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流松面露忧伤,眼中的伤感让我看不解,为何如此伤心?
我把他按坐在石凳上:「小松,我有话对你说。」
他手握成拳,似乎在忍着什么。
「小松,我觉得你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老是看到你忧伤的神情,还有,为何每次话都只说几个字,我看得出你有话想对我说,那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我语重心长,他这模样我不愿见到,他还是个孩子,不该这样愁眉苦脸,他该更开朗些才好,虽然他成熟稳重,但也不该是这模样。
「我不想说。」他撇过头去。
「为什么?不能对我说吗?那你......」我奇怪起来,既然不想说,那为何却又露出一副想说的模样?
「你......」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微皱起眉,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别这样,别把痛苦藏在心里。」
他眼睛猛然一睁,抓住我的手,站起身,胸口上下起伏:「你......你可知道......我喜欢你啊!就如天纵缘一样!」他猛地吼了出来。
我眼睛睁大,喜欢?他喜欢我?
他惊觉自己说了出来,放开我的手,颓然坐下。我揉揉太阳穴,月流松喜欢我,情人间的喜欢?我虽然也喜欢他,却只是朋友间的喜欢。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不解,真的不解,他何时对我产生这样的感情?
「为什么?呵呵,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月流松凄然一笑:「你的气质、你的容貌、你的能力,你的一切都吸引着我,自从你在擂台上打败我后,我就被你深深的吸引。
我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可是,你却爱上了他,从在炎月沙漠那时起,我的心就一直痛到现在,而且越来越痛。在炎月沙漠时,我就看出你对天纵缘的感觉是特别的,只是你自己全然无知,我知道你一直只把我当个孩子看,对我从没有那样的感情......」他眼里似乎有泪水。
我怔了,月流松的泪水,我头一次看到。他一向坚强,从没看过他流泪,难道是因为我忽视了他的感情?
「是我的错吗?」我低声问道。
「不,是我自己太傻放不开,我告诉过自己你不会爱我,我告诉自己要放手,不要奢望,可是我放不开!放不开......」他低下头,泪水滑落。
我沉默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情,我无法响应,我的情给了天纵缘,不可能再给别人。
「在祭典的期间,你和天纵缘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你从不懂到懂,也渐渐爱上了天纵缘,我在那时绝望了,彻底绝望了,所以,我不敢对你说,一直把感情藏在心里。因为我不想听到你的拒绝,我承受不起,但你却非要我说出不可......为什么?」他合眼,表情痛苦。
我静静看着他,他的模样令我心痛,我的确一直当他是个孩子,一个心境老成的孩子,我知道他跟月清和月华深不同,他有着开阔的思路、缜密的思考、卓越的能力,为什么却放不开?情,真的令人难懂......
「你不要再说什么了,我什么都不想听,我的心意你已经知道,就这样吧,你什么都别说。」他站起身,脸上恢复了平静,有些踉跄地向外走去。
我没有拦他,心绪复杂,他的情,我没体会到,也无法去接受,对他而言是痛苦,那份痛苦我无力化解。头一次感到自己是那样的无奈,我能办到很多事,几乎没有什么事能难住我,但面对这个情字,我发现自己却是完全的无能为力。
发觉身后有人,我转过头,见月梳潋的影子自暗处闪出,神色落寞。
「你都听见了?」我低头,手握了起来,我知道月梳潋喜欢月流松,那么,这不仅是月流松的痛苦,也是月梳潋的痛苦。
「小西......」月梳潋此刻不再有开朗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苦涩。
「小西......我是一厢情愿。」月梳潋在我面前坐下:「其实我都知道,月流松对你的感情,我都知道,我一直在一厢情愿,然而我也一样放不开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茫然问道。
他们两个人的痛苦,我不愿见到,一点也不愿意见到,他们都是我好友,我希望他们能幸福,可月流松不爱月梳潋,他爱我,我却又不能爱他,这样的交错,让我真的很无力。
「小西,这不是你的错,跟你无关,一切都是我们自找的,我们既然产生了这份感情,就要有勇「去承担后果,那份苦只能自己吞下。你爱天纵缘,天纵缘也爱你,这样很好,你们两情相悦,你只要加深你的那份爱就行。」月梳潋泛起苦涩的笑。
此刻的他不像是我认识的月梳潋,他一向是那么开朗,一向是笑得那么灿烂,而此刻,他......
是情,是情把他和月流松折腾成这样的,我又想起了星明悠,他们都放不开,所以痛苦就越来越深,明知不可能,却义无反顾地爱了,这就是情的魔力吗?
「小西......」月梳潋走到我身边,抱住我,头埋进我怀里:「我很难过,想哭,可是,我从来不哭的,我没想到自己会爱上月流松,起初我觉得逗他好玩,想看他变脸,渐渐我喜欢上了他,喜欢他淡漠的神情,喜欢他的坚毅,喜欢他的稳重。
而他对我只是讨厌,没有一点喜欢,我努力逗他,想藉此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月梳潋的话很轻、很柔,他的心情是苦闷的,是深深的无奈,以及痛......
