决心,何席优抢先钻入车内,正准备搬动昏迷的司徒空时,他的手被另一只手死死捏住,简直就像要捏断他的骨头。
席优讶异地回头,看着目露凶光的少年,杀气凝聚在那双苍茫的眼中。
“你想干什么?”
“把他搬下车,不能让他死在车上。”
“他还没死!”
“快了,”席优冷冷淡淡地垂下眼帘,看着昏死的司徒空,“半只脚已经踏进阎王的大殿了。”
“不……”上官七戒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何席优回头,好奇地看着他:“判断一个人是不是濒临死亡,你应该有经验。”
“咳……”喉间发出异样的声音,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何中尉叹了口气:“如果判定一个人已经没救了,就算是同伴,也应该当机立断,不能让他拖累自己,我们还有任务。大家都是专业人士,这点不需要我教吧?”
“废话!”少年气呼呼地吼了一声。
“那还犹豫什么,少尉,不要幼稚得做出不专业的行为,你是职业军人,战场上不容许你幼稚!”
“混蛋!”上官七戒一直是坐在地上的,这时候,他猛地抬起头,充满血丝的眼迸射出愤恨和矛盾的情绪,“对一个因为自己而断了一条手臂终身残废的人,能坐视不管嘛!就算他是在利用我……我……”哽咽声断断续续地模糊了呼喊和叫骂,气愤的情绪仿佛一下子荡然无存,只余下满眼的空茫迷惘。
那深刻烙印在心底的记忆,那仿佛就在昨天发生的亲密触感,那些轻吐在耳边暧昧不清的气息,那曾经有过的抹不去的接触和融合,这个世界上除了彼此不会再有更近的距离,每一寸肌肤的缠绵,每一滴眼泪的绞痛,它们不会被允许如此轻易地消失!
“你难道……认为我不够温柔吗?”他吻他的耳廓时,同时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混蛋……放……开我……”
“呵呵……”他冷笑,嘲笑他表里不一的滑稽行为,“我听说,两个男人是不能互相强迫干这种事的。你的身体,不像你口头上那么抗拒啊……”
那时候,他就已经宣布了答案。在第一次看见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时,它们就告诉他,它们能够征服一切,从来没有失败过。
“我……如果知道他在这里死了的话……”上官七戒吞吞吐吐地说着连自己都不能接受的话,何中尉冷冷地看着他:“会良心不安吗?”
七戒一怔,瞪大双眼惊惧地看着上方中尉冷漠的脸。
“会因为他为你断了条手臂,你觉得你亏欠他吗?”
“……”
“会因为你认为他是在保护你,为了你牺牲了自己的手臂,而且身受重伤危在旦夕,你认为他为了你连自己的命都不管,所以你就可以为他玩命,替他挡子弹,哪怕是死也是应该的,因为这是你欠他的,你可以用命来抵偿?”
“……”
何中尉冰冷的眼神尖锐无比地逼视七戒,毫不留情地抨击道:“那么刚才他暗示,希望你留在他身边当他的保镖,你干什么拒绝?”
七戒倒抽一口寒气,直灌腹胃。
“哼,”何席优讽刺地笑了,“朋友,我看你不是良心不安,到像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姑娘!”
“!”身子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他不敢再正视中尉的眼睛。
何中尉继续讥笑:“司徒空的魅力我是有所耳闻,却不知道对男人也管用!”
“呼……哈……呼……”上官七戒贪婪地呼吸着,就像脱离水极度缺氧的鱼,被活生生地扒掉一层皮后,竟暴露出如此丑陋的面目。
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以至于日日夜夜梦里都是那一个糜烂淫秽的场景,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那些缠绕在耳边柔声细语的魔咒,身上全部的秘密都暴露在那家伙面前,一丝不挂,毫无遮掩,有人说,这是人与人最坦诚的交流,可是,它并不唯美。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他失声嘲笑,而后疯狂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静赖的旷野中回荡着他凄厉的笑声,不绝于耳,像思念和仇恨一样漫无边际。
何中尉不以为然地坐在上官七戒身旁,轻轻叹道:“年轻人,你的事我听说过一点,虽然之前不知道是谁——”
七戒忽然揪起中尉的衣襟,凶神恶煞地瞪他:“你知道什么?!”何席优冷笑:“那种事大部分军官都知道,司徒空能压制住所有媒体,却压制不了军方的情报部门。”
上官七戒愕然:“你们……都知道?”
