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做补充说明,“我有好几个哥们都玩这个……这种事儿瞒不了我。”
苏小无赖的眼神一下飘忽,往天花板上一翻,心虚了半边可还是装作理直气壮地吐了一句,“滚!别胡说!谁他妈玩了?你小子嘴巴放干净点!!”
“得了……”张昊狠狠捶那死不承认的家夥的胸口,“苏贤……真的假不了,我都注意你们好些天了……说实在的,我挺看好你俩,别说看,我闻都能闻出那味来。”
把话说得够明显够直白,当时苏贤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这窝里有一特务,自个儿的一举一动给监视了好多天自己竟然没知觉,真他妈丢人现眼的。
“靠……你小子眼可真毒!!还真给你说对了……”到这时候再不坦白从宽的人准他妈是长了猪脑,更何况人张昊说了,决不带有色眼镜来看待自己,多诚恳一好同志!
“嘿嘿……那是,我俩眼裸视常年2.0!”
吹嘘归吹嘘,但既然这事儿已经给人张昊捅了篓子,苏贤那小狐狸基於张昊同志表面正直内里实在的认识基础,决定三分保留四分瞎掰地把自个儿跟姓程的小子多年来的恩怨全“坦白”了。
苏小无赖说得唾沫飞溅的,人张昊听得也是眉飞色舞,等听完了先是拍胸脯说为了哥们儿的幸福,死都不会把这事儿抖落出去,随即又笑得诡异至极,凑苏贤耳边问了句,“那……你俩干过没?”
“啥?”噎了口气儿。
“装什麽傻呀?就是那事儿啊!”
苏贤当然知道这小子在问什麽,“没啊……不能算干过。”
张昊听罢,一挑眉,“靠!忒温吞了你俩!苏贤……我可告诉你,别看程安朔这小子表面矜持专一,其实压根不是那回事儿……你还蒙在鼓里呢?这几天他跟沈静的事儿都传开了,都说他俩彼此对对方都有好感,昨我还看他们在饭堂一块儿吃饭呢,聊得喜笑颜开的。”
“什麽?”苏贤一听,跟炸了锅似的,“我操!不至於吧?!”
“苏贤……信不信由你了。”张昊一摇头,“咱都是成年人了,什麽事儿那不是先下手为强,後下手遭殃的?”随即又拍了拍苏贤的肩,“改明个,我找点资料你看看……趁早解决了那小子得了,省的夜长梦多的……”
苏贤贼溜溜地点头──人张昊说得一点都不假,再这麽拖下去可不憋出病来?
军训的日子一晃倒也过得挺快,转眼开始正式上课。几天下来,苏贤老遇不上程安朔那小子,上楼下宿舍找他一块儿上食堂吃饭,王超那小子堵在门口,呲牙咧嘴就回答说那小子不在,八成是出去跟沈静忙事儿去了。苏贤一气,回头操了碗就上食堂独自打饭去了,没想到在饭堂门口遇见了那小子,後头还跟著沈静。
大大咧咧地朝程安朔走过去,挡在了他俩跟前,冲姓程的喊了声,“哟,大班长!挺忙的阿?”
程大少抬眼,这才注意到这小子,“哦……还成吧…….在帮学生会部署过些天跟其他学校联谊的事儿。”见苏贤手里的碗,“都那麽晚了,还没吃呢?”
“没!”苏贤气得牙痒痒──要不是等这小子,能折腾到这麽晚?
“要不一会儿跟我们上外头吃宵夜吧。”站在一边的沈静也坑了声,脸上笑眯眯的提议。
“不了……搅和你俩‘干正事儿’,多不好意思?”说完,掉头就走人,气呼呼地跑到食堂大妈跟前,大吼大叫──
“大娘!给我打三两煎饺,记得多放点醋!!”
那些天,还是那麽闷热。在宿舍里,整天就听见丁雄天那小子唉声叹气,翻来覆去饱含诗意地重复这麽一句话──
“哎……爱情是什麽?爱情…….爱情他妈的就是遭罪!!”
牛仁给那小子烦得不行,一下把手上的书捶打的怦怦有声,大声抱怨,“靠,这小子受哪门子刺激了?”
张昊倒是见怪不怪,边练哑铃边答,“从昨晚上就这样了。这小子看上人外文系的系花了,可人家压根不甩他,早跟应物系的一白马王子好上了。”
“哎哟……就这事儿啊?”牛仁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了,“我还以为这小子改行当诗人了,吓我一跳……失恋……多正常的事儿啊!失了咱就再找回来。这礼拜天晚上不有跟A大的联谊会嘛?到时候去了可还怕你回来再也看不上那系花了…….”
“什麽联谊会啊?”张昊随口问了句。
“靠,敢情咱宿舍就我一人知道呀?”牛仁直摇头,“都信息社会了还这样老土,你们丢人不丢人呀?昨沈静跟大班长在学校里头发传单,你们都没见著?”
“没啊……”
“他俩一搭一唱的,围观的人一大串呢。”
“别去凑热闹……你们……压根……不懂……”小丁听那俩人说话半天,两眼神还直愣愣的,“爱情……爱情就是遭罪……”
反反复复,除了这句还是这句──真他妈烦!