「不......」我伸手抚着他淡红的发:「我希望你们能幸福,我希望他能放下对泓一的情,我希望他能爱你......」
「不可能的......」月梳潋凄然一笑:「他对你的爱只会有增无减,他不可能会爱我......」
「别灰心,你会打动他的,不要放弃。」我拍拍他的肩。
「我是不想放弃,我头一次爱上一个人,但是,却如此的苦,情的滋味原来是苦涩的......」
月梳潋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缥缈,我黯然,情真的是苦的吗?爱情如果是甜的,需要的就是双方情投意合;如果只是单方面的情,那么只会是苦。那么我,是幸福的?因为天纵缘很爱我,但我与天纵缘的幸福,却造就了三个人的痛苦。
为什么?我什么都能看透,唯独看不透这个......
「你别想太多,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月梳潋抬起头,看见我伤感的模样,急急道。
我叹一口气:「我是不想多想,可是,我不想见你们如此。」
「无妨,或许时间会冲淡一切。」月梳潋打起笑容:「小西,答应我,别再为我们难过,一切都与你无关,你要把握住你自己的幸福,天纵缘是很爱你的,你不想见他痛苦吧?」
「是啊,他爱我,我也爱他,我们要幸福......
月梳潋和月流松,也不是完全没希望的,希望月梳潋的爱能打动月流松,希望月流松渐渐忘却对我的爱。而星明悠,我也希望他能放弃,不要让自己再痛苦下去了。
「天纵缘人很好,我们都希望你能幸福,我想小松也是如此希望的。」月梳潋贴着我的脸,柔声道。
「我明白了,你也不要放弃,我相信小松最后会爱你的。」
「对,我不放弃,我是月梳潋,怎能这样轻易放弃呢?」
「这才对。」我笑着点了点头。
「好了,我去看看小松。」月梳潋放开我起身离去。
我依旧坐在凉亭里,心中滋味复杂,幸福、爱......我与天纵缘能持续下去吗?我离开后两界相隔,要如何继续?我与他,距离始终是存在的......我们各有各的责任,都不可能放下。
情难解,却又叫人深陷,我闭眼聆听风的声音,平缓住自己的心绪,伸手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嘴边,抿嘴吹了起来。
声音低低的却带丝清亮,我笑了,其实大家在面对情的时候都很傻,都是傻瓜。
放下树叶,我站起身,仰望天空,天的高,天的清,似乎开阔了我的心,我自怀中取出通虚镜,灌注灵力拂上镜面,镜面波动了一下,现出一张面容,我笑了起来:「一切还好吧?」
「都好,就是你不太好。」他低低的声音流露出对我的不满。
「怨我?」我无奈笑道。
「不想怨,可是事情太出乎我意料了,很多事都是我没算到的。」他叹气。
「我们本就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不是吗?」
「罢了,你去吧,地宗之事一解决就立刻回来吧。」他叮嘱。
「我知道,可是......」心中想起天纵缘,要放下他,实在是舍不得。
「因为天纵缘?」他轻敛着眉。
「你该知道的。」我叹气。
「我明白,可是却又不清楚,你与他之间的情我看在眼里,但我无法体会那是什么样的感情。」
「你会知道的,也会体会到的。」我淡淡地笑着。
「你保重,他们可都很担心你的。」他也笑了,通虚镜一闪,他的影像消失。地宗,这是最出乎我意料的事,等把地宗的事解决,我就该回去了,回『他』那里去......
◇◇◇
我站在天辉城外,为即将要离去的六人送行。
「宗主,我们舍不得你啊!」月清抱住我不放。
「宗主,一定要多和我们联系。」月华深拉住我的手。
我看向月流松,他平静地看着我,眼神清明,看来他似乎想通了某些事,我就知道他是个明理坚强的孩子。
月梳潋则又恢复了他的笑容,笑嘻嘻地拉着月流松的手不放,月流松意外地没有甩开他。
「亲爱的小西,我会想你的哦,记住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哦,对了,还有天纵缘,我家小西就交给你了,不许让他有任何闪失!」月梳潋向站在我身边的天纵缘重重叮嘱。
「放心,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小西。」天纵缘笑着应道。
「保重,多关心下自己,明白吗?」月流松沉声叮嘱,我笑着点了点头。
「月宗的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我会把月宗治理得很好的,你可以安心。」月流松带着无比的自信道,我就喜欢他那自信的神采,看来他已经没事了,但愿他的心能敞开,能接纳月梳潋。
「我们走了,宗主,我们等着你回来哦!」六人骑上彩舞鸟,月清向我挥手大喊。我向他们挥了挥手,目送他们消失在天际。
「回去吧。」天纵缘轻揽住我的肩,笑道:「住到我的天傲凌云院去。」
「不合礼数吧?」
「是三位长老建议的。」天纵缘笑得越发灿烂了:「我们的事,三位长老都知道,因此他们建议你住到天傲凌云院来。」天纵缘附身在我耳旁轻声道。
我眉峰一挑,三只老狐狸,居然这样建议,分明想向众人诏告我与天纵缘的关系,这样一来天宗的地位在众人心里就更崇高了。
「不好吗?」见我没出声,天纵缘问道。
「不,也好,目前还不清楚地宗的目的,倘若他们真的是要杀你,我在你身边也方便保护你。」
「保护我?我怎么觉得该是我保护你呢?从来都是你受伤,你可知我的心痛过多少次了,我不愿再见你受到任何伤害。」天纵缘抱住我。