何中尉漫不经心地瞥了瞥勒紧的衣领,无奈地说:“在军队里不存在私人秘密,情报产业的发达程度可以让你几分钟前干的事立刻传遍整个基地。更何况——”他反而凑近七戒,咧开嘴笑道,“你是东方军部仅有的五名机师之一。”
“哼!”七戒愤愤地丢开中尉,独自转过身去,“原来是这样。”
仰天,望着茫茫黑夜找不到一颗星星,他觉得自己就是一艘迷失航向漂泊在大海中的孤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何席优搭着少年的肩膀,劝道:“小伙子,想开点,那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呵……你有一张那么漂亮的脸蛋,也难怪有人会对你……”中尉歪着脑袋,欣赏着少年精致绝伦的侧脸,黑夜里,那唇红齿白的样子实在引人犯罪。
“我不在乎。”
“嗯?”
何席优看着上官七戒平静异常的脸,以为是自己幻听。然而,七戒继续保持平静的态度,轻轻地说:“如果因为那种事就恨一个人,那就太没有意义了。那种事,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时,没有强烈反抗,说到底,是自愿被那样强暴,是自己……对自己放纵……”
他陷于一片黑暗中,被抛弃,被世界背叛和孤立,被心爱的女人伤害,心力憔悴的他渴望有人能拉他一把,就在那时候,司徒空拉了他一把。
七戒低下头,在黑暗中沉静了一会,又抬起头来,眼中竟有一丝神往:“我反而,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在这个世上,能把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送进医院,替他付所有医疗费的人能有几个?”说到这,他的脸上出现了无尽的苦涩和悲哀,“可是,就是这样的人,给了你一点温暖,然后又毁了你的一生。”
空茫的声音传向远方,上官七戒凝视着看不见任何东西的黑暗边界,他蜷紧身子就像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而他正看着自己没有希望的未来。
“何中尉,我本来不是这样子的人。”上官七戒依旧直视前方,目光空洞,“但是我现在不相信任何人。”他略微回头,冷冷地瞥着昏暗的车内,躺在后座一动不动的司徒空,“这家伙的命值钱得很,哪有那么容易让他死!”
何席优眼中出现一丝惊愕,看了看司徒空,又看了看少年:“难道你……”
突然,上官七戒像装了弹簧似地跳起来,伸长脖子望着黑茫茫的远方天空:“空军?!”
寂静的旷野响起一阵阵低闷的轰隆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悠悠传来。何席优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黑夜中闪烁的导航灯,渐渐地,皱起眉头:“飞艇……不可能,这次行动没有派出空军部队……”
“不是东方军司的!”七戒赫然喊道。远方的黑夜中渐渐出现一架银白色机体的大型飞艇,它的外形像一枚装了四片蝉翼的鱼雷,巨大的螺旋桨在尾巴上发出轰鸣,这是一架改良型军用航空战舰,在充分的整备下可搭载三十到五十架新型战斗机。
“是敌舰!我们快走!”
何中尉呼喝一声,连忙跳上驾驶座,发动引擎,车子四平八稳地冲出去,在浓浓的烟雾中狂奔。上官七戒在后座翻找出车上配备的一架火箭炮:“太走运了!”何中尉吹响一声口哨:“这破车总算有点让我喜欢了!”
七戒把头伸出窗外:“中尉,等那架战舰靠近后,能不能尽量保持车子的速度和路线?我要锁定目标。”战舰正渐渐接近他们,在夜空下虽然看起来似乎很慢,其实却快得惊人。
何中尉牢牢把握住方向盘,来自轮胎的巨大摩擦声变成刺耳的噪音干扰着彼此的听觉。“没问题,我尽力配合你!”
“好!”