苏贤那会儿正闭目养神,给丁雄天那一声不如一声的鬼哭狼嚎烦得不行,随即从床上跳起来,吼了一声,“我靠!!!谁他妈帮我把这小子的嘴给堵了?!”
其实那时候真心烦了,因为苏贤也不明白,爱情,那是怎样的东西。
什麽形状,什麽颜色,什麽味儿。
怎麽也,看不见,摸不著……
六十七、
最近天气好,鸟儿唧喳叫。
苏贤又是好几天不见姓程的小子,打知道他跟沈静那莫名其妙的八卦之後就闷闷不乐,满肚子窝火,可也不去找那小子把话挑明了。
凭什麽得自个儿去找他呀?那小子要真有良心的话,就该主动自觉的来承认错误。
转眼到了周末,多少T大光棍,尤其是大一的新生,早巴望著这一天好些时候了。两大高等学府,表面上说是搞联谊活动,各自展示一下才华,可谁不知道?每回到了最後都成了配对会。机灵点的,眼明手快的兄弟早主动出击了,把上了MM。一年就这麽一回,兴许这後半辈子的幸福都全靠这麽一次联谊了,能马虎嘛?
213寝室周五下午就忙开了,牛仁套上新衣服在屋里头跟走台步似地来来回回没个停,脸上喜滋滋的臭屁表情。
张昊头一个讽刺他,“牛仁……还别说,这套牛仔衣还真挺适合你的,把你那牛劲儿全衬出来了……”
“滚!什麽话?”人牛仁正在兴头上,能愿意听这话?一激动就呲牙咧嘴起来,“张昊你他妈损我!我就不信,明个那麽大事儿,你小子一点准备都没!”
张昊一听,嘿嘿一笑,“准备?我张昊用的著准备?摆哪儿都是个衣架子啊!”说著挺胸大跨步的,显示自己浑身上下的结实肌肉,“看见了没?男人,就他妈该我那麽实在!”
“靠!没品!”一边小丁不满了,才三两天功夫,这小子就化悲痛为力量,决定彻底放弃那系花,舍近求远。
“臭美个屁呀你?有两斤肉了不起呀?有种你小子跑场子里裸奔一圈,保管场面空前!”
叽哩呱啦对损了半天,好不热闹,可整个屋子里唯独有一人,一声不吭,窝在墙角,啃面包。
张昊咧著嘴跑过去,就拍苏贤的脑袋,“喂!咋不说话呀?又啃面包?这些天你小子不是包子就是面包,你不腻味哥几个看著也反胃了都!”
“就是!我看著都想吐了!”牛仁赶紧添油加醋,夸张至极地运用肢体语言,“苏贤……你也忒图省事儿了!往常不都是程大班长跟你一块儿去食堂?最近今天不见他找你一块儿吃饭,你还真就不往食堂跑了!犯不著这麽亏待自己啊!”
苏贤那几天心情不好,被几个弟兄再这麽唠叨一番,更是窝火,瞪了他们一眼,“闭嘴!!老子爱吃,你们他妈有意见?”
“没……没,当然没!”小丁赶紧摇头,“这不担心你嘛?”
“就是!”牛仁也不知道这小子怎麽回事儿,一说就跳起来,索性转移话题,“苏贤,别不高兴了,明联谊会,跟哥几个一块儿去乐乐,保管你忘了所有烦恼!”
“罗嗦!老子不去!”苏贤一扭头,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儿。
“怎麽回事儿呀这小子?”牛仁当时眼就急红了,“好心当作驴肝肺呀你!我还不是看你这些天,老莫名其妙的生火,想给你找点乐子调剂调剂,别整天凶神恶煞地瞪著咱们哥几个,你也不知道你那眼神有多吓人?就差荼毒生灵了!”
张昊眼见内讧,立马满脸堆笑地介入,“牛仁……这就你不对了,人苏贤早有对象了,你还跟人提联谊会的事儿,这不是摆明了拆散人家吗?”
“啥?”顿时吃了鳖,牛仁茫然地挠头,“他,他有女朋友了?我……我真不知道啊我……”
丁雄天眼里也犯了光,“靠!敢情咱们宿舍最深藏不露的就是苏贤啊!张昊!你他妈什麽时候知道的也不告诉咱们一声?”
张昊瞥了一眼苏贤,“也就前阵子的事儿,刚好撞见……”话刚出口,大腿狠狠给苏贤踹了一脚,眼神狰狞地盯著他。
“哟!撞见什麽了?”丁雄天急著追问。
“厄……”张昊憋著笑,受了威胁能多说话吗?
“也没什麽……别老八卦人呀!总之一句话,人苏贤的对象可绝对一稀有品种……打著灯笼都难找……可惜小俩口正闹矛盾呢……”
周六清晨,213早有了动静,丁雄天自打早上五点就兴奋得睡不著了,窝在床上跟牛仁小声聊天。快八点的时候,张昊也醒了,那时候苏贤还窝在被窝里打呼噜,哥几个商量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甭叫醒这小子的好,随即出门一块儿吃早饭。一直到了九点多,回了寝室,还见那小子躺著,丁雄天跑过去就掀那被子,“喂!苏贤!太阳都晒屁股了还赖床呢?!”