我叹气,我的能力最强,但受伤次数最多的却是我,真不知一切是怎么发展的。
我和天纵缘走回宗府门口,遇见正要离开的星明悠和日耀。星明悠气色比前几天好多了,只是仍有些苍白,他一见我和天纵缘并肩走来,眼中又流露出怨恨。
我静静看着他,对他的感情我无可奈何,心中的心结要靠自己去解,不过我担心,怕他因对我的恨而与地宗勾结,做出不利于大罗仙界的事。
我再看向日耀,日耀表情上显得很平和,但我知道他是在掩饰心中的恨与不甘。
天纵缘上前对两人叮嘱几句,日耀和星明悠各自带了自己的人离去。
天宗宗府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天辉城的热闹也结束了。可平静只是表面,在和平的表面下却是暗流汹涌。
我坐在椅子上看书,地宗之事,天纵缘已派出人去查,天辉城里里没有任何踪迹,大罗仙界与大罗冥界的空间通道,天纵缘也派人去查了,只是来回需要五天,所以还没有消息传回。
天辉城里没有踪迹,难道地宗之人已经离开?如果离开,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看来要从日耀和星明悠身上着手才行。
「在想什么?」天纵缘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放下书:「在想地宗之事。」
「别太累了,我觉得你成天都在思考,稍事休息一下吧。」
「我不放心。」
「你担心大罗仙界和大罗冥界起冲突?」天纵缘明白我的心思。
「对,我希望两方的和平相处,七神统领三界,最希望看的就是三界和平。」
「我明白,只是,有时你也要多为自己想想。」他抚上我的脸:「我觉得你瘦了几分。」
我低眉:「让你担心了。」
他凑过来在我唇上一吻:「当然。所以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别让我担心,也别让月清他们担心。」
我笑着捏捏他的脸:「放心,我答应过你们,也答应过水清凝,我一定做到。」
几天后,去探查通道的天水和天风回来了,我和天纵缘在天云堂里听他们的报告。
「我和天风探得,大罗仙界与大罗冥界间的通道的确有被打开过的痕迹,而且掩饰过,掩饰得很巧妙,不过还是被我们给发觉了。」天水报告。
「是多久前的事?」天纵缘问。
「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一个月前正在进行比武大会,那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比武大会上,当然不会注意到通道的事。
比武大会后就是三节,那时地宗也没任何动静,我突然想起,三节有一段时间日耀表现得很安分,星明悠也是,而且那时日耀经常出宗府,却又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再从星明悠能熟练控制游丝傀儡术推测,说不定那时日耀和星明悠就在和地宗的人联系了。可他们是怎么样搭上的呢?日耀和星明悠的年纪都很轻,应该不会和地宗的人有什么交情,莫非是地宗找上他们?
天纵缘看了看我,挥手让天水和天风先出去。
「看你的模样,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他问道。
我把我所想的告诉天纵缘,他拧起眉:「这样说来,日耀和星明悠是真的和地宗有勾结了。」
「目前看来这个可能最大,只是不明白地宗想干什么,还有,日耀和星明悠为何会和地宗勾结,难道就是为了杀我?为了打压月宗获得更多的势力?」
「很有可能,他们都是偏激的人,但是,和地宗勾结的罪是很大的。」天纵缘重重叹气,我知道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日耀和星明悠背叛。
「其实别往最坏处想,日耀和星明悠应该不至于背叛,先前我不是说过吗?他们应该是在相互利用,地宗也许不是想杀你或毁了天宗,否则日耀和星明悠也不会和地宗合作。」
「你说的有理,但现在地宗却全然没有任何动静,莫非他们是在等时机?」
「那么,密切监视日耀和星朋悠,看那两边会有什么动静,说不定地宗会和他们联络。」
「好!」天纵缘点头。
「但愿事情不要闹大才好,大罗冥界四宗,来的偏偏是领导的地宗。」我长叹。
「别想那么多,你刚才不是说不要往最坏处想吗?」天纵缘反过来安慰我。
「说的也是。」我抬头微微一笑:「说不定事情并不大,很快能解决。」
◇◇◇
宁静的夜,天纵缘坐在我房中,看着坐在烛火前的我。
「已经晚了,你不回房去?」
「我想和你在一起。」他看着我道。
「和我在一起,难不成我们俩睡一张床?」我看看我那张不算大的床道。
「你不介意的话,我是很高兴的。」他说着起身拉起我走到床边。
他把我轻轻放在床上,取下我的发簪,撩起一缕头发轻轻一吻:「我想让你全身心都属于我。」全身心?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他低头吻住我,我闭上眼,任由他吻着,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吻,他的「息带着淡淡的味道,却很温馨。
他的唇渐渐下栘,在我脖子上流连,我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解开了我的衣衫,手指在我的肌肤上轻轻移动着。