趁敌方还未进入射程范围,七戒抓紧每分每秒调试火箭炮,调整瞄准镜,试着将它架在最合适的位置。
后座并不宽敞,多了一个火箭炮后就觉得有些拥挤了,车子剧烈地颠簸着,司徒空的身体随着车子的抖动微微震动起伏,七戒的膝盖屡次都跪在他身上,差点又滑倒跌进座位的缝隙间。他嫌他碍手碍脚,于是打算把他挪到角落里。
“轰!”
橘色的火焰在车体附近炸开,震动地面,车子七扭八歪地冲出滚滚烟雾。七戒不慎跌倒,脑袋撞在司徒空结实的胸膛上,鼻子一阵酸痛。
“哈……呼……哈……呼……”
起伏不定的呼吸声,恐惧、焦虑、浑身酸疼而乏力。汗水从脑门淌落,流淌过眼角,与同样是咸咸涩涩的眼泪混合,滑过脸颊溢入口中。冰冷坚硬的枪管强硬地塞进嘴巴,撑涨起口腔,顶住最深处的咽喉,引起一阵阵恶心。
“再反抗,我就打暴你的头!”
“敌人瞄准我们了!”何中尉一边控制着车子的平稳,一边吼道。
七戒挣扎着爬起来,手掌撑在对方胸膛上,不由愣了一下。
这么剧烈的抖动,司徒空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别死啊!你不准死!
他咬紧牙关,架起火箭炮,瞄准镜虽然有夜视功能,却依然无法在夜空中准确寻找到敌舰的位置,不过他凭借军人的敏锐直觉,锁定目标。
正要开炮,黑暗的夜空亮起一道橘红色轨迹,上官七戒猛吸一口气,把头缩进车中。
私密被粗暴地侵犯着,鲜血作为润滑剂,令他痛不欲生。
可即使昏迷,也不能停止这一切。
“这样就对了……你越挣扎就越痛苦,早一点习惯,慢慢地就不会那么痛了。”
被强硬撑开的感觉难以言喻,反抗只停留在思想中,然后被头昏脑胀的感觉抹得一干二净,最后只是因为疲倦而慢慢顺从。
开裂的伤口好像在扩大,像心灵的创伤一样,永远只会增大,却不会愈合。
然后,他往里面塞着各种东西,冷的热的,大的小的,长的短的,硬的软的,甚至是枪管……这里,最不缺少的就是这种又冷又硬又长的家伙。
“在这里开一枪,会怎么样呢?子弹到达最深处,在你的‘里面’爆开……”
满脑子,只有那种说不清的痛楚,和他的声音。
“你是兴奋,还是害怕呢……多么完美,多么漂亮啊……可惜,它一文不值。”
他使劲,又把家伙往里伸了寸里,眼底带着轻蔑的笑意:“让我……开一枪,好吗?”
“砰——”
又一颗流弹在车体附近爆炸,橘红的火光照亮原野,浓烟直窜云霄。
上官七戒再度跌在昏迷的司徒空身上,压着对方的身子,差点投怀送抱,意外地吻上对方的脖子,不过只有血腥的味道。
他支撑起身子,扶着司徒空的额头,汗流浃背,流淌的汗水却像是他焦急而啜泣的泪。
眼中的司徒空始终紧闭双眼,毫无反应。
“可恶……”
把火箭炮架在窗口,七戒一路疯狂扫荡夜空,连续三枚炮弹间隔地飞射入夜空中,然后在天空中炸开火红的亮光,像烟花。
亮光勾勒着敌舰的轮廓,银白色的表面反射着橘红的光,丝毫未见损伤。
“不行!火箭炮对它没用!”何中尉呼喝道。七戒却像没有听见似的,继续朝夜空开炮。
“呼……呼……呼……”
“精疲力竭了吗?那么,要不要我再让你提起点精神?瞧,它还没满足呢……来吧……”
身体被拥抱,却只剩下战栗的感觉,不再妄想逃跑,只有听天由命。
“嗯……我不喜欢你现在的眼神,原来的它们多么坚韧,多么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