谁知道那小子打了个滚,又翻了个身,鼻子里哼哼两声,压根不清醒──这招没半点效果。
“苏贤!快起来!程安朔来了!”突然,门被张昊从外头撞开了。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儿,一听这话,苏贤就跟个弹簧似的从床上跳了起来,眼睛一下瞪得老大──那小子总算出现了!
可一见屋里除了牛仁、小丁还有张昊就没别人了,哑著个嗓子,“哪儿呢?哪儿呢?你们他妈敢蒙我!不想活了都!”
“没骗你……刚在楼下遇上程大班长了,人赶著去大会堂布置场子呢。让我给你把早点捎上来。”张昊眨巴著无辜的眼睛,殷切诚恳地把怀揣著的一盒子早点交在了苏贤的手上。
打开来一看,一盒子小巧玲珑的薄皮儿小笼包子,还热乎乎得冒著热气,心里头不知怎麽的一下暖洋洋的。
“哇赛!”丁雄天羡慕得眼都红了,嘴里头啧啧有声,“苏贤……咱大班长对你不赖啊!什麽事儿都想著你,都说人一恋爱就容易重色情友,我看咱程大班长就是不一样啊!”
听了这话,苏贤一愣,眉头皱得发紧,突然叫嚣了一声,一把揪过小丁的衣领,“什麽?!你再他妈敢胡说一次他谈恋爱了我他妈剁了你!!”
丁雄天一傻,给苏小无赖咋呼地一愣一愣的,心里头委屈啊,“苏贤……我没胡说啊我…….他俩真好上了啊……今晚上联谊会上程安朔跟沈静还说好了上台表演对唱呢……”
张昊知道苏贤那脾气,一惹火就蛮不讲理,赶紧出面把丁雄天给拨开,“苏贤,别听他们瞎说,现在不论男女都他妈爱八卦,全他妈三八!这哪儿有的事儿啊?全他们胡编乱造的!班长说了,让我问你什麽时候去,到时候他来找你,怕你不认识路,丢了。”
那时候,苏贤的心情,早多云转阴,原本以为那小子把自己撂在边上好天了终於良心发现,想起自个儿来了,可谁知道压根不是那回事儿,绷著个凶神恶煞的脸,把那盒子小笼包随手往窗台上一丢,“爱吃谁吃去……”
倒头蒙了被子又窝了进去,脑袋藏在里头,随即吼得豪迈异常,“他妈的替我告诉那小子,我、苏、贤、坚、决、不去!要让我去──除非那小子上这儿来求我!”
本节小语:说什么好呢?你活该呀你!
六十八、
苏贤那脾气,谁都知道,要有什么他不乐意干的事儿,就算是九头牛,都难把他拉了跑。哥几个拗不过这小子,也没必要跟个小疯子计较,最后识趣地撤兵散伙,离开了寝室各干各的去。
到了下午,宿舍楼里基本上就没多少人了,都做好了准备赶联谊会场子里抢凳子去了。苏贤一个人在屋里头,闷啊!除了睡觉就是睡觉,从早上睡到傍晚,迷迷糊糊的,还饿着肚子,到了晚上五点,天都黑了,才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跟个老鼠似的才寝室里头翻箱倒柜地找能吃的东西,寝室里储备粮食少啊,最后好不容易从张昊床底下找着一包不知搁置了多少时日的方便面。
都说人一饿,什么都能将就,苏贤也顾不上这包面究竟有没有过期,急急忙忙撕了包装皮儿把面放碗里,就去外头打开水。
整幢楼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操,全他妈瞎凑热闹!”
真不知道一联谊会哪儿来的那么大吸引力,说到底还不是那些个学生会的家伙吃饱了饭没事儿干瞎折腾?
打完了水,往回走,刚到二楼楼梯口,脑袋上那走廊灯忽然闪了两下,就灭了。
一下黑灯瞎火的,看不清前头的道,不单是头顶上一个小灯泡,紧接着二楼走廊上的路灯统统一块儿熄了,跟商量好似的,摆明了跟他苏贤过不去!
苏贤气的呀!这叫什么事儿!什么时候停电不好这时候停电?
没法子,只得摸着黑走,端着个热水瓶子,又得注意脚下的路,突然,“怦”的一声,“哎哟……!”
——脑门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墙上,钻心的疼。
这边宿舍楼里是漆黑一片,那头学校大会堂里可是灯火辉煌,全校几百号人陆续往场子里涌,人头攒动啊。张昊他们刚到那会儿,程安朔正站在舞台下边跟俩学生会的大干部商量事儿,沈静站在边上,一身淡蓝色的套裙,跟大班长靠得够近的,低着头看一会儿上台主持的稿子。
张昊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的,拨开大片人群,走到前边去,从后头一拍程安朔的肩,“喂!安朔!忙什么呢?”
“哦,你啊。”程大班长一扭头看了看,“怎么就你一人?苏贤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